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始為本人原創,前四章均是原作者的章節節選

瞬間明白了遠政的意思,眼裏的光芒立刻點燃了。

遠政點點頭道:“是這個意思,而且我也找到了那種可以讓人假死的回魂草,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的身體,你們也都知道,經過江南的時疫,我的身體已經是完完全全垮掉了,別說會在天牢裏待三個月,就是現在這樣的五月天,若是夜晚時風稍微大些,我都會頭疼得要命,以至于眼前一陣陣發黑,就我這樣的身體,可能待不到三個月,就會……”

“遠政、二哥!”這回打斷的徐昂和子棋,徐昂苦皺着眉道:“你不能這樣,你放心,以我和子棋的本領來看,我們不會讓你在裏面待三個月那麽久的,可是至少……一個月是有的,只是這一個月,沒人能夠幫得了你,你必須挺過來!”

“是啊二哥,你想想如珂,若是沒有你,我覺得……他一定會做傻事的,現在又挺着個大肚子,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而在這個世界上,你是他唯一一個在乎的人,你……舍得讓他再孤零零的待在這世上?”

遠政低下了頭,是啊,這世上自己有的有很多,親情、友情、愛情一樣都不缺,可是如珂呢?他有什麽?他有的就只是自己的愛啊!自己又怎麽舍得……

“這件事情的關鍵,還有一點就是如珂,別告訴他,我雖不舍,卻也……要将這戲演完整些,想要讓武帝相信我真的死了,一定需要如珂的真情流露。等到七天後,再告訴如珂這件事,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原諒我,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遠政伸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無力的癱坐在馬車裏,緊了緊身上絨毛的披風,身上愈發的冷得厲害,尤其是夜晚微涼的風透過緊閉的車簾吹進車內,頭痛愈發厲害,自己……真是垂死掙紮啊!

“小安啊!”遠政出聲喊着程安道:“把車開往陸府吧。”

程安開心的笑道:“少爺,你終于願意去見陸少爺啦?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遠政苦笑道:“我不去找他,怕是這輩子他都不會主動來找我了吧。”

“怎麽會呢!”程安立刻安慰遠政,“陸少爺也只是別扭別扭罷了,哪會不想見少爺呢!”

“你不了解他,若是我不主動去的話,他鐵定不會在理我了,他呀,太患得患失了,有時候我都會想,将來若是我不在了,誰來開導他啊!”

聽了這話程安怒了,沖着遠政吼道:“少爺你胡說什麽呢!”

遠政笑笑,慵懶的靠在車欄上說道:“好了好了,我不胡說了,你也別只顧着我,有時間就多去找找子琪,別總是讓對方付出,你若是肯主動去見他,保不定他得樂成個什麽樣兒呢!”

一說這個程安就紅了臉,扭過頭不理遠政,遠政見他害羞了知道是将自己的話聽進了心裏,笑笑後也沒有再開口。

不一會兒就到了陸府,遠政下了車,也不待別人通報,兀自朝着如珂的卧房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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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跨進房門,“哐當”一聲,便從卧房裏飛出來一個白瓷茶杯,剛好碎在了遠政腳邊,吓得緊跟遠政的程安後跳一步,捂住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至于叫出聲。

“我說了別過來打擾我,都是聾的嗎?”裏屋傳來如珂暴跳如雷的吼聲。

遠政搖頭嘆了口氣,以防裏間再扔出來點什麽東西,遠政出聲道:“如珂,是我。”說罷示意程安到閣間休息,自己跨步進了卧房。

屋裏自是一片狼藉,該摔的一樣沒落下,方才那個杯子估計是最後一件了。

遠政皺皺眉,轉身走了出去。如珂聽見了他離開的腳步聲,咬咬唇忍了忍,沒忍住,站起身來将自己身邊唯一沒遭到破壞的桌子掀了開。

“程遠政你個混蛋,有本事你永遠也別進來……呃……”小腹內傳來一陣劇痛,如珂慌張的連忙捂住小腹,桌子被掀了找不到支撐點,這時如珂才慌了神,連忙喊道:“來……來人……”

