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我們已經在交往了。”聶維揚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是啊。”程佑寶聽得莫名其妙,側過頭看他,微微一怔,他嘴唇抿緊表情也冷淡,愣聲問,“你怎麽了?”
聶維揚揉揉自己脹痛的眉心,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一下機就趕來見她,要的可不是這樣偷情似的見面。
驀地,她冰涼的小手突然搭在他的額頭上,又松開放自己腦門上,還念念有詞:“奇怪,沒生病哪。”
聶維揚低眉睨着她,似笑非笑地開口:“程佑寶,才幾天沒見就長本事了啊,還學會裝傻了是吧?我沒病,我難受的是這裏,知道嗎?”他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心上。
那個晚上真不該心軟放過她,就得把她放在自己身邊,也不至于她還懵懵懂懂,自己患得患失。
時刻被一個小丫頭牽動情緒,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他不想承認自己為這一點小事生氣,可是他真的氣她,覺得她不體諒他,好像自己見不得光似的。
這時再不懂他為什麽生氣的人就不是天真是愚蠢了,程佑寶抿抿唇,順勢靠過去挽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憨憨說着:“好啦,這事是我不對,你別氣了好不好?我只是還想好怎麽說。你別看我大姑媽這麽開明,我爸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還有我媽,我哥,我弟,倩倩……要是他們不同意咱們在一起怎麽樣?不就成了梁山伯和祝英臺了?”
剛剛還斂眉凝眸的聶維揚忍不住又氣又笑,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虧你還是中文系的呢,用的什麽奇怪的比喻?況且,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
不過她現在開口閉口的“咱們”讓他十分受用。
程佑寶吐吐舌,悄悄擡頭親了他下巴一下,又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他手臂裏,咕哝着:“反正人家就是擔心嘛!”
可她不知道,她擔心的他只會比她更擔心,可最好的辦法是面對,而不是逃避,難道一直躲着別人就不會知道了?只是她軟軟地向自己
撒嬌,那讨好的小心思小眼神又讓他心軟,哪裏還會生氣,他原就該遷就她的,她還小。
“好,那就過段時間再說。”聶維揚嘆了口氣,把她推回位置上,幫她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了校區。
吃過晚飯,聶維揚遞了串鑰匙給佑寶,她打了個嗝,接過了才傻乎乎地問:“這是什麽鑰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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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寓的鑰匙,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上去了。”聶維揚捏捏她的鼻尖,“好好收着啊。”
程佑寶不假思索地問出來:“你不在我去你那裏做什麽?”問完又恨不得咬舌,這話豈不是表示自己想和他一起去他的公寓?太太太歧義了!
聶維揚當然不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趁機哄她說:“那你幹脆搬過來和我住一起,咱們不就能天天見面了?”
搬去和他一起住?不是送羊入虎口?她才不要咧。
程佑寶想了想,堵了回去:“才不,你那公寓太遠了,我上課不方便,還是住宿舍的好。”她自以為這個拒絕的理由十分完美,誰叫自己還是學生呢,他那麽忙,總不可能天天都開車送她上課吧?
不知哪本小言說的,就該讓男人看得見吃不着,讓他心癢癢時時刻刻惦記着,才會對自己好。
程佑寶一直将此話奉為馴男經典。
可再經典的言論也有不适用的時候,比如遇到過了而立之年心思深沉的聶維揚。
更何況如果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男人,要來也沒用,程佑寶剛修戀愛這門課程,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不過正如聶倩倩說的,好在她遇到的是聶維揚,雖然腹黑一些,可是有責任心,真和他在一起,不會太虧。
程佑寶才想到一,聶維揚就想到十以後了。
聶維揚抓着她的手輕輕摩挲,還在手心一直打圈,這會兒心癢癢的不是他,倒換成她了。程佑寶覺得連脖子都在癢,想把手抽回來又被他拽得緊緊的。
“嗯?不遠的。”聶維揚在她耳邊輕輕呼氣。
他每次說‘嗯’的時候鼻音都會加重,聲音微勾起來,性感得讓人聽起來心都酥了。
程佑寶心撲撲地亂跳,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麽不遠?”明明在另一區好哇?
