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毒

聶維揚沒有回答,低眉看見妻子還赤着腳,微皺起眉來。

程佑寶臉色蒼白,又問了一遍:“到底是誰?是不是安茹?”見他目光一凜,她就感覺自己猜對了,眼圈開始紅,聲音也變得尖銳,“不是說你們沒什麽,不是說以後不聯系嗎?”

安茹、安茹,怎麽她老出現在自己的生活?

她那樣質問的語氣讓聶維揚不舒服,好像他欺騙了她甚至已經出軌了似的,怎麽還是這麽不懂事?

他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才說:“你先回房睡覺。”安茹說要切除子宮,這件事太嚴重了,他還得想想怎麽做才好。

“你把電話挂了,我們一起睡。”程佑寶執拗地堅持,甚至過去要搶他的手機。

聶維揚自然不會被她拿了,反而推開了她,說話隐含了怒氣:“你別無理取鬧!她生病了,需要我幫助而已!”說完就對手機那頭的人說,“我一會兒再打給你,你先別急。”

好了,挂了電話收起手機,就剩下他們夫妻兩人。

雖然是初夏,可這是小高層公寓,走道的穿堂風還是有些冷的。

程佑寶的心也冷,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點神氣也沒有,她沒打算和他吵架,吵架傷感情,她只是不喜歡安茹而已。電話一收,她繃緊的弦也放松下來了。

她以為已經這事已經結束了,擡腳就回了房,可是走了幾步,發現聶維揚沒進來。她愣了一愣,自己鑽回被窩,剛才還覺得熱,怎麽這會兒這麽冷呢?

兩人這次誰也沒有低頭。

程佑寶躺了好久,意識還是很清醒,所以當聶維揚進來,開衣櫃拿衣服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你要去哪裏?”房間只是開了小夜燈,程佑寶沒起床,只是看着天花板問的。

聶維揚穿衣服的動作一滞,安茹一直打來,哭得很厲害,從他們認識到結婚,再到離婚後見面的這幾次,他從來沒見過她哭,她一向很堅強,這個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剝去了她女強人的外衣,又是個要強的,估計連家裏都沒有說吧。當時他們要離婚,她父母是堅決反對的,所以關系也很緊張。她不可能讓人見到自己落寞的樣子。

只是獨獨打給了他,是已經受不住壓力了?他又想起了她曾經流産過的事,眼神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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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透透氣,你先睡吧。”聶維揚沒打算多說,今晚太多事,他們的情緒都不對,彼此冷靜一下也好。

“你要去安茹對嗎?”程佑寶一直忍着沒哭,可發現眼淚還是一個勁兒地掉。

她哽咽的聲音聶維揚怎麽聽不出來,心都疼了。

“不要哭。”

“她生病了為什麽要三更半夜打給你?她分明別有用心!”

聶維揚本來沒打算這個點去見安茹的,禮數不合适,身份也尴尬。他只是心煩意亂,想出去喝杯酒把事情理一下,可是這會兒脾氣再好也忍不下去,覺得她說的話太離譜了。

他瞪着她,發現她根本沒看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越說越過分了,她是病人,別有用心什麽?就是朋友有事去幫忙也在情在理,況且……”他猶豫着要不要把安茹的實情跟她說,又怕她更反彈更敏感。

就算是宮外孕,安茹也是曾經有過他的孩子,現在身體不好,還要切除子宮,雖然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但是讓他搭把手卻是應該的。

“況且什麽?況且你們曾經是夫妻吧?朋友是嗎?我早就跟你說,她肯定是不甘心了,想和你再續前緣!”

“程佑寶!你太過分了!”這次聶維揚幾乎是吼出來。

“我過分?”程佑寶幽幽說着,一點不懼他的怒意,猛地坐起來,就這樣和他直視,突然苦笑,“對,我就是太過分,過分在乎你了!不在乎你,誰管你去跟前妻續情還是跟新歡說愛?”

她也終于明白了阮阮說的,女人可以認真,但是不能比男人認真,認真就輸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他對她的好,她對他的情都刻在心上了,就是此時不想要也不行,那得把心挖出來,會疼的,她很怕疼。

沖動是魔鬼,聶維揚不想再吵,他随手拿了外套就要走。

“聶維揚,我一直聽你的,你說什麽都是好,你讓我做什麽,雖然我有時候不高興,可是想着你對我好,我也讓你說了算。這回你能不能體諒我的心情聽我一次,今晚哪裏都不要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覺得很心酸,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今天以前明明還好好的,他們計劃着蜜月,商量着未來,一切都那麽的好啊。

她只是不想他和安茹再有糾葛,讓她破壞他們感情而已,這樣也有錯嗎?

