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菜市場裏,各類蔬菜水果排列整齊,顏色鮮亮,阮甜每天都會來逛一逛,選一些新鮮食材回去,這幾乎是她無聊生活裏唯一的樂趣了。

何況菜市場裏不僅能夠買到新鮮的食材,還能夠聽到附近的一些八卦消息,比如她在買新鮮茭白的時候,就聽到兩個阿姨的對話,“今天早上環衛工在巷子裏發現一個沒穿褲子的男人,想報警來着,結果那個人自己爬起來跑掉了。”

對此,阿姨們的結論是,“肯定是喝多了。”

“還好,咱們江州城不算太冷,要是在北方他就得凍死。”

阮甜也覺得還好那人沒出意外,雖然那是個變态,可如果他死了的話,她和姚糖都脫不了幹系。

這也算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阮甜繼續高興地選購食材,除了新鮮的茭白比較貴之外,她只買了一把便宜的菜心,又買了二兩精肉。今天的午飯非常簡單,就是茭白悶肉,加上一個蒜蓉菜心。

然而,廚藝高超的人即便是做一點家常菜也格外的不同,菜心的顏色十分脆嫩,茭白和瘦肉的組合也格外誘人。

姚糖順着香味上樓,看到桌上的兩道菜,原本就很餓肚子沒有骨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面對阮甜詢問的目光,她吞了吞口水,毫不客氣地坐到桌前,“開飯吧。”

阮甜心想你是不是太過于自來熟了,但是面對姚糖催促的目光,她也只能把電飯鍋端到桌上,“自己盛飯。”

說完,她率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兀自吃起來。說來也奇怪,阮甜也有過跟同事聚餐的體驗,吃飯的時候如果不說些什麽,都會覺得氣氛很尴尬,可是她跟姚糖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頓飯,卻覺得很自在。

姚糖放下碗筷,等着阮甜吃完,這才說道,“姐姐,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事啊。”阮甜看到姚糖鄭重的表情,也跟着鄭重的起來。

姚糖說,“我要跟你合租。”

阮甜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就聽姚糖接着說,“我是被我爸媽趕出來的,因為我不能按照他們的預想來生活。我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會給房租的。”

阮甜看到姚糖眼裏的倔強神色,知道她不可能跟父母妥協,想想姚糖昨晚才救了她,如果只是合租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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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糖點點頭,拿出手機,劃到一個頁面,遞給阮甜,“我以前在B站上面發了幾個創作的視頻,播放量都突破了百萬,有一些獎勵金,我以前從來沒有取出來過,今天看了看有16350塊。我可以打到姐姐的銀行卡上,除了房租之外,剩下的錢麻煩姐姐轉到我的微信上好不好。”

阮甜也看過一些B站上的視頻,也知道Up主好像能賺錢,可是一萬六是不是太誇張了,她每個月的工資才八千,除去一千塊的房租,給媽媽轉去三千塊,吃飯交通用掉兩三千,她一年下來也就只能攢這點錢了。

姚糖看到阮甜久久沒有回答,繼續加碼道,“我以前在微博上連載繪本,也有很多粉絲,如果我出單行本的話,也能賣出去。還有最近很火的人設圖,我以前都不屑去畫,但如果要賺錢的話,我也可以去畫一畫,憑借我的粉絲量,也一定能夠找到受衆。”

阮甜聽到這些,真的懷疑姚糖是不是在炫耀,所以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這麽厲害嗎。

但她最後還是說,“那行吧,我可以幫你把錢轉出來,也可以跟你合租。但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吃飯的話,你必須要洗碗。”

從來沒有洗過碗的姚糖看到桌上的碗筷,挺髒的,但她還是同意了,能吃到阮甜做的飯也不算虧。

加上裝菜的盤子一共也就四個碗碟,姚糖的動作雖然很笨拙,但還是勉強的完成了洗碗的工作。浪費的洗潔精有點多,阮甜提醒了一句,讓她下次少用一點,姚糖也乖乖地接受了。

将碗筷收拾幹淨,姚糖才讓阮甜告知了身份證號碼,手機號碼和銀行卡,一通操作下來,花了二十分鐘,阮甜就收到了銀行的短信,新入賬一萬六千塊。

按照約定,阮甜留下了一千塊,通過微信給姚糖轉了一萬五。“五百塊的房租,五百塊的生活費,你沒有意見吧。”