聶維揚微眯起眼睛笑了笑:“你待會就知道了。”
他又開車帶她回到她的大學校區,卻沒有進學校,而是在另一個岔路口拐進了一個去年落成的小區,她們英語老師的新居就在這兒,還請他們去吃了飯,據說月供得大幾千。
“來這兒做什麽?”程佑寶愣愣地看着他問。
聶維揚把車停好,拉
着她的手直接就坐電梯上了樓,在十五層的地方停下。
程佑寶的大腦還處于怔忡狀态,C座1502?
“來,鑰匙。”聶維揚輕輕地推了推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才給她的鑰匙,她拿出來遞給他,他沒接手,直接說:“你來開開。”
見她愣着一動不動,聶維揚只好抓着她的手一起開了門。
聶維揚摸了下門口的兩邊,把客廳的大燈開了。
很寬敞的廳堂,裝潢和之前去聶維揚另一個公寓的感覺不一樣,那邊是黑白灰的純男性居所,而這裏顯得更柔和明快一些,用的是暖色調的設計。
聶維揚捏了下她的手心,輕聲問着:“喜歡嗎?我也是第一次來,之前看了照片覺得你喜歡,就定了。”
程佑寶驚呼:“這房子是你新買的?為什麽?”
“你說,我還能為什麽?”聶維揚無奈地看着她,“總歸是希望,多一點時間和你在一起。”他的工作性質注定他不能像別的男女朋友那樣天天見面,也沒有二十來歲年輕人的你侬我侬的閑情,他只能盡他所能的,給佑寶最好的,讓她不後悔選擇自己。
怎麽這個對白那麽像新婚夫妻看新房的時候說的話啊?
“你……”程佑寶有些不知所措,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渾身都燙起來,剛剛自己還說他住得遠,他就變戲法似的弄了這套房子出來,簡直太神了。
可這樣一來,不就再沒理由拒絕他了?
她任得聶維揚拉着在房子裏四處轉,主人房、客房、陽臺、廚房到處都看遍了,家具擺設應依據全,也沒有什麽裝修的味道,可以馬上入住。
據說是一對夫妻買的新房,可裝修好以後他們就去了國外,又因為精裝修過定價比較高,所以一直放着的。
真像是婚房啊。
程佑寶聽聶維揚細細說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臉頰兩朵紅雲越開越盛。
“天氣開始冷了,學校的暖氣開得晚,你正好可以來這裏住,你的學院樓就在東門,你直接走過去比宿舍去都還近些。”
怪不得他剛剛特意來接她,其實那時就想帶她來看看這裏了吧?
程佑寶垂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尖,悶聲說:“聶維揚,你是想金屋藏嬌啊……”
“要真能把你藏起來就好了,只我一個人能看到多好。”聶維揚嘆氣,也有些訝異自己對她的占有欲,他仿佛很久沒有這麽迫不及待的感覺了,只想擁有她,不讓別人觊觎她,這丫頭只能是他的,他選中的人。
聶維揚坐在長沙發
上,一把把佑寶拉到自己大腿上,面對面地坐好。
他的額抵着她的,親了下她的眉眼:“丫頭,你願意搬來我自然歡喜,要是你還是想住宿舍,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只是我工作忙,先前住的地方離你學校又那麽遠,想見你一面就得來回跑,所以才想着在這附近置一套房子方便出入,也能輕松一些,畢竟我已經不年輕了。”
“誰說的!我不覺得!”程佑寶和他拉開距離,捧着他的臉看了又看,“明明就是很美貌年輕的大叔啊。”
聶維揚挑起眉:“嗯?大叔?”本來她反駁的前一句還挺受用的,可後面的就……他自嘲不年輕是一回事,那也是相對自己小女朋友的年紀說的,真要算起來現在才是男人最好的時光,有閱歷有資本有事業身體好樣貌好,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其實真的不老,所以大叔這個詞兒就有點刺耳。
年齡差距一直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如果不是相差太遠,這丫頭也不會不敢把他們的關系公開了。
“看,又不高興了吧,怎麽比我還孩子氣呢?你不知道現在大叔多女孩子受歡迎啊?喂,你耍流氓啊,摸哪裏呢?”
