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穿斷發皇後6

那麽大的圓明園, 既然來了,肯定得先逛夠本兒了再說。

師父可忙了,沒時間陪楚然。說是有個大金川在打架, 打了一年多了, 還沒完呢。師父在折騰着做火藥, 之前在宮裏的時候,處理了政事, 就每日裏在造辦處待不少時間。有些個東西, 得他親自給鋪好了理論基礎, 再把具體的事兒交給下面人去辦。

造辦處有兩處,一個在內務府裏,一個是養心殿造辦處。養心殿的造辦處, 跟打首飾造家具的幹的就不是一個活兒。倒騰武器,造槍造炮的才是他們幹的。

大清國這麽老大,打仗的只是一地, 還有其他地方呢。這兒遭了水了, 那邊兒遭了旱的,處處都是事兒。還有朝庭上大大小小的官員, 個個兒都有小心思,怎麽用,怎麽罰, 都得琢磨。宗室越來越大, 一幫子阿哥少爺們無所事事的整天閑逛,好好的子弟都往廢了養。

人家乾隆爺當了十三年的皇上, 活得挺滋潤的,朝庭穩住了,天下大體也太平着, 玩兒也玩兒了,孩子也生了十來個,園子到處修,還修得個頂個的精致,國庫的銀子還能一年比一年多。換成她師父來,這個累喲。是師父不厲害嗎?怎麽可能。

是師父想做的事兒太多。

乾隆爺命好,幾輩子積下的家財能讓他可着勁兒的敗了一輩子也沒敗完。到他孫子輩兒上才敗光。可師父不行啊,他不想當敗家子,更舍不得現在這麽些好東西将來都便宜了狼。他想更上一層樓。就得跟一幫子老狐貍玩兒心眼,還得拖着國家往前走。

所以他才累的。

這些事吧,楚然只能聽聽,連意見都不敢随便給。就她那點兒知識量,敢參與國家大事裏去?瘋了嗎?

她能做的,就是從小處着手,慢慢的能引導出來點啥就引導出來點兒啥。

她從來就不是幹大事的人。

師父也只讓她随心,她開心就好,別的不用想那麽多。

她就真的不想那多了。

先逛園子再說。

這麽大的園子,這麽多院子,看哪裏都好,除了廟裏,到了哪兒都不想走。

逛着逛着,楚然就悟了。憑什麽這麽大的地方,她就得窩在天地一家春?皇上還到處住呢,她怎麽就不能到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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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逛完一遍了,又新再逛一遍,這回,就帶着明顯的目的性了。

看來看去的,相中了幾個地方。萬方安和、杏花春館、篷島瑤臺、武陵春色和濂溪樂處。

“那就都收拾出來,換着住就是了。”楚然選不出來到底該住哪,回來跟師父說,師父大手一揮,就說都讓按她喜好收拾。

但是吧,那萬方安和以前是雍正爺最喜歡住的地方。蓬島瑤臺是令妃的居住,濂溪樂處嘉妃常愛過去小住,因為那邊兒離乾隆最喜歡住的水木明瑟近。更近的映水蘭香是以前高貴妃愛住的。前皇後有時會去彙芳書院歇一歇,但是很少住,一般不出天地一家春。

這你說說,她選了五個地方,一個是人家老爹住過的,她想去,得大改。還有兩處是寵妃的住處。

呵呵,那就只能讓她們搬了。

反正有皇上發話,找不到她身上不是。嘿嘿。

轉天兒的,常青就帶着內務府的人,開始收拾這幾處院子。令妃嘉妃的東西,都給送到長春仙館去,那裏是乾隆爺登基前住過的地方,現在也擴得老大,小院子隔出來五六個,一人分一個,住去吧。主位的有院子,貴人常在的那麽些小院子呢,哪裏還不安排了。

這麽安排完,楚然都覺得自己可心善了,沒把她們全扔紫禁城裏,不讓出門。還在這邊兒給安排住的地方,沒事兒了還能出來看看景兒,多好的。她多大方,都沒把她們跟皇上隔得遠遠兒的。

