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始為本人原創,前四章均是原作者的章節節選
歲!”
“衆位愛卿平身!”寬大的玄衣遮擋了緊握的雙拳。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啓禀陛下,江南疫情有所控制,陛下親自視察民情,江南的百姓官員感恩戴德,昭示皇恩浩蕩!”說話的是恭恭敬敬的程遠政。
“程愛卿辛苦了,江南百姓感恩戴德的人恐怕是你吧!”
“微臣不敢,微臣是陛下派遣而來的,百姓們感謝的是微臣帶領他們戰勝病魔,而百姓們慶幸的是陛下的英明決斷!所以百姓們感恩戴德的人是陛下,而非微臣。”程遠政還是一樣的恭順有禮。
“好了,你們大家都出去吧,朕也乏了,程愛卿留下來,朕有事要和你商量。”他特意加重了有事兩字。
“臣等告退。”
待群臣都走光了武帝也不在故弄玄虛,直接開口說道:“陸如珂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是朕的親生骨肉。”
遠政聽了這話後還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微臣想見他一面。”
“好,你跟朕過來。”
帶着程遠政上樓,來到了那個華麗麗的房間,陸如珂正斜躺在床上,見了遠政後先是一驚,後又轉驚為喜的喊道:“遠政!”
武帝搖搖頭笑道:“如珂,別這麽心急!”來到床邊坐在床沿,伸手摸摸陸如珂精致的臉頰,而後來到小腹,溫柔的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說道:“如珂,這孩子,是遠政的,還是朕的?”
遠政緊盯着陸如珂看,只見他聽了這話後臉色一陣蒼白,眼神亂瞟,正撞上遠政一副面無表情的臉色和探究的眼睛,慌忙的低下頭,眼裏滿是悔恨的淚水:“遠政,對不起。”
武帝輕笑一聲,轉頭看向程遠政,只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陸如珂。
“怎麽,程遠政,你還不相信嗎?如珂和你在一起之前就和朕認識了。”武帝饒有興致的開始述說他和如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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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嘴!”如珂大吼了一聲後接着滿含淚水的眼睛看向遠政,溫柔的道:“遠政,你,快走吧,我們今生真的是有緣無分,對不起,是我負了你,你想怎麽懲罰我都行,可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害!我給武帝說了,他也答應了我,今後放了你父親,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對不起......”
說罷掩面哭成了個淚人。
遠政上前兩步彎腰與他同高的距離伸出食指與拇指輕柔的捏住那纖細的下巴,将他擡起與自己對視,悠悠說道:“你,此話當真?”
如珂淚眼婆娑的說道:“遠政,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只顧着重複對不起三個字,泣不成聲。
遠政面無表情的站直了身體,轉身,向着原路返回,走到門口後又半轉過身,對着身旁的屏風嘆了口氣後薄唇輕啓道:“你始終不曾相信過我。”不曾相信過我的真心。後半句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彼此心知肚明。
而此時,只聽“砰”的一聲屏風被人推向一邊,裏面沖出來一個人,那絕美的臉龐,高挑的身材被寬大的衣物遮掩住的小腹看不出一點隆起的弧度,此人,不正是陸如珂嗎?
原來,床上的那個“陸如珂”是武帝的一個侍衛假扮的,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試探程遠政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挨着陸如珂的,其實這不過是武帝故意設計的,他認為真正的愛一個人就不應該介意他的肚子裏懷有的是不是別人的孩子,就像自己願意包容如珂肚子裏的孩子一樣。
可是這一切又能說明什麽呢?陸如珂并不在意遠政會一走了之的結果,因為哪個男人能真正的容忍自家的愛人背叛自己,甚至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可是陸如珂卻被武帝誘惑住了,因為他确實想試探遠政,他對自己沒信心,對遠政,也沒信心。
他在心裏已經想好了,不管遠政會不會生氣的拂袖而去自己都不會放棄的,因為他生氣就說明他是在乎自己的,可是沒想到遠政從一開始走進屋子到看見“自己”都是面無表情,甚至床上的“自己”說孩子是朱耀德的,遠政也是面無表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在乎。不在乎孩子,更不在乎自己!
