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緒
程佑寶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聶維揚哄過以後,她又高高興興了,晚上纏着聶維揚陪她看狗血偶像劇,片中男主角為女主角一擲千金,還包了個小島求婚,程佑寶心血來潮就問:“維揚,我們去斐濟蜜月怎麽樣?”
“你不是說非馬爾代夫不去嗎?”聶維揚挑起眉,擰擰她的鼻尖。
她拍開他的手,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笑得跟女大王似的:“難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變的嗎?你還是乖乖從了我吧!”說完就咯咯笑出來。
聶維揚擡手摁着她的腰,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鉗制着她不安分的手腳,似笑非笑:“難道你不知道要男人聽話得給甜頭嗎?”他學着她的語氣挑 逗着她,溫香軟玉在懷,他看着她的眸色漸漸深了,閃着狼的光芒。
驀地,一雙軟軟嫩嫩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兩人身貼着身,臉貼着臉,灼熱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暧昧至極。
程佑寶微擡起頭吻了聶維揚一下,他沒反應,她又吻了一下,他還是很淡定,她還想再吻,卻反被他捏着下巴:“我是教你這麽吻的?你這個學生偷懶沒學好,罪加一等。”說着就重重吮了她桃花般緋豔的唇。
她整個臉都紅了,呼吸也開始急促,他才松開口,見她大口大口地吸氣,還擡眼瞪他,真真是眉眼如絲,身體的欲望都被她挑起了。
程佑寶自然也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跟火燒雲似的臉紅到耳根後,抱着他喊:“聶維揚。”
“嗯?”
“聶維揚。”
“嗯。”
“聶維揚。”
聶維揚應了兩次,不準備再答,又聽見她窩在自己懷裏,小聲說。
“聶維揚,我愛你呢!”
他嘆了口氣,只覺得從未這般滿足過:“丫頭,我也愛你。”
兩人新婚燕爾,又剛剛和好,少不得一番恩愛纏綿,然後就提起工作的事情,程佑寶圈定的幾家公司,聶維揚都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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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了,這其中一家經營得不太好,快倒閉的樣子,去了也白去,還有一家,總共員工就五個人,你一個新人進去,豈不是被指使得團團轉?還有……”
程佑寶瞪着眼,捂着他的嘴不讓他說:“我剛畢業沒經驗嘛,找條件一般的容易進,可以累積經驗才跳槽。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厲害啊?”
聶維揚又氣又笑:“我有多厲害?還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只是我不想你那麽辛苦,家裏又不缺糧少鹽,你大可找份你喜歡的工作,第一份工作對你的職業生涯也是很重要的。退一萬步講,你真尋不到合适的,就呆家裏也行啊,我又不是養不起,不是非得出去的。”
“我不想在家,容易和社會脫節,以後跟倩倩她們碰面,她們說職場秘辛,我說柴米油鹽,那多可怕啊?現在我還年輕,可等我變成黃臉婆,你就該嫌棄我了。”程佑寶抱着他的腰嘀咕。
兩個人都喜歡這種依偎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時候,這樣才是夫妻啊。
“我還沒擔心你嫌我老呢,你想那麽遠。也不是不讓你工作,只是讓你等好機會,我看你還看口語書,要不先去考個口譯證什麽的,能打發時間,也多一項資本呢。”
“對哦。”
“其實想找好工作也簡單,阿澈和時乾他們公司……”
程佑寶急急打斷他:“我不要當空降部隊啦,到時候大家都用有色眼鏡看我。他們都是什麽五百強公司,我可不敢高攀。小心別人說你擅用裙帶關系!”
聶維揚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來又問:“那佑樂有什麽打算?”
“他啊是基地班,一畢業就簽了單位啦,用不着咱們擔心。”程佑樂念的是理工科,又是搞技術的,找工作不要太容易哦。
看着夫妻倆好像商量好了,可事實上聶維揚和程佑寶在工作這個問題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主張找個好的,不好就幹脆不做,反正她還年輕,等有了孩子就夠忙的,不工作也無所謂,他樂意養着。而她則希望先有着落,再騎驢找馬,總之得接地氣,不能當個依賴老公的米蟲。
程海銘也希望女兒先工作,有點社會經驗,就主張讓她去考教師。這程佑寶也想過,不過她之前錯過了一次開春的教師招聘考試,再等下次估計是年底。
聶維揚見她還是那麽積極,覺得自己的話她沒有聽進去,有些不高興,好像最近還在搗鼓去什麽廣告公司面試。知道廣告業的內情的,都曉得這工作沒日沒夜的,經常加班加點,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妻子受這份罪,她是年紀輕不知天高地厚。可也知道不能逼她,就換了個方式,說他七月初就能休年假,可以帶她去蜜月,要是現在工作了,到時候再請假就太麻煩。
程佑寶接受了這個說法。
可是白天聶維揚要上班,她一個人在家實在是太悶了,聶倩倩又當了社會新人,也是沒空理會她的。
好在這時候阮澄從歐洲回來了,一到京就約了她出來。
程佑寶看着眼前的大袋小袋的禮物,都瞠目結舌了,結巴着說:“你是把商場搬回家啊?都,都送給我?”