這會兒園子裏就他們兩口子,前朝的事兒她參和不上,後宮的事兒,人都沒來,事兒就不多。也不用請安問好的,可消停了。楚然見天兒的就是看着她新住處的裝修,除萬方安和,別處都不大動,就是把舊東西搬出去,搞搞衛生,再換上新的,多放些花草就行。

杏花春館的院子裏有一片菜圃,這是她相中那地方最主要的原因。這會子菜地裏種着的蔬菜都正是結的好的時候,她還親自下地去摘,挑了好的,做給皇上吃。伺候菜圃的幾個太監看主子娘娘喜歡,越發的精心,幹脆在地頭兒上搭了個小棚子,輪班日夜照看着。

既然叫杏花春館嘛,周圍都種着杏樹呢。杏子結得可密實,還沒熟,吃着酸得很,楚然還交代人等杏子熟了收起來,她要做杏脯。

水木明瑟前面也有一片地,那裏如今空着呢。原本春天該按照皇上喜好種的。皇上今年這不是出巡了嘛,後來皇後又沒了,一直也沒來園子裏住,那地就那麽空着。楚然給種一半白菜一半蘿蔔。馬上要秋收了,長大肯定是來不及了,能長半大,當小白菜吃,小蘿蔔做鹹菜也成的。地那幹放着,怪浪費的。她還意思意思的自己種了兩壟,又自己澆了水。在那水裏加了點道場蓮糖裏的水。那水雖不如靈雨水那麽好,但能養業火紅蓮的水,自然也是不凡。這一片地的菜,必然會長得不錯。

她在這邊兒忙活得挺充實的。

外面的事兒,需要她出面的,都讓人按成例辦去。誰家兒子娶媳婦了,誰家閨女嫁人了,哪個福晉生孩子了,得身份夠的,才需要她賞東西。也不用她去,東西到了就是難得的榮寵。有些她想不到的,皇上也會讓人以她的名義給送過去,回頭再叫人告訴她,都是什麽什麽關系。

宗室太大了,那拉氏以前接觸不到這麽些,跟誰家的關系具體是怎麽回事兒,皇上也沒跟她說過,這不都得慢慢來嘛。

宮裏每日都會把要報的事兒送過來,早晚各一次,宮裏有什麽事情,李玉一個單子,有福一個單子,有專門的人負責送。這邊兒有什麽吩咐,再帶回去。

那倆沒跟着來,園子裏就是有容和常春拿大頭。常青現在可牛氣了,到哪裏都尊稱一聲常公公,架子也端起來了。辦事兒多了,也不像之前那樣兒,有點兒事就形于色的,現在也有點兒吳書來那個八風不動的沉穩了。

楚然冷眼瞧着,他還行。自我定位挺準确的。在宮裏的時候,從來不跟李玉争峰,內務府的事兒從來不參與,只聽主子的吩咐管着雜事。出去了,有派頭了,但是沒張揚,沒欺壓人。算是得用。

有容更不用說,是能放心着用的。

這天,李玉派了兩個小太監過來,帶着兩盒子香皂,是莊嫔他們實驗的第一批香皂成品出來了。帶來給她看。說是已經在宮裏找人試着用了半旬,每一種皂的效果都在單子上記着呢。有些效果好,有些效果不明顯。除了有幾樣味道實在不怎麽樣的,清潔的效果卻都不錯。

信上還說,陸續的還有不同效用的皂出來,都在試效用。莊嫔又在與王串錢一起研究着專門用來洗衣服的皂,能強力除垢的。

哦,那就是洗衣皂,透明皂了呗。知道,知道。

楚然讓人把帶來的皂都擺出來,都是方方正正的,各種顏色的都有。上面拿小刀刻着是什麽成分的。拿起來聞聞,味道确實不如後世的好,有點怪。也确實不如之前那香精做出來的。讓有容都拿去,賞給園子裏的宮女們用,試試效果。有容和幾個大丫頭也一人拿了一塊,楚然只讓她們選了人參的,珍珠的還有牛奶蜂蜜和玫瑰花的。那些她不常見的,還是先讓別人試試吧。想想要是碧碧茶弄一身的生姜味兒幫她換衣服戴頭飾,鬧心不鬧心的。

