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裴硯寧迫不及待想要試試新的浴桶, 他總是說之前的那個破破爛爛的,其實每次用起來都很膈應,這次終于換了個襯他心意的。

薛婵聽着裴硯寧絮叨個不停, 聲音含着抱怨和歡喜, 她彎身試了試浴桶裏的水溫,還不及起身,身後就忽然被抱住了。

緊接着一襲衣衫落地, 薛婵低頭, 看見裴硯寧光裸的腳踝。

她微蹙了下眉頭,選擇閉上眼睛。

“又要胡鬧嗎?”薛婵的聲音淡淡的,裴硯寧沒有聽出怒意, 便愈發心安理得地将臉頰蹭在薛婵背上。

“沒有胡鬧。”裴硯寧深吸了一口氣, “我就是看見我的女人幫我放洗澡水, 想抱她。”

薛婵一手按住纏在她腰上的手,用了些力氣,把裴硯寧的手從她身上扒了下去。

“水放好了。”她始終沒有睜眼,轉身離開了屋子,裴硯寧望着她的背影,得意出聲:“阿婵,你不敢看我。”

薛婵身形微頓。

“你不敢看我,若你問心無愧, 怎會不敢看我呢?”裴硯寧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地将修長的腿邁入浴桶中, 他故意弄出些許聲響。

屋子裏靜得出奇,院子裏一絲風也沒有, 丁香玉回房睡覺了, 崔钰也在房裏洗澡, 薛婵滾了下喉嚨,然後原地坐了下來。

她坐在屋門前的臺階上,始終背對着裴硯寧,睜開了雙眼。

“我沒有不敢看你。”薛婵否認,“你真的想我回頭看你嗎?裴硯寧?”

裴硯寧已經完全邁進了浴桶,他款款地坐了下來,雪白的手臂搭在桶沿上,豔媚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薛婵看。

“九州的男人可以随意袒胸示人,我見得多了。”薛婵繼續道,“你這些把戲,對我沒有什麽用。”

裴硯寧擰了下眉,難道,那個無心早就給阿婵看過了?她們之間......不會早就有了什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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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因為他們的能随意看,我的便不重要了嗎?我的不能随意示人的,我只給你一個人看。”

裴硯寧的示愛從來都很熱烈,這種熱烈讓薛婵無從适應。

她是慣于将情緒藏着的人,即便是對于師父,也從未表露過多餘的情緒,她的喜怒哀樂都是自己一個人消化,時間久了她便習慣緘口,懶得與別人談論心事。

薛婵時常懷疑,裴硯寧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因為之前沒有女人對他好過。

只要她繼續冷着他,等遇到一個對他好,也對他熱情的女人時,他肯定會收回今日的這份心意。

他想要的愛意很多,薛婵一分也給不了。

“換洗的衣服放在你手邊了。”薛婵錯開了這個話題,心中更加堅定了幾分自己的想法,她始終相信,裴硯寧對她的這點眷戀不會長久。

裴硯寧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再用帕子擦幹身上,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道:“你還給我倒洗澡水嗎?”

薛婵一頓,起身去處理裴硯寧的洗澡水 ,還沒碰到浴桶邊沿,香香軟軟的人又抱了過來。

裴硯寧輕輕搖了搖她,“你既如此有信心,就不要攔着我想做的事,你若是攔着我,便是心裏有鬼!”

薛婵想,裴硯寧一股腦的熱情沒有回應,他總會放棄的,這倒也沒什麽不好。

她點頭應承下來,“好。”

眼見計謀得逞,裴硯寧暗中笑了笑,“哎呀,這才是我的女人,阿婵去罷,我在房裏等你。”

薛婵微微摩挲了一下掌心,二話不說搬起浴桶出去了。

屋內,裴硯寧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撫在紅彤彤的背面上,上面映着串串山楂果,好看極了。

這床重新鋪過,裏面的棉花都是嶄新的,不知要比清河村那張破床軟上多少,而且還比之前的大了兩倍不止。

這下阿婵總沒有理由要睡在別處了罷?

