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高橋兄弟的FC和FD打頭，原本還徘徊在這座山上的其他RedSuns隊員聽從指示，一同收隊下山。
到了秋名山山腳下的那座标志性的橋上時，駛在最前的高橋啓介一眼就看到了那臺黑色的GTR。
車尾亮着雙閃，停得歪歪扭扭，內側車門大開着，但車主很明顯還在裏面。
高橋啓介心念微動。
他不動聲色地松了油門踏板上的力道，讓FD慢慢地從對方身邊駛過。
當兩車擦身而過時，他很清楚地看到中裏毅正失魂落魄地枕着方向盤。
頭埋得很低，看不清楚被手臂擋着的臉部究竟是什麽表情，但不難想象。
被AE86輕而易舉甩開，死命掙紮也無濟于事的GTR……內心所受到的挫敗感，只會比當時的他更嚴重。
欣賞到了這既視感極強的一幕後，高橋啓介滿足地眯了眯眼。
果斷加大油門，迅速駛離了這裏。
對于藤原拓海而言，跟GTR的這場比賽，只是送完貨回家時順路，才随口應下的挑戰。
就算贏了，他也沒覺得有多了不起的：一是在他的主場，二則是十年前的自己，在稀裏糊塗的情況下也跑贏過中裏。
除了他的駕駛技術更加精湛外，中裏毅好像更加輕敵了。
唔，或許是沒事前見過他跟啓介先生的比賽的緣故？
拓海無所謂地想着。
GTR其實是很好的車，只是中裏的車技還有不小的進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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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哈啊——”
雖然加起來睡了七個多小時，拓海還是抑制不住地犯困。
幸好學校在周六只上半天課，在不斷來襲的睡意中，他昏昏沉沉地順利熬過了。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讓班裏引起小騷動的插曲：之前小測的成績發下來了。由于這次他英文、數學和物理成績都有了質的飛躍，老師們紛紛大吃一驚。
雖說他只有這三門突然有了特別明顯的進步，說到底離報考大學的程度還是差了很遠，但老師依然忍不住拿出來表揚了幾句。
補覺的時候忽然被點名，又被班上同學在報以震驚的眼神……
好在藤原拓海不是真正的十八歲，雖然心裏有些窘迫，但面上裝得毫無表情。
得不到他有趣的反應，同學很快就将頭轉了回去，沒有其他後續了。
唯一對這點耿耿于懷的，是目睹這一幕的武內樹。
好友反應激烈，上課時一直瞪着他的後腦勺，下課後還一直嚷嚷着，說什麽他背叛了二人的友情。
藤原拓海直接懶得理他。
“拓海，拓海！”
常年吊車尾的武內樹，當然不是真關心成績的好壞。
見拓海還是一副沒睡醒的呆樣，他幹脆就舍棄這個話題，換成更加感興趣的飙車相關的了：“今晚你有空的吧？要不要一起求池谷前輩帶我們去看跟RedSuns的交流賽？嗚哇，我真的好期待啊！”
武內樹說着說着就激動得原地蹦跳起來，惹得路過的其他學生紛紛側目。
“你小聲一點。”藤原拓海簡直沒眼看他表現，飛快地拽了下好友的衣角：“等去到打工的地方再跟你說。”
“好吧。”
武內樹勉強同意了：“話說回來，你為什麽突然要辭職啊？是找到更好的兼職了嗎？我記得你才剛遞交職業駕照的申請的，應該沒那麽快通過啊，為什麽那麽着急？”
街上人多，藤原拓海只好“嗯嗯嗯”地一路敷衍過去。
等到了加油站後，他秉着遲早要說的決心，把還被蒙在鼓裏的朋友拉進了休息室裏，又謹慎地将門關上。
“阿樹，你要冷靜些，聽我說接下來的話……”
幾分鐘後，加油站的休息室內果然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叫聲：“什麽——！拓海你說的是真的嗎？！”
等藤原拓海終于哄好既生氣又興奮的好友，出來時第一個對上的，就是立花店長忍笑的目光。
他無奈地看向對方：“店長。”
“咳咳。”立花佑一假咳幾聲，勉強收斂了點，稍微良心發現地幫他解了最後的麻煩：“今晚都安心上秋名山吧，我會讓新人值班的。如果池谷不方便帶你的話，阿樹，你可以搭我的便車。”