這邊兒剛有了點成果。師父那邊就有好消息。

讓人給她送來兩塊一米見方的玻璃,造辦處剛剛做出來的。肯定也是他給指導過,才折騰出來的。

這麽大塊的,透明度也好。南邊兒運過來的,都沒有這麽好的透明度,一塊這麽大的得幾百兩銀子。這個她還特意問了下來送玻璃的人,說是成本不高,具體的他們也不知道。

能造這麽大的可太好了。不說別的,選把窗戶給換了,采光一下子就不一樣。現在用那細紗的,也沒多透風,能見度不咋滴。冬天用的油紙,更別提了。

“快快快,去找木匠來。”

先把窗戶的尺寸量了,再看看做成什麽樣式的。

“皇上已經讓人去叫了。”

還真是。沒一會兒,吳書來親自帶着幾個人來,量尺寸,還問她要做什麽樣式的。

“皇上說,讓娘娘安排。”

皇上都快忙瘋了,這些鎖事,以前會管,現在才不會管呢,皇後說是啥就是啥。

他得一點一點的,潛移默化的讓周圍的人一點點的适應啥是真正的男主外女主內。該是皇後做主的事兒,就別來問他了。

讓她安排呀?那就安排吧。

不得不說,造辦處裏,集中着全國最好的能工巧匠,手藝那是真的厲害。楚然一說,想做成開關都方便的,再一描述她腦子裏的窗戶的樣子,人家很快的就出了圖紙。那就做吧。

有大塊玻璃了,也不用就非得可着那麽大塊的做,需要的地方裁小的容易得很。玻璃刀子是鑽石的,這個不問師父說,楚然就知道。這會兒叫金剛石,把金剛石鑲木刀柄上,切玻璃可容易。

選的木材自然也都是最好的。園子還沒修完,西洋樓那邊兒一直都在修着呢。木材都是現成的。

沒幾天,九州清晏就都換上玻璃窗了。養心殿肯定是最先換的,勤政親賢殿一并換上了。大臣們來回事兒,一看這個采光,這個透明度,都看稀奇,關鍵是沒見過這麽大塊,透明度還這麽好的玻璃。還想着得多少銀子,但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說是不敢說的。

大臣們不敢,有人敢問哪。和親王弘晝向來是以随心所欲出了名的,一看這玻璃窗,就眼饞得不行,“皇兄,這玻璃是南方剛進上來的嗎?你還有沒有用不完的,賞給臣弟幾塊呗?”

皇上就瞪他,要東西的進候你那臉皮最厚,幹活兒的時候找不着你。再一看,身邊兒幾個小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幼弟弘瞻也十六了,過繼出去十年,果親王福晉不好管,這孩子就是放養,養得跟廢了差不多。再加上永璜,都二十一了,也沒個差事,還有弘晝家永瑛十八了,永璧十六了。這還是最親的幾個呢,宗世裏二十郎當歲這麽晃着的太多了。來園子之後,這些個皇室阿哥們都給叫到洞天深處的書院裏念書。身邊的這幾個直近的,上午念書,下午都叫上跟在他身邊親自教養。跟着都聽聽政事吧。

開始的時候,孩子們一個個的吓得差點尿褲子,這是要幹啥呀?這可是太子的待遇,您叫我們幹啥?特別是永瑛永璧,回家吓得直哭。弘晝就來抱着他皇兄大腿哭,說他從來沒有過非份之想啥的。永璜剛被罵了沒資格繼承大統,這才幾天,又帶着聽政事,孩子都給整懵圈了。弘瞻再小那也是兄弟,還是過繼出去的兄弟,孩子也是懵懵的,也沒個人教他,但這孩子心眼多,想着反正他五哥肯定得為他兒子問,他就聽着就行。

然後皇上就說了,他要多培養幾個怡親王出來,國家這麽大,也別光溜他一個人兒了,子子孫孫的,都分擔分擔吧。別一個個的,?等着領宗室?米養活呢,愛新覺羅家的子孫,不能都是廢物點心。