可是聶維揚還是走了。

程佑寶把臉埋在被子裏,背上一起一伏,哭得不能自已。

她捂着自己揪成一團的心,只覺得透不過氣來,哭着喃喃:“聶維揚……你知不知道我也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她中了一種名叫愛情的毒。

聶維揚心煩意亂,不過想的不是安茹,而是佑寶,他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麽了,而他們之間又怎麽了。

他把阮澈叫了出來,兩人去了常去的夜店,要了個包廂。

阮澈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聶維揚一個人已經喝開了,做朋友這麽久,很少見他這樣,分明是借酒澆愁嘛。

“你這是怎麽了?和老婆吵架了?”

聶維揚擡眼瞪了他一下,拿了啤酒瓶就直接灌,理都不理他。

阮澈覺得委屈:“哎,我那麽仗義地為了哥們抛棄溫香軟玉來這兒,你總得告訴我為什麽吧?總不能是半夜三點想喝酒了?”

他知道聶維揚顧忌她老婆,又想盡快要個孩子,已經很久不碰煙酒了。

“安茹,不對勁……佑寶她,也不對勁。”好半天聶維揚才憋出這麽一句。

阮澈是脂粉堆裏養出來的,就算他語焉不詳,可是結合前後也猜出了七八分,就是安茹這個名字讓他皺起了眉,什麽事扯上了前任都是說不清的。

“你和安茹不是八百年前就沒關系了嗎?怎麽又關她的事?你也不是拎不清的,怎麽不知道女人最顧忌的就是男人的前任,就是呼吸在同一片天都是罪過。”

阮澈說的是實在話,他和阮澄不愧是兄妹,兩人對感情的事都看得特透。

“安茹她,她在醫院。”聶維揚一邊喝酒,一邊把之前的事,還有今晚的事都說出來,只是叮囑好友,不要再跟別人說,畢竟是涉及到了隐私。

阮澈聽得瞠目結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這安茹倒是厲害,忍了這麽多年,怎麽今時今日才跟你說?不會真想跟你有點什麽吧?”

“怎麽你也這樣說?”

“不然呢?你老婆說得不錯,憑什麽三番兩次來找你,肯定是見你再婚了她卻還單着,心有不甘了,不來攪局顯不出她重要。安茹那種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半夜裏打給剛新婚的前夫,任誰都要生氣。我說你也不是那種分不出好歹的,現在怎麽當局者迷了?還是安茹流産過,你愧疚了?”阮澈一針見血的本事,比阮澄有過之而無不及。

聶維揚別開眼不說話。

“不會吧……兄弟,我勸你一句,快把不必要的同情心收起來。如果你知道她宮外孕流産還堅持離婚還不管不顧,那是你混蛋,可是明明你什麽都不知道,不知者不罪,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安茹缺胳膊少腿的,現在出了問題,與你有什麽關系,是前妻重要,還是老婆重要,你自己心裏明白。”

“我知道。”聶維揚嘆了口氣,又覺得這酒怎麽喝了那麽多也沒點反應,他反而更加清醒了,“我就是氣她說話沒個分寸,最近她別扭得厲害,動不動就跟我鬧,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阮澈沒好氣地賞他一白眼:“你以為娶貌美如花的妻子是那麽容易的?女人不都那麽情緒化麽?她對安茹的反應那麽激烈,也是因為緊張你,還是回去哄哄她吧。”

不過聶維揚還是沒回去,他喝太多酒,不合适開車,又怕程佑寶更反感,直接就去了阮澈那兒眯了一會兒,他們哥倆的身材差不多,就換了他的衣服,第二天就直接去上班了。他給程佑寶發過短信,她也沒回,不知道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白天聶維揚讓趙宏準備了些東西,借了中午休息時間去了躺醫院。

去了才吓了一跳,安茹在外人眼裏一向是豔光四射自信十足的,哪裏是現在這個躺在床上面容蒼白形銷骨立的女人。他們也才幾個月沒見面。

安茹見了他就是哭,一直嚷着不想做手術,他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就說幫她聯系更好的醫生,國內沒有就去國外找,然後再做一次會診。

好說歹說安茹總算冷靜了一點,又神經兮兮地說不能讓別人知道。

聶維揚嘆了口氣,覺得她這輩子什麽都贏,就輸在好強上。

可已經和他沒關系了。

晚上有個飯局,是他老領導榮休,不能不給面子,一時被多灌了幾杯,回到家已經很晚,本來他還打算跟佑寶再好好談談的,可是身上味道不好,家裏安安靜靜的連燈都沒開,想着佑寶可能睡了,就去了外間的浴室洗了倒頭就睡。

他以為改天再說也是可以的,卻不知有些話可以晚,有些解釋卻不能遲。

程佑寶在房間裏一直等他回來,她今晚讓保姆阿姨不要來,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覺得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有事情大家就說。

她忍住不讓自己想他昨晚去了哪裏,是不是見了安茹。

可卻等來了他晚歸,還不回房。

程佑寶走出來,看了書房一眼,又下樓去了廚房,把留的菜抖倒到了垃圾桶裏。

要是糟糕的心情也能這麽輕松地倒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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