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了:“你想太多了,我哪管他是三叔還是三弟,只要對你好的就行,要不然我對誰都不客氣。不過,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程爸程媽?還有大哥和程佑樂。”她是獨生子女,一直很羨慕程佑寶家那麽熱鬧,有哥哥疼有弟弟愛,所以從小就喜歡呆她家裏,好像自己也多了兄弟姐妹。

“我還沒想好,我怕我爸會翻臉。”程佑寶一臉擔憂,“他一直想我念完大學,再在他學生裏挑個好的,然後結婚生子,就住在他們附近。”

“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程爸疼你,自然想把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都給你,可是命運不是我們能安排好的,往往會帶給我們很多意料之外的事,酸甜苦辣的滋味都有,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

“你一下子來個文藝腔,我沒話說了好伐?”程佑寶撲哧一笑。

聶倩倩出了一身汗,拿發圈把長發随意挽了起來,再配上那種懶懶的洞悉一切的表情,還真像文藝女青年。

“你別岔開話題,我還是覺得你得早點和家裏說。論條件三叔是一等一的好,聽你說起來對你也好,作為朋友,我們覺得你開心就夠了,可是作為家人,程爸他們要考慮得更多,三叔的家庭還有年齡都擺在那裏,還有你應該知道,他還結過婚。”

這麽對佑寶說可能會太現實,可又是她必須面對的,佑寶什麽都好,就是遇事喜歡逃避,經常得過且過,遲早會吃虧。

程佑寶一怔:“嗯,我好好再想想。”也沒了繼續吃的心情了。

她知道倩倩說的都對。

她們正打算走,桌上擱着的手機響了信息聲,佑寶點開一看,又擡眼瞥了眼聶倩倩:“是阮澄,她說想和我見個面。”

聶倩倩頓了一下才說:“外面風大,可能快要下雨了,你問她在哪裏,不介意的話

幹脆來這兒好了。”

程佑寶馬上回了短信說和朋友在一起,還報了地方,阮澄回了一個“好”字。

等了十來分鐘,就見阮澄匆匆地趕來,頭發蒙有一層水霧,身上穿着一套墨綠色的類似餐廳的工作服,不太合身,模樣稍微有些狼狽。

這還是自上次會所見面後,她第一次見阮澄,可又像看見另一個人。

阮澄自己倒是不介意,大方坐下來就說:“開始下毛毛雨了,我沒帶傘。”接過佑寶遞過來的紙巾把頭發擦了擦,見她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又微笑着,“我剛剛在附近的餐廳兼職,午休有一小時,看離你學校近才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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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又轉頭看向聶倩倩,笑了笑:“你好,我是阮澄。”

聶倩倩和佑寶一樣覺得意外,阮澈每每提到這個妹妹都很寶貝,又有一個盛時乾在,怎麽會讓她出來做兼職。

不過她的平易近人她很喜歡,也跟着熱情地打招呼:“你叫我倩倩就好。”

“倩倩?”阮澄想起了一些事,愣聲反問,“你認識我哥?”

聶倩倩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下子赧然,低眸說:“認識。”

阮澄嘆了口氣:“阮澈他是個好哥哥,卻不是個好對象,不過倩倩,請你不要怪他。”

程佑寶大致能聽懂一些,因為這話聶維揚也和她說過。

聶倩倩卻完全明白阮澄的話,她勉力笑了笑:“我和他只是朋友,怪他什麽?”

她們一來一回的話程佑寶繞的暈,心裏好奇的地方也多,忍不住問:“阮阮,你怎麽在這裏?不用上課?還有看看你的黑眼圈,工作很辛苦?”

不但眼底烏青,臉色還是不正常的那種白,看着就讓人擔心。

她記得聶維揚說阮澄身體不好,一有點什麽盛時乾都貼身照顧的,她也不敢給她點別的,就讓服務員上了碗白粥。

阮澄摸摸自己的臉,微彎起嘴角:“我辦了休學,現在就租在這附近,平時一個人怪悶的,你們有空來找我玩。”她幾乎沒什麽朋友,所以話語裏有很深的期待。

程佑寶還要問,聶倩倩捏了捏她的手,再笑着對阮澄說:“好啊,還能來個Lady's paty,別嫌棄我們吵着你就行。”

“随時歡迎。”阮澄呵呵笑出聲來,果然是人以類聚,她很喜歡佑寶的單純,也喜歡聶倩倩的直率,總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她一下班就出來,什麽都沒吃,所以光是白粥就要了兩碗,北風天有點暖暖的東西下肚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臉色也稍微紅暈了一些,程佑寶還要給她加菜,

她拒絕了:“我一會兒就走了,別浪費。對了,你們剛剛都聊什麽呢?”