當看到遠政溫文爾雅、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時如柯心都涼透了,他想或許自己和遠政真的就只能這樣了,當時甚至有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可是遠政盡然在屏風前停下了,他說自己不曾相信他,是啊,自己什麽時候真正的将一整顆心完完全全的交給過遠政?愛一個人難道不是需要對對方完完全全的信任嗎?
從前自己做不到,那是因為家仇未報,可是現在呢?自己口口聲聲對着遠政說自己愛他,自己願意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可是自己,卻沒有将心完完全全的給他!
愛情啊!真是禁不住考驗。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三
陸如珂走在遠政的身後,兩人相隔僅僅一步之遙,可是現在,卻感覺怎麽也靠不攏彼此。
遠政一直沒有說話,如珂幾次張嘴,可是也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着終于走到了總督府,迎上來的程安和子琪看見陸如珂後齊齊松了口氣。
“小安。”遠政不急不慢的向着書房走去。
“哎,少爺您有什麽事兒嗎?”程安歡喜的蹦上去。
“收拾一下東西。”
“啊?”程安有些摸不着頭腦。
“可能過兩天陛下就要下旨讓我們啓程回京了。”
“啊?那江南的百姓怎麽辦?”程安眨着大眼睛擔憂的問道。
這回遠政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後說道:“記住,我們要悄悄地走,不能讓百姓們知道。我走了,自然有更好的官員來接替我的位置。”
“哼!”程安不爽的哼一聲:“才不會呢!百姓們要是聽說少爺要走了,肯定會哭的稀裏嘩啦的不準少爺走呢!”
遠政轉過頭看着程安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笑着說:“你啊!能不能別總是這樣一副井底之蛙的模樣?白白讓人看了笑話!”話雖如此,可是語氣中的寵溺之情卻是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子棋聽了後趕緊跑上前将程安拉開,笑嘻嘻的說:“二哥好啦!你就別怪人家小安啦!”
遠政見他一副護短的模樣就想笑:“好啊你個林子琪,盡然公然挑撥我和小安的關系,小安你說,我有沒有怪你的意思啊?”
小安立刻掙脫林子琪跑到遠政身邊,挽起他的手臂說道:“當然沒有啦!我家少爺是全天下最好的少爺,怎麽會怪我呢!”說完後兩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着子棋。
子棋搖搖頭嘆口氣道:“唉!養了只白眼狼啊!胳膊肘盡是往外拐!”
“哼!誰是你養的啊!我是少爺養大的!”想了想後覺得不對勁,連忙氣鼓鼓的說道:“不對不對,你才是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
子棋順着他的話接着笑呵呵的說道:“好好好!我錯了,不是養了只白眼狼,是‘愛’上了一只白眼狼!”特意強調的字眼讓程安的臉立刻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林子琪!我跟你沒完!”程安追打着林子琪大聲吼道。
而此時,遠政也正好走到了書房門口停下了腳步,不想才剛轉身便和失魂落魄一路沉默着跟随而來的如珂迎面撞了個正頭!而身體被撞的某個部位正好被迫碰到了一個微微凸起的柔軟,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踢了一腳,愣神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如珂則是滿頭大汗的立刻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肚子。
遠政一驚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碰到了如珂的肚子,立刻蹲下身将如珂整個人打橫抱起,迅速的調轉方向跑向卧室,如珂右手伸出來摟住遠政的脖子,左手依舊痛苦的捂住肚子。
将人小心溫柔的放在床上後說道:“我去叫秦大夫!”
誰知如珂一聽見他要走左手也不捂肚子了,直接伸出來和右手一起死死地摟住遠政的脖子,遠政無奈:“如珂,聽話!我去叫秦大夫,一會兒會來陪你!”
如珂疼得滿頭汗津津的,連頭發都有沾濕的跡象,可是就是不松手,斷斷續續的說道:“遠政,我...呃...我錯了...你別生氣,今後...我可以改,你別生氣...好...好不好,我...我可以改,你別...生...生氣...”