所幸遠政并不曾走遠,只是去小院外叫一個小厮去把打掃衛生的人找來,給如珂把房間打掃了。

這會兒吩咐完後便轉身回了屋,還沒跨進門檻便聽見了如珂的呼救,心中一驚,也顧不上滿地的碎片跑進了屋。

“如珂!”遠政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如珂,左右看了看,房裏的床塌早已被眼前的罪魁禍首弄得不成模樣,于是一把打橫抱起如珂就往外間跑。

跑到隔壁房間找到床榻後,遠政将如珂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一邊握着他的手,一邊伸手覆上他的腹部說道:“如珂,你怎麽樣?還疼不疼?”

如珂深吸了口氣,似乎不太疼了,心中禁不住暗罵自己,怎麽他一摸就不疼了?自己就這麽離不開他嗎?自己能不能別那麽沒出息?一想到這兒,如珂毫不客氣的一把揮開了遠政的手,對他吼道:“滾!用不着你管!”

知道他還在氣頭上,遠政也不惱,傾身上前關切的問道:“好些了嗎?要不要請一個大夫來看看?”

如珂站起身來想要離開這裏,看見遠政那飽含真情的眼眸就一陣心煩,自己已經完全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了,會為了遠政的一個動作而安心不能自已,會為了他的一個眼神心慌不已,這樣的感覺讓如珂心裏煩透了,難道自己真離不開他了?

遠政見他起身想要離開,着急的連忙跨至他的面前伸手按住他的雙肩說道:“你去哪兒?身子還沒好就別出去了,要做什麽告訴我吧,我去幫你做,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吧!”

如珂一把将遠政甩開,煩躁的吼道:“用不着你管!你滾啊!”

遠政挑挑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見他笑得如此歡,如珂是氣得不行,指着遠政道:“程遠政!你!”

程遠政一見他怒了忙上前兩步一把将人抱住,也不顧陸如珂掙紮的身體,柔聲道:“好啦好啦,要怪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啊,就要怪這肚子裏的小家夥!”

☆、四十一

“你!”陸如珂雙目一瞪,他本就極在乎腹中的寶寶,這會兒見程遠政竟将自己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腹中的寶寶,自是不服氣,忙為腹中的胎兒正言,連自己方才生的氣都忘了:“他可比你乖多了,你還好意思将你自己的錯誤都歸結到寶寶的身上?”

程遠政依舊将人摟住,沒有讓陸如珂掙紮開,笑道:“怎的不怪他?你仔細想想,在你懷上這小家夥之前,脾氣有那麽暴躁嗎?從前我們也吵架,而且吵得還比這厲害多了,可是你有過又摔杯子又砸椅子的時候嗎?而且今天我也沒冤枉你啊,最近會試要開始了,我昨晚一整晚都沒來得及睡,也不止昨晚一天了,最近都睡不着,今天中午才眯了一小會兒,本來你說那事情我挺感興趣的,可是你就只顧着自己好玩兒,一味的逗我不肯說實話,我當時是又困又難受,自然就沒什麽心思讓你取樂了,這不,我才一皺眉,你就氣哄哄的跑了,你自己說說,是不是自己太暴躁了?從前都不會如此,怎麽懷孕之後就如此急躁了?這不怪小家夥怪誰?”

如珂這回不掙紮了,也顧不上為腹中的孩子“伸冤”了,轉過身看向遠政道:“你傻啊,那麽拼命做什麽?不就是叫你出幾個題目考考那些儒生嘛!你至于幾晚上不睡覺嗎?現在還困不困?要不你就在我這兒躺一躺吧,來,快躺下。”

遠政無奈的搖搖頭道:“下午的時候睡過了,現在也不困,倒是你,折騰了一天了,累不累?”

如珂搖搖頭,卻也沒掙紮,就着遠政牽着自己的手來到了床邊,卻硬要拉着遠政和他一起睡,遠政只好解釋道:“別鬧,我還要去好好的查查典故,好給那些儒生們出題,你以為這就這麽簡單?若是我出難了,他們一個都不會做,到時候選不出好的人才來,受罰的還不是我?反過來呢,要是出簡單了,誰都會做,他們倒是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大篇,那選不出個優劣來,我照樣得被陛下懲罰,所以得想個好法子,這就需要去翻閱許多資料了。”

“哼!”如珂低下頭,聲音很小的嘟囔道:“你才不是想查資料,你就是想回去看你的瑩瑩!”

