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兩盤子菜吃下去, 薛婵臉色稍微好了些,她一邊睨着藏在蓋頭下面不出聲的裴硯寧,一面從裴硯寧手裏拿過空盤子, 伸手在他肚子上輕輕拍了拍。

“吃飽了嗎?”

“嗯 。”裴硯寧低聲回了, 猶豫了半晌,隔着單薄的蓋頭在薛婵臉上親了一下。

“謝謝妻主。”

薛婵收起盤子,道:“那我出去了, 你自己待在房裏, 困了就睡會兒。”

說罷薛婵便起身離開,将被裴硯寧吃光的盤子遞到了廚房,崔钰一愣, 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總能叫他乖乖聽話。”

薛婵尚來不及回一句, 酒桌上又傳來呼喊聲:“薛婵!!快來喝酒!老娘又行了!”

之前醉倒的壯婦笑道。

薛婵垂下眼眸,無聲地走了過去。

“方才你去房裏,不會是趁機抱着夫郎親熱了一番罷?”幾人嘿笑出聲。

薛婵抿着唇輕輕勾了勾,道:“他太可愛了,着實有些忍不住。”

聞言,幾個捕快哄堂大笑,丁香玉卻是一愣,頗為意外地看了薛婵一眼。

碗裏又倒了酒, 丁香玉淺飲了少許敬祝薛婵幾碗後便不再喝了,只是其他人卻不肯輕易放過薛婵, 這一日院子裏的劃拳聲一直到太陽落山、天黑黑了才停下,幾個喝得爛醉的捕快被扶着各自回了家。

丁香玉長長伸了個懶腰, 垂目睨向面無表情獨自坐在桌邊的薛婵, 笑了一聲:“今日我算是漲了見識, 就沒見過比你能喝的人。”

她說罷便起身去關院門,折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薛婵仍原模願樣坐在原處,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丁香玉覺得奇怪,不禁伸手在薛婵面前晃了晃,“薛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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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毫無反應。

丁香玉想起下午薛婵在席上的異常反應,心中有了一個猜測,脫口而出:“薛婵,你不會......醉了罷?”

話是問出去了,卻遲遲不見回音,丁香玉站了半晌,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崔钰過來收桌子上的盤子,丁香玉回過神,忙道:“今兒你辛苦一日了,放着碗筷我來收拾。”

“丁捕頭...沒醉嗎?”崔钰有些意外,丁香玉已然從他手中拿過了碗筷,笑道,“這不是特地留着腦子,哪兒能叫你最後一個人收拾,快去睡罷。”

崔钰眨了眨眼,心裏忽然被軟軟地蟄了一下。

她這是專程沒喝醉,就等着夜裏幫他收拾碗筷?

丁香玉進了廚房,看着廚房裏堆得到處都是的食具,撸起袖子便開始收拾,崔钰幫把桌子上剩餘的碗筷收進廚房去。

他幾次路過薛婵身邊,不由頻頻側目,想她幹坐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進屋洞房去?

最後一次拿着抹布過來時,崔钰忍不住推了薛婵一把,“你在想什麽?回房去歇着罷。”

他推完,薛婵卻是沒動,轉身要回廚房時,才聽到一句遲來的“嗯”。

·

哎呀,這人怎麽還不來,裴硯寧耳朵貼在門上努力地聽着外面的動靜,這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早就停了呀,而且他方才分明聽見那些人都回去了,薛婵還不進來在做什麽?

他心焦地來回在房中踱步,踱着踱着又踱到了床上去,不甚安分地坐着,坐了半晌,才聽見門被嘩啦一聲推開了。

裴硯寧心上一緊,立即正襟危坐。

屋裏一對粗長的喜燭才燃了一小半,閃躍的火苗映得房中明暗不定,裴硯寧坐着屏息,專心等着薛婵過來。

薛婵在門口站了許久,望着正對大門的那對喜燭許久,才遲緩地想起,哦她今日成親,這才反手鎖上了門。

她微微側目,見裴硯寧正端莊地坐在那兒等她去掀蓋頭,便擡步走了過去。

聽見她走過來的腳步聲,裴硯寧呼吸都輕了一瞬。

要、要掀蓋頭了,要洞房了。

前面的桌案上還擺着夾生的湯圓和合衾酒。

薛婵走近他,看了裴硯寧好一會兒,卻是沒掀,無聲緊緊挨着裴硯寧坐了下來。

裴硯寧身形一僵,心道阿婵這是什麽意思?臨時反悔了?不想娶他了?

