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菀仔打臉,從不隔夜”

玉珠一愣,感覺到盧菀并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刻緊緊抓住這絕境中的光亮:“請姑娘先說需要我做什麽。”

“嗳,這位少女,”盧菀:“你怎麽回事?連給我下藥這種違背道德底線的事你都肯提田氏做,到了我這你就提條件?”

“不是我信不過姑娘,”玉珠十指緊緊抓住被子:“而是我實在不敢用玉奴的命開玩笑。”

盧菀擺擺手,示意花修明回避,自己放下床帳,按住玉珠就開始脫衣服。

玉珠:“?!”

玉珠:“姑娘你……不是吧?!嗯?”

盧菀三兩下抽開她衣服,飛快地穿在自己身上,又将那件大一點的扔給她:“對不住,一會兒還得見人,回頭姑娘給你做幾身新的。”

這不是新不新的問題……

“行了,快點穿上跟我走,反正你也沒得選。”盧菀看她神色複雜,捏捏她臉,半開玩笑道:“你把田氏的差事辦砸了,就算你‘因公殉職’,難道你還真覺得你弟弟能得個好嗎?”

“只要你死了,”盧菀也沒繞彎子,直截了當道:“你弟弟這個用來挾制你的‘把柄’将會徹底失去用處,到時候只會過得更慘。”

所以只有繼續活着,投奔盧菀,她姐弟二人才有一線生機。

“想明白了?那就起來。”盧菀揚聲喚道:“小花,我這邊好了!”

玉珠聽了這聲“小花”,方知眼前這俊偉的男子就是早上庸南身邊那個護衛,見二人就要這麽出門,突然問道:“你們要離開太守府?”

“不然呢?”花修明:“等着你主子明天早上過來‘捉奸’?”

玉珠:“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不能走,必須想別的辦法,因為一旦出了太守府,就是死路一條!”

盧菀目光一凝:“你還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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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玉珠也不再隐瞞,将自己的推斷全都說了出來:“太守府的管家庸福,是家主早些年送來……伺候太守的。”

花修明嗤笑:“庸南剛來的時候就是個副職,盧良臣這老東西還挺有遠見麽。”

“我帶着主母的命令過來,庸福卻并不知道。”她抿了抿唇角:“看那樣子,我總覺得今天的行動,家主事先可能也不知情……但是就在我将你送進這房間再出來後,庸福就不見了。”

花修明面色不變,目光卻沉了下來。盧菀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卻又問了一句:“所以你的猜測是?”

“按照家主一貫的風格,”玉珠狠狠咬了下嘴角,渾然不覺已經有血珠從唇畔迸出來:“事已至此,既然無法挽回,不如……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花修明收回了要踏出去的腳,對着盧菀說道:“盧良臣有一只暗殺隊,已經無聲無息地殺過幾個他不方便用明面手段處理的人了,庸南心知肚明,但是一直也沒找到證據,因此無法定罪。”

盧菀平平地哦了一聲,仿佛他說的不是“你爹要用精兵暗殺你”,而是“今晚月亮好圓”,她在兩人的注視中敷衍地說道:“這麽厲害啊。”

玉珠:“……”

“別仗着自己能打就不當回事。”花修明難得有點嚴肅:“就算是大都督上了戰場,也要依靠群體力量對戰。關于這暗殺隊,光是我和庸南知道的就有二三十人……”

盧菀:“這麽大個毒瘤,就算沒法徹底去除,怎麽不抓了?随便找個什麽由頭關起來就得了。”

花修明:“因為他們平時都混雜在盧家的家丁裏——按照十三世會定的規矩,官府無故是不能帶兵進入世家大門的。”

“又是規矩,”盧菀嗤笑:“要說的都說完了?”

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掠,将身上新換的衣裳整了整,俯身挽起褲腳固定好,又用外裳蓋住。

“說完了就出發。”

她擡腿要走,被花修明攥住手腕。

“按理輪不到我說這話,但你姑且聽聽。”

他眉頭皺着,語氣嚴厲,手裏的力道卻很有分寸:“狐貍崽,暫時忍耐一下,那并不能算是屈服;你今天逞了這個強,一旦被拿住,盧良臣會讓你死得聲息全無。”

盧菀看着他雙眼:“小花兄這是在擔心我?”

“看在你今日火場撲我那一下,好心提醒罷了。”花修明一哂:“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多大點事,犯得上拼命嗎?”

盧菀哼了一聲,繼續挽袖子:“那小花兄有何高見?”