誰知薛婵回來時,理所當然地打起了地鋪。

“你上來呀!”裴硯寧急得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這幾日天氣回暖,少哄我你腳涼。”薛婵眉目冷淡,每一個眼神都在訴說着拒絕。

裴硯寧皺緊眉心,可惡。

今夜薛婵剛答應了他不會再拒絕他親熱的舉動,他自然也不能拘着薛婵,眼見事情不成,裴硯寧心有不甘地躺下之後,翻來覆去好久都難以入睡,滿腦子都在算計怎麽讓薛婵上他的床。

薛婵聽力過人,兩個人躺在同一間屋子裏,她自然聽得見裴硯寧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便沒有閉眼,等着那人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果然聽見床上傳來軟軟的聲音:“阿婵在下面冷不冷啊?”

“不冷。”薛婵很快回了,并且迅速道,“你也不冷。”

裴硯寧暗暗瞪了那冷心腸的女人一眼,婉轉的調子又從唇間出來:“我當然不冷,只是這床是新的,我有點睡不慣。”

“不可能。”薛婵的神思敏銳到了極點,“丁家莊回來那一路,在野外你都睡得好好的。”

這可惡的女人!

裴硯寧一把緊緊握拳,翻身而起,不管不顧地往旁邊一滾,自己整個人從床邊上摔了下去,滾到薛婵的地鋪上,然後八爪魚似的纏在薛婵身上。

“我就要跟你一起睡!!”

“裴硯寧!!”薛婵簡直要被他氣死,“我要打你了!”

“啊!!”裴硯寧叫了一聲,連忙配合地撅起自己的屁股來,“打屁股別打我臉!”

“......”

一通折騰,最後裴硯寧如願和薛婵躺在了一起,他笑得有些得意,手指勾着薛婵的頭發玩:“阿婵,咱們去床上躺嘛!”

今夜之後,薛婵恐怕不會再妄想和裴硯寧分床睡。

第二日天不亮,薛婵便穿了衙門的捕快衣裳準備去和丁香玉當值,裴硯寧立馬爬起身,小跑着出了卧室,喊道:“阿婵我去做早飯!!吃了再走!”

薛婵欲言又止,人又沒攔住。

“早啊。”丁香玉也穿好衣服出來,見裴硯寧閃身進了廚房,再看薛婵沉沉的臉色,笑了兩聲。

“這是怎麽?昨晚上吵架了?你們那屋動靜不小啊。”

“沒!”薛婵迅速澄清,大刺刺往桌旁一坐,一張桌子下面險些要擱不下她一雙長腿。

丁香玉也坐了過來,道:“有夫郎就是好啊,頓頓都有熱飯吃。”

薛婵奇怪地看她一眼,“你究竟想說什麽?”

丁香玉撓了撓頭,“那什麽,你知不知道崔钰喜歡什麽啊?”

“我哪兒知道。”

“那你幫我問問妹夫呗!妹夫一定知道!”

薛婵看她一眼,忽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張單子放到丁香玉面前,道:“你既有心,代我給他罷。”

“什麽呀這是......”丁香玉展開一看,原來是崔钰的賣身契,“啊,你可真是雪中送炭,我還一直想着他不收我東西怎麽辦,這要是夾在信封裏,還怕他不收?”

薛婵默默瞧着,心生一股子嫌棄,也不知道就認識這麽幾天,丁香玉怎麽就看上人家了,真真是随便!

丁香玉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幻想之中,想着崔钰拿到後會不會有一點歡喜的表情,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側薛婵的鄙夷。

“飯來啦!”裴硯寧一手端了一個粥碗,步子走得飛快。

薛婵渾身一跳,連忙起身去接住,掃了眼他被燙得通紅的指尖,蹙眉道:“你喊我便是!”

裴硯寧眨了眨眼,立刻耷拉下眉眼來,把手手伸到薛婵面前:“疼死了......”