還不及想個分明,身側的薛婵便朝他壓了過來,不住在他耳根子處輕嗅。

裴硯寧被弄得有些發癢,挪動着身子想要避開,可剛動了一下,便被薛婵長臂一伸,緊緊篐在了懷裏。

她好似上瘾一般,貼着他聞來聞去,呼吸有深有淺,呢喃道:“你真好聞。”

裴硯寧只覺得自己耳根子發燙,若不是這個聲音還是他所熟悉的聲音,他都要懷疑身邊這個女人是不是薛婵了。

“妻...妻主。”裴硯寧難耐地一手壓着薛婵胸口推了推,“不、不掀蓋頭嗎?還要吃湯圓,喝合衾酒的。”

薛婵安靜了好半天,久到裴硯寧幾乎都要以為她就這麽睡着了,才感覺到薛婵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麽個章程。”

然後裴硯寧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跟着一亮,朱紅蓋頭在身邊轉了一個旋兒,輕輕飄在了地上。

近前眉目清冷的女人就在咫尺,裴硯寧輕吸了口氣,更加清楚地嗅到她身上的酒氣。

這是醉了?

裴硯寧暗自揣測,阿婵醉了原來是這副樣子嗎?她原來......這麽喜歡他的嗎?

還不及想個分明,裴硯寧便覺得耳垂一濕,是被舔了一口。

他微怔,拿眼睛的餘光悄悄看了眼壓在自己身側的薛婵,然而薛婵一雙漆黑的眸子惡狼似的盯着他,裴硯寧只看了一眼,又心顫顫地移開了目光。

被嘗了一口的裴硯寧一個呼吸之間,就被嘗了第二口,還在原來的位置,又被重重舔了一下。

這是在幹什麽......

裴硯寧感受着身側薛婵灼熱赤.裸的目光,緊緊閉上雙眼。

不吃湯圓了嗎?不喝合衾酒了?

身側的薛婵唇間發出一陣“啧啧”聲,似是在仔細品味,裴硯寧面上紅雲似火燒。

“奇怪。”女人兀自呢喃一句,“你聞起來很香,嘗起來怎麽沒有甜味。”

“我、我又不是糖,怎麽會有甜味。”裴硯寧發覺自己好似被嫌棄了,不滿地吐露一聲。

話說完,薛婵似乎是覺得好笑,竟笑了兩聲。

“生什麽氣?”她道。

微熱的氣息灑在耳畔,裴硯寧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燒起來了。

“沒生氣。”他小聲嘀咕,一邊下意識瞥了眼桌案上的湯圓和合衾酒。

薛婵随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心想他好像真的很想吃那些東西,于是她起身去拿。

身上終于一輕,裴硯寧緊張地籲了口氣。

精致漂亮的小碗裏只放着三枚湯圓,薛婵端着那只碗遞到裴硯寧面前,意思是讓他吃。

規程又布上正軌,裴硯寧情不自禁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只湯圓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口,咬到下面夾生的餡兒時,就連忙放下不吃了。

“怎麽不吃?”薛婵卻是很疑惑,裴硯寧張口正要解釋,便眼睜睜看着薛婵伸手拿起被他咬過的那枚湯圓塞進了嘴裏。

“妻主!!”裴硯寧剛要起身去阻止,薛婵嚼了兩下,咽下去了。

裴硯寧呆住了,這下他可以确定,阿婵是真的醉了。

“妻主那東西不能吃的!”裴硯寧手忙腳亂摸了摸薛婵的肚子,生怕她吃下去會不舒服。

薛婵皺緊了眉,好似吃到了這世上最難吃的東西似的。

“真難吃。”她道,“怪不得你不吃,那個廚子做的,我去罵他。”

見她轉身就要走,裴硯寧心驚肉跳,連忙從身後把人給抱住了。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開口道:“我...我自己做的。”

噢他自己,他自己是比較笨了,能煮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

薛婵沒頭沒腦地想着。

“那個......喝酒了。”裴硯寧生怕自己不留神薛婵就跑了,一手牽着她,一手倒酒,将一杯倒滿的酒盅遞給薛婵。

“拿好了,不要灑掉。”他小聲道。

薛婵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暗道他竟然還管起她來,難道她比他還要笨嗎?