聶倩倩笑:“沒什麽,就聊我們程寶寶戀愛了。”

“倩倩!”程佑寶喊了一聲。

阮澄仿佛早就知道似的,認真地點了點頭:“聶叔叔速度蠻快的嘛。”

在喝橙汁的聶倩倩差點噴出來,驚訝地問:“噗……聶叔叔……你居然也知道?”轉而看着佑寶,有些怨怪她。

就算是閨蜜間,也是有嫉妒的情緒的。

佑寶還沒發話阮澄就玲珑地說:“不用寶寶說,我早就猜到了,看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寶寶被他拐了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這麽早……”

聶倩倩跟遇到知音一樣,認同地閃着淚花:“我也這麽想的。”

“喂,你們好咯,別說得我好像傻得被人賣了還給數鈔票似的。”程佑寶哼聲表示不滿。

“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看着她說。

程佑寶簡直氣死了,猛灌了一杯橙汁消氣。

阮澄哈哈大笑,又坐了一會兒就趕去上班了。

程佑寶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覺得有些心疼,抱怨地看着聶倩倩:“你剛才怎麽不讓我再問問阮阮啊?”

“一看就是不愉快的事,你再問她不是揭傷疤麽?上回的事兒三叔有沒有和你說後續?欺負阮澄那人後來怎麽樣了?”

程佑寶想了想:“他好像不想我知道太多,只稍微說了一點兒,那個人被他哥扔到國外去了,好像去進修之類的。”

“什麽進修?我看養傷還比較靠譜點,那麽不長眼,欺負你就得罪三叔,再欺負阮澄就得罪盛時乾,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可他們不是分手了?”

“你不也拒絕過三叔?最後呢?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吧,那個姓盛的男人,愛阮澄都到變态的地步了,他們分不了。”聶倩倩沒好氣地敲敲她的腦袋,又問,“想不想幫幫阮澄?”

“當然想!”程佑寶像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要不我勸她到我家住吧?”

“什麽馊主意?人家是沒地方住麽?就算和盛時乾掰了,還有阮家呢,你還分不清東南西北,搞不好下一個被扔出國的就是你!你就這點智商,我真擔心你怎麽招架住三叔那匹狼。”

程佑寶覺得委屈,明明不是她笨,是他們都太聰明了好不好?

白天的時候就聽阮澄說今天是日班,所以她們去超市買了很多吃的喝的用的,按地址摸去了阮澄的住處。

在老民房七拐八拐

地轉了好久,又問了幾戶人家,才終于找到她住的地方。

四層高的老房子,阮澄住三樓,估計是解放前建的,樓梯一踏上去就咿咿呀呀地響,再配上昏暗潮濕的環境,跟演恐怖片似的,程佑寶一直緊緊拽着聶倩倩,還心疼怎麽阮澄會住在這麽糟糕的地方。

阮澄開門的時候還是很意外的,見到她們帶了那麽多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你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我都沒收拾過……”

“有句話說得好,擇日不如撞日嘛,沒關系的。”聶倩倩高揚的聲音很能活躍氣氛。

程佑寶也笑着說:“還說呢,中午都沒說什麽你就急着走了,正好今天晚上續攤。”

趁着阮澄去倒茶,她們悄悄打量了這個不大的房子,一廳一室,牆都起斑了,不知道是天氣壞還是房子本身潮,空氣裏透着黴味,再看小廚房那邊,流理臺上和垃圾桶都是泡面碗。

不過阮澄比較愛幹淨,房子還是收拾得妥妥當當的。

她們沒再多說別的,一晚上淨拉着阮澄吃吃喝喝的,阮澄很久沒那麽熱鬧過,開心得要命。

等她們再出來時都已經快到十點了,還有半小時宿舍就得關門。

她們急急往回趕,程佑寶一邊走一邊喘着氣說:“阮阮那樣我還真不放心,你不是說去幫她麽,一整晚就光看着你吃了……”

聶倩倩翻白眼:“我這叫深入了解周密部署好不好?”