聶維揚嗯哼一聲,依然在翻她穿的衣服:“你的手機呢?拿來。”
程佑寶怕癢,一直笑一直躲,最後投降乖乖交出手機。
見他直接看通訊錄,她又在哇哇叫:“聶維揚,查手機記錄是女人才做的事,你一個大男人……”
“我的也給你。”聶維揚無所謂,直接把自己手機丢給她,接着繼續翻她的通訊錄,終于看到他的號碼,眼睛眯起來,“好啊,我上次就叫你把這亂七八糟的稱呼改了,你果然沒聽話,該打!”說着就真的拍了幾下她的臀。
到底年紀小,又未經人事,那地方又翹又有彈性,加上她在自己懷裏鑽來拱去,兩人之間的摩擦多了,體溫也漸漸上升,同時升起的還有欲望。
他的私生活很簡單,也很久沒有女人了,每每碰上這稚嫩的丫頭,就有點控制不住想把她給拆骨入腹,其實也是從心裏不想控制。
他努力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程佑寶神經粗還沒感受到他的身體反應,只顧着把手機搶回來跳到沙發的另一邊,看到屏幕上‘惡魔大叔’幾個字,她呵呵地大聲笑起來。
原來他在介意這個啊!
“我才不改啊,難道你不覺得惡魔大叔很貼切,念出來也順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聶維揚撲倒,像座火山一下熱騰騰地壓在沙發上。
“那我不做點什麽還真對不起這個名號。”聶維揚鋒銳的
眉眼看得佑寶心發慌。
她見風使舵地讨饒:“其實改,改也是可以的。”
聶維揚又氣又笑,從高處地俯視着她,挑眉說:“晚了。”
他的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君臨天下般低頭吻了下去。經過他多番調.教,佑寶的吻技不再那麽生澀,漸漸懂得迎合他,兩人契合極了。
程佑寶不知道法式長吻是什麽感受,反正現在自己是被他吸得沒了力氣,只能軟在他身下喘息。
聶維揚沒有再進一步,只是抱着她躺在沙發上,時不時地吻着她的脖頸逗得她全身發顫,皮膚都泛起一層漂亮的粉色。
“佑寶,我雖然年紀比你大,可我們的關系是對等的,你是我的小女朋友,你高興也好難過也好,要直接說給我聽。你有顧慮,暫時不想曝光我們的關系,我能理解;如果你覺得來我這裏住不好,我也明白的,只要你說出來和我有商有量,因為我也會那樣對你的,好不好?”
程佑寶捏着他修長的手指把玩,明明感動得要命,還故意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擡眉看他:“為什麽要加個‘小’字啊,說得那麽冠冕堂皇,最後還不是要我聽你的!”
聶維揚笑:“呵呵,我說的對自然是聽我的。”他還真希望她都能聽他的,一直乖乖的多好。
“專制!”
“唔,這個詞比惡魔貼切,我就是專制怎麽樣?”他學她挑釁自己的語氣,淡淡一揚,“專門制你。”
心裏卻補充了一句,同樣的,你也把我給制住了。
這話不能和這丫頭說,不然她該得瑟了。
兩人保持這樣親密的姿勢躺着說了一會兒話。
佑寶還絮絮念叨着學校的奇聞:“教我們馬哲的女老師結婚了,和我們剛畢業的師兄……”這事在她們系裏還是小小地轟動了一把,女方比男方大八年呢,見聶維揚沒反應,她推了推他,再看,他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眉頭還皺着,肯定是工作太累了,還穿着襯衣西褲,想起他是一下飛機就來找自己,心裏淌過一陣暖流。
她描着他的眉眼,覺得他的五官真真生得出色,看多少次都不厭煩。
就連老師都能勇敢地嫁給比自己小八歲的學生,想來,其實她和他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吧。
他的手機在自己手裏,她沒真的翻看什麽別的,只是和他一樣找到自己的號碼,看他存她的名字是——寶丫頭。
她舒心地一笑,自覺把自己手機‘惡魔大叔’的稱呼删了,又思索了很久,才換了一個全新的——揚。
本來剛剛她還想和他說
自己要回宿舍的,現在竟然舍不得了。
就陪陪他吧,正好昨晚趕論文沒怎麽睡,累得不想動,于是她就抱着他,也慢慢睡着了。
宜家
半夜的時候,程佑寶攥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在安靜的晚上尤其突兀。她一下子醒過來,下意識就挂了電話,看了看亮着的大燈,還有身旁躺了一個人,他綿長的呼吸聲就在耳邊,她臉紅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還在聶維揚的新家。
看來聶維揚真的太累了,根本沒有感覺到動靜,佑寶悄悄挪開他搭在腰上的手,輕手輕腳地跑到陽臺上去。
入秋的北京已經很冷了,晚上的風又特別的大,程佑寶一邊打噴嚏一邊回撥電話,才剛響一下那邊就接起來,聶倩倩的聲音跟吃了火藥似的噼裏啪啦地燒過來:“程佑寶!你居然挂我電話?太傷我心了!”