姚糖又有錢了,當然沒有意見,雖然她以前每個月學畫的學費都需要三萬多,但能有一萬五應急也算不錯了。

有了錢,姚糖又可以打車去學校了,學校裏跟她關系好的朋友錢簫看她又踩點進教室,下課後問她,“你這一天到晚,風風火火的,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姚糖放下寫了一半的卷子,“還能怎麽回事兒,姚寶那家夥跟老頭子告密,讓他發現了我畫的繪本,性取向曝光了,說要送我去糾正機構,吓得我連夜跑路。”

錢簫吓得差點咬指頭,“那不就是傳說中的電擊學校嗎。”

“是呀。早知道我們家老頭子不是好人,沒想到他對我會下這樣的狠手。”姚糖滿臉無奈。

錢簫想了想,“要不然你去我家吧,我媽媽可喜歡你了。”

姚糖堅決地搖頭,“我才不要,去你家住的話,你媽媽肯定會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那豈不是毀我清白。”

剃着一個寸板頭的錢簫從初中開始,就曝光了自己的性取向,但她父母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作曲家,都非常的開明,對錢簫的選擇表示支持。

錢簫實在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麽會有把孩子送到矯正學校去的父母,只能拍着姚糖的肩膀說,“你不要擔心,我媽媽知道我喜歡的是溫柔可愛的女孩子,肯定不會誤會。”

看在姚糖如此落魄的情況下,錢簫原諒了她的毒舌,依舊貼心地邀請她去自己家裏面暫住。

然而姚糖還是拒絕了,“我已經跟人合租了。”

“安全嗎。”

姚糖笑着說,“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錢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姚糖一遍,故意裝出要哭的表情。“你要放棄我,獨自脫單了嗎。”

姚糖想了想阮甜的模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看她跟自己相處自如的樣子,似乎是個直女,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為好。

她嘆了一口氣,拍着錢簫的肩膀說,“雖然你一直在積極的脫單,但我看你的樣子還是太過于跳脫了,一般的女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錢簫一路追着姚糖去了廁所,“你胡說八道,我一定能夠找到喜歡我的女孩子。”

旁邊匆匆而過的學生對此視而不見,他們可不像錢簫和姚糖那樣輕松,一個是藝術生,一個是體育生,他們要抓緊時間學習,沒有心情講啥情情愛愛。

每天都忙于賺錢的阮甜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談情說愛,然而,當她從更衣間換完制服出來的時候,卻被大堂經理堵住了去路。

對方憋的臉紅脖子粗,最後吐出了幾個字,“我誠心誠意跟你談戀愛還不行嗎?”

阮甜是真的不想得罪他,因為這個家夥之前想盡辦法讨好她的時候,給她安排最好的班次,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對她的好感。

可以說,他非常善于利用手上的這一點權利,既然能夠對她好,那麽也能對她壞。

可能這就是阮甜一直不喜歡他的原因吧,她多次看見對方在掃地阿姨或者洗碗工的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模樣,明明是還不錯的長相,馬上顯得刻薄起來。

他也許并不是壞人,但他身上那種庸俗的氣息,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所以阮甜只能擺出事實,“陳經理真的要跟我談戀愛嗎,我有一個聾啞人弟弟,我媽每個月都要問我要錢,我爸在牢裏關着,就算這樣也沒問題嗎。”

聽到她的話,陳經理原本發紅的面龐,突然冷靜了下來,“你是女孩子,應該過好一點的生活,那些負擔的東西,不應該讓你來承受。”

“可我不能看着他們去死呀。”阮甜也很無奈的樣子。

陳經理躊躇了片刻,便毫不尴尬的說,“那你去忙吧。”

所以說陳經理并不是壞人,她沒有仗着上司的位置就對人動手動腳,畢竟也是經過素質教育出來的管理人才。

不像有些土老板會揩油,如果是那樣,阮甜就只能辭職不幹了。現在這樣嘛,工作還能勉強保住,見面尴尬就尴尬吧。

今天她負責的桌位接待了三桌客人,忙到十二點,她的腿早就站麻了,這就是高級餐廳讓人不爽的地方,全程都要在旁邊等候吩咐,保持笑容。不過,想要拿到八千塊的高工資,即便是在江州這樣的一線大城市,也必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才行。

當阮甜回到家,看到一張全新的大床,還有安在水池上的洗碗機,水池旁邊的洗衣機,就覺得她一個月的工資恐怕不夠。

問了正在旁邊用平板畫畫的姚糖,答案果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一共也就一萬多一點吧,都不是什麽大品牌,生活必需品還是要置辦齊全才行。”

有錢人家裏出來的孩子,不僅有才藝,會賺錢,花起錢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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