遠政一愣,搖了搖頭道:“你啊,至于嗎?我是回家查資料,可是也總不能不見瑩瑩啊!她畢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啊!怎麽,這點醋也要吃?”

“你騙人,我這裏也有很多書可以讓你查啊!幹嘛非得回家?”

遠政有些無奈,嘆口氣正色道:“如珂,我不想說出口,可是卻也不想在你面前僞裝。前不久父親入獄,岳父本不想管這些的,他避都來不及,因為這不僅是父親的一個人的事,還涉及到皇帝的意思,是瑩瑩回家去求岳父,他才不得已叫人在獄中好好照顧父親的。你不知道,岳父當時提出的要求,是要瑩瑩離開我,瑩瑩當時答應了,可是在事後卻并不曾履行自己對父親的承諾。或許你覺得瑩瑩離開我才是正确的選擇,因為我的心不在她身上,可是她卻沒有,你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可我卻清清楚楚的知道當時自己的感受。”

頓了一頓,決定将心中所想盡數說出,他知道這些話在如珂聽起來有多難受,可是自己卻必須說出來,子昂和子棋說得對,若是自己和如珂再繼續如此膩歪下去,此刻有多甜蜜,那分別到來時就有多生不如死,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這副身體再經歷了瘟疫接着承受牢獄之災後,還能不能完整的活下來,甚至對此,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麽就提前将關系拉遠些吧,即使會痛,即使會難受,也好過,在面臨生離死別後痛不欲生。

“那是一種你茫茫然的走在冰天雪地中,突然有個溫柔的聲音告訴你,我願意陪着你,靠在一起用身體取暖的感覺。我清楚地記得,那日發燒後瑩瑩遞給我的那杯溫水,沒有多說什麽,她就坐在床邊,什麽都不說,不哭不鬧,握着筆将想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寫給我:君若揚塵路,妾若濁水泥。其實我真的不需要所謂的轟轟烈烈,甚至不奢望誰會對我傾心一顧,只希望能得一個人真心相守。而如今,瑩瑩正在病中,我怎舍得下她到你這裏來只圖兩人安然享盡天倫樂之?如珂,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做不得。”

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你……不送。”說罷,如珂便翻身上了床,面對着牆面,背對着遠政。

“好,那你,好好休息。”遠政來到床邊,隐去眼中的不忍,伸手幫他撚好被子,轉身便離開了。

直至房門被咿呀一聲關上,如珂這才睜開了雙眼,任由淚水劃過臉龐。

夜深人靜,院中的梧桐嘩啦啦作響,屋內安安靜靜的聽不出一點聲響,直至有人從床榻上翻身坐起。

“來人,叫齊管家過來一趟!”

不一會兒,房門便被人從外間推了進來。

“少爺,可是有吩咐?”

床榻之上的人面無表情,看了自己眼前的這位管家一眼,面無表情的道:“齊伯,将父親所有的舊部都解散了吧,收拾好必用的換洗衣物,還有準備一套女人用的長裙,将所有的錢財都帶上,明早準備一輛馬車,出城。”

“少爺?”管家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如珂已經凸起了的小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問出口道:“您……不準備回來了?那程少爺……”至此卻是沒問出口,既然程遠政剛走,而自家少爺卻在此時提出要離開,那他一定不想讓程遠政知道。

如珂深吸了口氣,扯了扯嘴角,卻發現始終做不出一副輕松的神态,憋不出一絲笑容來,伸手覆上小腹,微低下頭道:“如果……如果他,願意來找我的話,我應該會回來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估計。。。快完結了吧。。。

