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坊司

司晏帶着窦玉在一處院子的後門停下,然後擡頭看着這扇門,有些遲疑。

“公子?”窦玉跟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喘着氣喚着司晏。

“這是教坊司後門,以前魏淳那貨帶我來過。結果酒還沒有喝,遇到他父親了,他帶着我從這裏逃了出去,慫的很。”司晏給了窦玉一個眼神,示意窦玉上前去叫門。

教坊司的後門是常年關着的,但是有人守門,你去叫他就會開門,賞給門童幾個大錢他就會放你進去。

得了司晏的授意,窦玉平複氣息便上前敲門。只是兩聲,便有門童來開門。門童看着門口的窦玉眉頭微凝,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司晏,看着司晏的模樣才稍稍有些好臉色。

司晏看着窦玉,又向門童擡了擡下巴。窦玉立刻明白司晏的意思,從袖子裏摸出一個整的元寶,遞給門童。

門童眼睛都瞪大了,馬上就是一張燦爛的笑臉,點頭哈腰:“客官裏面請!”

“別聲張,懂?”司晏皺眉,瞥了一眼門童。

門童立刻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這種走後門的客人,還給大錢,顯然是不想有人知道自己來教坊司。

門童放低聲音:“小人懂,懂!您放心,家中夫人絕對不知道您來教坊司。”

司晏冷哼,然後闊步走了進去:“安排上好的廂房,暫時不必安排姑娘。”司晏撂下話。

門童點頭,将司晏帶進門,便去通知候着的龜奴。便有龜奴過來,領着司晏和窦玉一起去二樓的包間,窦玉又賞給龜奴一錠銀子。龜奴立刻眉開眼笑,卑躬屈膝。

到了包間,司晏還沒有坐穩,便聽見外面一個女人的高聲喊着:“魏侯爺!”

司晏和窦玉相視一眼,同時一愣,魏淳來得過于快了一些吧!

“魏侯爺,您今兒個怎麽有閑情來教坊司消遣呢?”魏淳剛出現在門口,教坊司的管事媽媽便迎了上去。

魏淳冷眼看着媽媽,環視四周片刻開口:“準備上好的房間,再給本候找幾個俊俏的姑娘。”說着魏淳便大步上樓,身後的魏清立刻跟上。

Advertisement

媽媽看着魏淳這個樣子,馬上安排人手,給魏淳準備包間,上酒上菜。

酒菜剛剛上來,媽媽就帶着一溜的姑娘進來,環肥燕瘦的各色莺莺燕燕站成一排,對着魏淳盈盈施禮,個個都是身嬌體軟,膚白貌美。

“侯爺,安!”姑娘們的嗓音也是各色千秋,你侬我侬的。

魏淳這時才露出幾分笑意來,讓魏清給打賞。魏清得了指示,立刻掏出銀子賞了過去。

媽媽看見銀子,臉上的笑意更濃:“謝侯爺賞。”

魏淳指了兩個姑娘:“就她們伺候,你且退下,無事便不要來打擾。”

媽媽見狀馬上滿臉堆笑,忙不疊的點頭稱是:“侯爺吃好,玩好!”說着便帶着剩下的姑娘退了下去,還順帶的關上門。

媽媽剛出去,魏淳和魏清便人手一個,把那兩位姑娘敲暈過去。包間很大,分裏間和外間,裏間是留給主人玩樂的,外間是留給主人帶來的仆人暫時休息,等待主人的。

魏清敲暈了人就把姑娘往裏間床上放,魏淳則是直接把姑娘往地上一扔,什麽也不管。

快到晚飯時間,這個時候正是教坊司上客的時候,大多數姑娘都忙着去前面接待客人,後院是沒有什麽人休息的,最方便魏淳探查。

“今日有沒有哪部官員要在教坊司宴客的?”魏淳推開那扇開向後院的窗,他準備從這裏跳下去。

魏清搖頭:“近幾日沒有官員有接待宴客的。”

“那就好!”說着魏淳便跳了下去,輕巧落地。

魏清無奈嘆氣,好歹等他一下,萬一下面有人埋伏怎麽辦?魏清緊接着也跳了下去,然後随着魏淳一起隐入黑暗中。

“人關在哪裏的?”魏淳摸索着沿着牆前行。

“東邊,直接救人會不會打草驚蛇?”魏清指了一個方向。

“我跟徐瑾年說好了,我找到人确定人在哪裏,他就帶着人來查抄教坊司。”魏淳斜了一眼魏清,覺得魏清智商堪憂。

“魏候這是要做什麽?”窦玉看着窗戶下面一樓的牆角的兩人,窦玉疑惑的問道。

魏淳進入教坊司,司晏便注意這邊的動靜。魏淳進入後院,司晏這個房間一開窗便能看見。

“你說,他對我癡心一片,便是這般癡心的?”司晏撇嘴,然後也跳了下去。

“公......子!”窦玉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司晏便已經在下面了。他可沒有司晏的輕功,不敢跟着跳,只得在窗戶前焦急的看着。

司晏跟着魏淳一路來到東邊,這邊更加黑暗,漸漸的前面喧嚣的人聲都聽不見了,只餘一片黑暗。司晏一時不注意,魏淳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裏。

司晏懊惱的拍了拍身邊的牆面;“大爺的!”