“那你部署的結果呢?”

“很簡單,你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告訴三叔,他自然會告訴盛時乾,解鈴還需系鈴人,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

程佑寶不以為然:“切,你說了等于沒說。”

剛剛好關門前趕回宿舍,室友們都準備休息了,宋姚從窗簾探出頭來:“佑寶,你今晚又不去自習!我白給你占位置了!”

另外兩人都睡了,程佑寶雙手合十的,用唇語給宋姚說了抱歉,口袋裏手機又響了,她只好跑到過道上去接起來。

“怎麽一直喘氣?”聶維揚不動聲色地問。

程佑寶咽了咽口水才慢慢說:“我剛跑回宿舍,怕阿姨關門。”

這讓他的聲音微拉高:“這麽晚才回?幹什麽去了?”

語氣裏有一點點不滿,不過更多的是擔心,不怪他想她搬過來一起住,不放眼皮子底下怎麽能放心?就算不能像遙控器那樣時時管着她,可在他身邊作息上肯定不會錯。

程佑寶沒那麽細心聽出他的異樣,只是想着聶倩倩的話,想着怎麽跟他說,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今晚是去

阮阮那裏了,你知不知道她搬出來住了?她現在一個人工作一個住,我擔心她。”

“我知道。”

“你知道?”程佑寶傻眼了,那她還可以說什麽啊?

聶維揚淡淡地說:“嗯,你有空也可以去陪陪她,別的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程佑寶怎麽可能不擔心,喃喃道:“可那裏很偏僻啊……”

“你沒發現外頭雖然雜一些,可是她住的那裏很安靜嗎?聽說有四層樓吧?一二四住的都是阿乾安排的人,就是她的工作,阿乾也暗地裏給老板打了招呼的,沒人會欺負她。”

聽到這樣周密妥帖的安排,程佑寶才覺得倩倩說得對,阮阮和盛時乾怎麽分得了?不過估計她也想不到盛時乾早安排好了一切。

聶維揚輕聲說:“不過應該住不了很久,等他們和好了就行,我之前就說了,你見慣了就行,也難得你和阮阮投緣。”阮澄的性格,輕易不和人接觸,以前見了安茹都沒有好臉色,安茹也一直說她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不讨人喜歡,每次都不歡而散。

可他和阿乾是比兄弟還親的發小,他當然希望他們的女人也能當朋友了。

佑寶這丫頭是他自己選中的人,果然不錯。

聽到她手機傳來的風聲,估計是在宿舍外面接的電話,想起她前天晚上就吹了風,聶維揚斂眉說:“回來了就早點睡吧,下次別那麽晚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他細心地囑咐着。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孩子,你也早點睡,晚安。”佑寶嘟着嘴說。

臨末了,聶維揚突然問:“不給我一個晚安吻麽?”等了一會兒,丫頭沒說話,他又低聲說,“我很想你。”

佑寶本來還在猶豫,聽他這麽含情脈脈,一下子就心軟了,悄悄瞥了周圍都沒人,才紅着臉對着手機吧唧了一下,怕他還有別的要求,她飛快地抛了句“晚安”就挂了電話。

心裏卻因為他那句“我很想你”一直甜絲絲的,連做的夢,都是美夢。

家人

周六的時候程佑寶回了一趟家,程海銘正好釣了幾條魚回來,心情極好,嚷嚷着要給兒女做一頓好吃的,也不讓王靜插手,自己一個人圍着圍裙在廚房裏樂呵呵地忙着。

電視機裏還播報着新聞,王靜在撚線準備給丈夫織一件新毛衣過冬。程佑寶有些眼紅,拉着她的手撒嬌:“媽,你也好久沒給我織毛衣了,我也要一件,要紅色的長的有帽子的,今年流行!”

“那麽複雜的造型我可不會。”王靜擰了擰女兒的鼻尖,笑着說,“要穿溫暖牌,你不會自己織麽?都多大的人還跟媽撒嬌。”

剛從卧室走下來的程佑樂笑眯眯地揶揄:“老媽,你讓她織毛衣?那太看得起她了,她學得會麽?”