☆、四十二

“遠政,別只記得埋頭看公文,喝杯茶休息會兒吧。”李瑩雙手端着茶杯,笑意盈盈的望向自己身邊的夫君。

遠政微微有些詫異,擡起頭忙接下茶杯道:“瑩瑩?”将茶杯放下後連忙起身扶起李瑩,将她扶至一旁的座椅上坐好,有些責怪的道:“身子還沒好完,你急着出來做什麽?快回去躺着吧,晚間時分我去看你。”

李瑩柔柔一笑,搖搖頭道:“沒關系,都躺了差不多半個月了,是時候出來活動活動了。你忙你的吧,我看着就行,一會兒忙完了,我給你說件事兒。”

遠政挑挑眉,倒是有些意外,幫她倒了杯熱茶後起身回至書桌前,将文書全部整理好後來到了李瑩的身邊,笑道:“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必如此客氣?有事就說吧,我有的是時間。”

李瑩笑着搖搖頭,雙眼直直的看向自己身旁的遠政,道:“你看,既然是夫妻,又何必為了我獨獨空出時間?”

遠政微微有些詫異,今日的李瑩給人的感覺有些不一樣。“瑩瑩,你這是什麽話,既然是夫妻,那我自是應該為你單獨抽出時間來陪陪你的啊!你不必擔心,我真的沒什麽事兒,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叫你在一旁辦公,我只是想……再好好看看你埋頭認真的樣子……”

此話說得無頭無序,怎的,竟有種訣別的味道?遠政一驚,忙止住她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道:“瑩瑩,你胡說什麽?我們是夫妻,今後相處的機會也還有很多,又何苦……”

“遠政。”李瑩止住了遠政的話,輕啓朱唇:“你聽我把話說完。”

遠政皺了皺眉,卻依舊只是點點頭道:“好,我聽你說,絕不打岔。”

李瑩笑了一下,微微帶着點苦澀,可是倔強若她,生生将這令人憐惜的苦澀收了回去。

“遠政,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其實也才過去了一年而已,可是,我們都已不是從前的那幫人了,雖然,只過去了一年。”

遠政低下頭,僅僅一年而已,卻是歷經了多少苦澀情意,而自己經歷的這些愛恨嗔癡,卻和自己眼前的這賢淑妻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人人都道我們倆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侶,可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是兩種不同的人。記得第一次,第一次我們吵架,居然是因為彼此之間對朝政的看法不一樣。其實現在想想,我真的覺得自己蠢得慌,你明明是我的夫君啊!記得我嫁給你之後你第一次為我過生日,明明是花前月下,明明應該和你賞詩對月,我卻……用來和你讨論為官之道。”

“遠政,我恨,我恨自己為什麽要投錯了女兒胎。我也恨,恨自己投身到了一個文官的家庭中,若不是如此,即使是女兒身,我也可以習得一身武藝,或外出闖蕩,或潇灑一生。”

遠政伸出手,握住了李瑩纖細無骨的那雙手,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認為?若是瑩瑩是個七尺男兒,想必他會比這朝中任何一位所謂的高官都做得好!文章作畫、八股史書,瑩瑩一樣都不比自己差,當然,也絕不會輸于這天下的任何一個有志男兒!可是這樣一個通透徹骨的玲珑心思,卻是個女兒身。在這封建禮教的約束下,只能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相夫教子,三從四德。

這一切的一切,遠政都明白,也能深深的體會。是以對瑩瑩,自己從不會亵渎一分,只要她想要,遠政會為了她争取,例如,這自己最不願踏足的朝堂風雲。而只要她不願意,自己絕不強迫,所以當兩人婚後半年,瑩瑩跑來告訴自己,她不想那麽早生育子嗣後,遠政親眼看着她喝下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流掉,遠政足足守了她三天,直至李瑩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抱着自己痛哭,一個勁的說着對不起,遠政……也沒有強迫過她。

而那之後的第二天清晨,遠政便再次在婚後半年後踏入了影月樓,遇見了如珂。

該怎麽說呢?若是沒有這些事,遠政不會在娶了她之後歇在程府之外的地方,若是如此,也不會在如珂危難之時解救他,更不會在如珂厭惡的這些官家子弟中先入為主的給自己蓋了一個良好的印章。

李瑩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卻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等回過神來時,聽到了一句話。

“遠政,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這裏,從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可是我還年輕,我不想被束縛,被自己你的妻子這個身份束縛,也一直都相信自己能夠真正得到你的心,等得到了你的心,我們才真正算是夫妻。就這麽一直等一直等,結果……等來了陸如珂。一個不在意你有了妻子卻依舊願意為了你生兒育女的男人……”

“瑩瑩,你……”遠政瞪大了雙眼,瑩瑩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和如珂……有了孩子?