“反正不用花我的錢,老盛他什麽都沒有,就錢多,我肯花錢他還高興呢!”阮澄薄涼地說,“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不合用就送人吧,不用替我心疼。”
見阮澄理所應當的樣子,程佑寶心裏有落差,忍不住向她讨教:“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你就一直不工作?”
“他是提過想結,我一直沒答應他。至于工作,他不會讓我去外面給人打工的,找也白找。你怎麽這麽問?”阮澄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有些關心。
程佑寶吶吶地說:“可能我心态沒你好,別人還覺得我不知好歹,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找點什麽事情來做,不想當米蟲,可是一直沒找着合适的,我找的維揚一概說不好。”
“你看老盛就知道了,男人都這樣。”阮澄一副了然的樣子,對盛時乾的稱呼也實在是多,她頓了頓,又說,“他們喜歡掌控女人的一切,又不喜歡被女人掌控,不管有錢沒錢,都一樣。你看那些沒本事的,只要老婆賺得比自己多,不一樣去鬼混找三兒?面子在他們眼裏比天大。不過我看聶叔叔也不是沒氣度的,可能是怕你工作會吃苦吧,他養得起你,你就安心讓他養着呗。真想幹點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出去工作,咱們也可以自己搞嘛。”
聽了阮澄的話,程佑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覺得她不但理解自己的感受,也很有想法,就星星眼地問:“還有什麽可以做?”
“你學文的,我學設計的,可以開個工作室什麽的,要是幹得好,可以把倩倩也叫來。”阮澄就像個指點江山的女王。
她們說話的地方是在城東的一個名媛會所,一間間獨立茶室,私密又安靜,來往出入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程佑寶吃點心吃多了鬧肚子,就去了趟洗手間,挑了拐彎最裏那一格。
名媛也分有素質和沒素質的,有些人就是補妝也不忘八卦,不知道是不怕人聽見,還是真的不在意。
程佑寶不是有意要偷聽,程家的教育裏是不許孩子在背地裏說人壞話,那樣太不道德,可是天時地利人和,她不聽也不成,何況還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其中一個女的聲音有些尖,笑聲也刺耳:“你看見安茹沒?從前那麽不可一世像女王一樣,現在不還是霜打的茄子,瞧她那臉色糟糕得。”
“她再傲再強又怎麽比得過青春少艾,人家可是娶了個小十幾歲的,她拼得過男人,可敵不過年紀。再說了,聽說當年是她自己嚷着離婚的,人家可沒負她。現在再婚了,可就應了那句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
“你說得對,男人嘛,都喜歡好顏色,我要是男的也得挑年輕的。”
“我是見過那聶維揚的老婆一回,一看就是男人喜歡的乖乖牌,這種娶家裏好啊,安安分分說什麽聽什麽,讓她往東就不會去西,那安茹就輸在太好強,哪個男人會喜歡?他們就愛聽話的。”
“你說得對,就是這個理兒。”
程佑寶聽得腦袋轟轟,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出來的。
阮澄見她臉色不對勁,以為是拉肚子很嚴重,就有些急:“你怎麽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程佑寶慘白着臉,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想回去了。”
“那行,我載你回去。”
路上,程佑寶看着車外的風景,突然問:“阮阮,你說,其實聶維揚喜歡我什麽啊?”
阮澄冷不丁被她這麽一問,反應老半天了,才開口:“連我都喜歡你呢,你說他喜歡你什麽,自然是你值得喜歡,怎麽突然這麽問?”
程佑寶只是搖頭。
“連盛時乾都說要是我有你十分一乖巧,他就不會那麽頭疼了,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吧。偏偏我就不聽話,氣死他!”阮澄說得無心,只是覺得車裏氣氛悶悶的,想說個趣。
哪知程佑寶更沉默了。
乖巧這兩個字,就像一個雷。
聶維揚高興的時候,會說“你乖,真聽話的丫頭”,不高興的時候呢,就會嚷“怎麽就不能好好聽話,乖一點不行嗎”。
她一直為他改變自己,因為愛他,那他呢,有為她改變嗎?