得,又被罵一通,還上上下下的把宗室子弟們都捎帶上了。

那人家都說要培養怡親王十三爺那樣兒的了,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讓他們輔佐君王的,能不能成的,都努力呗。別管心裏怎麽吐槽您就是想讓我們也累死呗,行動上得乖乖的,天天兒膽顫心驚的在養心殿裏旁聽,連個坐位都不給,就那麽站着。累得喲,還不敢喊累。

聽進去多少不知道,體力明顯是長了。

還有最可心一點是,皇後一天幾次的讓人送東西,一會兒送點心,一會送奶茶的,一日兩餐還改成三餐了。早上去書院,不跟着皇上吃。午膳晚膳都跟着一起吃,飯食簡單,便是味道是真好啊。一開始他們是吃過午膳才來的,後來吃順嘴了,早早的都過來報道。那皇上還能攆他們回去吃完飯再來不?就帶着一起吃了。一天蹭兩頓的時光,是幾個阿哥最幸福的時候了。

皇後還給他們送豆漿,放五谷,放豆子的,還不知道放了啥的,味道可好了。給皇上的,就是純豆漿,啥也沒有。有一天弘瞻仗着是弟弟,非說想嘗嘗皇嫂是不是給皇兄做了特別的,一嘗,媽呀,鹹的,那味道,可怪了。以後再沒人好奇了。再看皇上,就覺得八成是舌頭不太好的那個眼神兒。

有這好事兒,弘晝能錯過嗎?必須不能啊。時不時的就賴在這邊兒蹭飯。後來幹脆吧,楚然也沒有做大鍋飯的那個興趣,就讓禦膳房準備,一日三餐,連大臣們的都帶上。早上給送到班房去,午膳晚膳有在養心殿回事兒的,就在養心殿一塊兒吃,班房裏也一樣給送。四菜一湯,兩葷兩素,湯就是時令的湯,這大夏天的熱着,再給加上一道綠豆百合湯,解暑。

然後時不時的,有容還帶着宮女們給送一次茶,是皇後親手泡的,綠茶,放了薄荷葉,也不知道怎麽泡的,那味道,絕了,喝完了腦子都清醒。反正才來園子沒一個月,上上下下的,沒有不念皇後好的。

這會兒皇上一聽弘晝就跟他死皮賴臉的要玻璃,瞪完了他,就攆人,“都是你嫂子張羅的,你想要,找她要去。”

啊?找皇後要去?

我一小叔子,找嫂子要東西去?

那我得多大的臉?

還是繼室的嫂子,就沒打過交道,您可真能說。

弘晝一口心憋在心裏,上不來下不去的,不想給就不給呗,彎這麽大彎兒幹什麽!

晚上回到他自己個兒的園子,越來越來氣,還就非得要不可了。不是讓我找嫂子嘛,那我不能去,我福晉還不能去嗎?

就跟他福晉吳紮庫氏說,讓進園子給皇後請安去,然後跟皇後玻璃窗。

吳紮庫氏:……

我可沒您臉皮那麽厚。

弘晝就白他福晉一眼,咋那麽笨呢,“我都問過了,九州清晏都換完窗戶了,皇後還在給別的院子換呢。你就去請安,完了往死了誇那玻璃窗好,皇後還能不賞你?”

把他福晉給說的,“我進宮給額娘請安的時候,額娘可說了,皇後對她可好了,也喜歡咱們和婉,賞了好些個東西,額娘都給她存着将來好當嫁妝呢。咱不能當白眼狼吧?”人家對你娘你閨女好,回頭你還惦記人家的東西?