“是婆婆告訴我的。”李瑩深吸了一口氣,道:“當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自己當初的任性,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麽固執,如果我沒有那麽固執的想得到你的真愛,如果……如果我可以借着你對待自己妻子的那份溫柔,借着你對自己妻子的寵溺,或許,我早就真正的得到了你的心,即使不能完全的得到,但是至少,你的心不會被別人徹徹底底的奪走。因為你真的是個好丈夫。”

“瑩瑩,對不起。”除此之外,遠政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不。不怪你,怪的是我,是我太固執了。固執的追求着自己所愛,固執的抛棄身邊在乎我的人……遠政,結束吧,你去找陸如珂吧,我……”李瑩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遠政笑道:“我……也該看清楚自己應該做出的真正選擇了。”

遠政一愣,道:“瑩瑩,你……”

“是的,我想通了。遠政,你現在地位還不穩,所以不能急着休了我,若是如此,我爹爹一定會給你使絆子的,所以,等你一切都穩定下來後,再将我休了吧,我和徐昂說好了,你休了我,他便娶我。”

“瑩瑩……”遠政微低下頭,不知道說些什麽,上前一步,一把将李瑩緊緊的抱在懷中,這個倔強的女人,直到現在,也還在為自己着想,“我何德何能,能得你這樣一位紅顏知己傾囊相助、傾心相待,瑩瑩,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可以給你的,但是今後,無論你有什麽困難,你都可以告訴我,我……竭盡畢生全力都要幫你!”

李瑩笑出了聲,複又将手環住遠政,伏在遠政肩頭哭了出來。

遠政靜靜的抱着她,感受着懷中人難得的脆弱,這個倔強逞強的女人,終于,得到了傾訴。會的瑩瑩,很快,你就可以脫離我的束縛了,只有我走了,你和子昂才能真正的幸福啊!

門外的程安蹲下身抱住膝蓋痛哭流涕,子棋也蹲下身,将自己眼前脆弱的小家夥摟進懷中。

“小安,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平日裏一說要去見如珂你不是都高興得跟個什麽一樣嗎?今晚怎的哭喪着個臉?怎麽,如珂欺負你啦?”

“不是啦!”程安擡起頭,一張小臉苦哈哈的道:“我只是突然覺得,少夫人是個好人!以前總是很不喜歡她,現在……我覺得少夫人也很可憐!”

遠政失笑,伸手無奈的摸摸他的頭道:“不,你錯了,瑩瑩不可憐,有子昂真心呵護,她會比誰都幸福。”

“可是少夫人喜歡的是少爺啊!只有少爺和少夫人在一起她才會開心吧?”

“或許從前是吧。”遠政笑了一下道:“她放下了心中所想,今後無論和誰,都會幸福的,尤其是子昂。”

說着說着的便走到了陸府門口,跨進屋後才知道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唯有一個黑衣人從樹下跳了出來,下了程安一跳。

“程少爺,我家少爺說他給你留了一些值錢的瓶瓶罐罐,你要捐就都拿去吧,在下告辭。”

“少俠且慢!”

“什麽事。”黑衣人轉身的身形一頓,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或許他是怨我的吧。遠政道:“幫我……照顧好你家少爺……”

黑衣人沒有說話,轉身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少爺!”程安急得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遠政道:“陸少爺懷了将近七個月的寶寶!他怎麽到處跑來跑去的啊!你快去追啊!”

