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因果

又是一夜揉碎骨血的折騰,司晏身體有院正的藥兜着底,只是身體乏的厲害,起不來,只想睡覺。

前朝還有事,魏淳把持皇宮。自然每天都會有大臣來找魏淳,想問個究竟。所以他早早的就去安撫那些朝臣了,有的時候也不免威吓警告一下。

這些朝臣中最着急的莫過于徐瑾年,他可是司晏謀劃此局的全程參與者。這個局有個什麽的結尾,必定是要司晏來宣布的。可是現在司晏一直在宮裏,據說在修養。這個據說還是來自魏淳的口裏,而魏淳早就将皇宮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徐瑾年是個很煩的人,這一點魏淳必須得承認,畢竟以前身為皇子的司晏也說過。

“魏侯,我今日一定要見到陛下!”徐瑾年攔着魏淳的去路,嚴厲的說道。

每一日都拿同樣的借口來搪塞他,他徐瑾年又不是三歲小孩,那麽好哄。

魏淳不想理會徐瑾年,推開徐瑾年就走。

“魏淳,你軟禁陛下,想着挾天子以令群臣,不過就是因為陛下不喜歡你嗎,你覺得陛下只是在利用你,算計你?”徐瑾年不管,上前繼續攔住魏淳,看着魏淳。

魏淳的腳步終于是頓了頓:“徐瑾年,你想說什麽?”

“可是魏侯,你又是那只眼睛看見,那個心孔覺得,陛下不喜歡你?”徐瑾年冷笑,橫眉冷對。

“徐瑾年!”魏淳心底一驚,提起徐瑾年的衣領,就把徐瑾年按到宮牆上:“你把話說清楚。”

“魏侯,陛下自始至終都是喜歡你的,只是你太蠢什麽都沒有看見。”徐瑾年揪着魏淳的手,用力掙紮起來,不一會兒就掙脫了。

掙脫之後,徐瑾年後退幾步整理好衣領繼續說道:“我終于知道,陛下為何一定要把你送出京城,因為就你這腦子都不夠跟馮提玩一局的。”

徐瑾年惡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後推了魏淳一把,将魏淳推的撞到牆上。

魏淳也是震驚剛剛徐瑾年說的話,才會被徐瑾年推了一把的。

“魏侯,你可知陛下用朝堂諸公,用這大禹天下,算盡世事,謀盡人心,只是為了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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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侯可知,先皇離世的時候曾經留下三道遺旨,一道給了太後,一道給了蔡首輔,一道給了馮相。蔡家拿到的兩道遺旨是皇帝無德可以廢而後立,馮家拿到的遺旨,則是魏侯若是敢魅惑君上,罔顧人倫,可賜以死罪,誅其九族,然後廢帝而立。”徐瑾年微頓,就見魏淳臉色漸漸變換起來。

“不然你以為馮相那裏來的勇氣膽敢逼宮,陛下做這一局,不過是為你和他,蕩清未來的路。讓天下朝臣都盡握他手,不敢诟病于你。你和陛下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世人也許會說陛下昏庸,可是最多卻是說你魅惑君上,罔顧人倫。朝中群臣難道會為你辯解,為你開脫。陛下只是想你能夠,有足夠的餘地與後路與他在一起。”

“當年老魏侯之死,魏侯知道為什麽嗎?”徐瑾年說完又問。

魏淳聽到這裏,瞳孔瞬間放大。

不待魏淳開口,徐瑾年又說:“是因為先皇知道了你喜歡陛下,因為你當年沒有能在先皇年前藏住對陛下的心思。先皇容不下魏家了,你以為那場仗要死的只是一個老魏侯嗎?不是的,應該還有一個你!先皇讓王純私扣發兵出援的聖旨,是陛下夜闖王純府邸帶走聖旨,連夜送出去的。為了護住從戰場活下來的你,陛下曾經用自己性命威脅先皇,甚至可以不要這個皇位。”

魏淳還在震驚中,腦海裏閃過很多東西,一幕有一幕。

徐瑾年說完這些長舒一口氣,語氣終于放緩了許多:“魏侯若是不信,可以去宗廟看看皇室宗譜,陛下的名字旁邊寫得什麽。可以去陛下書房最裏側的架子找找,那滿架子的畫軸,畫的是誰?可以去問問太醫院院正,陛下為何身有舊疾?也可以去問問窦玉,陛下為何要留下皇後的孩子?”

“魏侯,陛下大婚之時太廟宗譜之上寫得是你名字,是陛下親自一筆一劃寫上去的。陛下書房的架子上,所有的畫軸,都畫的是你,陛下親筆畫的。魏侯,為了你陛下那夜冒着風雪禦馬狂奔二十裏,只為了送那道聖旨極早到達發兵救你,陛下最後在雪裏被凍了好幾個時辰,落下一身舊傷。還有皇後的孩子,皇後入宮前就懷孕了。陛下留下皇後,留下孩子,只是為了以後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魏淳腦中一片空白,失血之後,又漸漸清明起來。魏淳無力的靠到牆上,有什麽東西一點點破解開來,露出裏面本來的面目。

有些東西也一下豁然明了起來,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有想到,他怎麽蠢到這個地步呢?

“魏侯……!”徐瑾年還想說些什麽,就見魏淳甩開他就跑了出去。

魏淳一路奔向兆和殿,可是卻在門口生生止住了腳步。他門口沉默片刻,轉身就去了另一個方向。他害怕的時候,心裏驚恐萬分,渾身都是一片冰涼。

魏淳先去了太廟,太廟貢案上的冊子裏寫着他的名字,司晏端正淩厲的字他一眼便認出來了。随後他又去了太醫院,院正只是見簡單說着一些禁忌的事情,讓他注意。最後他不敢去找窦玉,只能默默坐在兆和殿外的臺階上,看着那扇門,不敢去推開。

他一直都在注意司晏的身體,可是卻沒有注意到這孱弱的身體是因為他。

夜很安靜,曾經很多事情一幕接着一幕的自眼前閃過。然後又化作刀子,一刀接着一刀淩遲在他的心頭。鮮血淋漓,疼痛到無以複加。

他又做過什麽,強迫屈辱,不折手段。囚禁,蹂獰,喪心病狂!那是他的司晏,他的帝王。

魏淳攤手,看着自己的手。阿晏,是他曾經發誓要捧進手心,呵護一生的人呀!

魏淳苦澀又痛苦的笑了起來,一邊笑又擡手掩住了自己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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