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葉景衡說是他想的美,阮辭聽不明白,在葉景衡的懷裏翻了個身面對他,又不敢擡頭望他,只好把頭抵在葉景衡的下巴上,怯怯地問他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想讓我完全标記你?”葉景衡問。
阮辭誠實地點頭,葉景衡又說:“我也想,可我覺得這對你很不公平,我以前自視甚高,不把你……也不把我們的婚姻放在眼裏,冷落了你這麽久,你卻一點也不生我的氣。”
阮辭身子一僵,溫熱的呼吸一下下地噴在葉景衡的脖子上,葉景衡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到那張臉上依舊是冷若寒冰,可偏偏阮辭的聲音又軟又糯,是全然的臣服,他說:“有一個喜歡的人是幸福的事,沒什麽公平不公平的。”
“不公平,”葉景衡把他從懷裏撈出來,摩挲着他的後頸,加重聲音道:“你個小傻子。”
“當初是我逼你結婚,害你被別人指指點點,你讨厭我也是應該的,我——”
阮辭還要說,葉景衡及時地捂住他的嘴,“好好好,那我們都不要自責了,小辭,不管以前如何,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從哪裏開始?”
葉景衡想了想,“從談戀愛開始,怎麽樣?”
讓我追你,好好地追你,我會像你執着地喜歡我一樣喜歡你,直到你滿意。
阮辭卻搖頭,“不怎麽樣,太浪費時間了,我只要你從現在開始,每天喜歡我多一點,好不好?”
心都快要被他捂化了。
葉景衡的指尖按在阮辭後頸的腺體上,沒揉兩下,阮辭就難耐地哼了哼,他總這樣逗他,逗完了又沒有進一步動作,阮辭心裏幽怨,像小狗似的咬了一口葉景衡的喉結,葉景衡笑着把他往懷裏塞。
暮色漸沉,橘紅色的霞光透過玻璃照在兩人的身上,像是覆上一層柔軟的被衾,照得葉景衡滿心暖意。
他說:“好,從今天開始,每天我都會多喜歡你一點。”
阮辭還不放心,又緊張地問:“到什麽時候為止呢?”
他在葉景衡面前總是這麽緊張,他太害怕葉景衡只是随口一說,歡喜過後,又留他獨守空房。
“到你不喜歡我那天為止,”葉景衡說,“不設上限。”
阮辭松了口氣,“哪裏會有這麽一天……你可別騙我啊。”
當晚二人選定了房子,第二天葉景衡又聯系好裝潢公司,舒玲百般阻擾,甚至跟阮辭道歉以求得他們兩人的原諒,葉景衡都沒有再動搖半分。
搬到新家的那天,舒玲躲在自己房間裏哭,只有葉明河出來送他們。
葉明河雖說僥幸逃過破産一劫,可白了的頭發卻沒有黑回來,他也懶得去染,就留着兩鬓斑白,葉景衡猛然一瞧他的父親,竟似老了十歲。
當初那個把他從小出租屋裏揪回家,當着衆人的面讓他發誓不再創業的強勢男人,現在卻佝着腰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葉景衡不敢多看。
“你也別和你媽賭氣,她就那樣你也不是不曉得。”葉明河對葉景衡說。
“沒有,我先走了。”
葉明河又拉住他,“你媽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別胡來。”
阮辭在旁邊低着頭,聽到葉明河的囑咐後更不敢說話了,葉景衡走到他身邊,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捏了捏,回道:“就是因為一輩子才不能胡來,是吧小辭?”
阮辭不敢說話,在他手心裏點了兩下以示回應。
葉明河掉頭就走,葉景衡也不願多言,拉着阮辭上了車,前往他們倆的新家。
家是兩居室,但面積不小,是葉景衡特別要求給阮辭加了一個畫室,他以前不知道阮辭會畫畫,平時聽他說在家畫畫,還以為只是愛好,後來才偶然從肖敏口中知道,阮辭從小就有藝術天賦,十七歲的時候就開了自己的個人畫展。
葉景衡發現自己對阮辭的了解越深入,就越想扇以前的自己一個巴掌。
他還以為阮辭四肢不勤,只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少爺,又想起來,前陣子就在車上,阮辭還對他說,他在A大藝術專業學習過,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
所以這次,一聽肖敏說到這件事,他立馬和裝潢公司商量,在閣樓加了一間畫室,沒告訴阮辭,想給他一個驚喜。
葉景衡和阮辭都對簡歐風格情有獨鐘,所以家裏也沒有太多裝飾,以灰藍色調為主。
阮辭進了門,從玄關一路看到卧室,喜歡的不得了,葉景衡又拉着他的手走到閣樓,示意他自己開門。
一開門,竟然是個閣樓畫室,阮辭吓了一跳,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葉景衡從後面抱住他,“喜歡嗎?”
