第81章

時間和莊琳菲計劃好的有些出入,路上有點堵車，到達南站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八點五分鐘了。幸好星火網吧的招牌非常醒目，她付了錢，下了出租車,便急忙向網吧趕去。

她走進網吧,便發現這裏是一所非常高檔的網吧,一樓大約有上百臺電腦,呈卡座式,每四個座位用格擋隔開，當然也有聯排坐和吧臺坐,除了提供上網之外，還提供飲料和小食，不過沒有酒水。網吧中還分有吸煙區和禁煙區，照顧一些不吸煙的顧客。二樓則是包廂，提供軟榻可以包夜，有兩人間，四人間，和八人間，專門給一些打大型游戲的顧客提供幽靜又方便的服務。

她剛步入網吧的時候，就有前臺歡迎她的到來，并詢問她要上多長時間。她急忙說自己是來找人的，不過由于至今不知道那個男人就近叫什麽名字，她只能把短信上的電話號碼給了前臺查詢。前臺沒查多久就告訴她，她要找的人是他們網吧的網管，名字叫陳燊，請她上二樓的18號包廂找人。

陳燊……這名字還真古怪，好像在哪裏聽過，莊琳菲思索了一下，這個燊字她也是第一次見，用手機查了一下，才明白是什麽意思。其實也挺好理解的，一把木柴三把火，旺盛熾熱的意思嘛。這個人，父母給他起這樣的名字，大約是希望他能夠活得紅紅火火，人旺運旺吧。只可惜，這個人卻頹廢異常，上次見的時候就胡子拉碴鬼鬼祟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現在她發現這人的職業居然是網管，她對網管的印象是，颠倒黑白，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成日坐在電腦前陰沉度日，吃喝拉撒睡皆在一個小房間中度過。這樣的男人，怎麽會是一直頑強和上帝瘋子對抗着的第三勢力的人？莊琳菲對此非常費解。

莊琳菲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着，很快就來到了二樓的十八號包間之外。她檢查了一下包裏的東西，谷奕給她的小型手槍，防狼噴霧都躺在包裏，手機也被她調整到了可以随時撥號出去的狀态，并放進了口袋裏。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擡手敲了敲門。

門沒過多久就打開了，不過是打開了一條縫隙，莊琳菲從縫隙裏再一次看到了這個頹廢不堪的男人。男人仔細觀察了一下門外，确定她是一個人來的，身旁并沒有人，這才打開門，将莊琳菲讓進了包廂。

莊琳菲剛進門，他就把門關上，并上了鎖，這個舉動讓莊琳菲有些緊張，不由得繃緊了神經。她将手伸進了口袋裏，握住了手機。

“你遲到了。”陳燊語調平淡地說道。

“嗯，路上有些堵車。”莊琳菲的回答比較冷靜，神态也很自如。

“算了，坐吧。”男人并未詳細追究，拉開一張椅子，請莊琳菲坐下。

莊琳菲坐在了椅子上，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裏，這是一個二人包廂，不過只有一臺電腦，電腦旁還堆放了一些書籍，莊琳菲瞟了一眼，發現居然是生物科學方面的書籍，她頓時有些吃驚。

房間裏還塞了一張鐵制的折疊床，上面鋪着樸素的被褥，整理得倒還算整潔，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單身漢的髒亂差房間。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一個簡易衣櫃，然後就什麽也沒有了。

陳燊坐在了她的對面，說道：

“我和你見面的事，你告訴你的同伴了嗎？”

莊琳菲知道他會有此一問，只是搖了搖頭。可誰曾想陳燊卻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說道：