“庸思寧——你見過吧,庸南那個小小年紀就天天板着臉的兒子。”

花修明擡手一指:“此刻就在寧州衙門。我呢,辛苦一趟,幫你送個信,叫他帶着衙門當值的兄弟們喊打喊殺地沖出來一趟,就說是抓梁上小賊,你混進他隊伍裏,叫小思寧找個借口将康宅那附近的人家都敲一遍,你看準機會回家去就是了。”

“不錯不錯,不愧是在花大将軍手下讨生活的。”盧菀收拾停當,裏衣挽得幹淨利落,便于行動,外袍這麽松松散散地一罩,将內力光景遮了個嚴嚴實實。

花修明就見她兩手扯住外袍的衣領一拉,露出漂亮的肩頸線,還有恰到好處的鎖骨,而後将剛剛束好的發帶一抽,小神女登時成了驚悚故事裏要從水井裏竄出來的小豔鬼。

“太守兒子帶隊出來捉賊,自然沒人敢朝官兵下手,”

盧菀:“黑夜又混亂,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也不如何顯眼。而且就算明天有人散播謠言,一來我能大早上出現在家裏;二來既然小思寧出面,就說明庸南根本不在家,流言便能不攻自破;實在是一條萬全計策。”

花修明:“那你這是在作甚?”

“那樣我雖然安全,”盧菀目光一轉:“卻會白白浪費這次機會。”

花修明無言地看着她将頭發抓得亂七八糟:“你管這叫機會。”

繼母下了迷藥将她送到別的男人床上;親生父親知道後不但不給她做主,反而要為了臉面除之而後快。

“我正愁不知該如何發作,他們夫妻兩個,倒自己送上門來了。”盧菀站定,對花修明仰了仰頭:“小花兄,你認定我不夠格和花修明合作,就因為我不是世家子弟是嗎?”

“也可以這麽說吧。”花修明:“不過要是你能白手起家站到寧州的頂,我也敬你。”

盧菀:“那就這麽說定了。”

花修明挑眉。

“我盧菀,将會成為寧州商會之首。”她淩然一笑,對花修明說道:“到那時,還請小花兄轉告大将軍,就說阿菀,願意做将軍的糧倉金庫,以結戰略之盟。”

此時盧菀的資産,還不足她日後巅峰時的萬分之一,然而當她對花修明許下這個約定的時候,那種自信和堅定卻與日後并無半分不同。

“狐貍崽慣愛說大話,”花修明垂下眼簾:“不過你若當真做到,那我想比起其他那些外人,花修明總是更相信你的。”

玉珠聽得雲裏霧裏,她心裏雖然仍然覺得盧菀說要救她弟弟,不過是為了和田氏一樣挾制她,此刻卻仍然止不住被“商會之首”四個字激得振奮了一下:

“所以說我們現在到底怎麽辦?我要怎麽配合?”

盧菀話是對她說的,卻只看着花修明:“那就要看小花兄今天如何抉擇了。”

“抉擇談不上,”花修明反應飛快,一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向外攤開:“還是那句話,三錢一晚,給錢就辦事。”

“行,”盧菀将拆下來的發帶往他手心一放:“現在身上沒有,回頭用這個來康宅找我,姑娘給你三倍。”

花修明:“……”

開玩笑似地給個價,你還包起場來了。

但他沒說什麽,依言将發帶妥帖地收入懷中。

盧菀一招手,玉珠立刻下床湊過來;三人聚在一處,盧菀如此這般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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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太守府東南後側門外。

“我說,要不咱們回吧,這雨越下越大了。”無人的巷道裏,在黑暗中蜷着幾個人影:“都這點鐘了,小娘皮還出來作甚?”

“就是就是,”後面有個聲音應和道:“這才多一會兒功夫,說不定太守大人玩兒得正高興呢哈哈哈!”

“一群蠢貨!”領頭的那個啐了一口:“你們懂個皮?這盧菀可不是一般的小娘皮!等着吧,今晚不走,明天‘捉奸’的就上門了,她一定會出來。”

後面安靜了一會兒,最先出生的那個尖酸道:“我說王二,你不會被這丫頭蛋子欺負怕了吧?”

領頭人猛然回頭,一雙兇狠的眼淩厲地看了回去,他左臉上有顆長了長毛的痦子——正是滑脂金鑲玉開張那日,奉命去鬧的王二癞!

“盧老爺将我從牢獄中買了出來,”王二癞:“今日便是你們爺爺的頭一單,誰敢攔着我立功,我就把誰跟盧菀剁在一處!”

“你得意什麽……”後面人不滿地嘀咕:“便是小娘皮會出來,也不見得是從這個門吧?哥兒幾個議論議論還不讓了?”

“悄聲!”王二癞瞬間伏低身體:“有人要出來了!”

衆人立刻屏息,之間那角門果然開了個縫,裏面一個女人披散着頭發小心地向兩邊探看了一下,也不撐傘,就這麽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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