他這話說的人心疼極了,“你!”遠政十分無奈,嘆口氣後說道:“我沒有生氣!你快放開我,我去找大夫啊!”
“不...不用,你摸摸,摸摸就會...會好了...”如珂咬着下唇說道。
遠政皺眉,伸出手覆上他的小腹,那裏簡直鬧翻了天,遠政吓了一跳,用手溫柔的順着小腹的弧度一點一點的輕撫,漸漸的小家夥才消停了一點,等到胎兒不再動了遠政又安撫似的輕柔了一下小東西才徹底安靜了下來。
再看如珂,現在的他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不過精美的眼睛卻将遠政的所有動作都收盡了心裏。
“他時常這樣鬧你嗎?”
如珂無力的笑着搖搖頭,沙啞着嗓音說道:“他很乖。今天可能是生氣了,所以才這樣懲罰我的。”
遠政皺眉說道:“不舒服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
如珂将頭埋在了有些涼的被子裏:“我見你和他們很開心,所以...”如珂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怕自己再說下去會禁不住哭出聲來,可是顫動的薄被卻不能将這一切隐藏。他心痛,遠政和他們很開心,可是一路行來,他都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正眼,甚至連話都不肯對自己說一句。
遠政無奈的嘆了口氣,“還難受嗎?要不要找秦太醫看一看?”
如珂搖搖頭,可是自己躲在被子裏又擔心遠政看不見,連忙悄悄的調整了一下心情後小心的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用了。”僅僅是三個字都說得有些顫抖。
“我叫他們給你燒些熱水,你,唉,如今天熱,別總把自己捂在被子裏。”說完後搖搖頭在心裏嘆了口氣後就走了出去。
見遠政走了,如珂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心痛難當,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嗎?算了,自己也不奢求擁抱了,只要他陪陪自己就可以了,可是這些真的都成了奢望,遠政的體貼溫柔全都不複存在了,不,是不複存在于自己身上了,他對別人還是一樣的寵溺溫柔啊,比如程安。
正胡思亂想間門又再次被推開,遠政打了一盆溫水過來,将帕子在水裏浸泡後輕輕的擰了一下并沒有擰幹,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果然如珂的兩只眼睛紅腫的像桃子一樣,即使這樣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遠政将有些濕潤的帕子疊好後搭在他紅腫的雙眼上,“想哭就哭出來吧。”
他此言一出如珂的雙肩就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他梗咽着說道:“遠政,可以抱抱我嗎?我好想,好想你能抱抱我。”
遠政并沒有立刻去抱他,僅僅是一瞬間的停頓如珂就像被狠狠打入了寒冰地獄,可是正當自己陷入滅頂的絕望時嘴唇上傳來了柔軟溫暖的觸感,如珂驚呆了,僵硬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他努力地想要放松自己,可是身體就是僵硬的一動不動。
就在自己愣神時嘴唇上的觸感消失了,眼睛上的帕子也消失了,立刻睜開眼便看見遠政走向水盆的背影,原來一切都不是夢!伸手放在自己的唇上,像做夢一樣!
不一會兒侍女們就提着一壺壺開水和冷水進來了,遠政伸手試試了浴桶裏的溫度後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
遠政來到床邊伸手将傻愣愣的如珂打橫抱起,溫柔的放在浴桶裏之後才開始幫他脫衣服。
其實遠政還是一樣的體貼溫柔。如珂心中想到,他害怕自己會着涼所以抱自己進了浴桶才開始脫掉身上汗濕的衣服。
夜晚溫熱的夏風輕輕的吹,吹進人的心底,溫暖舒适。遠政和如珂靜靜的躺在床上感受着夜風呼呼的溫柔。
“遠政,我...”如珂正準備說話,可是嘴唇卻被遠政用一只手指輕輕按住。
遠政半翻起身面對着如珂,月光忽明忽暗的透着光,映照出的兩張面孔絕美無比。
“如珂,你先聽我說。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我不敢保證還能像從前一樣全身心的愛着你,可是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今後不再欺騙背叛與我,我會盡量讓自己愛上你。可是,如果...”
