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分鐘之後,阮甜終于平複了心情,從自己的布衣櫃裏找出睡衣,洗澡去了。

等到她吹幹頭發,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一點了,姚糖也放下手裏的平板電腦,打算睡覺了。

這時候阮甜才想起來問姚糖,“你怎麽這麽晚才睡覺啊。”

姚糖打了一個哈欠,“我在更新繪本,又發了一個繪畫的視頻,我總要想辦法賺錢生活呀。”

阮甜想一想自己糟心的工作,除了能看一看外國廚子的創新菜,實在沒有什麽讓人開心的地方。但是她看着姚糖畫畫的樣子,在專注中,似乎還帶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她描述不出來,但感覺就是特別的積極向上吧。

她還想再說什麽,轉頭去看,卻發現姚糖已經睡着了。

由于作息時間的關系,在接下來的兩天裏,阮甜也只有在晚上回來的時候,才能夠短暫的看到姚糖。

直到周六這一天,阮甜睜開眼睛就看到姚糖坐在旁邊在用平板畫畫。

阮甜不得不感嘆,人家一個大小姐,做起事情來認真又努力,每每看到,都會讓人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好吧,慚愧只是暫時的,阮甜起來上了一個廁所,又打算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結果她還沒有躺下去,就聽到姚糖說,“姐姐,我餓了。”

餓了,不會去樓下早餐店吃飯嗎。阮甜很想說,我又不是你媽媽,也不是你家的保姆,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然後她就對上了姚糖亮晶晶的眼睛,“姐姐做的飯好吃。”

一瞬間,潰不成軍。

阮甜一邊煮小馄饨,一邊唾棄自己,怎麽能被人随便誇兩句,就跑來給人做飯呢。

還好,小馄饨是她提前包好的,調味也只需要簡單的蝦米,紫菜,蔥頭油,高湯用冰凍的豬骨凍代替,水煮開後,先用開水化開湯底,再将馄饨倒入滾水中,三分鐘之後用漏勺撈起,一頓簡單的早飯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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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甜把馄饨端到餐桌上的時候,姚糖早就乖乖的坐在餐桌旁邊等待了。

等馄饨端到桌上,姚糖迫不及待的拿了一碗開吃,這味道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湯底香濃,肉餡裏還包了荸荠,咬起來帶着幾分脆爽。一顆接着一顆,不到五分鐘姚糖就吃光了一碗馄饨。

姚糖回味着馄饨的美妙滋味,順手将碗筷放入了洗碗機中,“姐姐做的飯太好吃了,我們學校食堂師傅的手藝能有你的一半兒就好了。”

阮甜在看到姚糖吃得津津有味時,就已經原諒了她的頤指氣使,又聽到她這樣誇獎,都有一點不好意思了。

她沒有說話,默默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馄饨。她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也很喜歡做飯,可是這種跟人分享的感覺又是那樣的不同。

阮甜也将自己的碗筷放入洗碗機,看了看時間,才九點鐘。比她以前起床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但他現在也睡不着了,就打算回房間換掉睡衣,按照往常的慣例去逛菜市場,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的食材。

一邊想着一邊走進卧室,拉上窗簾就脫掉了睡衣,正在收拾書包的姚糖猛然看到只穿了內衣的阮甜,白皙纖細的身材,讓她本能的多看了一眼,随即一股熱氣從腳後跟沖到了天靈蓋,讓她全身都紅成了一個蝦米,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去。

阮甜在自己的家裏自由自在慣了,就算有姚糖在,也只把她當做一個小妹妹。

看到姚糖張皇失措的回避,她也只當是千金小姐規矩多,因為她們在店裏換工作服的時候,全都是所有的女生擠在一個小小的換衣間裏,看了也就看了,如果有人的內衣好看,還會被人追問在哪裏買的。

阮甜不甚在意地找出一件衛衣和牛仔褲換上,這才輕笑着對一直背對着她的姚糖說,“我換好衣服了,你還要在那裏罰站到什麽時候。”

姚糖抿緊了嘴唇,因為她發現自己臉上的熱意還沒有褪去。好好一個能暴打歹徒的怪力少女,期期艾艾的說,“我覺得,我們應該互相尊重彼此的隐私,以後換衣服可不可以去洗手間。”

“我們用的可是公共衛生間,這樣太麻煩了。”阮甜的語氣有點不滿,想了想,她又緩和了語氣對姚糖說,“雖然你現在不用住宿舍,但你讀大學了,肯定是要住宿舍的,提前習慣一下也好,免得你以後的舍友覺得你不好相處。”

阮甜說完,就拎着自己的帆布包出門去了。

房門落鎖的聲音響起,姚糖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發了幾分鐘的呆,突然聽到手機視頻的聲音,拿起來看了看,果然是錢簫。

接通視頻後,姚糖略暴躁的說了一句,“不要再催了,我馬上就出發。”