“哼!”程佑寶坐直身體,瞪着弟弟說,“你別看扁我,我真要學會了你怎麽說?”

程佑樂嬉皮笑臉地逗她:“不怎麽樣,到時候你給我織一件好了,再難看我都敢穿出去。”

怎麽說都是她吃虧,程佑寶當然不樂意,剛好門開了,程佑安剛晨跑回來,佑寶就飛撲了過去,他穩穩地接住妹妹,見她的嘴嘟着都能挂油瓶了,好笑地抱着她問:“怎麽撅着嘴?誰惹你不高興了?”

程佑寶像小樹熊一樣挂在哥哥身上,氣呼呼地告狀:“媽讓我學織毛衣,佑樂說我學不會,你說你說,我能不能學會?”

程佑安還以為是什麽呢,他越過她往後面坐着的弟弟瞪了一下,再微笑着對佑寶說:“別管他,他沒睡醒呢!我們家寶寶這麽聰明,肯定學得會!”

“嗯,到時候我給你織一件,也給爸媽一件。”程佑寶豪氣地許諾着,“某個人我就不管啦!”她回頭給弟弟吐吐舌。

“就是!”程佑安輕輕把佑寶放在沙發上,“我先去沖把澡,待會兒帶你出去玩?”他是做工程的,難得一周是正常的休息,也好久沒和家人出去玩了。

“去哪裏去哪裏?一定帶上我啊!”程佑樂這會兒急了,他是個坐不住的,有的吃有的玩肯定少不了他,就聽他咋呼着,“我不管,玩我也要,毛衣我也要,少了我我就生氣啦!”他剛睡醒,頭發亂亂的跟鳥窩似的,穿着佑寶給他買的卡通睡衣,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程佑安和程佑寶都笑了出來,王靜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程海銘從廚房出來,看着他們笑也跟着笑,不過大家長的威嚴在,故意咳嗽了一聲:“笑歸笑,不過你們今天哪兒都別去了,家裏待會兒有客人呢。”

“什麽客人?”程佑寶愣聲問,眼睛下意識地看着媽媽,王靜也一臉疑惑,

估計也是不知道的。

程海銘笑呵呵地說:“我今年不是帶了個孩子?人長得可俊了,又乖巧聰明,我看是周末,就讓他到家裏坐坐,吃頓家常便飯。”

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着佑寶看,程佑樂意味深長,而程佑安唇抿得緊緊的,說了一句:“我先上樓洗澡。”

王靜嘆了口氣,不贊同地看着丈夫:“你看你,把好好的氣氛都給弄沒了,從來都聽說學生請老師吃飯,老師請學生來,還親自下廚倒是少見,你做得太明顯了。”

程佑樂配合地念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女婿之間也。”

差點被程佑寶一巴掌拍死,她咬着唇說:“你別亂說話!”程佑樂覺得無趣,摸摸鼻子就回房間打游戲了。

程佑寶摟着抱枕悶聲說:“爸,我早說過了,我不相親的啊。”

她本來打算這次回家找個氣氛恰當的時候,提一提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可是很明顯的她爸有別的想法。

程海銘不想女兒不高興,讪笑着說:“誰說要你相親了?你們都想遠了,就是吃頓飯,啊,別生氣,爸爸給你去做好吃的!”

可程佑寶沒被他哄了去,她爸的心思只要稍微親近點兒的熟人都知道,而且他很少把學生帶回家裏的,又是在這個全家休息的家庭聚首的日子,是什麽意思一目了然。

他爸喜歡的人是那種年輕有朝氣脾氣好性格溫和的男生,而聶維揚貌似沒一點兒搭邊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好了。

程海銘的學生叫陳建賢,很守時地來到,還提了果籃來,果真如程海銘說的,長得白淨斯文,甚至于有些腼腆,舉止略有些拘束,不過過了一會兒就能暢談自如。王靜雖然沒有老伴那樣着急女兒拍拖的事情,不過也對這個男孩子很滿意,家裏又在北京,大三年正合适,能和女兒配成對兒也不錯。