嘴唇也被如珂用食指按住,他搖了搖頭:“沒有如果。”停頓了良久後才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說道:“遠政,失去過你之後我才發現,其實什麽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只要我們倆還相愛着,對于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父母去世以後,我被管家送到了師父門下,師父同意教我武功讓我有一天能報仇,可是卻不願意收留我,我每天都會和管家住在師父家門口,管家老了,禁不住折騰,所以沒過一個月就活生生被冷死了,呵,而我,則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抱着我的身體漸漸倒下...”一行清淚順着完美的臉頰緩緩落下。
遠政俯下身吻住他的眼角,幫他輕柔的吻開淚痕,眼裏是滿滿的心痛。
“十年後我便下山來到了京城,你知道嗎,你救我的那一天是我十年以來第一次睡在床上,第一次從床上醒來。我當時就想啊,我會不會又被哪個富家子弟看上了,呵呵,沒想到竟然就這樣遇見了你。”眼裏心裏滿滿洋溢的是滿足和,幸福。可是這滿足卻讓遠政心裏微微一疼。
“你給了我十多年來的好多個第一個,第一個對我微笑,第一個邀請我參加你們的約定,第一個給我過生日,第一個給我介紹朋友,第一個給我溫暖...遠政,對不起,對不起...”伸手抱住遠政,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遠政攬過他來緊緊的抱在懷裏,自己終于明白為什麽他會看着自己那幅畫發呆,為什麽自己看見那副模樣的如珂會覺得他那樣脆弱,原來都是因為那句詩。
遠政右手攬着如珂,左手摸索着來到他的小腹,輕輕摩擦着小腹的隆起,溫柔的說:“你個小傻瓜,從今往後我們也是一家三口了,還說這種話,今後咱們也會是‘三裏人家春淡淡,一江煙樹晚沉沉了’啊!”
如水的溫柔敲打着人心底最深處的脆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只看了真是讓人捉急啊!!!
一不小心竟然寫了這麽多字!!!自己都覺得意外。。。小夥伴們可能更意外,因為本人的字數一直都比較少。。。好吧,我認錯!
不過很慶幸這兩只終于體諒彼此了!
☆、三十四
“終于到京城啦!”程安舒了一口氣。
“怎麽樣了?”遠政皺着眉一手握住如珂的手一手幫他拍背。
說也奇怪,別人懷孕都吐得個天昏地暗,可是如珂就吐了一次後便沒了反應,當時還覺得挺幸運,可是沒想到一回京如珂就把之前所有的應該有但是卻沒有的反應都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吐得人仰馬翻,還好太醫說沒什麽大事,每個人懷孕都有自己的特點,并不規律,如珂是男子,情況更是前所未見,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珂軟軟的靠在遠政身上,馬車颠簸,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罪。一只手扶着馬車內部的固定架,一只手放在小腹輕輕隔着衣料摩擦小腹處微微隆起的部分,無力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遠政看着他這模樣緊了緊手臂将人更穩的抱在懷裏。武帝不可能就這麽放過自己,前路艱辛,惟願卿能安好。
“子棋,你先回家吧!我先送如珂回府再回去。”遠政對車內的林子琪說道。
“嗯...”子棋看一眼整個人都挂在遠政身上的如珂,點點頭後說道:“可以,那要不我順便先把小安帶回家吧,你就陪如珂一天吧,我看他難受的很。”
遠政低下頭,懷中的人蒼白着一張臉也正擡頭希冀的看着自己,“好吧,那明日你将小安送過來,我同他一道回去。”
“好,小安啊,走咯!”林子琪興奮的說道,連忙拉着不情不願的程安跳下馬車後飛奔離去。
遠政無奈的看着那兩人一蹦一跳的身影搖搖頭笑道:“真是想不到啊,當年那個告訴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子棋,在喜歡上小安後就不管什麽英雄不英雄的了,還說什麽英雄當着累不如平民百姓來得痛快!”
