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阿淵
秋曦睡了一覺醒來, 忽然有些不對勁。
她覺得自己胸口有團熱乎乎的東西，伸手一摸，摸到了毛絨絨的背毛, 她一下醒過來了，低頭一看, 不由驚喜，“阿淵？”
她是側躺着的，黑貓蜷成一團窩在她心口位置，那暖融融的熱度讓心口僅剩的不适感都緩解了, 見她醒來，阿淵站起身, 踩着被子走到她面前，低下貓貓頭, 腦袋和耳朵拱了拱她的下巴。
“真乖。”
秋曦頓時心都化了, 伸手摸它臉頰側邊的絨毛, 低聲道，“阿淵，我好想你。”
阿淵擡起頭，翡翠色眼眸盯着她看, 秋曦看着它圓乎乎雙瞳，以往只覺可可愛愛, 今天竟然覺得那雙貓瞳比以往深邃。
她啞然失笑, 自己到底在對着一只貓想什麽？
起身靠坐在床頭, 她把阿淵抱起來，和它對視, “你怎麽來的？一定是辰淵把你接來的吧？”
昨天她只是提了一句想阿淵了，今天它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也只有辰淵能做到了吧？領教過他穿梭空間的能力, 秋曦對這點毫不懷疑。也只有他會這麽貼心，總是默默對自己好……
她抱着阿淵，和它臉貼着臉，閉着眼睛喃喃：“我怎麽動不動就想起辰淵呢？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她沒注意到，提到辰淵的時候，那雙貓眼裏現出的靈光，與往日不同。
因為阿淵的到來，秋曦和貓咪膩歪了一早上，起得比往日遲了，上午時，她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訪客。
“丹朱！”
丹朱和以往一樣高傲，在偏殿裏踱步一圈，十分不滿，“怎麽讓秋妃住在這麽簡陋的地方？本宮明明交代過了——”
話未說完，就被秋曦按住了，“我看看你的羽毛長得這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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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開翅膀，新生的羽毛已經長得絨絨一層，尾羽也已經十分密實，反而是先前粘上去的幾根顯得有些多餘了。
她想着該把這些羽毛清洗掉，就聽丹朱說到：“你放心，我已經跟銀月說過啦，管它什麽千年萬年才有的好東西，能幫你解毒，一定要給你用。她要是不給，搶也要幫你搶來。”
秋曦心裏一暖，對它道謝，“原來銀月說的好友就是你。”
當時聽提到上古神鳥，她就猜想是不是丹朱，“還有你的羽毛，如果不是它，我恐怕已經死了。”
丹朱挺起胸脯，“哼，我可是上古神鳥，渾身都是寶，排面當然不是其他雜毛雞比得上的！”
秋曦：……
這位神鳥哪哪都好，就是說話方式還是這麽奔放。
她告訴丹朱，妖主已經同意了給他們觀夢花，只是還要等幾天花期，她才會暫留在妖族。
丹朱道：“本宮在妖城的事也快辦完了，等收拾了那個讨厭鬼，我也該回去找小月兒了。”
“讨厭鬼？”
“狐族的一個臭狐貍。”
它沒細說，秋曦也沒追問，倒是丹朱注意到了一旁的辰淵，他來落楓谷的時候丹朱已經走了，那時并未碰過面。
“強者。”它評價道，“你有保護秋妃的資格。”
辰淵神色傲然，他也這樣認為，但是他還在為這一次沒保護好秋曦而自責，一時并未說話。
丹朱鳥貴事忙，沒多停留便走了。
它走之後，秋曦問起辰淵，“阿淵是你帶來的嗎？”
他點點頭，“你覺得它怎麽樣？”
“怎麽樣？”秋曦不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想了想道，“好像胖了點？”
辰淵若有所思，看來還可以改進。
“今天想做些什麽？”
“我想去狐族看看小貍。”她說，“也不知道這姑娘受欺負了沒有，不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鼻子吧？”
小貍這一哭，把狐然吓到了，哄了半天，聽她說出了真心話，狐君傻了。
反應過來之後，他滿臉欣喜：“小貍，你說的是真的？”
小貍收住了哭聲，既然話都說開了，她也豁出去了，抽噎道：“就是喜歡你，怎麽樣？你還要借此羞辱我嗎？”
“我怎麽會羞辱你？”狐君高興得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怎麽會？我還以為你……不不，我高興還來不及。”
他頓了一下道：“我也喜歡你很久了，小貍。”
小貍瞪圓了眼睛，這下輪到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騙我。”
“我說的是真心話。”
“那你為什麽要讓我跟風涯聯姻？”
“我沒有。”
“族裏的長輩都說是你。”
狐然大感冤枉，他耐心跟小貍分析道，“此事就屬我反對得對激烈。妖主提出兩族聯姻，是想要制衡，也是希望兩族不要因為争奪妖主之位而走向分裂，這一點兩位族長都心知肚明。我娘，也就是狐族族長最先同意，她想要借此讨好妖主，好讓妖主放心從狐族中挑選下一任妖主。”