她借口要去廚房幫忙,就把佑寶和陳建賢單獨留在客廳裏。

程海銘給她一個大拇指,夫妻多年,果然夠默契。

程佑寶其實也想走的,覺得氣氛很尴尬,可是對方到底是客人,沒有人陪着說話好像很不禮貌,只能硬着頭皮留下來。

別的同學都已經出了社會,而陳建賢是畢業直接保研來跟程海銘這個導師的,所以身上還一直保留着書卷味,不過人情世故也是知曉的,老師做得這麽明顯,他哪裏會不知道,早就聽別人說程老師有個寶貝女兒,養得很好,誰娶了誰有福。他一直以為那是奉承的話,今天來之前他也沒想別的,不過看到坐在面前的程佑寶,又覺得所言非虛。

白淨秀氣的女孩子,不算太瘦,他覺得剛剛合适。她說一會兒話會臉紅,看起來很單純,這樣的她當女朋友,應該不錯吧?至少不會像他前女友,一言不合就發脾氣,想想就頭疼。

其實是陳建賢想岔了,程佑寶臉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覺得熱,明明是深秋了,怎麽就覺得空氣不爽利呢,她學中文的,跟學物理的人又沒什麽話題,難道老爸還以為他們是崔莺莺和張生麽,根本看不對眼好吧,她簡直如坐針氈。

程佑安的出現适時解救了她,他一坐下明顯就感到氣場甚大,陳建賢本來還言笑晏晏的,一下子也跟着嚴肅地正襟危坐,程佑安指揮着:“佑寶,幫我去倒杯水來。”

程佑寶得令,立馬歡快地離開了,讓大哥出馬,一切搞定。

陳建賢眼睛還随着佑寶的背影走,被程佑安輕咳兩聲警告,馬上就老實了。

後來吃飯也算愉快,程家一家人都很好相處,陳建賢的壓力漸漸放下。

不過放上心的,卻是程佑寶。

他挺喜歡她的,要是能在一起,有老師的賞識,到時候事業家庭兩全,豈不是很美?

要是程佑寶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送他一句“你想得美”,或者會後悔那天回了家,她和聶維揚的事不但沒說出來,還惹了一個陳建賢。

也不知道他是哪裏搞的她的手機號,經常發短信來約她出去,她都明示暗示了幾次他們不可能,他還锲而不舍的,但他跟葉西北不一樣,畢竟是老爸的學生,她不好做得太過分,正頭疼呢。聶倩倩知道了這事也覺得難辦,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不過她還是開始的想法,什麽事都是趁早說開,才有回旋的餘地。

雖然暫時不能把聶維揚介紹給家裏,可這程爸介紹學生給她,她應該和聶維揚說。

而程佑寶也想和聶維揚說的,可是幾次剛提起來,聶維揚不是要去忙了就是累的拿着電話睡着了,十月後,正是全年最忙的時候。

這天陳建賢特意來程佑寶的學校等她,好像還真貿起勁要把她追到手似的。

程佑寶就說學生會還有會議,好說歹說才把他打發走了。

等人走遠了她才悄悄冒出頭來往校門走去,路過體育場外的停車場,聽到了幾聲喇叭聲,那裏下班後也沒什麽車,她一眼就看見了聶維揚,有些意外地睜大眼,他沒說今天回來碰面的啊。

她小跑地走過去,上了車才問他:“你今天休息?怎麽不給我電話啊?”

聶維揚抿着唇,不答反問:“剛剛拉着你的是誰?”一開始他還以為又是葉家那小子,

後來想想那人沒葉西北高,而且看起來是學生。

程佑寶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回答他:“我爸帶的學生。”

“嗯。”聶維揚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漸漸地緩和,發動了車子。

車裏氣氛不對,他再沒說過話,平常一見到自己就笑的人今天板着個臉,誰都知道他生氣了。

程佑寶讨好地堆着笑:“是不是吃醋了呀?”