如珂也輕聲笑道:“本來就比不上平民百姓來得痛快!”
“你啊!好了,快到了,現在路也不抖了,想睡就睡會兒吧,待會兒我直接送你回房。”
“不睡了。”如珂想了想後又接着說道:“遠政,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覺得武帝會放過我們麽?我總覺得他會報複咱們。”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現在呢就是要先把身子養好,然後呢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其他的呢我會處理!”
說到這個如珂便來了興致,“遠政,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為什麽想起來問這個?”怎麽每個懷孕的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是男是女都已經定下來了何必糾結呢?遠政不解。
“哎呀!你個木頭!人家都說這叫情趣嘛!你真是,會不會讨好人啊真是的。”說罷癟癟嘴對遠政的不解風情表示鄙視!
“好好好!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我家如珂生的,就算是個妖怪我也喜歡!”遠政偷笑。
“你!你才生妖怪!再說了,孩子是你的,就算是妖怪也是因為你是妖怪!”如珂羞得一臉通紅。
打打鬧鬧間便到了陸府,遠政下馬車後對如珂伸出手将他抱了下來,陸府管家見兩人竟然是一同回來的,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回來的吓了一跳,受到如珂一記眼刀後也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忙給兩人準備熱水和浴桶。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後到了吃飯的時間,如珂一聽見用膳兩字就捂着嘴跑出了房間,遠政吩咐廚房熬點酸棗蓮子粥,再去市面上買點酸李、酸梅等總之見着酸的就買,管家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不過也聰明的沒有問立刻跑向了市集。
“來,先躺下,喝點水先墊一點。”遠政将吐得脫力的如珂整個人抱上床後端來了溫水給他喝。
如珂虛弱的靠在床頭,見他東倒西歪的不自在,遠政也起身坐在床頭将人攬在自己懷裏,每次靠在遠政懷裏如珂就會舒服點,直到送粥的小厮過來了如珂也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繼續軟綿綿的靠着遠政溫暖的胸膛。
遠政見他難受也就沒有要他坐起,接過碗後用勺子攪動碗裏的粥,自己盛起一點試了試味道,這些小厮很聰明,自己點的是酸棗粥,所以加了一大堆酸棗,遠政立刻被酸的牙齒都快掉了的感覺。
可是遠政攪動過程中粥散發出了香味,如珂一聞到這酸溜溜的味道立刻便來了精神,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遠政端碗的左手,并且不斷吞口水。
遠政看着他這模樣使勁憋着笑,突然之間很想逗逗他。于是壞心眼的不斷攪動着粥讓香味更濃,終于如珂怨念的狠狠瞪了遠政一眼,直接一下子湊上前一口咬住盛滿粥的湯勺。遠政哈哈大笑,身邊的小厮也捂着嘴使勁憋笑,見他餓極了遠政也沒有繼續逗他,一勺一勺的仔細喂着如珂。
吃飽喝足的某人就着遠政溫暖的胸膛就開始呼呼大睡,遠政搖着頭笑笑,将碗遞給一旁的小厮後自己輕柔的将如珂扶起,把人抱起放在床上,溫柔的幫他撚好被角,自己正準備抽身離開好去用膳,結果才剛轉身床上的某人就一把抓住了遠政的手說道:“陪我睡會嘛。”
遠政轉過身看見他還閉着眼睛知道自己若是再說什麽他肯定會醒過來,于是可憐的遠政附在如珂耳邊輕聲道:“好。”
上床後将如珂摟進自己的懷裏,很快,懷中的人就徹徹底底的進入夢鄉。遠政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人被人摟在懷裏睡覺總會覺得硌得難受,可是如珂不一樣,把他圈在懷裏抱着他就會睡得很快而且睡得很香。
一會兒管家輕輕的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遠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主子看,管家一臉嚴肅的表情便變得松懈起來,知道遠政還沒吃飯,于是他便帶了點心過來給他充充饑,遠政見他過來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并沒有接管家手裏的糕點,自己若是在如珂身邊吃東西,那他不管睡得有多沉都會很“敬業”的醒過來吐個天昏地暗。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五
“你怎麽來了?”遠政皺着眉看着如珂說道。
如珂一笑道:“我也要上朝啊!”
