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夢獸

就在眨眼瞬間,一物如流星飛梭從他胸口飛出,速度飛快,卻快不過貓貓無影爪,黑貓一躍而起,将那東西緊緊按在了自己爪下。

“阿淵!”秋曦趕緊将它抱了起來,教育小貓咪,“不是說過,來歷不明的東西不碰不吃嗎?”

黑貓舔了舔前爪,“喵~”

沒味道喵。

秋曦:氣死!

再去看地上那物,那是一塊玉牌,巴掌大小,瑩潤通透,一看便知并非凡物,中間刻着一個“喜”字。那字呈淡金色,好似金色細沙篆刻成,脈脈金色沿着字的筋骨流動,襯着瑩瑩玉色,還挺好看的。

“這是?”

“七情玉牌。”

秋曦恍然,“原來這就是登仙梯上的玉牌。聽說它能影響人的心智,這個極樂主人莫不是受了玉牌影響才這樣?”

辰淵将它拾起,“七情玉牌會挑選宿主,放大心中執念。不過玉牌能發揮出多少力量,取決于宿主有多大本事。”

“就是說,只有極樂主人這類人,才有可能成為喜字玉牌的宿主,你我都不會受這玉牌影響?”

“沒錯。”

她看向地上躺着的人,他死的突然,眼睛還圓睜着,“他看起來這麽弱,僅僅因為放大執念,就有勇氣和手段做這些事,成為極樂主人嗎?”

她怎麽想覺得有些解釋不通,“他的樣子更像是瘋了,或者是活在夢裏。”

這話提醒了辰淵,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夢獸!”

話音落,死去的人漆黑眼瞳忽然漫上一股紫氣,變為夢幻般的濃紫色,和這雙眼睛對視,秋曦驟然失神,墜入一片紫色幻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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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秋曦緩緩睜開眼睛,天色微暗,只有一束微光從遠處射來,放眼四周,她不由一驚。

只見好幾十雙眼睛盯着她,這些眼睛亮得吓人,跟鐳射激光眼似的,牢牢鎖定着她,她還聽到了輕微的“咕”聲,類似鴿子,又有細微不同。

她不由揚起了唇角。

當最靠前的燈泡眼走到她前面,她蹲下身,把它一把抱住,撸了撸柔軟的背毛:“貓貓!”

這一抱,她愣住了。

她抱住的小動物體型比貓大,背上的毛十分細軟,更像是兔毛,比兔毛還要輕軟上一些,如果可以觸摸到雲朵,可能就是這種觸感。

不是貓,這是什麽動物?

這時,天色變亮了。

天空蔚藍,微風吹拂,綠草如蔭,放眼望去,這片草地上蹲滿了各種花色的貓貓,純白、橘色、貍花、三花、玳瑁、奶牛,每一只都圓滾滾,皮毛順滑,非常好摸的樣子。

秋曦深吸一口氣,她這是像是來到了天堂嗎?

她低頭去看自己手中抱着的那只,不由咦了一聲。

它體型介于貓和豹子之間,渾身是毛發淡紫,如輕煙一樣柔軟,尾巴又粗又長,看起來蓬松極了,爪爪也比貓要大一圈,摸起來又軟又厚實,它眼瞳圓圓,是一種夢幻般的煙紫色,和它對視的瞬間,心神為之一蕩。

攝魂奪魄,大約就是形容它的美。

它身上有着淡淡妖氣,是一只她從未見過的妖獸。

她想起辰淵的話,夢獸。

那不是傳說中以夢為食的妖獸嗎?

她在《奇獸譜》中看過夢獸的描述,圖案是空缺的,據說夢獸十分罕見,沒人見過它的樣子,只說夢獸食夢,并不害人,越是離奇的夢越能吸引它。

正思索,紫色妖獸已從她懷中一躍而出,讓開位置,貓貓們紛紛拱了上來,她瞬間給貓給包圍了,它們主動湊到她身前求摸,用毛乎乎的腦袋不停蹭她的手,喵喵叫着求摸求揉。

秋曦看看這只,又看看那只,一時犯了難,不知該寵幸哪一只好,這莫非就是後宮太多的煩惱?

她環顧群貓,忽然發現這裏一只黑貓都沒有。

“阿淵呢?”

顧不上撸貓,她猛然起身,追問那只正緩緩往外走的紫色妖獸,“你知道阿淵在哪嗎?”

妖獸回過身,靜靜盯着她,并未回答。

不知為何,她從那紫色眼瞳裏察覺到隐隐的孤獨感,有時她忙起來忘了阿淵,它在腳邊繞來繞去要陪它玩時,它就會露出這種神情。

“你是夢獸?”

妖獸不語。

秋曦又問:“我在夢裏,對嗎?”

這話一出,眼前場景驟然一變,天又黑了下來。

秋曦:?

她怎麽又回去了?