“跟我去沖沖涼水。”薛婵一把拽着他走了。

丁香玉吃了一口滋味微鹹的菜粥,看着匆匆離去的二人點了點頭。

原來同別人一起住下,是這樣好的,早上一起來就能看見友人,晚上下職回來也會想着趕緊回家。

真好啊。

薛婵拉着裴硯寧到了井邊,正要舀起一木勺涼水給裴硯寧澆一澆,臉上猝不及防被親了一下。

“沒有燙到的。”裴硯寧親完還不罷休,貼着薛婵蹭了蹭,“這是早上的親親,晚上要快點回來呀阿婵,不然會想壞我的。”

薛婵渾身都僵住,反應過來之後一把推開裴硯寧,眉心緊蹙,“以後不準再親我!”

這就是裴硯寧學的夫德嗎?可以随便親人的嗎?

“哎呀!近日總是動不動就皺眉!”裴硯寧對薛婵兇巴巴的口吻視若無睹,伸手往薛婵眉心處擦了擦,“再這樣我的女人要老了!”

他真是愈發放肆了!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該答應他那勞什子的要求。

薛婵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忍住忍住,她總不能步了原身的後塵!

薛婵沉着臉轉身就走了,裴硯寧癡癡地笑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阿婵最近好像越來越喜歡生氣了。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對什麽都冷冰冰的。

裴硯寧彎起眸子甜蜜地笑了笑,回屋去睡自己的回籠覺了。

吃完早飯,薛婵和丁香玉相繼出門去了衙門。

等太陽出來時,西廂房的門才緩緩推開,一夜飽睡的崔钰伸了伸懶腰。

真舒服,崔钰覺得他這輩子好似都沒睡過這麽舒服的覺,一夜安心,早上還可以賴床。

他出門之後看見廚房竈臺上放着的兩個洗好的空碗以及竈臺上煨着的熱粥,就知道兩個女人已經吃完去當值了。

他故意把手伸進涼水裏浸了浸,然後悄悄溜進裴硯寧的屋子,一雙手一下子伸到裴硯寧的被子裏。

裴硯寧瞬間睜眼,“啊!”地叫了起來。

崔钰開心地笑了起來。

“壞人!”裴硯寧打他一巴掌,“以前沒發現你是這種壞人!”

“以前硯寧也不曾與我睡在一個屋檐下呀。”崔钰坐到他的床上,捏了捏裴硯寧的臉頰,才問,“早上是你做的飯?”

裴硯寧點點頭,小聲道:“我還親了阿婵,才回來睡覺。”

崔钰又揉了揉他的臉。

“我以前真沒想過,我們兄弟兩個還能一起過日子呢。不知道她們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估計是不會了。”裴硯寧道,“阿婵以前跟我說過,衙門管一頓午飯的。”

“嗯!”崔钰想了想,“那咱們晚上炸春卷吃!”

·

衙門捕快的工作依舊是巡街,有些留下修補修補衙門破損的地方,有些前去慰問獨居老者,丁香玉動了點私權,将自己和薛婵分到同一組出去巡街。

“陪我參謀參謀送什麽才好。”丁香玉道。

薛婵也沒什麽所謂,“今日可以去那家米鋪把錢還了。”

實話說,薛婵現在窮得叮當響,之前衙門賞下的銀子劈給了裴硯寧一半,昨日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花了個精光。

房費到現在還是丁香玉給她墊的,莫說給裴硯寧積攢下一些嫁妝,倒是負債累累。

“衙門的月錢什麽時候發?”薛婵嘆氣。

丁香玉笑了笑,“不急不急,還有十來天就發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龍首鎮最繁華的商市,最後在一個首飾鋪子前停了下來。

“嘶,你說他喜不喜歡藍色的?”丁香玉拿起一只蝴蝶花釵瞧了瞧,自言自語,“他似乎不喜歡如此花哨的樣式,那這個白色呢?”

薛婵漫不經心地等着丁香玉挑東西,道:“首飾這種東西,一般只有自己的妻主買給夫郎的,你這樣送東西,人家能收麽?”

丁香玉一愣,“是嗎?那、那我換一個。”

說着,她又看上一個漂亮的蘭花香囊,想起昨兒崔钰親口說了喜歡蘭花,對着店家一笑:“這裏面裝的什麽?”