程佑寶無奈地撇撇嘴:“我剛才睡着了嘛,不是馬上給你打過來了?瞎嚷嚷啥?”
“就是,就是不爽。”聶倩倩的聲音又低下去,估計也是知道時候不早了,喃喃說着,“我怎麽也睡不着,就想找你說說話。”
程佑寶笑了出來:“誰惹着你了?”
聶倩倩就開始碎碎念,說她報的實踐課題沒通過,有個室友一直打呼,還有個剛認識的男生一直對她窮追不舍,她煩,很煩。
有句話是這麽形容閨蜜的情誼的,如果她不想睡,你也別指望能睡了。
程佑寶就在夜風中聽她抱怨了大半小時,期間一直在打噴嚏,卻沒有抱怨半句。
“我說聶大小姐,你真的空虛寂寞的話,答應那個人的追求不就好了?”她笑着揶揄好友,其實她心裏是擔心她還惦記着阮澈,倩倩再好強也不過是個死心眼的女孩。
“你少來!我是這麽随便的人麽?”聶倩倩哼聲說着,聽着她的鼻音越來越重,有些擔心,“你在哪裏啊?是不是感冒了?”
“怎麽站在這兒吹冷風?也不披件衣服?”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出現,程佑寶愣了一下,想再補救已經晚了。
她肩上搭着聶維揚的西裝外套,耳邊聽着聶倩倩再一次的尖叫:“程佑寶!我有沒有聽錯?剛剛那、那是男人的聲音?”
見她還傻站着,聶維揚索性把手機搶來,淡淡地說:“倩倩麽?是我。”
“三、三叔?”那邊的聶倩倩徹底傻了。
只有聶維揚一臉淡定:“嗯,佑寶可能有些着涼了,我擔心她,先挂了啊。”
也沒等她再表示一下震驚,聶維揚就雲淡風輕地挂了電話。
這回輪到程佑寶尖叫了,抓着他的手篩米糠似的抱怨:“你、你這麽說倩倩不就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知道就知道。”聶維揚無所謂,微躬身把她橫抱起來慢慢往屋裏走去,無視
她幽怨的小眼神繼續說,“我早就跟你說了,他們遲早是要知道的,瞞不了多久。”他自然不會錯過一切“偶然”能曝光自己身份的機會。
就算是,那她也想遲不要早好不好?程佑寶都可以遇見即将要面對聶倩倩的聶氏嚴刑逼供了!她上輩子是怎麽得罪的姓聶的人,怎麽一個兩個都把她壓得死死的啊?
她要翻身!翻身!
程佑寶正想嚴肅地和聶維揚交涉,他卻把自己放在沙發上,把紙巾遞給她擦鼻子,又把倆光着的白嫩腳丫子擱他大腿上捂暖,還擰着眉說她:“有話不能在屋裏說麽?非要到外頭去吹風,還不穿鞋,感冒了怎麽辦?”
聶維揚教訓人的時候很有威嚴,而體貼的動作又溫柔到極致,一下子滅了程佑寶的氣焰,她委屈極了:“不是怕吵到你麽,還怪我……”
“你這丫頭怎麽不會抓重點啊,我沒有怪你,明明是擔心你。”聶維揚拿她沒辦法,無奈地笑了笑,覺得她的腳心都暖和了,才停了手。不過等擡頭看着空蕩蕩的房子,他的眉擰得更緊了,房子的确是不錯,就是太空了,一些家具他也不喜歡,還得重新置過。
“你明天沒課吧,正好陪我一起去買些東西把這裏布置一下,我的行李小趙明天就拿過來,你有沒有什麽想買的?想好了可以一起買。”
程佑寶都不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沒課了,反正他神通廣大,自己的事他都知道。
可她對他,知道得卻很少,她覺得有些沮喪。
聶維揚見她悶着頭不說話,擡起她下巴問:“怎麽了?”