不對,并不是同一處,這裏的黑與之前天色微暗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是純然的黑暗,好像天地間所有的光都被吞噬,她置身深淵之中,不見天日,四周靜得如同墳墓,沒有一絲聲響。

她試着摸黑走了兩步,走動十分緩慢,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沉在水底,手腳都有一種被纏住的滞澀感,但如果她在水底,為何她呼吸如常,沒有窒息感呢?

一片黑暗中,她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無盡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會突然冒出來,一口将她吞掉,這種感覺讓恐懼在心中滋生,令人不敢高聲說話。

她努力克服恐懼,試着開口:“阿淵?”

聲響空寂又模糊。

好像真的在水裏,但她張嘴又沒有咕嚕咕嚕喝進水來。

“秋曦。”

這聲音低沉動聽,此時聽來更給人一種安定感。

“辰淵?”她一喜,“你也在?阿淵跟你在一起嗎?”

“我們被夢獸卷入了夢境,它應該還留在極樂宮中,極樂主人已經死了,它不會有危險。”

秋曦暫且安心,“說起夢獸,《奇獸譜》上說,夢獸只會在夢境中出現。”

“嗯。”

“那應該是我的夢境,我好像見到了它,那是一只紫色的妖獸,我還夢到了許多貓貓。”她又道,“你剛才說,我們兩被卷入了夢境,所以……這裏是你的夢境?”

辰淵一時沉默。

她有時真的很敏銳。

“你的夢是一片海嗎?我在海底?”

“是。”

既然是夢裏,沒淹死倒不奇怪了,她又在這黑暗中摸索起來,“你在哪?”

“我被夢境隔絕,暫時無法來到你身邊。”

在夢裏,他就是這片海本身,被夢境所限無法化為人形,只好溫柔簇擁着她,唯恐吓到了她。

“這個夢真黑呀。”她感慨。

這時,眼前有柔光亮起。

她逐光而去,靠近才發現,那是一個碩大貝殼,它足有兩米長,殼蓋敞開着,內裏是一種迷人的孔雀藍色,質地絲絨一般,殼床上有一顆散發着柔光的大珍珠。

這大貝殼就像是童話裏小美人魚的睡床,如夢似幻。

有了光,心裏就沒那麽怕了,她挨着大貝殼休息片刻,一大群魚群游到了貝殼附近,柔光照亮魚群,它們顏色各異,有的明豔黃配寶石藍,有的深紫配橘紅,有的是粉色,鮮豔色彩鋪面而來,就像是海裏的彩虹,美的讓人目不暇接。

接着,又有大片水母游了過來,這些水母通體透明,發着幽藍色微光,上千只水母一起緩緩往上游,把這片海都點綴成夢幻般的瑩藍色。

四周寂靜無聲,眼前所見之美,令人心神震撼,良久無言。

“真好看……”她輕聲感慨,“原來你的夢境這麽美。”

“它們不是這裏的常客。”

她不由問,“莫非是有什麽出現的規律?”

在夢裏,應該是天馬行空,不必遵照現實吧?

“它們因你而來。”

因為你愛萬物有靈,所以我精心為你編織這一場夢幻瑰麗。

她一愣。

來不及深思這句話的含義,她忽然聽到人聲。

“阿淵,你好沉,我要抱不動你啦。”

“阿淵,你又偷偷去哪玩了,爪爪弄得這麽髒?來,我給你擦擦。”

“阿淵,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好嗎?”

奇怪了,她怎麽在辰淵夢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她凝神細聽,又聽到她對妖獸說過的話。

“秋大夫,你說我的傷可以治好,但是妖丹毀了,以後豈不是只能做一個廢物了?”

“別這麽沮喪,你只是變得跟我一樣了呀!你瞧,我沒有妖丹,沒有修為,不一樣過得開開心心嗎?”

“秋大夫,別的妖獸都說我的妖紋醜陋,我想把妖紋去掉,但是大妖們都說妖紋與生俱來,無法消除,你有辦法嗎?”

“他們說的沒錯。我覺得你的妖紋非常獨特,為什麽一定要去掉呢?世間有這麽多平庸之妖,一定有人愛你的獨特之處。”

秋曦一時無言。

“辰淵,你聽到了嗎?”

“嗯。”

何止是聽到,這不過是他夢中的回響罷了。

“你的夢境,怎麽會夢到我說話呢?”

“可能我們在一起,夢境混淆了吧。”

“有道理。”

他忍不住問,“聽起來是什麽感覺?”

“你是問在海裏突然聽到自己以前說過的話嗎?”她總結道,“像鬼片。”

辰淵:……

記得她說過,人生在世,總要懂點浪漫,現在看來,她還沒自己懂……

“咱們怎麽才能從你的夢境出去呢?”

“要破解夢境,只有找到夢獸。”

“可這裏是海底,不知有多深廣。”

“你一定能找到它。”辰淵道:“和妖獸打交道,沒人比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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