懊惱過後,司晏準備獨自到處看看,看看這教坊司有什麽鬼。剛一轉身便撞到一個人,直接與那人面碰面,幸好那人還側了側身,沒有碰到鼻子、

“陛下,再找臣?”魏淳直接伸手抱住司晏的腰,将司晏拉入懷裏。

魏淳早就發覺有人跟着他,只是不知道是司晏,直到剛剛繞到司晏身後,聞到司晏身上的龍涎香香味,才發現是司晏。

“陛下,宮裏那些佳麗不夠陛下看了嗎?陛下還來教坊司?”魏淳低眸,黑暗裏看不到司晏的臉色,但是他能感受到司晏鼻間溫熱的氣息,很是誘惑人,撩的人心癢癢。

“魏候能來,朕為何不能來,什麽時候魏候還能管起朕的私事?”司晏冷冷說着,還順帶冷哼一下。

司晏想掙脫魏淳的懷裏,可是魏淳抱得很死,司晏一時間掙脫不了。

“司晏!”魏淳低低喚了一聲司晏,然後松開了他。

“臣是來查陛下交代的那件事的。”魏淳側身不去看司晏,他害怕會忍不住再一次按住司晏,做一些讓司晏厭惡他的事。

“哦!朕以為魏候是來消遣的呢?還一次點兩個姑娘,魏候精力真好。”司晏微微仰頭,然後伸手去握住魏淳的下巴。

魏淳喉頭滾動,扒開司晏的手:“魏家其他人來,容易發生上次陛下下旨杖責的事,只好臣親自來了。姑娘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教坊司是禮部的地盤。”

司晏知道上次的事多少是他有些遷怒魏淳,所以并沒有反駁什麽。

“查得如何了?”司晏問。

“陛下随臣來吧!”魏淳黑暗中輕輕嘆息一下,拉起司晏的手引這司晏跟他走。

司晏感受手心的溫度,竟然生出一種,魏淳要把他拐走的錯覺。還是那種拐跑之後,吃幹抹淨的錯覺。

東廂一間極為狹小的房間裏,魏清已經等在那裏,看見魏淳帶來的人,他也是一愣,随後立刻想要跪下行禮。

司晏馬上招手示意免禮,又不是在宮裏,哪來的那麽多規矩。

司晏進來才發現房間的角落蜷縮着一個姑娘,那姑娘頭發缭亂,遮蓋着面容,看不清如何模樣。渾身上下也是極為髒亂,衣服上還有道道血痕,像是被人打得。

“你們是?”看着面前的三個人,女子哆哆嗦嗦的開口。

“你叫蘇嬈?洛縣人士?”魏淳問。

女子點頭,然後眸子瞬間警惕,身子也縮了縮。

“是......我!”蘇嬈遲疑半天才點頭承認。

魏淳看着面前女子:“我叫魏淳,鎮北候魏淳!”

蘇嬈眸子瞬間放大:“您是來......救.......我的?”蘇饒素聞鎮北候忠肝義膽,勇猛無敵,嫉惡如仇,方這般問道。

“是,本候最近在查禮部尚書林建。”魏淳點頭。

蘇嬈聽見林建的名字,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一下,好似極為害怕一般。

“大人救命!”愣了片刻,蘇饒用盡全身力氣,撲到魏淳腳邊,抓住魏淳的衣擺哭起來了。

“不着急,別哭,本候會帶你出去。”魏淳扯出自己的衣擺,想要伸手扶起蘇饒。

魏淳剛伸手就,屋外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一時間有火光透進來。

魏清面色不好:“主子,他們發現了。”

魏淳思索一下,拉起司晏的手:“你帶這位姑娘藏起來,然後去通知徐大人。我帶陛......公子,去房間等你們。”說完就帶着司晏跳窗離開。

魏清想了一下,拉起地上的蘇饒也跳窗,蘇饒跳不過去,他只好把人抱起。

司晏跟着魏淳沿着來時的路,回到房間。看見司晏回來窦玉大大松了一口氣,但是轉頭就看見魏淳,下意識覺得不好,馬上退到一邊。

“魏候還有後手?”司晏整理一下自己衣服,坐到桌前,好以暇整的看着魏淳。

魏淳忙抱拳行禮:“陛下明鑒,臣和徐大人都只是查到一些眉頭,缺少明确的證據。林大人畢竟六部官員,朝廷二品大員,就是陛下也不能輕易定罪。這蘇饒姑娘便是其中重要認證,有她在,這件案子才是完整的,臣自然要确保萬無一失,徐大人便是臣今日夜闖教坊司的後盾。”

“魏候辛苦,朕能處置一個房宜,還不能收拾一個林建嗎?”司晏擡眸,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不一樣的陛下,這種莫須有罪名就定罪朝廷大員的事,只能發生一次。要是太多了,史書之上朝廷之內,陛下就會遺臭萬年大失人心,這不是陛下的為君之道。”魏淳勾起一抹笑容,緩緩說道。

司晏是先帝唯一的皇子,先帝在其身上傾盡心血。司晏太懂帝王權術,太懂朝中的制衡之術。他可以這樣做一次,這是帝王的威嚴。但他不能這樣做第二次,這便不是明君所為。所以司晏要平衡朝中兩黨權勢,弄下禮部,就要找到實際的證據,讓蔡首輔完全無法反駁的證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