“可是你......”遠政還是擔心如珂的身體會受不住。
如珂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笑笑說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寶寶和我都會好好的呢!”
“你啊!”遠政無法,于是兩人像從前一樣并排走在一起,對于這一點如珂甚是滿意,因為對于如珂來說,江南就像一場噩夢,回到京城就像噩夢終究會被擺脫一樣開心,再看遠政,對自己依舊體貼溫柔,自己何其幸運,竟能得到遠政的真心以待。
百官朝見時武帝看到如珂後也是一驚,下意識的看向遠政,見他面色如常後武帝斜眼狠狠地剜一眼他後才開始真正的早朝。
百官無非都是對武帝歌功頌德一番,說他如何如何治理洪災,如何如何控制瘟疫。
至始至終遠政都沒有發過一言。如珂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啓禀陛下,微臣親至江南,幾乎一片狼藉,可是家園毀了人們卻并沒有如平常一般痛哭流涕,甚至流離失所,這又是為什麽呢?難道真的如各位大人所說是天神眷顧?再者,天神眷顧那也得是天道酬勤!所以微臣認為此次江南赈災最大的功臣是程遠政程大人!”
百官都寂靜無聲,其實誰都知道這一切都應該歸功于遠政,可是之前武帝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任由遠政在江南獨木難支,狠心的沒有派遣任何款項和相應藥材,這就足以說明武帝很讨厭遠政,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是遠政的功勞也不敢直接誇獎出來。
遠政擡眼看一眼如珂,正巧,如珂也正看着遠政,見到遠政後如珂對他甜甜一笑,而遠政則只是微笑了一下就站了出來說道:“啓禀陛下,衆所周知,陛下乃是天子,得天神眷顧也是因為陛下仁德愛民,再者古人雲,上梁不正下梁才會歪,而如若上梁正則下梁也正,所以微臣所為皆是陛下教導有方,微臣,不敢居功。”
聽遠政如此說如珂皺皺眉頭看向一邊的遠政,他很不理解遠政為什麽要這麽說。遠政歷來最是讨厭這樣的“歌功頌德”,為什麽今天一反常态說出這種話?一時間有些心疼,官場這種東西,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武帝終于發話了:“程愛卿不用謙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朕分得清楚。好了,這件事暫且不論,衆位愛卿,可還有事啓奏?”
短短幾句話就直接帶過了,但是該賞的就算自己不喜歡也得賞。
這回徐昂站了出來:“啓禀陛下,微臣有奏。前兵部尚書程信一案如今已有定論,程大人是被冤枉的。”
他話并沒有說完武帝就打斷了:“朕聽說了,如今程愛卿也有功,所以今日就去傳朕的旨意,就說放了原兵部尚書程信吧。”
下了朝後遠政一個人走在前面,他沒想到事情解決得這麽快,可是聽武帝的口氣,雖然放了程信,可是并沒有允許他官複原職,僅僅是這一點就說明他還記恨着自己。也罷,自己倒是想看看他會怎麽報複自己,屆時,也正好借此退出官場,只是瑩瑩......
子棋和如珂走在後面,子棋好奇的朝着如珂問這問那,如珂則一瞬一瞬的看着遠政,
徐昂在三人身後搖頭笑笑,跑上前和遠政并肩:“怎麽?想什麽呢?”
遠政對他笑笑:“想今後的去留。”對着自己知己好友,遠政從來都不保留,所以如實的告訴了徐昂自己的真實想法。
徐昂笑容一僵,今天武帝的神情自己也是一清二楚,皺眉說道:“遠政,你別灰心,官場沉浮,這些都是必然的。”
遠政搖搖頭:“子昂,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同我一起長大,至少,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徐昂低下了頭,有些失落的說道:“我知道,你原本就屬于山山水水,可是咱們三個一同入仕,難道還要分開不成?”