小貍隐隐有些明白，“族長希望你能當妖主。”
狐然點點頭，“是。她想着，兩族族長年紀都很大了，沒有機會繼任妖主，而我是妖主的侄兒，雖然我不是龍族，但我已經是這世上她最親的親人了，只要順着妖主的意思行事，下一任妖主一定是我。可是我不想接受妖主聯姻的提議，不管是你，還是狐族的其他姑娘，我都不希望她們成為聯姻的工具，為此我和娘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小貍愣愣望着他，原來他是反對這件事的麽？
狐然想到了什麽，“原來是這樣——”
當時他和娘親争執時，娘說“別以為娘不知道你對那小丫頭懷着什麽心思，她一個半妖，怎麽配做未來的妖後？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也趁早放棄吧，免得以後痛苦。”
現在想來，恐怕“狐君也同意聯姻”這個消息就是娘特意讓人告訴小貍的，所以小貍才會離族出走……
難怪小貍走了之後，娘會說“不用派人去找，既然決心離開狐族，那她從此就不算狐族的一員了。”
而當時他以為小貍是因為他沒能阻止聯姻提議而傷心，所以才離開。
其實小丫頭不知道，她走的時候，自己偷偷跟在後面，見她進了落楓谷，才悄然離開。之後也常跟去落楓谷的療傷的妖族打聽她的消息，得知她過得好好的才安心。
他想着，小貍在狐族過得并不開心，他無法改變整個狐族對半妖的看法，反而是離開狐族之後笑容多了，還能增長閱歷。等自己說服娘親，兩族聯姻作罷，再将她接回來。
沒想到小貍對他早已誤會至深了……
“原來是什麽？”
“沒什麽。”見她追問，狐然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你誤會了我這麽久，我真是委屈啊。”
小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也沒說……沒說你喜歡我呀。”
後半句話越說越小聲，一抹羞紅出現在她圓潤臉蛋上。
狐然笑了：“我喜歡你，小貍。”
“哎呀，知道了。”
她蘋果樣的小臉蛋通紅，垂下眼睫不看他了。她也因此錯過了狐然眼眸中的一絲沉重，雖然解開心結令人開心，但他也意識到了，想要和小貍在一起，将面臨阻礙重重。
光是怎麽說服他娘和妖主，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
他暫時還不想讓小貍知道，為了一個秋曦，她已經擔心得不行了，這件事告訴也只會徒增她的憂心……
想到秋曦，他忽然有了些想法，雖然接觸不多，但這位人族的大夫言談間很有見地，小貍又這麽信任她，也許向她請教，她會有不錯的建議呢？
他打定了主意，哄了哄小貍之後，就去找秋曦去了。
卻不想秋曦也來找小貍，他們恰好錯過了彼此，從秋曦住的偏殿出來，他想回頭找小貍，又被族長給叫走了。
而此刻，小貍還在因為狐然的一番話心神蕩漾，原來偷偷喜歡了自己這麽久的狐君也喜歡自己，一想到這件事，她就心花怒放，再想到剛才狐然說的那些話，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揚，發出傻笑。
開心了好一會兒，她又想到聯姻的事，狐君說他和族長發生争執，所以他也改變不了族長的想法麽？
仔細想想，她和狐君之間身份懸殊，要在一起恐怕有很多人反對吧……
這樣想着，不免愁雲籠罩，又開心不起來了。
這時，又有不速之客來到。
來的是一只頭發赤紅的狐貍，狐到中年依然明豔動人，這狐貍在狐族地位頗高，她是狐然的姨媽，族長的姐姐。
她一直是獨身一狐，膝下也無子嗣，就把狐然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族長對這位姐姐十分倚仗，平時行事也多問她的意見。
最先發現狐君對小貍感情苗頭的，也是這人。
這一次聽到小貍回到狐族之後，狐姨警惕心就升起來了，她的預感一定不會錯，這半妖小狐貍，就是狐然當上妖主最大的障礙！
她一進屋，就對小貍冷嘲熱諷，“當初你離開狐族，妹妹早就說過了，從此狐族沒有你這個人，你怎麽有臉回來？”
狐姨的話跟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聽說阿然又來看你了，你不會以為他在乎你，你就能跟他在一起了吧？半妖的夢做得還真美呢。”
小貍瞪了她一眼。
狐姨手一擡，赤紅色狐焰燃起，随着狐火靠近，帶來的不止是灼熱的溫度，還有血脈威壓，半妖弱小的血脈天生被強大妖族壓制。
這種壓制來自靈魂深處，她無法擺脫，不由瑟瑟發抖起來。
“呵，認識到自己的弱小了嗎？”狐姨收起狐火，嘲諷一笑：“半妖就是半妖，天生低賤，你配不上狐君！不說別的，按照狐族傳統，出嫁的狐族女子由娘家拿出一件寶物，價值要與男方給出的珍寶相匹配，你拿的出來嗎？”
“我——”
“當然拿得出來！”随着擲地有聲的話語，秋曦和辰淵推門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