“哇，真的嗎店長？”武內樹喜極而泣，高興地熊抱住一臉嫌棄的立花佑一：“我太感謝你了！”
“哈哈。”立花店長笑着說：“幸虧美咲他表現很不錯，要謝就謝他吧。”
于是阿樹立馬扭頭，轉去抱害羞得滿臉通紅的高橋美咲去了。
藤原拓海默默退開幾步，直到離他們遠遠的，退到安全領域後，才徹底松了那口氣。
不論如何，終于将最讓他頭疼的阿樹這關過了。
與RedSuns的交流戰定在晚上十點開始，對于今天下午五點就能結束兼職的拓海來說，時間是難得的充足。
回到家後，他先洗了個澡，又躺下小睡了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樓下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老爸不在嗎？”
等了四五下還沒被接起，對方似乎很是執着，一直等待着。
拓海沒有辦法，只有揉了揉還有些犯困的眼睛，下樓接電話了。
“喂？這裏是藤原豆腐坊。”
一樓的燈全關着，靜悄悄的，看來老爸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
“拓海。”
聽筒那頭傳來的熟悉聲音，瞬間讓拓海清醒了：“涼介先生！”
低沉的嗓音裏似乎帶着隐隐約約的笑意：“抱歉，看來我打來的時機不太合适，好像又把你吵醒了。”
“沒有的事，”一想到自己兩次賴床、都被涼介先生的電話捉到現行，拓海就有些羞赧：“我早就醒了。”
“是嗎。”高橋涼介并沒有拆穿拓海的謊言，溫和地說：“我這次打電話來只是想确認一下，今晚的交流賽裏，你一定會作為秋名的代表出現吧？”
“是的，我已經跟池谷前輩說過了，下山賽會由我來跑。”拓海看着才指向8:30的時鐘，遲疑了下，還是老實地說：“那個……我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應該會比賽快開始的10點前才到。”
“沒關系。”高橋涼介拿手機的動作似乎換了下，一下子洩出那邊嘈雜的背景音來了：“那你再去休息下吧，我等你來。”
通話結束了。
拓海将話筒小心翼翼地扣了回去，忽然想起什麽，趕緊大步竄出家門，往往常停放86的位置看去。
見86還好端端地在原地，沒有被出門參加商會的老爸順手開走，他才放下了心。
想着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他稍微考慮了下，還是坐上86，生疏地向老爸提過一次的朋友的修理鋪開去了。
雖然說由老爸親手炮制的懸挂系統，非常适用于秋名山，但說到底還是為送豆腐時更加穩定而做了少許妥協。
對曾經那個技術還不夠穩定的拓海來說，那樣或許是必要的，但對如今的拓海而言，就不必再有那些擔心了。
他已經能明确地選擇出，更适合自己對手和路況的懸挂設定了。
今晚是跟涼介先生重要的第一次正式比賽，他應該針對性地調整一下懸挂系統，才能表示對涼介先生的重視。
拓海借用修理鋪裏的工具、自行調整車子的懸挂時，九點的秋名山上已經是人聲鼎沸。
池谷浩一郎載着武內樹跟好友健二上山時，看到每個彎道上起碼都站了十幾個人，像是五連發夾彎那種彎道密集處，更是站了近百人的盛況，都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嗚哇，這是認真的嗎？來了好多人啊！”健二不禁咋舌：“一想到要在這種情況下比賽，我就感覺兩腿發軟了，真有些同情拓海了。”
“人氣真的好厲害啊。”池谷也是一臉凝重：“高橋兄弟不愧是群馬的超級巨星，都是沖着他們來的。”
“是啊是啊，池谷前輩。”武內樹酸溜溜地說：“誰讓他們長得帥，家裏又有錢，車技我們還比不過。來了那麽多女人，都是高橋兄弟的粉絲吧！”
“這個陣仗真是太誇張了。”
越往上開，就看到觀衆越多，池谷也越來越為拓海擔心了：“簡直跟以前山上舉辦祭典時熱鬧。”
讓他不安的是，有不少觀衆發現了S13身上的SpeedStars貼紙，沖他的方向指指點點。