坐在武館休息凳上的錢簫卻沒有催促,而是看着姚糖紅潤的臉頰大呼小叫道,“啊~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肯定是背着我脫單了。”

此時的姚糖正是需要傾訴的時候,她沉吟了片刻,終于還是感嘆道,“直女真是太可怕了。”

錢簫立刻嚴肅起來,“怎麽,難道她知道你是姬仔以後,嫌棄你了。我都說了,讓你到我家來住,你偏要逞強。”

眼看着錢簫就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姚糖趕緊止住了她的話頭,“她在我面前脫衣服。”

錢簫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憋出了一句,“你沒有流鼻血吧。”

“那都是漫畫效果,騙人的。”也許是有了傾訴的對象,姚糖的思緒終于回籠了,站起來背上書包,“我這就去武館找你,我們見面再說。”

結果姚糖在武館門口,愣是進不去,因為她的卡被凍結了,錢簫到門口來接她的時候,早已忘記了早上的問題,滿腔怒火道,“你爸爸也太過分了吧,他是想逼死你嗎。”

姚糖卻表現的很鎮定,“他只要一個乖女兒,像我這種不聽話,會給他丢臉的人,自然不配做她的女兒,也不配花他的錢。”

姚糖的卡已經失效了,自然不能再用武館的設施,錢簫只能把她帶到休息室裏。等到坐定之後,錢簫有些憂慮地問道,“連武館的卡都給你停了,學畫的老師是不是也沒有了。那你以後還怎麽學畫呀,我聽說大學的藝術系都挺貴的。”

從來沒有擔心過金錢問題的錢簫,因為自己死黨的遭遇,終于開始考慮現實問題了。

姚糖嘆了一口氣,躺到椅背上說,“上大學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吧。現在我只能祈禱,老頭子顧及臉面,不要到學校去鬧事,否則我可能連高中都沒辦法畢業。”

錢簫沉默了許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對姚糖說,“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你這段兒時間漂泊在外,肯定受苦了,我請你吃飯吧。”

說到吃飯,姚糖就想起軟甜做的飯菜,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到她這個樣子,錢簫立刻又尖叫起來,“啊~你幹嘛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惡心的,夢幻的笑容。”

姚糖撇了錢簫一眼,鋒利的眼刀,似乎帶着殺氣,吓的錢簫閉了嘴。

姚糖淡淡的說,“我也不算受苦,跟我合租的姐姐做飯特別好吃。”

“姐姐,你叫的也太過于甜蜜了吧。”

姚糖不以為意道,“她年紀比我大,叫姐姐難道有錯嗎。”

錢簫呵呵一聲,“姬仔愛上直女,不會有好下場的。”

“什麽愛不愛,我只是欣賞她的廚藝而已。”姚糖站起來說,“既然武館來不了,以後我還是去公園鍛煉吧。”

“你等等我,不是說好了請你吃飯嗎。”錢簫也跟着站起來。

姚糖卻制止了她,“我約了一個編輯見面,他說要跟我談一談《六翼》出單行本的合約。”那是一個關于勵志和成長的故事,不涉及感情,出版起來也比較容易。

結果姚糖剛出武館不久,就接到了編輯的消息,他說自己太忙了,中午擠不出時間,所以想要約在晚上見面。

這可真是諸事不順,姚糖最終還是沒有去公園,而是花了一千塊錢,辦了一張體育館的卡,換上背包裏面的運動服,圍着體育館的田徑賽道跑了整整兩個小時。

等到她停下來的時候,旁邊跟她一起跑的中年大叔問她,“小姑娘,你這個成績可以呀。以前有沒有參加過馬拉松啊。”

姚糖一邊擦汗一邊說,“沒有參加過,我以前倒是參加過散打比賽,也是要進行體能訓練的。”

大叔對她比了比拇指,“現在的小年輕越來越厲害了。”

流了一場汗,姚糖的心情也變好了,對大叔笑了笑,就往洗澡間走去。

等姚糖頂着一頭半濕的頭發回到老廠區宿舍的時候,還在樓下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肉香味。

阮甜聽到腳步聲,回過頭去就看到,果然是姚糖回來了,笑着對她說,“你回來啦,今天中午吃紅燒肉,你聞聞香不香。”

這可真是太香了,明明只是這麽普通的食物,這股霸道的香味卻充斥了整個樓層。

在姚糖一愣神兒的功夫,旁邊就沖出來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抱住了阮甜的大腿,“姨姨,肉肉好吃嗎?”

這時旁邊的那間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女人,死死的抱住了孩子,也不管孩子如何哭鬧,就要把人拉走,一邊走一邊不好意思地對阮甜說,“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們家的孩子總是不懂事。”

阮甜根本不為所動,對那女人點點頭,就沒有其他的表示了。

那女人也沒有久待,抓着哭鬧的孩子進了自己屋裏,砰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姚糖仿佛從新認識了阮甜,這位姐姐這麽無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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