“什麽都不想買,我又沒說要過來。”程佑寶輕聲哼哼。
聶維揚眼一眯,也沒惱,只是抱着她把臉埋在她耳邊呼氣:“我在這兒呢,你不來麽?”揚起的尾音性感得能勾了人的魂兒。
程佑寶笑着躲他:“你別想對我使美男計,我意志很堅定的!”
“真的不過來?”聶維揚還是這麽問,那邪魅如斯的模樣真像哄小紅帽的大灰狼,魅力絲毫不遜于《暮光之城》的Taylor。
程佑寶只是笑,心裏卻想着怎麽才能挖到他的家史情史之類的秘密,別總被他壓一頭。雖然可以直接問他,可他那腹黑的程度,肯定避重就輕地哄着自己玩兒,這回可不能再上他的當。
第二天聶維揚就拉着佑寶去了宜家家居,平日裏程佑寶沒什麽機會去逛過,一去才發現果真和網上說的,沙發和床上都睡着躺着人,她還是蠻意外的。
她嘴上說什麽不想買,可是看到好看的喜歡的眼睛就移不開了,可等聶維揚問她的
時候她又裝模作樣地說随便,他早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不動聲色。
經過地毯區的時候,程佑寶一直看着那張伯西斯克.加貝長絨毯,聶維揚故意指着另一張黑色的短絨毯說:“就要這個吧。”
程佑寶一看就皺了眉,下意識就說:“怎麽又是黑色?明明就跟客廳的裝修不搭好吧?”
“那你說要哪張吧?我聽你的。”聶維揚攬着她的肩膀笑問。
“好啊,聶維揚,你又跟我耍心眼!我不挑,你高興選什麽就選什麽!”程佑寶氣呼呼地掐他的手。
聶維揚覺得無辜:“你不是嫌我□麽?我這回都聽你你又不樂意了,那以後還是都聽我的吧?”
程佑寶頓時覺得頭疼,和這個人談戀愛會死很多腦細胞吧?一不小心就進了他設的陷阱,怎麽一肚子壞水呢?
不過聶維揚逗歸逗,依然是訂了她喜歡的原色長絨毯子,大小剛好合适鋪在客廳上,她喜歡光着腳丫子,這下也不怕凍着了。
說起客廳,聶維揚想到了昨晚那張不舒服的短沙發,又去重新選了一組。
他看中的程佑寶也喜歡,米黃色的軟軟綿綿,上面再套一層埃及棉的布藝很清爽,就是覺得太大了,就跟一張床似的。
“要不還是要剛才那款吧?小巧一些,其實家裏那張還是新的,為什麽還要買啊……”
聽她自然而然地說“家裏”,聶維揚心情大好,摸摸她的頭:“原來小丫頭這麽會勤儉持家啊,不錯不錯,不過呢有些錢不必省,咱們就選這組好了。”
“真搞不懂兩個人坐那麽大的沙發有什麽好的?”程佑寶碎碎念,想的是電視劇裏男女主角兩人窩在小沙發裏一起看電影的溫馨場面。
聶維揚卻另有考量,黑亮的眼睛閃着精光,意味不明地笑着說:“大才舒服,你以後就知道好處了。”可惜程佑寶當時沒聽懂他的一語雙關,她後來都悔死了!
而聶維揚說着就去下單,把看中的家具都訂了讓人按地址按說好的時間送去,他還順便換了主卧的床,飯廳的餐桌還有買了一張擱陽臺的藤椅。
接着兩人又去逛了超市,聶維揚提出去逛超市的時候,又刷新了程佑寶對他的認知,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聶維揚好氣又好笑:“怎麽?我就不能去超市啊?”
程佑寶看着他:“昨天老頭子上課還說,君子遠庖廚。”
“想你的男人當君子?聽起來不錯,那我以後的衣食住行全都交給你咯!”
“你想得倒美!淨是想法兒欺負我!”程佑寶不滿
地哼哼,“其實我覺得這話不對,男人全去當君子了,留着女人打理家頭細務熬成黃臉婆,他們就潇灑地去找漂亮的小三,真不公平!”
