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時的咲森學園要想找一個最忙的地方,毫無疑問是學生會長室。
咲森學園學風頗為開放,推崇學生自治,老師主抓教學,日常管理大多交由學生會負責。現任學生會會長連坊小路裏見出身豪門,自小就朝着政治家的方向培養,抓起校內事務倒也頗為上手,只要別把他的計劃打亂,連坊小路會長就能一直保持形象。
不幸的是,今天就是典型的計劃被打亂的現場。
二宮高日走進會長室的時候差點沒讓屋子裏煩躁的情緒頂出去,她定了定神,才沖屋子裏狀态最好的副會長北川伊織打了個招呼:“裏見呢?”
“會長出去了。”對她的到來北川伊織稍微有點情緒,不過學生會事務要緊,她還是回答了問題。
“出發準備都做好了?”二宮高日的優點和缺點都是不太把自己當外人,即便她不是學生會的人,管起閑事來也一點不客氣。
“差不多了,”北川伊織其實很頭疼,一個星期裏的瑣事壓縮在一個上午解決,學生會成員也不是沒行李要收拾,他們幾乎是從天剛亮忙到了現在,“就是還有些收尾的事情需要會長批示一下。”
在這個當口,裏見居然不在會長室……二宮高日掐指一算,頓時了然。
她沖北川伊織有點同情地笑了笑:“你幫他處理吧,緊急時刻副會長可以代理會長職權,對吧?”
“但是……”
“放心,裏見不會在乎這個的。”二宮高日擺了擺手,在心裏補上了後半句。
他現在滿腦子大概只剩下一個“妹”字了。
連坊小路裏見會長有個妹妹,這事在學校裏屬于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這妹妹是個哨兵,知道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連坊小路晶覺醒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患上了感知過敏症,畏聲畏光又畏寒,平日裏根本不出房間的門。連坊小路家曾是傳承數百年的哨兵家族,只是随着時間推移,哨兵的血脈逐漸淡薄,家庭重心也轉移到政商界,連坊小路晶是這一代唯一一個有哨兵天賦的孩子,也沒能得到多少重視,等她覺醒出了問題,更是恨不得當成沒這個人。
別人不在乎裏見卻在乎得很,往年他暑假都不回家,就是為了照顧不肯回家留在學校裏的妹妹。今年原本打算照章辦理,結果ARUS和多爾西亞一架幹下來他就轉了念頭——回家,必須得回家,否則他還好,小晶出事該怎麽辦?
但他從來都說服不了自己的妹妹,這回也一樣,自打接到消息起他至少給妹妹打了十七八通電話發了無數短信,小晶一開始還會回他一句“不走”,後來幹脆連電話都不接了,急得裏見團團轉。
這會兒他總算解決了手上的主要工作,立刻就去了他妹妹藏身的校園角落,中心思想只有一個——無論如何,也得把小晶勸出來!
——然後他立刻發現自己不用急了。
連坊小路晶藏身的紙板屋現在已經被拆開了,一群左看像宅男右看不像好人的男生正圍着他妹妹的寶貝電腦兩眼冒光,其中一個戴眼鏡長雀斑的正指揮他們把電腦如何拆開如何裝箱。而他妹妹——他超可愛的妹妹正裹在一團被子裏,蹭在一個人身旁。
那個人……
“指南!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麽!”情緒太激烈,他連“同學”都忘了加。
“啊,會長,”正幫忙指點該如何處理小晶箱子裏那些東西的指南翔子回頭看見面如土色的連坊小路裏見,“我來幫小晶搬家。”
為什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
連坊小路裏見,職業,妹控。
在有些事尚未發生,有些事已經發生的那個上午,遭遇了他的第一次人生沖擊。
萊斯特打量着艾爾埃爾弗——那個向導。
公認的事實:向導并不适合戰鬥,更不适合戰場。
對向導來說,自覺醒那一刻開始,他們所擁有的情緒感知能力便會無休止地接收他人的情緒,就算經過訓練,過于強烈的情緒還是會對他們産生幹擾。而戰場,那簡直是個情緒沖突的地獄。萊斯特親眼見過随軍向導在戰場上發瘋的模樣,如今的ARUS軍界,除了陸軍的步兵營,向導們可以在任何地方服役,就是為了照顧他們柔弱的神經。
柔弱,是萊斯特對向導最直接的看法。
眼前的這一個好像也沒什麽區別,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向導有張很不錯的臉,無論對女人還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都頗有殺傷力。想到多爾西亞那為人诟病多年的向導政策,萊斯特嘴角不由挂了一絲冷笑。
他似乎找到艾爾埃爾弗作為一個向導卻能出頭的理由了。
注意到副官已經帶着吐真劑走了進來,萊斯特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囚室內的寧靜。
“自從兩年前,你在新幾內亞獨自牽制住一支五千人的旅團以來,我軍就稱呼你為‘一人旅團’……”
他希望自己聲音裏的不屑足夠明顯,可惜從艾爾埃爾弗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麽變化。
現在向導被铐住了雙手,坐在一張窄小的折椅上,數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房中,槍口都指着坐在那裏的艾爾埃爾弗。以一人旅團來說這待遇有點疏忽,但對一個向導,萊斯特覺得他做得已經夠好了。
“……真沒想到,你會是一個向導。”
艾爾埃爾弗終于有了點反應,他擡起頭,看着萊斯特:“Valvrave現在在你們手上?”
