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藥
窦玉送茶進來,司晏再一次睡了過去。窦玉不敢多看,只是将茶水放下便默默地退下。
到了晚間才到的東郊獵宮,這裏早就有人安排好了,見到司晏到來。遠遠的就有女官宮女太監黃門跪了一地,整整齊齊的排成一排又一排。
司晏下車已經衣冠整齊,面色從容安靜。
“你們也辛苦了,都起身吧!”說完便有窦玉引路,進了獵宮。
這時大家才紛紛起身,皇帝身後還有一群皇親貴胄達官貴人等着他們去安排服侍,這些人來獵宮之前便有宮裏和禮部官員告知,如何安排,他們只需要引路便好。
“魏候,夫人,郡主安!”一個女官自人群中走出來,停在魏淳面前行禮問安。
魏淳随着司晏一起下車,目送司晏進去,就回到魏母身邊。這時女官過來行禮,他還有遲疑。
“下官奉窦公之令,來為魏候引路,安排打點。”女官端方有禮,大方溫和。
魏淳颔首:“大人,前方帶路。”這女子不是普通宮女,是有品階的女官,按照規矩魏淳得喚一聲大人。
“魏侯客氣,下官知微,明知的知,微末的微。”知微再一次向魏淳行禮。
魏淳聽着知微的名字,慢慢的看向她:“這名字真好。”
知微低眉颔首:“這是陛下賜名,希望下官細知微末。明察秋毫。”
“陛下,有心了。”魏淳扶着自己的母親,便往裏走知微識趣的前方帶路。
知微帶來的宮女立刻跟上,在魏淳魏母走後替他們安排行禮,打點一切。魏母雖然帶着丫鬟婆子,但是終究,沒有宮裏的宮女嬷嬷訓練有素,來的嚴謹利落。
“這是獵宮的北面的慶陽宮,下官早就安排宮女打點好了,夫人侯爺和軍準安心休息,有什麽事情可遣人來找下官。下官就不打擾夫人侯爺郡主休息,現行告退。”知微将魏淳他們帶到慶陽宮就行禮準備告退。
“有勞大人了!”魏娴和知微是年紀相仿的人,立刻站出來回禮,笑着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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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退下,看着華麗的宮室,魏母有些忐忑不安,拉起魏淳的手:“今日陛下找你做什麽?”
“陛下找孩兒辦事,還能幹什麽!”魏淳想起今日的事情,冷哼一下,又苦澀的扯出一抹笑意。
“淳兒,你前幾日不是說,過幾天就會去永靖關駐守嗎?為什麽,還要留下,咱們走吧!那怕苦一點,母親都認了,只要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就行。”魏母捏住魏淳的手,那種不安在心頭愈加的濃郁。
魏娴見狀連忙上前:“母親,別擔心,哥哥不會有事的!”
“那個時候你還小,你不知道你父親的事,母親再也不想經歷那種生死離別了。母親只希望你們好好的,什麽富貴不富貴的不重要的。”魏母又牽住魏娴的手,聖上的這種恩寵讓她十分的不安,當年老魏候也是這樣的得寵,可是落得什麽下場,滿京城的人都看的見,誰又會憐惜他們家。
“母親,您放心淳兒不會有事的,只是前幾日幫着陛下落定中書令一職,陛下這幾日格外的信任淳兒。有些淳兒是有分寸的,母親寬心便是。”魏淳扶着魏母将魏母往內殿椅子上帶,讓魏母坐下來。
知微從魏淳哪裏出來便要回去複命,她是司晏身邊的司禮女官,受窦玉轄制。辦好差事,自然是要回去複命的。
窦玉聽完知微的回複,便示意知微回去休息,見到知微下去,便轉身進內去找司晏。
司晏此時洗漱完,拿着一本書靠在軟枕上,懶懶的躺着借着明亮的燭火看着。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已将将夫人安排好了,沒有一絲怠慢。”窦玉近前躬身說道。
“簡然有消息了嗎?”今天都沒忙了一天,沒有時間問消息。、
“有了一些,簡然最近查到一些事,蔡首輔之所以那麽着急主持蜀郡修水利,是想從中拿一筆錢去還一筆錢。”窦玉從懷裏掏出一份折子,遞上前。然後繼續說道。
“蔡首輔有個孫子,也是唯一的孫子,據說蔡夫人很是寵愛。這個孫子喜歡在外面玩,結果前幾天在外面欠了一筆賭債,數目巨大。”這是簡然無意間打聽到的,蔡家封鎖過消息,要不是他手底下的人進場出入這些消息集散的地方,還打聽不到。
“蔡首輔的權勢,還會怕這小小的賭債?”司晏輕笑。
“這賭債背後是嶺南王,蔡首輔不敢放肆。”窦玉接着又說。
“嶺南王下了好大一盤棋,為了拉攏蔡首輔,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蔡首輔精明一世,竟然栽在這麽一個不入流的手段裏。”司晏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烈。
“據說不止,好像有更大的把柄落在嶺南王手裏,蔡首輔只得認下。”窦玉搖頭。
司晏好奇心一下就被激起來了,慢慢坐起來,側頭想了一下:“朕倒是想到什麽把柄,會讓蔡首輔那麽聽話。”
窦玉倒是疑惑起來:“陛下,蔡首輔和馮相鬥了多年,權勢不亞于馮相,有什麽把柄讓蔡首輔如此忌憚?”
“先皇一生只得朕一個男孩,你不覺的奇怪嗎?”司晏反問。
窦玉被這話吓得後退兩步,瞪大了眼睛,驚恐不已。
司晏不屑一笑:“你知道平陽王府為什麽會送朕的母親進宮嗎?因為只有朕的母親,可以生養,天生就對那種藥不懼。”
“陛下,要後宮女子都無法懷孕,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當年的太後也做不到。”窦玉細細思索一下,覺得不可能。
這當然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後宮裏那麽多女人,那麽多雙眼睛。還有那麽多的太醫,還有求子心切的先皇。誰會對那些女人動手,蔡首輔不傻,無法生育的太後也不傻。
“誰說要後宮女子不孕,先皇喜歡明亮的感覺,每每到晚上太和殿總是燈火通明,那藥便下在那些夜夜燃燒的蠟燭裏。日子久了都不用下,毒性已經浸入到太和殿的每一寸角落裏,人待在裏面就會一直這樣下去。”司晏放下手裏的書,那藥是蔡首輔派人遠赴苗疆尋回來的,無色無味,又不影響你夜禦幾女,誰會想到這種藥會下在先皇身上,下在日日所用的蠟燭裏。
“難怪!陛下不住在太和殿”窦玉擦了一下額頭不自覺淌下來的冷汗。
“朕的母親是平陽王從苗疆帶回來的女子,天生就不懼那種藥,自然是能生養的。是太後害死了她,讓她郁郁而終。朕當年也曾日日夜夜的待在太和殿讀書,跟着先帝處理奏折,誰知道朕會不會有事!”司晏擡眸一臉平靜,這對于他又并沒有什麽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