遠政搖搖頭,雙眼望向南方,目光迷離:“其實,走了也好。我也不必擔心他會受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三

青衣男子雙眼無神的搖着頭,伸出的手劇烈的顫抖着,渾身都止不住在發抖,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的透着一股死灰色,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的嘴唇也在不可控制的顫抖着,“這不可能……不可能……”

身邊的另一個男人嘆了口氣,眼中是無盡的凄涼:“如珂,你……別這樣,讓他安心的走吧。”

“不!”如珂轉過身對着子昂大吼一聲,聲音裏止不住的哽咽讓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不可能!明明,明明都還好好的,我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如珂不斷的搖着頭,似乎只要他一直搖頭,那墓地中的人便會醒來一樣。

“如珂。”徐昂轉過身,伸出雙手按住他的雙肩,扶穩如珂顫抖的身體,深吸一口氣道:“如珂你別這樣,遠政……他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你放心,他走的不孤獨,你知道嗎?他……入殡的時候,城外的很多老百姓都來送他,還有那些江南來的或者是祖籍是江南的富紳,全都來了,你放心吧,遠政在那邊,過的一定很好……”

“呵呵呵。”如珂昂起頭笑了出來,立即又低下了頭,聲音哽咽道說不清:“是啊,所有人……所有人都來了……都來送他,可是……就有一個人……一個混蛋沒來!為什麽,他就這麽讨厭我嗎?連最後一面也不讓我見一見嗎?程遠政……你好狠啊……”說罷埋着頭低聲嗚咽起來。

徐昂閉了閉眼,眉頭緊鎖,眨了眨眼将眼中盈滿的淚水狠狠地逼了回去,微微收緊懷抱,讓如珂能有個依靠的胸膛。空中飄起了絲絲細雨,寒冬過後一定會是陰雨綿綿的春天,這春雨打在身上,卻比心中的溫度都要高。

漸漸的,懷中的如珂止住了哭聲,默默的低着頭不再言語。徐昂嘆口氣,正準備将他帶走,卻不想此刻如可卻是說了話,嗓音沙啞無比,聽得人心裏澀澀的,難受無比。

“你走吧,我想陪陪他。”

“如珂?”

“我沒事的,只是想……和他坐坐……”

徐昂沒有強逼,點點頭道:“那好吧,你注意點自己的身體,記得早些回來。”

如珂沒有說話,徐昂走後,失力般的坐倒在地上,來至墓碑前,伸手撫向墓碑上的那三個字:程遠政。一筆一劃的細細撫摸,就好像他撫摸的不是這冰冷透骨的墓碑,而是碑上刻着的名字的主人的臉頰。

“遠政。”如珂開口,大滴大滴的淚水劃過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頰,在這春日的微風中,那瑟瑟發抖的單薄身影顯得那樣孤獨無助。

武帝就站在一旁,高大茂盛的樹木林立遮住了他的身形,雙眼愣愣的看着自己不遠處,那個抱着冰冷墓碑的青色身影,多想,沖上去将那人保離那個令自己無比讨人厭的墓碑上的名字,離得越遠越好。

直至如珂将自己的臉頰湊近墓碑,直至将那淡薄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印上那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的墓碑,久久,不再離開。

武帝忍無可忍,雙手捏得咯咯作響。

“陸如珂!”武帝大吼一聲,如願的看見那人被自己的怒吼震得渾身一抖,可是看見那依舊在寒風中發着抖的身子時,卻又禁不住放軟了聲調:“你抱着那墓碑做什麽!你抱着它,程遠政就能醒過來嗎?,我告訴你,他死了!已經死了,你再也見不到……”

“你閉嘴!”如珂大吼一聲,轉過身便向武帝沖來,“是你害死了他!我要殺了你!啊!”

武帝沒有動,任由陸如珂發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忽而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真可笑,他不是我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是你!”

“你混賬!”如珂依舊沒有停下手,身體早已在這寒風中冷得麻痹,卻依舊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我混賬?是啊,我們一樣,兩個混賬在一起,不是更加般配?”終于,武帝伸手抓住如珂揮動着的雙拳,迫使他擡頭看向自己:“你聽着!你的程遠政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而且你記住!是你害死了他!是你!親手把他推向的江南,是你!讓他的身體在江南的時候就垮掉了!同樣也是你,朕才讓他入了獄!最後,他死于全身毒瘡發作!死得很難看!”