“嗳,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聶維揚拉着佑寶在琳琅滿目的貨架裏轉圈,拿了毛巾牙刷,都是一雙一對的,“這是定力的問題,你看你就選對了,我不會。”
“是麽?”程佑寶有所保留地睨着他,被他狠敲了一下腦袋。
聶維揚挑眉:“這還有假?我真愛尋歡作樂幹嘛還被你這丫頭吃得死死的?”
“聶先生,你說反了吧,明明是我被你吃的死死的,哼!”她最後還加個語氣詞表達不滿,看他抓什麽都是一對兒,又說,“你的定力呢?買這些做什麽?不就是想拐我去你家住?”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兒。”聶維揚輕咳了兩聲,“你知道的,我的定力對你不适用,嗯?”
好好的又來勾引她!!
因為是新居,還有再請人打掃收拾一下,所以他們沒打算在家裏吃,只是買了些日用品,從地下超市出來,另一側就是內衣專賣區,有幾個內衣品牌請名模拍的巨幅海報挂在牆上,個個的身材都很養眼銷魂,程佑寶想起了剛剛的話題,指着其中一幅輕熟女品牌的海報問:“你是不是喜歡這樣的女人?”雙手還比了個凹凸有致的葫蘆型曲線的手勢。
聶維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地搖搖頭。
“那是這種?”她目測一下,那模特的事業線太傲人了,應該有D吧?小說裏的男人不都喜歡一手不能掌握的?
他還是搖頭。
程佑寶視線轉到了一個少女品牌,內衣圖案俏麗,海報的模特也是小清新,她手一擡,再問:“這種應該喜歡了吧?”模樣年輕,身材窈窕,男人都喜歡吧?
可聶維揚依然搖頭,程佑寶心想這人的眼光也太挑了吧?
聶維揚抓着她的手笑:“不用指了,那些我都不喜歡。”他湊近她耳邊低語,“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過那些款式都不錯,我們一起進去挑挑?”還真就拉着她往裏面走去。
眼見着導購都要迎上來了,程佑寶紅着臉死活不肯進去,跟男人一起去選內衣?她不要活了!
她使勁把聶維揚往外拉,他存心逗她,怎麽也不肯走,她急瘋了,又是求又是威脅:“你再不走我以後不理你了!”
臉皮那麽薄,還是個孩子呢。
聶維揚又哄了她幾句,才帶她離開了商場。
兩人逛了大半天,一起吃了晚飯,聶維揚還有工作,就送佑寶回了學校。
看宿舍的燈是暗着的,估計都出門了,佑寶才松了口氣悄悄摸回去,不然還真不好和宋姚她們解釋怎麽自己過了一晚上還沒換衣服。
她迅速洗好澡,看包包才發現手機自動關機了,插上電開機,十幾通未接來電,估計是昨晚調靜音沒調回來,白天直接被打到沒電了。她仔細翻了一下,除了大哥的一通,剩下的幾乎都是聶倩倩的,還有一通葉西北的,這人還找她做什麽?
聶倩倩果然有聶家锲而不舍的風範,不死心又打來,還真被她打通了。
程佑寶一邊擦幹頭發一邊接:“喂。”
一聽是她的聲音,聶倩倩就松口氣:“你總算接電話了。”又緊張兮兮地問,“我三叔沒在吧?”
說實話她還真的有點怕他的。
程佑寶糯糯說着:“都幾點啦?他怎麽可能在啊,我現在在宿舍啦!”
聶倩倩這下徹底解放,說話也咋咋呼呼起來:“什麽幾點?昨晚都十二點了你們還在一起!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
“就是,就是那樣呗……哎呀,我不知道怎麽說,總之就那樣了。”程佑寶期期艾艾地說着。
聶倩倩有些郁悶,聲音降了八度:“這麽大的事兒,你居然不告訴我。”
光聽聲音就知道她不高興,程佑寶急了:“不是的,倩倩,我也想告訴你的,就是我自己都暈乎乎的覺得不真實,還怎麽跟你提?”
“難道你們……那個了?”聽她這麽說,倩倩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
GO TO BED是男女關系突飛猛進的速效藥。
程佑寶驚呼:“怎麽可能?”