“算了，我知道你并沒有保密，其實我也沒有期待你會保密。而且，你來這裏，恐怕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沒關系，雖然她們知道了我的存在，但她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麽，這就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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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意思？”莊琳菲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的同伴，不會有機會知道我究竟要和你說什麽了。我知道，你今天來并沒有帶任何攝像錄音裝置，或者類似的音頻視頻傳輸裝置，只有口袋裏有一個手機，還是速撥的狀态。你的包裏有槍，有防狼用具，不過這些你大約用不着。不要緊張，我不是想要綁架你還是別的什麽，我只是想要和你談談，談完後，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會說這些了。”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莊琳菲內心真的有些慌了，她原本想要掌握好談話的主動權，卻沒想到剛開始，她就被狠狠将了一軍。

陳燊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電腦，說道：“一部分是依靠網吧裏的監視攝像頭看到的，你不是翻開了自己的包嗎？我正好看到了。還有一部分是我根據現狀推理出來的，包括你對我的态度，你對你同伴的态度，你同伴對你的态度，人的行為模式難以改變，許多事情當然是順理成章。”

陳燊沒有細說自己的推理，但莊琳菲知道，根據這些不多的線索，便能得出如此正确的結論，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你剛剛說，我的同伴不會有機會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麽，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啊，這個我們等會兒再說，莊琳菲小姐，我今天找你來，最主要的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你是怎麽來的。”

“我是怎麽來的？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的身世？”

“不完全是，我當然清楚你的身世，但我要告訴你的可不只是你的身世這麽簡單。”

莊琳菲不說話了，靠在了椅背上，抿着雙唇，秀氣的雙眉緊緊蹙起，顯然她現在心中非常的混亂。

“怎麽樣，你做好準備了嗎？”陳燊依舊平靜地問道，好像他的情緒完全不會起伏一般。

“洗耳恭聽。”

陳燊頓了頓，似乎是在醞釀，最後他嘆息一聲，開始了敘述：

“三十七年前，有這樣一批高一新生進入了帝都四中開始了他們的高中生活。這其中，有兩個姑娘非常的出色，她們長相漂亮迷人，一文一理，都是學習成績極為拔尖的孩子。善文的女孩名字叫做張小琪，溫柔可親，善理的女孩名字叫做楊珏，性格有些冷冷的。當時，她們都是高一七班的學生，班主任老師名叫莊雲生，同時也是當時咱們年級的年級組長，非常優秀的化學老師。而我，當時已經高三了，和這批剛進校的學弟學妹們并沒有太多的交集。”

見莊琳菲忽然要插話，陳燊伸出手來阻止了她，于是莊琳菲的話尚未開口就吞進了肚子裏，而陳燊的話還在繼續：

“高一七班中，還有兩個人你是知道的，一個就是你曾經的頂頭上司孫晉。不過那時的孫晉瘦瘦的，成績平凡，一點也不引人注意。還有一個你大約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這個人就是龍輝龍少将。當時的龍輝雖然尚未參軍，但是其父母皆是軍隊裏的高級軍官，他也勵志将來要考入軍校成為一名職業軍人，他家境很好，器宇軒昂，是當時班裏最出色的男生。

命運發生改變的時候，是高一新生社團招新的時候。那個時候，帝都四中是注明的科學特色中學，科學社團非常發達，有機器人社，模型社，還有著名的，曾經獲過全國科學競賽大獎的生化社。當時，我便是生化社的社長，雖然步入高三了，但我的成績足以保送帝都國立，所以我并未隐退，一直擔任着社長一職。在召新生入社的時候，楊珏加入了社團，令人意外的是，一直都是擅文的張小琪居然也加入了生化社，這一點讓當時許多人費解。不過這是件好事，并沒有人去阻止。于是，我們幾個人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

楊珏在社團中表現出了驚人的生化天賦，她對各種化學變化的掌握，對各種生物生态的了解簡直讓人嘆為觀止。作為一個高三的學長，我都只能承認，我不如她。不過，張小琪在社團中卻一直默默無聞，沒有多少建樹，不過她畢竟是優等生，雖然文科更強，但理科也不差，所以生也不至于成為社團中拖後腿的人。