萊斯特不由一愣。
他的嘴角理所當然地牽出了一絲得意:Valvrave在他們——不,在他手上。
他尚未來得及将這一絲得意表達于話語,艾爾埃爾弗的聲音就再一次響了起來:“你們打算怎樣将Valvrave送走?”
“你說什……”萊斯特直覺地感到有些不妙。
“駐紮在這裏的僅僅是ARUS宇宙軍第七艦隊的一支,以戰鬥力來說不可能與多爾西亞宇宙軍抗衡,”艾爾埃爾弗沒理他,自顧自的繼續,“如果他們願意配合的話,你們就算被全殲在這裏也沒什麽奇怪的。”
“你——”
深覺自己和自己的軍隊與祖國都被羞辱了,萊斯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你以為……”
“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将Valvrave僞裝起來,在這顆殖民衛星上的咲森學園就讀的學生即将去地球過暑假,就算是多爾西亞,也不敢貿然襲擊中立國的學生所在的穿梭機。”
萊斯特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他冷笑着看向艾爾埃爾弗,像是老師在嘲笑成績糟糕的學生:“這就是你的猜測,一人旅團先生?”
艾爾埃爾弗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萊斯特忽然聽到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輕響。
什麽聲音?
哨兵的直覺終于起到了作用,幾乎是下意識的,萊斯特脫口喊道:“當心!”
馬上萊斯特就後悔了——那個時候,他應該喊開槍。
他眼中柔弱的向導輕而易舉地掙開了手铐,一塊碎片準确地命中室內唯一的光源。黑暗席卷而來,萊斯特眼前閃過槍口迸出的火光,緊接着,數聲慘叫響起,濃郁的血腥味,在一片黑暗中彌漫開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
他敏銳的感官替萊斯特勾勒出了黑暗中的景象:那名向導掙開手铐之後襲擊了離他最近的士兵,奪下了他的槍,然後開火。
但結果呢?
他打中了多少人?
屋子裏一共有七名士兵……在這一片黑暗中,他怎麽可能擊中這麽多人?
他只是一個向導!
他只是一個……
“只剩下你了麽?”
冰冷的聲音穿透黑暗,灌入萊斯特的耳中。
強烈的恐懼,捏緊了他的心髒。
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耳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硬底的鞋子踩在堅硬的地板上,原本清脆的聲音卻因血液的粘滞而變得含糊不清……萊斯特從沒想過,他會有憎恨哨兵敏銳聽覺的一天。
他過來了。
萊斯特感到自己的雙腿在微微發顫,如果不是最後的勇氣堅持撐住了他的脊梁,他甚至懷疑自己會直接坐到地上。
不……他是萊斯特,一個哨兵,在一場戰争中擊落七架敵機的王牌機師,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畏懼一個向導?
對了!
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萊斯特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沖出了房門。
他還有Valvrave!
只要能夠乘上那臺機體的話……他絕對不會,輸給一個向導!
幾乎是袖手旁觀地看着萊斯特沖出了囚室,聽到轟然作響的警報聲後,艾爾埃爾弗才微微點了點頭。
前期準備已經就緒,在情緒暗示的作用下那個哨兵感受到了足夠的恐懼,在逃走後,他有八成以上的幾率會選擇乘上被他視為己物的Valvrave。
那将是他最後的測試。
挑開被緊鎖的窗戶,艾爾埃爾弗打量着窗外的景象:這裏是ARUS生物基地中唯一一棟外觀尚完整的辦公樓,整棟樓是“回”字型結構,而衆人的焦點Valvrave,為了安全,停放在大樓中心的空地上。
現在他需要找回之前被ARUS拿走的硬盤,然後确認時缟晴人的所在——前者很簡單,後者卻有點麻煩,結合後的哨兵與向導間有着自然而生的互相感應,但他們的結合是單向的。
只能用普通的方式來尋找……嗯?