“讓你去就去得了。皇上要是不想給我,我能打聽出來皇後還給別的地方換啊?那麽些院子都換,那玻璃就不可能是從南邊運過來的。明兒個你看了就知道,以前就沒有那麽大塊還那麽透亮的玻璃,指定是造辦處剛燒出來的,量少,皇上沒敢聲張,要不然,都不賞的。”

哦,這樣兒啊。那你這麽說,我就能去試試了。

第二天,吳紮庫氏就遞牌子要來請安。

這是親妯娌,見吧。剛好,有些事兒,還得拉着她一塊兒幹才能把弘晝也綁一塊兒去。這位和親王喲,那真真是裕太妃的親兒子,心裏不知道多明白,聰明人裝糊塗的,不把他提溜出來,都對不起自己。

吳紮庫氏以前跟那拉氏接觸得也不多,就是年節的,在太後宮裏見見,都沒怎麽說過話。再就是剛封後,去給請了個安。沒行立後大典,對外和宮延的檔案上,都還叫皇貴妃呢,就是口頭上稱皇後了,去給送個賀禮,別人還沒讓進宮。

“額娘總說娘娘送了許多東西過去,和婉也多虧娘娘的照指,一直要來謝您,我這身子一直也不方便……”

是,吳紮庫氏剛懷孕的時候,趕上皇後的喪期,折騰得,孩子小産了,她年紀也不小了,這麽折騰一回,身子傷得挺重的,一直将養着,才好沒多久。

“是弘晝讓你來的吧?”楚然就笑,難為她硬是找的這些開場白,師父昨兒晚上就跟她說了,弘晝那厚臉皮,肯定會讓他媳婦來要玻璃,這不,真來了。

把吳紮庫氏說得不好意思,“王爺說玻璃窗好,非讓我來看看西洋景兒,還真是亮堂。”

“造辦處剛燒出來的,量不多,我讓人先給你送去十塊,先緊着要緊的地方換上。等以後燒出來的多了,再給你。”

吳紮庫氏一聽,就起來行了個禮,“謝娘娘賞。”

“你跟我客氣什麽。王爺是皇上親弟弟,向來是又疼他的。正好,你今兒來了,本還打算過些日子找你。”

“娘娘有事吩咐?”吳紮庫氏的心就提起來了,不是要讓她辦什麽要緊的事兒吧?

楚然讓人把剛送來的香皂拿過來,第一批出來之後,陸續的後面差不多每天都有新得的皂,隔幾天就給她送來一批。

“這是莊嫔帶着人剛試出來的香皂,找了不少人,效果挺好的。成本很低,一般的人家也能用得起,我尋思着,也別讓莊婉白忙活一場,還有和婉,也快到指婚的年紀了,只當給她添一份嫁妝銀子也是好的。我在宮裏,好多事不方便。這個生意不歸內務府,算是咱們自己掙的脂粉銀子,想讓人幫忙看着點兒,成不成?”

要做這個生意,必然得有硬關系撐着,不然看着吧,沒幾天,貴人們就能開出遍地的鋪子,非把你擠黃了或者霸占了不行。

那有什麽不行的,王府裏門人鋪子多了,還說了要給公主一份,吳紮庫氏連個喯都沒打,立馬就應下了。“娘娘想具體怎麽操辦,叫人知會我一聲就成,一準兒給你辦好了。”

她自己的嫁妝鋪子還三四處呢,管家十幾年了,這點兒她還能辦不明白?

這會子,她是一點兒也沒想到,皇後嘴裏說的掙點子脂粉銀子,是個多大的數兒。

美滋滋的帶着兩盒子香皂回去,府裏的側室格格挨個賞了一遍,剩下的都給娘家額娘嫂子姐妹的送去了,只說讓用着看看好不好。

跟弘晝回了一聲,兩口子也都當個大事辦,就皇後想攢點私房錢呗,開個鋪子,多大點事兒。

回頭就張羅着在最繁華的前門大街上租鋪子,和親王要租鋪子,那還能找不着嘛。整十間的雙屋對街的鋪面,管家放風出去一天的時間,晚上就有人把房契送手裏了。

和親王一看,哦,簡親王家的産業啊。那就能收。現任的簡親王神保住要多纨绔有多纨绔,一點兒正事兒不幹,缺德事裏總有他,皇上正琢磨着把簡親王的爵位給誰呢,一旦定了人選,神都保不住他。看來他自己也知道皇上厭棄他了,想走爺的門路?呵呵,那必須得是禮我收下,辦事兒不行。你這一號的,幫你那是助纣為虐。收你禮,那叫劫富濟貧。