哼。

裴硯寧被薛婵黑漆漆的眸子看得有些怪,溫聲道:“這個要這樣交疊着手喝的。”

他一手向前,勾住了薛婵的臂彎,做了一個示範動作,心裏極擔心又出了什麽意外。

好在薛婵沒有再說什麽,就着這個姿勢,把手中的酒喝了。

“啊真好。”裴硯寧高興起來,飛快地收了薛婵手中的酒盅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

一應事俱做完,他目光流轉,眼神搖曳地看了眼薛婵,親手把自己喜服的衣帶交到了她手中。

“該洞房了,阿婵。”他聲音發軟,用自己的衣帶牽着薛婵往床上走。

走到床邊,裴硯寧便軟軟躺在了床上,目光如水,“過來抱我。”

薛婵眉心微蹙,居高臨下地看了裴硯寧半晌,嘴裏忽然蹦出一句:“你真是登徒子。”

“啊....啊??”裴硯寧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嗎?”薛婵忽然正色。

裴硯寧面上一噎,仔細想了想,道:“做...做最厲害的玩劍人?”

薛婵搖了搖頭。

竟不是!?

裴硯寧抿了抿唇,眼神一黯,道:“不會是與無心相聚罷?”

薛婵輕嗤一聲,似乎對這個志向頗為不屑,而後引以為傲地道:“我此生最大的心願,莫過于穿一回粉色的衣服!”

“......”裴硯寧默了半點,見鬼似的看着薛婵,粉色那是......那是男人才穿的顏色,這種顏色不莊重,女子一般是不會穿在身上的。

除非是富貴人家那種華麗又穿着金絲的絲綢長裙。

“阿婵?”裴硯寧起身,摸了摸薛婵的額頭,他這女人不會傻了罷?怎麽說出這等奇奇怪怪的話來。

“阿婵......”他忙拉着薛婵坐下,小聲道:“你...你不與我圓房嗎?”

薛婵道:“我此生都将不能人道。”

“......”裴硯寧目光一沉,兇巴巴地看了薛婵一眼,“這親都結了,豈能有不讓我生女兒的道理,你是不是想讓無心那個小賤人生?”

“無心又沒有屁股,怎麽生?”她道。

聽了這話裴硯寧才面色稍緩,他眸光閃爍幾瞬,忽然翻身而起,一鼓作氣騎在了薛婵身上。

“快些...快些與我辦正事!”裴硯寧出聲催促,這種事情居然要他一個男人來主動已經夠羞人了,薛婵要是再拒絕他,他就把她咬死!

然而,薛婵看着他目光淡淡,道:“絕無此種可能。”

“你!你不跟我圓房,成的是什麽親?”裴硯寧質問。

薛婵涼聲道:“成親之前,我明明告訴過你我不能人道,你自己說不甚在意的。”

那種說說的事,這、這怎麽會不能人道呢?她就是在騙他!

裴硯寧看着薛婵無所謂的眼神,胸中憋着一團氣,這可惡的女人!這輩子遲早被她氣死!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忽然裴硯寧福至心靈,高深莫測地一笑,然後轉身往自己嘴上抹了點東西。

他貼着床榻坐下,風情萬種地望着薛婵,道:“我現在變甜了,又香又甜。”

薛婵聞言動了動耳朵,緩緩直起了身子。

“真的?”

裴硯寧簡直要被她這副樣子氣死,但還是竭力保持着完美神色,勾人道:“自然,你不如來嘗嘗?”

薛婵抿了下唇,緩緩靠了過去,裴硯寧瑩白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一下自己的唇,薛婵便鬼使神差地将唇瓣印了上去。

好香,好甜,又軟軟的,味道真是不錯。

薛婵壓着裴硯寧仔細品味了一番,等那點甜味淡了才意猶未盡地起身。

見此法有用,裴硯寧神情意味深長,一手勾住帶子,灼紅的嫁衣便自然脫落,露出雪白溫熱的肌膚。

他指尖蘸着糖水,一寸一寸,絲毫不放過任何一處,一遍一遍将糖水在自己身上塗抹勻稱,而後轉身,懾人的眸子注視着薛婵。

“難道妻主不想嘗嘗別的地方嗎?”

話音未落,眼前一暗,裴硯寧整個被打橫抱起,黏黏糊糊地壓在了床上。

他背上一癢,難以自持地一顫。

呼吸斷在口中,紅蠟凝香汗。

作者有話說:

其實鏟鏟上一章就已經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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