“你住口!”再也控制不住,如珂大哭起來,身體靠着武帝的支撐才顫顫巍巍的站立着,哭了不知道多久,感覺自己都快要斷氣了,如珂依舊沒有停下,這又何妨,倒不如真的哭死在遠政的墓碑前,去見他的那一刻才能在他面前現出自己的憔悴,這樣……那人就不會再次丢下自己了吧。

原以為讓他哭一下發洩出來就好,誰知不但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哭餘額是洶湧,眼見如珂靜得氣越來越少,武帝這才慌了神,摟住他哄到:“如珂,如珂你別這樣,不怪你不怪你,是程遠政他該死!這與你無關,如珂……”止不住如珂愈發洶湧的淚水,武帝心一橫,照着他的後腦勺就是一掌。

終于,眼前一黑,如珂的身體緩緩落入了武帝的懷抱。吻了吻懷中人那蒼白的額頭,武帝将自己身上的長袍脫了下來給他披上,這才一把抱着人運起輕功向着樹林外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四

好熱,好難受。

如珂恍恍惚惚的想,自己,死了嗎?呵!真好,如此,很快便能和那人見面了吧。

遠政,對不起,我來晚了。

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片黑暗,有一個人在耳邊不斷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是誰?會是……他嗎?

“遠政?”

沒有聽到回答,如珂掙紮起來,卻苦于渾身無力,掙紮着坐起來,卻又只能無力的倒回床上,口中慌亂的呼喊:“遠政?你回答我,是你嗎?遠政,你別走,別離開我……別走……”說罷雙眼一熱,淚水湧了出來,雙眼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別哭別哭,”武帝起身,抱起床榻上又開始嗚嗚咽咽的如珂,柔聲安慰:“如珂,你別哭,太醫說你哭得太多都傷了眼睛,你別哭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如珂雙眼被棉布遮住,耳邊嗡嗡嗡的再響,也聽不清是誰在說話,只覺聲音好溫柔,就像……就像每一次遠政哄自己時一般溫柔,意識到這一點的如珂伸手抓住身邊人的雙手,順着手臂往上攀,知道撫摸上那人的臉龐,不一樣,觸覺真的不一樣,“你……你不是遠政,你是誰?遠政去哪兒了?為什麽他不出來見我,他還恨我嗎?你能幫我找找他嗎?你幫我告訴他,叫他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幫我找找他,幫我找找他……”

“好好好,你別哭,我幫你找他,我幫你找……”

聽如此說後如珂這才安靜了下來,只覺那人将自己放回了床上,腳步聲響起,屋內再次陷入黑暗。

武帝閉了閉眼,推門走了出去,冷下臉對着跪在一旁的太醫道:“到底怎麽回事?他不但看不見,還神智有些恍惚,你們怎麽看的病?啊?”

“陛下莫急。”太醫磕了一個頭,這才說道:“陸大人因哭得狠了,雙眼這才短暫性的失了明,不過這并不是大事,只要好好保養,最近這十天之內不可再流眼淚,十日之後自會重見光明。而前天陛下将陸大人抱來時他已經受了涼,加之受的刺激過大,又……又才産後僅僅一月,這才會導致三天的高熱,至于神智恍惚……不知微臣能否先為陸大人診脈後再做判斷?”

武帝皺眉,微微有些猶豫,道:“他現在誰也不見,只想見程遠政,朕有什麽辦法?”

“這……”太醫想了想,微微擡頭道:“要不……陛下找人用口技?”

“哼!可是程遠政已經死了!朕上哪兒找人模仿他的聲音?”

太醫皺眉,有些猶豫,害怕武帝會生氣,卻又不得不說道:“陛下,這口技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煉成的,不如今日暫且先哄了陸大人再說?改日在吩咐人描述程大人的聲音,教口技者慢慢模仿?”

武帝點點頭道:“也好,你随朕進來吧。”

“是。”

聽見腳步聲,如珂驚喜

(歸園田居傳小說同人)歸去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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