聶維揚別開眼不看她:“別嬉皮笑臉的,以為就這麽算了?”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每次你都說忙,匆匆就挂了電話。”程佑寶縮着脖子吶吶說,“是我爸他想……是我爸他比較中意的學生,我和他只是一起吃過一頓飯,還是和我家裏一起的,其他的邀約我都拒絕他了!”程佑寶就差指天立誓了,她以為這樣聶維揚應該可以諒解她了吧。

可是沒想到聶維揚聽了以後心情更不好了,語氣微涼:“他還到了你家,和你家裏人一起吃過飯?”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繃緊,可以看到突起的青筋。

他都沒有這樣的待遇,被人捷足先登的感覺很不爽。

程佑寶看着他微沉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不關我的事哦,是我爸讓他來的……”

和程海清談過以後,聶維揚就知道佑寶的爸爸那關最難過,現在他還沒做什麽呢,佑寶就被壓着相親了,又是學生,有很好的借口經常見面。

如果他還能忍,就不是男人了。

聶維揚一生順遂,從未遇過特別想得到的,遇到程佑寶這女孩在他意料之外,所以他的占有欲更強一些,是他的,就得完完全全是他的,有些事,也不能再等。

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問:“你爸爸周末不上課吧?”

“嗯嗯。”佑寶答應着,“不過有時候課程緊會去帶實驗,一般在家。”又有些奇怪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

聶維揚淡淡地說:“不如這周末我上你家坐坐吧?”

雖然是問句,可是語氣是肯定的,說得雲淡風輕,像談天氣一樣,可之于佑寶卻是平地驚雷,她吓得手裏抓的包包都掉到車塌上。

她心裏發慌:“這樣不好……你突然去,會吓到我爸爸的,我先跟他提一提……”

“你爸喜歡那樣的男生當女婿吧?年輕,斯文,溫和,我沒一樣符合的,你又怎麽跟他提起我?”

他說的都對,程佑寶低頭喃喃:“總找到機會的。”

她想無論是家裏還是聶維揚都能和和氣氣的,突然接觸會不會引發矛盾?要是爸爸真不同意她和聶維揚在一起,又該怎麽辦?

“不用想什麽機會,就這周末,這樣我們才能拿主動權。”聶維揚兀自下了決定。

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硬,程佑寶有些不适應,梗着脖子瞪着他:“不行!不許你去!好好的拿什麽主動權?我又沒說我同意我爸的做法。而你總是這樣,事事都想控制在手,你以為現在是在你的官場麽?那是我家裏人,我喜歡你,可我也尊重他們,我希望找個好時機盡量兩全其美有什麽不對?你說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可是每次我說了你最後還是按你自己的意思走!”

她一口氣說了那麽一番話還不帶停歇的,頗有震撼力,聶維揚沒料到她會爆發,就在他怔忡的時候,程佑寶竟然就開門下了車。

還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呢,這下氣得聶維揚隔着車窗大喊:“佑寶!程佑寶!你給我回來!”

程佑寶是徹底惱他了,不但不理會,還越走越快,聶維揚又不能把車丢在路中間,只能心驚膽戰地看着她穿過馬路,等安全了才松了口氣,眉頭卻擰得更緊了。

這是他們确定關系以後,第一次鬧得這麽不越快。

就算再等上兩個月,他和她還是差十五歲,他的性格背景也都還在,不會有什麽改變,早說出來難道不是更好?

他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這丫頭被他慣壞了,現在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可是他的想法不會變,他是一定得盡快公開他們的關系的。

程佑寶氣得要命,沒回宿舍,打電話給聶倩倩她又要上課,一個人就在路上光着,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他憑什麽自以為是地替她做決定?

大男人主義!

又不是她紅杏出牆,還對她冷着個臉,語氣也硬梆梆地跟教訓下屬一樣,憑什麽啊?她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不要以為把她欺壓久了她不會反抗,她只是比較善良一點而已。

程佑寶一根筋,又沒有旁的人勸慰開導,想來想去都是生氣,恰好有人打給她,她就跟爆了火藥似的吼着:“誰啊?”

那邊的人一愣:“你總算接電話了,是我,葉西北,你該沒忘吧?”

又是一個炸藥包,程佑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沒精沒神地問:“你有什麽事兒?上次不是都說清楚了麽?”

“沒,沒,你別誤會,我是來找你幫個忙的。”葉西北趕緊表明态度,免得她一個不爽又挂了他電話。

“什麽忙?”程佑寶愣了一下,葉西北那樣的人物,還有接連奪命追CALL找自己幫忙的時候,她沒聽錯吧?