“子昂,我們,不一樣。有時候我也會想,不做官,我還能做什麽?種地?打獵?我一樣都不會,可是我卻真的不喜歡這種高官厚祿的感覺,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在其位謀其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願有一天,我能走出這牢籠一般的官場,一支筆,一把琴,一輩子。”
徐昂沒有說話,過了一小會後他笑道:“你永遠也過不了那樣的生活。”
遠政有些意外,奇怪的看向徐昂道:“怎麽這麽肯定?世事無常啊!”
“哈哈哈,遠政,你再好好想想?”徐昂打起了哈哈道。
遠政皺眉,不解的看向自己這位多年的好友。
徐昂搖搖頭決定不賣關子了,于是打趣道:“你不止有一支筆,一把琴,還有一個娃,兩個人,兩個人的兩輩子!”
遠政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如珂,點點頭道:“是啊,還有這麽多呢!看來我不是一個人啊!”心裏暖洋洋的,舒坦之際。
走至宮門口就看見了程安焦急跺腳的模樣,遠政快走兩步道:“小安?你怎麽來了?”
程安也不多說,一把拉住遠政就往馬車裏塞,也不管後面如珂和子棋不滿的眼神便趕着馬朝着程府的方向跑去。
來到程府後遠政看着那塊匾停住了腳步,這個自己曾經以為的家,曾經歸宿的港灣,原來,都已不再是自己所謂的家了,一時間有一種天下之大卻無自己的容身之處的凄涼之感。
在小安的催促下遠政跨進了門檻,一路走向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孩兒,拜見爹爹。”
“政兒......”程信老淚縱橫的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遠政,“沒想到......沒想到經過了這麽多事,你還願意再叫我一聲爹爹......”
遠政站起身反手扶住這個比從前老了十歲的“父親”說道:“養育之恩大于天,您,永遠是遠政的父親,無論經過多少事,都不會變。”
程信一把将遠政抱住,痛哭流涕:“政兒,你也永遠是爹爹的好兒子!”
父子兩人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沒有從前那些所謂的繁文缛節一樣站在了一起。
吃過飯後程信睡了一覺,醒來時看見的就是遠政直挺挺的跪在自己床前,連忙将他扶起後責備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麽?也不怕跪壞了自己,有什麽話就說吧。”
遠政看着程信說道:“爹爹,如珂,懷孕了,是,我的孩子。”
程信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道:“什......什麽?”
“父親,您将他交給孩兒吧,孩兒一定會好好待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六
“唉!”程信仰天長嘆口氣,失了力氣的說道:“冤孽啊,冤孽……”
遠政低下了頭,沒有接程信的話,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程信處置。十幾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即使程信并不曾真正的将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但是卻是真心的教育了他,而自己,也是真心的将他當做父親。
“我想見見他。”過了很久之後程信才開口說道。
遠政不可思議的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您,同意了?”
程信點點頭道:“我虧欠他的太多了,如果連這個都不同意的話,他一定會更加恨我的。他……對你倒是真心的。”
“什麽?程信要見我?”如珂瞪大了眼睛,看到遠政的眼睛後迅速改口:“咳……我是說……你爹他要見我?為什麽?”
“我告訴了他我們兩的事情,所以……”
“你全都說了?”見遠政點頭後如珂有些失落的說道:“你連我如何欺騙你的事都一起說了?”
遠政一愣,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啊!伸手将如珂輕輕的摟在懷裏說道:“你個傻瓜,那些事我都快不記得了,你怎麽還一直記着呢啊?”
如珂低下頭将臉埋在遠政的胸口,聲音悶悶的問道:“那你……夫人呢?她怎麽辦?”
遠政笑了,說道:“你真的就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麽?”
“傻瓜!瑩瑩……自然有她的好歸宿。”遠政嘆口氣後接着說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自己配不上瑩瑩,她那麽優秀,那麽要強,而我,什麽都給不了她,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做好這個官,不讓她失望。”
如珂不再說話了,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