阮辭嫌點頭不夠,直接反身抱住了葉景衡,“好喜歡,謝謝你景衡。”
“這還要說謝謝,你把我當什麽?”葉景衡看他的臉,雖然嘴巴還是抿得緊緊,但耳朵卻紅通通的,他笑道:“我聽阮鳴說,你一高興的時候,耳朵就會紅。”
話音剛落,阮辭的耳朵立馬肉眼可見地更紅了。
“人家都是害羞的時候才耳朵紅,那小辭你害羞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阮辭哪裏好意思說,葉景衡故意把他抵在畫室的牆上,一個勁地撩他,他的手指下意識地去摳紐扣,葉景衡一看還是襯衫的倒數第三顆紐扣,被阮辭死死攥着,想笑又不敢,只說:“那我知道了。”
阮辭被他這樣調戲,腦子被燒得一團糟,但還是保留了一絲清醒,問道:“阿鳴怎麽會和你說這個?”
他們倆人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嗎?
“算不上說,準确一點應該是警告。”
上次回阮家的時候,阮鳴見阮辭和葉景衡恩恩愛愛的,不像肖敏高興得要命,他只覺得其中有鬼,甚至猜想葉景衡另有圖謀,所以把葉景衡攔住,狠聲狠氣地警告了一番,說要是再讓他看到他哥哥把自己鎖在陽臺上,一定饒不了葉景衡。
葉景衡便問:“鎖在陽臺上是什麽意思?”
阮鳴說:“那是他難過時的表現。”
葉景衡又問那高興的時候呢,阮鳴說高興的時候阮辭耳朵會紅,葉景衡還想再問,阮鳴就不願意說了,他覺着葉景衡和他哥哥都結婚兩個月了,連這點小細節都不曾注意。
阮鳴心裏火氣更甚,葉景衡也自責,好言好語跟他道了歉,這才作罷。
“你別放在心上,他還小。”
“沒有,我知道他還是個孩子,我不會和他計較。”
“阿鳴真的很好,”阮辭說,“媽媽也很好,能遇到他們倆是我的福氣。”
葉景衡也承認,肖敏絕對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無私的繼母了,他不止一次地慶幸,阮辭在付雲祺死後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再被繼母欺負。
阮辭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景衡,阿鳴跟我說,莫先生一直在……糾纏他,你能不能幫我跟莫先生說一下啊,阿鳴就要高考了,學業不能受影響。”
他其實不喜歡莫湛成,更厭煩他現在對阮鳴的打擾,但因為是葉景衡的朋友,他也不好說什麽壞話。
“沒問題,我待會就跟他說。”
這個莫湛成,一天不搞點名堂他就不舒服,葉景衡扶額,莫湛成他不會真看上阮鳴了吧。
葉景衡已經幫他把畫架都擺好了,阮辭左右無事,就下樓把自己的畫稿都搬上來,葉景衡幫他一起,整理的時候葉景衡突然瞥見一張熟悉的圖形,抽出來一看當場愣住。
竟然是他公司的商标設計圖。
和那個匿名郵箱裏的一模一樣,葉景衡拿着那張畫稿,手微抖,他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但卻不動聲色,他翻了翻那一疊畫稿,發現都是商标設計圖,只是略有差別,四五十張畫稿,從前到後愈發精細好看,也愈發接近葉景衡最想要的。
阮辭還在他面前忙活,葉景衡沒忍住直接問他:“小辭,這是什麽?”
阮辭走過來,懵懵地把那疊畫稿接過來,眼睛瞬間瞪的溜圓,“是……是不……我。”
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葉景衡也不繞彎子,“是你畫的?”
阮辭默默低下了頭,葉景衡了然。
“為什麽要匿名發給我?”
“怕你因為是我畫的就不接受,”阮辭仗着葉景衡現在寵他,壯着膽子說:“可我很用心地畫了,而且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地問:“那你喜歡嗎?”
葉景衡深深看了他一眼,“喜歡的不得了,我當場就拍板用它了,你現在去我公司看看,都已經做好标牌挂上了,你說我喜不喜歡?”
“那就好。”
葉景衡把那疊畫稿看了又看,一共将近五十張,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畫了多久,才設計出來這麽一張完美契合的商标。
真的是完美的契合,不僅和商號風格統一,甚至裏面暗含的理念也和葉景衡自己的創業理念相一致。讓葉景衡都不知道阮辭是太懂他,還是太愛他,也許兩者都是吧。
自他創業伊始,阮辭從未出面,卻給了他最大的支持,心中波瀾又起,只覺得遇見阮辭真是他的幸運,“小辭這麽厲害,想要個什麽獎勵啊?”
他像哄孩子一樣哄阮辭,阮辭倒是很受用,耳朵尖紅得要滴血,他想了半天,扭捏地開口:“我要你親我一下。”
葉景衡一怔,原來兩個人還沒接過吻呢。
都相擁而眠過數次,臨時标記也标記過了,卻連最基本的接吻都沒有過,葉景衡也驚異于自己的純情程度。
他把手放在阮辭腦後,阮辭順從地往前靠,手裏的畫稿散落一地,葉景衡吻了上來,先是溫柔地觸碰他的唇,在感覺到阮辭的迎合之後,他便迅速攻城而入,掠奪一空。
“一下不夠,再多來幾下好不好?”望着阮辭迷離又泛着水光的瞳孔,葉景衡壓抑着低聲問他。
一聲“好”字還沒出口,就被淹沒在唇齒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