不過這的确是個轉移她注意力的好事,她放軟了語氣,

慢聲問:“我能幫你什麽忙?我先聽聽看能不能做到,不一定答應你啊。”

“你一定可以的!”葉西北爽朗地笑了笑,把事情給她說了一遍。

程佑寶聽得一時瞪大眼一時驚呼,又倒抽了口氣,驚訝地反問他:“你沒搞錯吧?要,要,要我當模特?”

她說着就低頭順着下巴往下打量自己的身材,胸不大,有小肚腩,胳膊腿中等粗吧,總之橫看豎看都不是當模特的料兒,他怎麽就找上自己了?

不會是接這個名義來暗地裏跟她怎麽樣吧?

葉西北都急了:“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你來攝影棚一趟,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就是上次那裏。”

聽起來的确是有那麽一回事兒。

程佑寶也沒別的事情做,又在鬧情緒,只是孩子氣地覺得去見葉西北的話正好可以氣一氣聶維揚也好,這麽想着心裏舒服了很多。

于是她就真的去了。

試鏡

攔計程車的時候,程佑寶碰上了剛從超市出來的阮澄,她身上還穿着工作服,估計是剛下了班。

阮澄提着購物袋走到佑寶跟前,笑眯眯地說:“佑寶,真巧啊,我剛要打電話給你呢。”她揚了揚手上的東西,“今晚去我那裏打火鍋怎麽樣?把倩倩也叫上……”

“阮阮,我今天沒心情……”程佑寶蔫蔫地搖頭,想了想又說,“況且待會我還有點兒事。”

見她鼓着腮幫子想哭又哭不出來的難受樣子,阮澄馬上收起玩笑,蹭蹭她關心地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

難得碰上了可以訴苦的人,程佑寶又是藏不住話的,噼裏啪啦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通,說完還星星眼地瞅着阮澄尋求支持:“阮阮,你說說看,是不是他不對?”

原來是兩口子吵架了啊,想到那從來一副雲淡風輕的聶維揚吃癟的樣子,阮澄突然心情大好,點點頭給佑寶打氣:“他當然不對,惹你生氣就不對!”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又不偏不倚地說,“只不過……佑寶你想過沒有,換做是聶維揚一直藏着跟你的關系,也從不想過把你介紹給他的家人朋友,你心裏會舒服嗎?”

很簡單的,将心比心,許多事情都能想明白了。

程佑寶瞪大眼睛,本來還一副氣不過的表情,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仿佛是在消化她說的話。

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了聶維揚的樣子,他的寵溺、包容、耐心,還有他的無奈,他一下飛機就來找她,感情那樣的真真切切,都是為了她。

她垂下眸,嘴上還是說:“阮阮,怎麽連你都不幫我的……要是我這次低頭了他肯定把我吃得死死的。”

你一直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好不好……阮澄哭笑不得地看着好友,不過她也明白佑寶的心情,就像自己一樣,老被人管着就不舒服,雖然心裏明知道那人的大男子主義不過是緊張自己為自己好,這些年,真沒有誰待她比他更好的。可是她總想做點什麽證明自己不是菟絲花,不是他盛時乾養的寵物,和他是平等的,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脾氣,她不是非得有他才能活下去。

尤其最近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他還怎麽能要她和他在一起?

胳膊被人搖了搖,阮澄回過神來,看着佑寶說:“我可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邊的,剛不是說了麽?無論怎麽樣,他惹你不高興就是不對,還不趕緊地追過來哄你那是罪加一等。”她笑了笑,“你別先低頭,這會讓他以為你怕了他,以後說話就沒分量了。你剛才不是說葉西北請你去當模特?這真是打着燈籠沒處找的好機會,你盡管去,讓他難

受難受才好。”

“你認識葉西北麽?其實我有些擔心,他的風評可不怎麽好,聶維揚也不喜歡他,我還是不去好了。”程佑寶被阮澄點醒了以後,其實已經知道這回吵架多半是自己的問題,雖然拉不下臉去找聶維揚求和,可也不想再惹他不高興,用別人來報複他,她的心裏早想打退堂鼓了。

阮澄神秘地一笑:“你傻啊,去,怎麽不去?你不是不想被聶維揚吃定麽?那就讓他知道緊張你,至于葉西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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