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傅烨霖和宋嘉年前腳剛走,宋晗昱後腳就回來了。那個時候成浩然被褚文山捉着大殺四方,一見宋晗昱跟見到救星似的急忙脫身下桌把宋晗昱按在自己椅子上。
“怎麽了?”宋晗昱把外套脫了随手搭在椅背上,下來就摸洗麻将牌。
“哎,一言難盡。明兒我就給年年準備一份大禮,負荊請罪去!”成浩然躲一旁喝茶,做悔恨狀。
“得了,成子。你剛才積極一點搶着送年年回去說不定路上就讓人消氣了,哪還用改天啊。”
“你沒看見老傅剛才搶答的速度,我實在甘拜下風。”
莊天宇見狀搖搖頭,像是給宋晗昱解釋說明一樣朝他說了句:“之前文山帶年年來的,剛才回去了。”他說完又瞪了尹少軒和成浩然一眼,他們這才消停下來。
宋晗昱洗牌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下,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麽。成浩然摸出手提看了幾份秘書傳過來的文件,那邊四人麻将打得也不亦樂乎。
秋宴則是有點不高興了。宋晗昱回來只在進門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眼神,其後就再沒看過來。他本以為宋晗昱這次帶他過來見朋友是對他的一種特殊對待。他知道以前宋晗昱的伴兒都是沒這待遇的,所以心裏特別甜蜜。他為了這次聚會甚至琢磨了好久該穿什麽該怎麽打扮,宋晗昱要是跟別人介紹起他來他該怎麽回答。可是他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天才發現宋晗昱這次帶過來的人還有他的特助,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那個!更糟糕的是,宋晗昱剛進莊子就被叫走了,宋晗昱的那些公子哥兒朋友又明顯露出一副我們對你沒什麽興趣,有事和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們的氣場,弄得他特別尴尬。秋宴想給宋晗昱的朋友留下好印象,自然不敢太放肆,只能一直保持微笑,笑得他臉都發僵了,簡直比上娛樂節目還累。
倒是那個跟着一起來的姓符的特助好像沒事人,一點都不緊張。
要不是後來來了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宋嘉年,秋宴真覺得自己什麽都吃不下了。
秋宴見宋嘉年第一眼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幹淨。宋嘉年眼神清澈,笑容溫暖,帶着一股溫潤如初的美,面容說不出的賞心悅目。秋宴自身長相也是出類拔萃的,在娛樂圈見過的美人多如過江之鯉。宋嘉年的氣質卻依舊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宋嘉年若是走娛樂圈這條路,大概光憑這外貌就能壓下無數人。
宋嘉年進門後秋宴以為他也是宋晗昱圈子裏的朋友,卻絕對沒想到他居然是宋晗昱的弟弟。秋宴有點奇怪,他居然從沒聽說過宋家有位這樣的少爺。而宋嘉年和宋晗昱長相上又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不過褚文山衆人的态度很快打消了他的疑慮。他瞬間便得出結論,和宋嘉年打好關系絕對不會有壞處。
只不過過程似乎不太順利啊。秋宴抱着笑臉這麽想。
宋嘉年走後,秋宴察覺到褚文山朝這邊不鹹不淡地瞥了眼,但那眼神裏透露出來的警告卻讓秋宴僵硬了嘴角。
直到宋晗昱回來,秋宴心裏都擰巴擰巴的。他希望宋晗昱安慰他,希望宋晗昱表明他的地位。但是宋晗昱卻什麽都沒做。他的朋友們也根本沒有詢問宋晗昱請這餐飯究竟是為了什麽。
秋宴在桌子底下緊緊掐了手指。不知怎麽的,他對宋嘉年徒生一股濃烈的嫉妒感。他秋宴在這被孤立被無視,宋嘉年卻被寵着被捧着。但他也知道這種嫉妒別人根本不在乎,因為在這些人眼裏,他秋宴可能連宋嘉年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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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宋晗昱并沒有表現出跟褚文山一行人一樣的熱切關懷來,不然秋宴覺得自己可能會忍不住微笑破裂。
宋晗昱幾人又搓了幾圈麻将,喝了下午茶就要散場。臨了,褚文山忽然叫住宋晗昱。把他拉到了走廊深處。
褚文山點了根煙,說:“阿昱,你身邊人換了一茬又一茬的,這次是真的要确定下來了?”
宋晗昱不置可否,看着褚文山吐出的煙霧,喉嚨有點癢。褚文山看他這樣子拿了煙要遞給他,宋晗昱又擺手說不要。
“你這什麽德行,想要又不要的。”褚文山吐出口煙,又說:“要是知道你今天帶伴兒來,我就不領年年過來了。”
宋晗昱沒說話,只是皺眉頭。
褚文山拍了拍宋晗昱肩頭,說:“兄弟不是怪你,只是你以前的那些伴兒都和年年不對頭,我都怕了。別再來次綁架,年年就真沒命了。”
“嗯。”
“唉……”褚文山搖頭晃腦地嘆一聲走了,留下面無表情的宋晗昱。
宋晗昱出了莊子大門就叫符海安自己打車走,他則帶了秋宴去取車。上了車宋晗昱才看到秋宴手裏攥了根白色紙筒。宋晗昱向來不會有沒必要的好奇心,看了一眼就算揭過。倒是秋宴注意到宋晗昱這一眼,跟獻寶似的攤開白紙展示給宋晗昱看,告訴他這是宋嘉年畫的。
“你說是他畫了送給你的?”
