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春闱
不出一月,京都府春闱第一試就開始了。各地學子也紛紛前往試院,開始遞名貼和各地官府出具的學試憑貼。
司晏推出科舉的時候,為了防止舞弊現象的出現,設立了極為嚴格的考試核查制度。
參加三年一次恩科的學子,必須要有各地縣府的學試名貼,還有自己所在的州府開出的戶籍名貼才能入院考試。
期間還要經過各種搜查核實,才能安穩參加考試。至于考官,司晏更是費盡心思,出題到監考都是通過各種選拔。
“陛下若是早年便執政,大禹早年便能看見如今才子雲集的盛況。”徐瑾年今日就坐在試院的對面的茶樓和微服私訪的司晏一起看今天的恩科。
司晏只是一笑,然後擺了擺手。
大禹朝堂以前選官都是世家推舉。以前世家為了自己的勢力與利益,多是推舉自己的人。世家勾結,朝堂之上權貴沆瀣一氣。
為了改善這樣的現象,司晏提出了這樣的舉措開始全新的選官制度,打破了世家把控朝政的局面。
但是也得罪了世家,朝堂便失去了世家的支持,讓權臣把持了朝堂。
“年少時,朕曾有很多想法,現在只覺得大禹安好便好了!”司晏輕輕一笑,看着樓下雲集的學子,恍惚間又好像想起了什麽。
司晏記得以前在國子監時,他曾和魏淳議起過這些事,是魏淳和他一起完善了這些。
當初他提出這樣的想法,先皇覺得他是離經叛道,只有魏淳一人支持他。陪着他尋訪各地大儒,詢問治國之事,又是魏淳說動老魏侯力排衆議讓先皇同意試行次舉。
他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心動了,那種心動也曾讓他迷茫,可是心動可就是心動,誰也改變不了。
“陛下是明君,一定的!”徐瑾年給司晏倒了一杯茶。
司晏今日特意微服私訪,來看他登基以後第一次科舉考試,雖然是恩科,但也是一大盛舉。
“其實朕希望魏侯也能看見,這一舉措其實有一半是魏侯替我去實現的。”司晏看着面前的茶,端起來輕輕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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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年聽到司宴提起魏淳,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您還是沒有告訴魏侯?”
司晏嘆了一口氣:“朕該告訴魏侯什麽?告訴他為什麽不讓他留在京都,因為馮相手裏有道可以殺他全家的遺旨。告訴他,老魏侯之死,是因為朕和他的事情敗露了,先皇想要殺了他們一家。”
司晏又頓了一下:“徐瑾年,朕還沒有考慮好,朕害怕了,害怕再也見不到魏侯。害怕生離死別,害怕形同陌路。”
徐瑾年也遲疑了,原來兩個人感情,真的達到“生死相許”的地步。
“陛下,總該是要告訴魏侯的,魏侯太在乎您了!”徐瑾年看着司晏。
司晏點頭:“朕會告訴他的,但,不是現在!”
徐瑾年颔首,這個時候,各地學子已經全部入場了。今年的題目是司晏自己出的,雖然只出了一道,剩下的都是由閣老院商議決定。可是閣老院最終還是對外說,今年科舉是由陛下親自出題。
各地學子一聽這個,心裏振奮,都紛紛揚言考一個好成績。
“馮相那邊一直也挺關注這場春闱,臣得了一個不真也不假的消息,陛下要聽麽?”徐瑾年轉了話題,低聲問司晏。
司晏輕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你是說馮相科舉舞弊一事吧!”
徐瑾年立刻點頭,他知道司晏應該知道,他也知道司晏看似避朝,避馮相鋒芒,其實宮裏宮外手眼通天。
“馮相,知道一部分試題而已,朕其實是故意的。有的事,成魔成佛,往往只是一念之間。”司晏無奈搖頭,這是他給馮相的套,馮相其實也知道,鑽不鑽就看馮相自己。
可惜偏偏馮相此時自大,覺得自己知道這是一個圈套,想要自己套中做套。
“哈哈!”徐瑾年輕笑:“他用這樣的手段鬥誇蔡家,現在自己卻中了這樣一個套,是不是人一得勢都會這樣。”
司晏微微搖頭:“馮相确實該得意,先皇為了制衡他,與他鬥,又搬出蔡家與他鬥。現在他鬥垮了所有的人,再無人與他制衡,他如何不得意!”
徐瑾年附和的點頭:“那陛下接下來要做什麽?”
“失利!只有失利,才會讓馮相更加得意。”司晏低頭,自己面前的茶杯空了。
徐瑾年跟着司晏的眼神,立刻會意,馬上倒茶。
“你看中那些人,提前留意,日後這些人都會是你的得意門生。”司晏看着徐瑾年忙不疊的倒茶,只覺得好笑,低頭輕輕的笑着。
徐瑾年點頭:“陛下放心。臣懂!”
“你再去給方儒鴻說一嘴,別跟馮相硬杠,杠不過。”司晏囑咐。
徐瑾年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大概過了午時,司晏才在徐瑾年的陪伴下回宮。剛回去,窦玉就送來了邊關的折子。
邊關起了戰事,這是邊關最新的奏折。
司晏一看見魏淳的字,眉頭就皺了起來。只是一些小摩擦,但是打的異常艱難。再加上才開春,物資短缺,戰士們大多都艱難。
“你去知會戶部兵部一聲,魏侯那邊出了任何事,都先緊着魏侯。”司晏現下一點繼續研究朝堂局勢的心情都沒有。
窦玉點頭,随後又說:“魏侯派來送折子的人随口提了一句,說是讓陛下不必擔心!”
司晏只是低頭一笑:“朕是在關心他嗎?朕是在擔心邊關安危!”
司晏沒好氣的說道,然後給了窦玉一個白眼,就自己轉身回內殿。
窦玉忙點頭:“是!是!邊關安危最是重要,魏侯不重要,不重要的!”
“你!”司晏回頭,又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又無可奈何的自己氣呼呼的進了門。
窦玉看着司晏氣呼呼的背影,掩嘴低頭輕笑。
司晏這個時候那裏還心思做些別的,去書架取下永靖關的地圖,展開來研看。
地圖是魏淳帶回來的,他看過,一直藏在書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