當時我們生化社的顧問老師，是化學老師莊雲生和生物老師李迪。這兩個男老師都是非常出色的科研人，他們對我們生化社的指導，使我們在生化方面的知識飛速提升，甚至能夠趕超不少大學專業研究人士。不過漸漸的，我們學生也能發現一些奇怪的端倪，那就是，莊雲生老師和李迪老師，這兩個大男人之間，好像有些親密過頭了。但是當時咱們都很單純，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只當是這兩個老師關系好罷了。

沒過多久，張小琪和楊珏便有了大批的追求者。這其中，張小琪最強力的追求者，就是龍輝，而楊珏最強力的追求者，大約便是我吧。”說到這裏，他自嘲般地笑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龍輝和張小琪，我和楊珏會成為金童玉女般的情侶。但高中整整三年，包括到了之後上大學，這兩個女孩都沒有接受我們倆，我和龍輝也算是惺惺相惜，成為了好兄弟。而張小琪和楊珏的關系，卻讓人非常費解。在外人看來，楊珏一直将張小琪視為競争對手，欲要将其打敗。但由于楊珏在文科上的欠缺太大，而理科又無法和張小琪拉開差距，因此成績上一直輸給張小琪，所以楊珏必然和張小琪不對付。但在知情者眼中，我們看到的卻是楊珏每每見到張小琪，都會流露出羞澀的神情，那種少女懷春的反應，在我們這些一直關注着她們的男人眼裏是很容易能看出來的。

當時我和龍輝一直自欺欺人，認為這只是女孩子之間關系好罷了，但其實我們心裏清楚，這兩個女孩子之間，哦，應該說是楊珏單方面，對張小琪産生了超越友情的情感。

不得不提到一件事，這件事并非我親眼所見，但這是楊珏親口告訴我的，我想這是真的。楊珏和張小琪曾經在某次社團活動結束後，折返實驗室去取落下的東西，卻撞見了當時在實驗室中舉止親密的莊雲生老師和李迪老師。當時的情形可想而知，莊雲生老師和李迪老師自然要求兩個女生保密，聽楊珏說，當時的張小琪反應非常鎮靜，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驚慌，而當時的楊珏自己則被這一幕點得開了竅，明白了同性之間的愛戀是怎樣的。張小琪詢問了許多有關同性之愛的事情，貌似是出于好奇和求知欲，但莊雲生老師和李迪老師大約是害怕她亂傳出去，并沒有解釋很多。

在那之後，張小琪經常會單獨去尋找莊雲生老師和李迪老師，秘密詢問一些問題。後來很多年後我曾經拜訪過莊老師，莊老師說，他每日都生活在悔恨之中。當初若是沒和張小琪說那些話，大約以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莊老師說，張小琪在那段時間裏，經常詢問一些有關于人體基因問題，以及改造人、克隆人、異能之類的古怪問題。之後，還萌生了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就是讓同性之間能夠自然懷孕生子。這個念頭，其實莊老師和李老師一直都在秘密研究，但也只是一些理論上的研究，他們都是男人，想要擁有一個共同的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在女性身上卻可以實現，為此，他們二人已經做出了初步的理論研究。莊老師曾經一不小心将這些研究的部分內容透漏給了張小琪，但他沒想到，竟然會導致張小琪從此步入不歸路。”

他說到這裏，似乎陷入了什麽非常痛苦的回憶之中，而莊琳菲此刻已然滿面淚痕，她沒想到，自己最為尊敬的養父，竟然是如今造成這個局面的根源之一。

“張小琪就是那個瘋子，自稱上帝的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寫到這裏，神秘的大BOSS終于展露出了一鱗半爪，張小琪，一看這個名字就知道她是王宥琪的孩子。但張小琪究竟是誰，相信大家心裏也有數了。大BOSS是女人，後文會用“她”來代指，忽然想起了Groove Ce 的一首歌，God is a girl.

本文敘述了三代人的故事，故事遠遠沒有寫完，下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