“是一些安神的花草。”

“好,我買了。”丁香玉痛痛快快付了錢,滿心歡喜地把香囊揣進懷裏,好似自己得了禮物一般。

薛婵看她一眼,心道香囊這種東西也容易引起誤會,但是在九州,女子就是送香囊給心儀男子的,這樣一來好像又沒什麽毛病,反正丁香玉也的确對崔钰有意。

雖然她一點也不明白丁香玉這種情感究竟是從哪裏跑出來的。

終于結束了買禮物的過程,二人前往那日失竊的米鋪,可走到米鋪卻沒開張。

“真是不巧,咱們明日再來。”丁香玉拍了拍薛婵正準備和人一起回衙門,旁邊的人聽見她的話,道:“這位官娘,這家米鋪早關門啦,掌櫃走了好幾天了。”

“關門?不開了嗎?”

“是啊。這些日子生意不好,她的租金又到期了,索性關門走了。”

兩個人站在街上沉默起來。

“我還欠她銀子呢。”薛婵說,“我都不記得她長什麽樣。”

丁香玉想了想,也沒記起此人模樣來,只隐約記得是個胖胖的婦人。

薛婵有些沮喪,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借人家的米做了順水人情?

“又不是你有心的,沒事。”丁香玉扯着薛婵回了衙門,整理了一番衙門因暴雨破碎的瓦片,傍晚準備下職回家時,忽然聽見擊鼓鳴冤聲。

“我要報官!!我家丢了十一只雞!”外面的女人大聲叫喊着。

“這種事也需要擊鼓鳴冤?”丁香玉使了個眼色,叫身邊人把外面擊鼓的婦人帶進來,以免擾了知縣大人的清靜。

說起來,自從薛婵到衙門做事之後,一次也沒見過這個王知縣,升堂的地方也一次都沒用過,還以為今日能見識一番,如此看來又是不必了。

一個穿着褐衣短衫的婦人跑了進來跪到地上:“官娘!我家的雞被偷了!”

“丢了多久?”丁香玉道。

“上午還在,下午突然不見了!”婦人緊張道,“那可是我家全部的家當,平日裏就指着這些雞下蛋生錢呢!”

幾個捕快臉上都帶着不耐,平日裏最煩的便是百姓報官說什麽東西丢了,然後她們就得負責一個個給找回來。

這要是個死物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活雞。

雞這種東西,一跑起來上蹿下跳的,抓起來頗費一番功夫。

“我去給你找。”薛婵開口。

丁香玉微頓,“咱們不回家吃飯麽?我叫別人去找就是了。”

薛婵搖搖頭,“我也沒做過什麽正經事,你先回罷。”

薛婵收拾了一番,叫婦人引路,很快離開了衙門。丁香玉倒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把自己在街市上買的那個香囊小心翼翼同崔钰的賣身契裝在一個信封裏,這才往家裏去了。

四合院裏,兩只雪白的團子靠在一處坐在門口曬太陽,他們下午剛把炸春卷需要的食材準備好,只等着兩個女人回來下鍋吃新鮮的。

可是遠遠的,裴硯寧只看見丁香玉一個人回來了。

丁香玉老遠就看清裴硯寧渴望又失望的眼神,失笑道:“臨走的時候接了個案子,薛婵去辦了,咱們可以等一會兒,她回來再吃飯。”

裴硯寧微嘆一聲,心裏想着阿婵一點兒也沒記挂着要趕緊回來看他,悻悻地進了屋。

崔钰正要起身進屋時,丁香玉抿了下唇,出聲叫住了他。

“崔、崔郎君。我有東西給你。”丁香玉道。

崔钰轉身,跟着手裏就被塞了一個信封。

“這是......薛婵叫我轉交給你的。裏面還有我......我先走了。”丁香玉一番話說得坑坑巴巴,她一輩子也沒送過男人東西,本來還不覺得什麽,可當崔钰的眼睛一看着她時,她就緊張起來,

崔钰拿着東西,一臉疑惑地看着丁香玉逃似的溜進了自己的屋子。

薛婵給他的?

崔钰一邊拆信封一邊往自己屋子裏走,看見裏面有一張紙單子,取出打開一看,才知這是他的賣身契,之前薛婵說要還給他的。

崔钰笑了笑,正準備把賣身契好好收起來,可信封依舊沉甸甸的,裏面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崔钰倒過來颠了颠,從裏面滾出來一個藍色的香囊。

崔钰拿起那個香囊,一下子僵住了,這......這是薛婵給他的!?這還了得?!