艾爾埃爾弗盯着窗外,罕見的愣了一下。
一只棕色的倉鼠——不,蝙蝠——或者說長了蝙蝠翅膀的倉鼠,正趴在窗戶上,用力地拍着翅膀。說是這麽說,被它拍打的玻璃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它有一雙蔚藍的眼睛。
“時缟君,午餐還合口味麽?”
“多謝,很美味。”
費加羅議員滿意地點了點頭,時缟晴人低下頭,用咖啡杯擋掉了嘴角微微的苦笑。
美味——才怪。
費加羅為他準備的午餐是ARUS的軍糧,味道偏重,對一般人來說還算可口,但對哨兵較常人敏銳的味覺來說,吃起來就有點難受了。
這杯咖啡也一樣,不知為何,連一點糖也沒加,晴人稍微抿了兩口,臉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沒再繼續勉強自己,而是閉上眼睛,稍稍集中了一下注意力。
當他再睜開眼睛時,費加羅頭上已經多了一只蝙蝠。
晴人不得不努力低頭忍笑——普通人看不到精神體,所以費加羅議員尚不知道他腦袋上多了個裝飾,兀自在讨論着早餐的問題。
精神體的存在一直是哨兵學的研究重點之一,但目前為止,精神體的真相依舊被籠罩在一團迷霧中,科學的解釋甚至比玄學的解釋還少。
時缟宗一曾研究過一陣子精神體,得出結論如下:
首先,精神體的類型與哨兵的實力無關,有只小老鼠作為精神體的哨兵未必會比擁有老虎精神體的同類弱。但不能否認,精神體的外形與哨兵和向導之間存在某種關聯。
其次,雖然精神體并沒有實質的“形體”,可它們會受到現實物體的阻擋,從這個角度看,小巧的精神體或許比龐大的更有優勢。
最後,精神體确實可以幫主人做一些事,最完美的精神體,甚至可以成為主人的第二副感官。
晴人的精神體遠遠沒達到“完美”的程度,在它長出翅膀之前,他甚至一直把它當寵物養。就算放它出去,也只能反饋回一些模糊的信息,至于找東西……老實說,讓它出馬還不如晴人自己。
不過現在他要找的,是據說已經跟他結合、他卻完全意識不到的向導。
精神體……應該比他強一點吧。
看着蝙蝠沿着窗縫溜了出去,晴人不由松了口氣。
“時缟君?”
“……嗯?”
晴人忽然覺得有些困倦。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費加羅。
“困了麽?”費加羅議員笑容溫和依舊,“不如睡一覺吧,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送回地球的。”
晴人腦中忽然浮現出方才的苦咖啡。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聽見費加羅走到他身旁,伸手推了推他,在發現他沒反應之後,親切的議員站起身,沖着外面沒好氣地下了命令。
“快點,把這小子裝上車,跟Valvrave一起運上穿梭機!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費加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躁。
“……再過不久,咲森學園的穿梭機就要出發了!”
……學校?
費加羅看了一眼手表,忍不住把最後一個護衛也打發出去詢問軍隊那邊的準備情況。
他也是直到剛才才知道他們面臨的形勢有多嚴峻——兩支多爾西亞宇宙軍艦隊的精銳!其中任何一支,吃掉他們都不用費多少力氣。
幸運的是這衛星上還有一所學校,只要利用他們,安全離開殖民衛星還是有希望的。ARUS宇宙軍第五艦隊正在接近吉奧爾第一殖民衛星,只需要一點點時間……
“學校怎麽了?”
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費加羅像見了鬼似的看着眼前的人,理應已經喝下能讓一頭大象沉睡的濃縮麻醉劑的時缟晴人現在居然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地看着自己。
他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這個……”
費加羅的嘴唇抖了抖,他迅速地組織好了說辭:“我們打算跟學校的穿梭機一起出發,這樣更安全……”
怎麽可能會安全!
如果多爾西亞的目标是Valvrave,那他等于是把敵人引到了大家面前!
“回答我,”他努力克制着怒氣,“Valvrave在哪兒?”