他們鬧了那麽多次矛盾,最後都是他哄她遷就他,可最後還是按他的意思發展的。
會不會是像她們說的,他只不過是要個乖巧安分的妻子,剛好她出現了而已?
應該是她太敏感了,她最近太情緒化,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
聶維揚回家有些晚,玄關旁堆了很多購物袋,他知道今天佑寶去見阮澄,估計都是阮澄送的,怎麽這丫頭全擱在這兒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他換了拖鞋,放好了公文包,就把那些袋子都拿到客廳。
“佑寶?”他喊了一聲,沒人應,才十點半,按理說丫頭沒那麽早睡才對。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似乎也沒動過。
上樓開了燈,進房間裏,佑寶躺在床上,手裏拿着IPAD,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沒聽到我喊你麽?怎麽又躺床上看電視劇?很傷眼睛的。”聶維揚拿過她手裏的東西,還聞了一下,“洗過澡了?”
程佑寶皺皺眉頭,推開他,一身煙酒的味道,她最不喜歡。
聶維揚讪笑了一下:“我去洗澡,你別再看了,弄得近視了怎麽辦?”
聶維揚迅速洗了個澡,因為理了發,所以在浴室吹幾分鐘頭發也幹了,上衣沒穿,直接就往床上躺,習慣性地把手一伸要抱佑寶。
程佑寶推開他,有些不樂意:“天熱,你離我遠點兒。”
“熱就開空調吧。”聶維揚有幾天沒碰她了,身體又貼上去,一手撩開她的頭發想親她的眉眼,一手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你別這樣,我今天不想要。”程佑寶把敞開的衣服拉攏,直接就背對他,仿佛是不耐煩。
她最近總愛使這樣的小性子,要人陪要人哄,喜歡聽好話,所以聶維揚只當她在小打小鬧欲拒還迎,擡手輕松把她轉了身,翻身就壓在她上頭。
“怎麽又不高興了?嗯?”
程佑寶只是閉着眼不肯看他,她有些怕他的眼神,怕她看到的和她以為的不一樣。
見她這樣冷冰冰,聶維揚才知道她是真不想做,深呼吸了幾口氣,松開她躺了回去,求歡被拒,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
他憋着一道氣。
卻聽見佑寶問:“維揚,男人是不是都愛女人聽話呢?”
聶維揚挑眉,淡淡地應聲:“嗯。”
“那要是我不聽話呢,你會不會不愛我?”你是不是只喜歡那個聽話的我?
他就說:“你什麽時候聽我的了?老氣我才對。”看來得去洗把冷水澡,不然今晚沒法睡了。
程佑寶沉默了。
“怎麽不說話了?”聶維揚其實也累,欲望又沒有得到纾解,也沒有了哄人的心思,“今天怎麽鬧別扭了?去跟阮澄見面發生什麽事了?”
他總是這麽敏銳,可程佑寶卻不想跟他說自己在糾結什麽,他肯定覺得自己小氣,無理取鬧。
“阮澄說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我就想問問你。”她突然轉過身,抱着他,“可我也想你偶爾聽我的話,我們是平等的,你說過的。”
聶維揚嘆氣,摸着她的頭發,不知道說些什麽,總覺得她結婚以後有點不對勁,脾氣也大,是不是得了什麽結婚綜合症?
看來得多花點時間陪陪她。
他已經讓趙宏去訂蜜月的行程了,估計到那會兒她會高興點?
半夜。
聶維揚本來就睡得不沉,手機鈴聲一響他就醒了,沒想到佑寶也醒過來。
她怔怔地看着他問:“都幾點了,誰會打來啊?”
擡眼看挂鐘,已經是半夜兩點了。
“沒事,你睡吧。”他拿着電話就出了去。
是安茹打來的,佑寶不喜歡她,可這麽晚打來,一定是急事。
可他接起電話,那邊就只聽見哭聲,他喂了幾遍都沒用,心裏覺得奇怪,還是耐心地等着。
等哭聲漸小,才斷斷續續地傳來熟悉的聲音:“維揚……我在醫院,我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我?”
“生病了?在哪家醫院?現在太晚了,我明天再去看你吧。”
“我可能,可能要把子宮切掉了……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想做手術,沒了子宮,我還是女人嗎?還有人要我嗎?”
聶維揚身體一僵,腦袋有片刻的空白,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又發現佑寶不知何時跟了出來。
她的聲音在夜裏清晰又寒涼:“是誰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