聶倩倩在電話那邊不可思議地問:“我三叔居然能忍得住不吃了你?”她早就看出他對佑寶有想法了,不過沒想到行動那麽迅速,不過她猜,兩人昨晚半夜都膩在一起,三叔又是精力旺盛的年紀,單純的佑寶哪裏招架得住,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估計該做的都做了,就差突破防線了吧。
程佑寶默然,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妞關心的方向錯得太離譜了吧?
只聽聶倩倩又說:“我不管,你得把事情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給我說出來,就明天,中午下課我們一起吃飯!”
然後豪邁地挂了電話,連這點不讓人拒絕的霸道都像足了聶維揚,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遺傳基因真可怕。
一想到即将到來的鴻門宴,程佑寶就覺得頭疼死了。
鴻門
為了配合程佑寶悲壯的赴約心情,北京今天陰天,刮偏北大風。
聶倩倩早就到了川菜館,等了一會兒才見到程佑寶慢吞吞地踱進來,還一臉的苦瓜相,她不免好氣又好笑:“你幹嘛一副視shi如歸的樣子啊?我又不是三叔,不會吃了你。”
程佑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幽怨地說:“還寒碜我是吧?”
“我沒那閑工夫,等你等得我都被餓扁了,先點菜。”聶倩倩把菜譜攤開在兩人面前,麻利地點了酸菜魚,水煮牛肉,酸辣土豆絲,佑寶又加了個炒包菜。
周圍有的人點了火鍋,辣辣的紅油熱騰騰的,再喝點啤酒,整個小飯館就熱鬧起來。
還在等上菜,聶倩倩就抓緊時間盤問程佑寶:“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仔細聽着呢。”
程佑寶擺弄着筷子架,眼神閃爍,咬着唇說:“就,就上個月在一起了呗,還要我怎麽說?”
“我看沒那麽簡單,肯定發生了什麽事。”聶倩倩不打算放過她。
有時候程佑寶覺得聶倩倩就是神婆,很多事都一猜一個準,她被她逼得沒辦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暑假前後發生的事都交代了一遍。
她說話時還刻意壓低聲音,怕被別人聽見,不過看了看周圍,大家都被辣得面紅耳熱,也沒人關注她們角落這裏,她才放了心。
聽到阮澄的名字,聶倩倩有片刻的怔忡,失神低喃着:“阮澄……是阮澈的妹妹吧?”
常常聽他挂在嘴邊,上次訂婚宴上也見過,很文靜的女孩子。
程佑寶嗯了一聲,見她呆呆的,就有些擔心:“倩倩,你還好吧?”
看她光聽名字就失魂落魄的樣子,應該還沒放下阮澈吧?
“我好得不得了,要不要來點啤酒慶祝你脫單啊?”聶倩倩豪邁地一拍她的肩膀,蠢蠢欲動地提議,“要不咱們今晚上酒吧去?”
程佑寶一聽酒吧就頭皮發麻,有了前車之鑒,她對那種地方沒什麽好感,她也不敢再去,便搖搖頭說:“不要,聶維揚知道了會吞了我。”
聶倩倩看不下去:“啧啧,果然有了男人就不一樣了,不過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人家都說妻管嚴,你倒反過來被管教。”
“你看你們姓聶的,一雙耳就是比別人消息靈通,我做什麽他都知道,能怎麽辦啊?而且他那人說一不二,說了不準去就是不準,我才不想惹火他,況且那種地方也沒什麽值得去的,環境太複雜,你也不要去了。”程佑寶苦哈哈地反駁她。
“我就說嘛,如果我三叔和你在一起,你絕對會被吃得死死的,你們才在
一起幾天呢,你就都聽他的了。”
程佑寶剛埋頭吃了一片牛肉,可能是咬到花椒,又麻又辣嗆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聶倩倩遞來杯橙汁她咕嚕咕嚕就喝完了。
因為聶維揚不吃辣,她也跟着很久沒吃了,功力下降了不少。
她迷蒙着眼睛等辣勁過了,才可憐巴巴地看着好友:“這就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的原因。突然有個人關心自己管着自己,有時候覺得幸福得冒泡,有時候又很懊惱,好像沒有了自由。聶維揚他……你知道他的厲害,我只得投降了。”
聶倩倩配合地點頭:“你哪裏鬥得過三叔呢?他那心思比海都深。”
“他是你三叔呢,倩倩,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會很奇怪?”
這點聶倩倩卻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