啪嗒。
站在艾爾埃爾弗肩膀上的棕色蝙蝠忽然一頭栽了下去,掉到一半的時候又努力拍打着翅膀飛了起來,飛到一半又掉下去,反複再三,終于堅強地站回了艾爾埃爾弗的肩膀上。
精神體的狀況與主人息息相關,如果精神體忽然出毛病,那十有八九是主人那邊出了什麽狀況。
但精神上的連接依然存在,時缟晴人還沒死——确認了這點之後,艾爾埃爾弗也就沒再考慮更多。
他的行動理所當然地引來了大樓附近駐守的幾乎所有ARUS軍人,此時他們正在大樓內進行拉網式搜索。找回了時缟宗一的硬盤後,艾爾埃爾弗就在大樓內跟他們打起了游擊戰,一路向上,總共七層的大樓他已經走到了六樓。
而萊斯特發瘋似的跑進Valvrave後也已經經過了一段時間。依然矗立的機體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亮起證明它已被啓動的燈。
機體需要身份認證,或者,只有像時缟晴人那樣的殺不死的哨兵,才能駕駛Valvrave?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足夠讓他得出答案。
艾爾埃爾弗的目光落到他的掌心,那裏躺着一枚紐扣型的通訊器。
咔噠。
把已經被捏成碎片的通訊器丢到地上,艾爾埃爾弗深深吸了口氣。
他将走上另一條路,前途莫測,但只要能走下去,他相信這條路,将會是通往他夢想的捷徑。
他一定能走下去。
心念已定,艾爾埃爾弗的目光不由再次掃向Valvrave。
等等……如果他沒看錯的話,Valvrave邊上的,是時缟晴人?
時缟晴人難得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Valvrave附近居然連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只是不知為何,駕駛艙內有股微妙的味道,駕駛座上,還丢了一套皺巴巴的ARUS軍裝——甚至連軍靴都有!
這是用來做什麽的?總不會是有人在駕駛艙裏面晾衣服吧?
疑惑不解地把軍靴與軍裝丢開,晴人啓動了Valvrave。
現在該怎麽辦?
他當然不可能把多爾西亞的敵人引向大家,但是光靠Valvrave的話,回地球似乎是個天方夜譚。
而且他還得……
腦中忽然滑過一條模糊的訊息,時缟晴人下意識地擡起頭。
全透式駕駛艙的上方,正對着的大樓的窗邊,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外面的人理應看不到駕駛艙內的景象,但他擡頭的那一刻,兩人的目光分明碰到了一起。
“砰!”
肩膀上多了只蝙蝠的向導來了個漂亮的自由落體,直接跳到了Valvrave的駕駛艙上。
他曲起手指,面無表情地在駕駛艙蓋上敲了兩下。
——你以為這是出租車嗎……
時缟晴人默默打開了駕駛艙,艾爾埃爾弗幹脆利落地跳了進來,他的精神體仿佛立了什麽大功似的從艾爾埃爾弗肩膀上滑下,拍了拍翅膀就消失不見。
居然找到了……直到此時,時缟晴人心裏,才真的有點相信他和艾爾埃爾弗是已經結合的關系。
“準備出發。”
——你真的以為這是出租車嗎?
“咲森學園的穿梭機很快就會啓程,”艾爾埃爾弗的下一句話把時缟晴人心裏的吐槽全噎了回去,“起航兩個小時之內,他們就會遭遇多爾西亞的攻擊。”
“攻擊?”晴人一怔,随即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有Valvrave的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
“ARUS應該已經放出了情報,Valvrave‘正在’咲森學園的穿梭機上。”艾爾埃爾弗說,“而按照他們的原定計劃,那時Valvrave和你會搭乘另一艘穿梭機出發。”
用學園的學生打掩護确實是個好主意,但ARUS絕對不會相信多爾西亞會因為一群學生而對他們手下留情。
更加安全的做法,是利用學生引開多爾西亞宇宙軍的注意力。咲森學園的穿梭機本身就配備有一定的武裝,如果再加上作為犧牲的ARUS護衛軍,短時間內,多爾西亞軍也很難将他們完全擊破。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Valvrave利用另一條通路,逃離多爾西亞的封鎖。
“怎麽……可能……”聽完艾爾埃爾弗的分析,晴人的臉色已經變得異常難看。
ARUS是吉奧爾的盟國,這個計劃要犧牲很多無辜的學生,他們不可能這麽做……
反駁的理由幾乎到了口邊,又被時缟晴人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費加羅議員和他親切的話語,以及那杯苦咖啡。
再這樣下去,學校的大家……
艾爾埃爾弗進入機艙的那一刻,就認出了被丢到機艙角落的ARUS軍裝。
如果那名ARUS軍人沒有忽然産生裸奔的興趣的話,他現在的下場已經不需要多想。
從目前的線索推斷,能夠駕駛Valvrave的人,只有時缟晴人。
這對現在的艾爾埃爾弗來說不是個壞消息,但他需要的還不止于此。
好在ARUS幫了他一個忙。
“……我該怎麽做?”
他終于聽到了時缟晴人的聲音。
“我該怎麽做……艾爾埃爾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