崔钰燙手山芋似的将香囊丢了出去,見它落在地上,又覺得萬分不安,硯寧看見一定會問他的,崔钰緊緊張張地把香囊藏了起來,一肚子糟心。

這......不知道丁捕頭有沒有打開看過裏面的東西,她方才說話那個樣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崔钰吓得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推開門就去主屋尋裴硯寧。

“硯寧!”崔钰喚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後,才慢吞吞走進去。

裴硯寧正趴在床上,一雙眸子恹恹的,應的聲音頗為低沉。

“還在...等你妻主啊。”崔钰僵着臉笑了笑。

“她就是不愛我,才會不回來看我的!”裴硯寧氣呼呼地,早上的時候他還特地親了親薛婵讓她早點回來呢,她一點都不記得。

“不是說去辦案子了嗎?沒事的。”崔钰白着臉坐在裴硯寧身側。

“可是丁捕頭都回來了,可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案子。”

“說到丁捕頭......”崔钰小聲,“她剛剛有給你什麽東西嗎?”

裴硯寧搖了搖頭,“怎麽了?她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在嗎?我回屋了。”

“啊......”

崔钰還以為薛婵是給裴硯寧買的,捎帶送了他一個而已,可是裴硯寧沒有。

他一手的汗,幾乎不敢去看裴硯寧的眼睛。

“快、就快回來了的。”崔钰飛快地說完,幾句話說下來,到底是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收到香囊的事,憂心忡忡地走了。

裴硯寧覺得崔钰有些奇怪,但也沒再多問。

不難想,大約是丁香玉送了他什麽東西,叫崔钰哥覺得一時難以接受,然後來問問他是不是也收到了。

奇怪,這倆人難道不是互相喜歡着的嗎?

裴硯寧目光一暗,不管怎麽說,他那沒心肝的女人這會兒是沒有想着他了。

待薛婵給人家找到了雞回家時,太陽已經差不多落山了,她走進四合院的巷子裏,看見崔钰正等在門口。

薛婵上前幾步,問道:“不進去?”

崔钰正在想事情,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臉也跟着白了白,道:“我......我拿到賣身契和......了。”

薛婵點點頭,越過他正要進門,可崔钰又一把拉住了她,薛婵回頭,對上崔钰憤怒的眼神:“你怎麽能這樣!?硯寧那麽喜歡你!”

薛婵愣住了,她怎麽了?難道......因為回家晚了,裴硯寧不高興了?

“我去找他。”薛婵說着又要往裏走,可崔钰抓着她的手一點也沒松。

“咱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你卻做出這樣的事,你就不怕他傷心嗎?”

???

薛婵聽得一愣一愣的,晚回家這件事,有這麽嚴重的嗎?裴硯寧不會因為這個哭了罷?

“吳大意的事,你的确有恩于我,可我崔钰不是這樣便宜的人!”崔钰說完,冷着臉進屋去了。

薛婵摸了摸後頸,一臉莫名地進了主屋,探頭往屋裏看了看。

床上撅着個屁股,晃來晃去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薛婵以為裴硯寧在哭,進屋裏一看發現他臉上幹淨着呢。

“阿婵!”裴硯寧餘光瞥見薛婵的身影,一下子坐起身來,“快來抱我一下。”

他的表情正常極了,一點也不像哭過的樣子。

薛婵舔了下唇,慢吞吞走了過去,開口解釋:“我去找雞了......”

裴硯寧眸子一顫,瞬間警覺:“什麽雞!!???”

薛婵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別人家養的雞,長毛的,可以吃的那種。”

哦。裴硯寧這才放心下來,沖薛婵眨眨眼:“咱們家的雞什麽時候養呀?”

“明天罷,我早點回來,咱們一起去選。”

“嗯!”裴硯寧喜滋滋地鑽進薛婵懷裏蹭了蹭,“今天我和崔钰哥一起做了春卷呢,咱們去吃飯!”

說罷拉着薛婵就走。

可是春卷下了鍋,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飯時,崔钰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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