在缺乏信心和技術的池谷眼裏，他們就好像在點評他那差勁的車技一樣。
“這樣的超級巨星，拓海那個呆子真的能行嗎？”武內樹焦慮地說：“他不管怎麽看，都只是個普通的笨蛋而已啊！”
“店長都說了，不能小看拓海，拓海的爸爸以前可是拉力賽的超級車手，秋名真正下坡第一快的開車行家。”池谷像是在自我安慰地說着：“作為他的獨生子，拓海的實力不可能差到哪裏去的。”
“而且就算拓海不出戰，我們SpeedStars也沒有能比得過RedSuns的人了。”健二嘆了口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拓海身上，讓他試一試了。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很慶幸沒有讓我上場。”
否則在現場觀衆一面倒、以及高橋啓介這個強敵的襯托下，他絕對會當場心态崩潰，跑出一個不堪入目的悲慘成績的。
“唉。”池谷愧疚地說：“早知道這樣，我之前就不求拓海了。我現在真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
他憂心忡忡地上到山頂，将S13停到其他早一步來到這裏的SpeedStars隊員處，往四周張望了下，不由有些錯愕地問：“拓海還沒來嗎？”
隊友們紛紛回應。
“還沒有。”
“沒見到86。”
“才九點，應該沒那麽快到吧。”
還有隊員一臉憂愁地問他：“池谷你是認真的嗎？要派86上場？86那種十年前的老車，性能早就落伍了，還不如你的S13呢。會被RedSuns的人嘲笑到死的，觀衆也看不下去吧。”
“重點不在于86，而在于車手本人。”池谷尴尬地說：“那天看高橋涼介和高橋啓介的表現，他們的确跟拓海打過照面，關系看起來還可以的樣子……你們要相信拓海。”
“好吧，既然池谷你都這麽說了。”
話雖如此，所有隊員還是将信将疑的模樣。
随着時間推進到9:20，轉子引擎的轟鳴聲從遠處出現。
心神不寧地蹲坐着的池谷，立馬站了起來，緊張地看向聲音來源：“來了！”
觀衆的反應更加直接——FC和FD經過的地方，就會激起一陣陣以女性為主的歡呼與尖嘯聲，瞬間彙聚成了浩大的海洋！
雖然提前來到、卻被忽略冷落的SpeedStars成員，都忍不住心裏發酸。
“長得帥就是好啊。”
他們忍住了沒說，來觀戰的一些男觀衆們卻酸溜溜地感嘆起來，很快就從彼此身上得到了認同。
“那些女人根本不是為了看比賽來的，只是看帥哥的臉而已。”
“那有什麽辦法，高橋家的人有錢就是容易練好技術，就連組建車隊都搞得跟正規戰隊一樣。”
觀衆群裏一片哀嘆。
“就算我打一輩子的工，也不可能賺夠買下那部ONE BOX和裏面工具的錢吧。”
讓人眼饞的琳琅滿目的配件，還有那兩個一看就很專業的技師，都是專屬于FC和FD的後勤隊伍。
“很少見山路交流賽來這麽多女人，結果全是高橋兄弟的人氣。”
“廢話，難道會是沖着秋名速度隊來的嗎？要不是跟高橋啓介比賽，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種鄉下小地方還有車隊吧。”
很快就有人以假裝同情、其實幸災樂禍的口氣說：“算了，希望等下秋名的車隊別輸太慘了，否則那麽多人看見，也太丢臉了吧？”
“換成是我的話，都不敢貼着SpeedStars貼紙出門了。”
聽到這些竊竊私語的秋名速度隊，臉色更郁悶了。
而讓池谷內心的焦慮抵達巅峰的，是接下來RedSuns車隊的舉動。
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将車停在Count Down倒計時線上等待開始的，竟然不是他們原本以為的高橋啓介。
而是那部他們從雜志上看過無數遍、因為車手出神入化的車技和車身漂亮的白色，而被贊為“赤城的白色彗星”的FC-3S！
“騙人的吧！”SpeedStars集體失聲，健二難掩面上的絕望：“今晚出賽的，竟然是高橋涼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