“是啊,他見我喜歡就撕下來給我了。晗昱,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有個這麽厲害的弟弟。”秋宴笑道。
宋晗昱的聲音下一秒就冷下來:“你不要去招惹他。”
秋宴一愣,不知道宋晗昱在發什麽脾氣,而且,不要去招惹他,這是什麽意思。
宋晗昱說完,轉念又覺得自己剛才那話說得不太适合,稍微緩了聲調說:“既然是他送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秋宴悶聲應了。宋晗昱知道秋宴在生氣,随後便一直沒說話,把秋宴送回家就徑自走了,當做沒看到秋宴那埋怨又企盼的眼神。
宋晗昱回了自己公寓,坐沙發上發了五分鐘呆,随後換了身衣服又出了門。這次他換了身休閑運動裝,撇開凜冽的眉目,看起來倒像是個出來散步的大學生。他從車庫取了自行車,一路騎進Q大。那門衛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是校內學生,攔都沒攔一下就放行。宋晗昱騎車熟門熟路地停在男生宿舍附近的自行車棚裏,把車鎖了徒步往建築學院的宿舍走。遠遠的他便看到那輛熟悉的奧迪TT停宿舍樓底下,傅烨霖大公子脫了一板一眼的西裝,襯衫解開兩個扣子,正挽袖往樓上搬東西。宋嘉年苦着一張臉跟在傅烨霖身後,手裏抱得也不少。
宋晗昱在原地看了一會,腳後跟一轉又跑回了車棚,開了鎖飛速騎着車跑了。留下一堆人在那讨論這帥哥是哪個年紀哪個系的,長這麽顯眼怎麽以前沒見過。
宋嘉年不知道宋晗昱來過,他覺得今天頗有種受難日的感覺。好不容易捱到傅烨霖大聚光體離開,宋嘉年緊繃的神經終于緩和了下來。他送完傅烨霖剛一回宿舍就被同寝的室友給撲倒了。
“從實招來,那個公子哥兒是你什麽人!哥哥我們可是特別仇富的,你要不說清楚今天我們可要室法伺候了。”
“沒錯!坦白從寬啊,小宋。”
宋嘉年哭笑不得,只好求饒:“快松開,把我勒死了怎麽給你們坦白。”
無良室友們見宋嘉年白淨頸脖上都快被勒出痕跡來趕忙松手,但還是把宋嘉年壓在下鋪床上不讓他起來。
宋嘉年的研究生寝室裏包括他自己住了三個人,因為研究方向不同,沒什麽資源競争,所以平時相處得很好。宋嘉年是他們中間年紀最小的,很受照顧。
宋嘉年讨饒,砍掉一些關鍵的把他和傅烨霖的關系說了,終于被待罪釋放。宋嘉年認罪态度良好,很快室友們都表示可以對他從輕發落,宋嘉年趕緊拆開那一堆吃的賄賂他們,大家吃完又有說有笑了。
宋嘉年其實還是挺擔心室友會對他又意見的,別人對他有看法他可以不管,只是室友天天見,要是處得不好那生活質量就要直線下降了。好在他同宿舍的都是倆大大咧咧的人,性子直,要是現在沒表現出來不喜歡,那以後就不會因為這事跟他鬧矛盾。
比較讓他頭疼的是建築圖的事,陸紹元說會考慮他的建議鬼才信。那種人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事談不下來,圖紙就要難産。而且本來他就不受讨論組組員待見,這次事情沒辦好,他們肯定又要對他有意見。
宋嘉年抓抓頭發,心裏把陸紹元罵了不下十遍,硬着頭皮跑圖書館機房給讨論組其他人發了封郵件。然後約定好下次聚會的時間。
宋嘉年這邊焦頭爛額,很快就到了周末。宋嘉年差點忘了齊女士要他回家的事,周五下午收拾好東西離開宿舍時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同寝室有宅男呼天搶地地在幫老板寫代碼,見宋嘉年在門口扭扭捏捏的,撿起一脫鞋就把人給打出去了。
“艹,趕緊回你的家去,煩人。”
宋嘉年拍掉身上的鞋印,唱着“小白菜啊,地裏黃啊”走了。滲得人打了個寒顫。
宋嘉年走出校門,又走了一條街,看到停在街尾的車子。李司機恐怕是一直關注着後視鏡,宋嘉年一出現他就下車等候。宋嘉年過來了他才拉開車門讓宋嘉年進去。
“麻煩李司機了。”
“嘉年少爺太客氣了,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呢。”
宋嘉年笑了笑當做回答,李司機也再沒說話。宋嘉年看着車外倒退的風景,心裏幽幽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