反正弘晝是給自己找了可合理的理由了,把那十間大鋪面心安理得的收下,劫了簡親王的富,濟了他福晉和皇後的貧。

等楚然再讓人叫吳紮庫氏進園子的時候,她就拿着鋪子的房契一塊兒來的。連提都沒提簡親王一句。

楚然一看人家辦事這麽痛快,就安排人,王家本來就是開香皂鋪子的,有經驗。王串錢又是最大的開發人,她拿出了一成的利,分給王串錢和葉太醫,王串錢占七成,葉太醫占三成。給和婉分了一成,莊嫔分了一成,把太後尊到前面給了兩成,裕太妃給了一成,這就六成拿出去了。和敬是嫡公主,也不忘了人家。也給留出來一成。還剩下三成,她也沒自己拿,給了吳紮庫氏一成。自己只留了兩成。

吳紮庫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麽一算,裕太妃的和她自己的,都是他們家的,再加上和婉那一份,相當于他們占了三成,反倒分了最大的一份。

“給和婉的就是給臣妾的了,萬萬不能再多拿的。”說什麽也不能要的。

楚然沒強求,但是說了,看看進項如何,若是進項多,那以後就叫上宗室的福晉格格們一起嘛,誰還能嫌棄脂粉銀子少嘛。

當然,這肯定得是跟皇上走得近的命婦和宗室格格們才能有的榮寵了。那是後話,先把架子支起來再說。

這個吳紮庫氏就沒意見了,只要不把她頂在頭裏,一切好說。

楚然又讓王串錢安排人,他是內行,家裏有懂行的夥計掌櫃的,借來用用。生産的人也是現成的。當初不是讓找了十二個辛者庫的做工人丫頭跟着學嘛。她們都是一直跟着莊嫔學的。能出來到鋪子裏幫忙了,工錢給高着些,不比在辛者庫強嘛。看着銷量再多帶學徒就是。

之前還跟那拉氏夫人說了要安排自家兄弟,楚然也沒忘了,讓她一個侄子跟和親王府的管事一起跑,有他這個吉祥物在,就都知道了這鋪子有楚然的手筆在,沒哪個不開眼的趕搶這個生意。

等到了鋪子開業,宗室貴婦們沖着皇後娘娘和和親王福晉的名頭,也得去捧個場。那香皂又不貴,最貴了人參皂和珍珠皂也才十兩銀子一塊。一塊洗手洗臉帶洗澡都用上,也能用一個月,誰家還差那點兒銀子了?平時賞人都不止那些的。次一等的藥皂八兩銀子一塊,再次一等的花香果香奶香的才五兩銀子。最次一等,只能洗衣服用的,帶香味的一兩銀子一塊,洗完了衣服上都帶着香味兒,不用再薰衣服了,把薰衣服的花費都省下了。不帶香味兒的,一兩銀子三塊兒。老大的一塊兒,洗個百十件的衣服,看着都用不完。

開始真就是給主子娘娘捧個場,這一用上,才都覺出好來。那皂剛開始生産的量少,怕賣不出去吃挂落,莊嫔也沒敢多做呀。這供小于求,就開搶了,加銀子排號的都有,莊嫔畢竟是穿越人士,最基本的經濟頭腦還是有的,就說,接預定吧。好嘛,有人直接定一百塊兒的,你是想吃嘛?

就收了三天預定,就定出去幾千塊。去了成本,就能有幾萬兩銀子的進賬。莊嫔給興奮得不行不行的。直接跑出來,上園子找楚然報賬,張羅着得擴大生産了,翊坤宮和內務府的制皂房加起來,也沒那麽大的地方生産。

行行行,給你地方,看着折騰去吧。

後妃出門不方便,萬事都得讓下人和王串錢去張羅,只能在宮裏指揮,那好也找到自己的價值了,不知道多投入呢。然後人家得了地方轉身就回宮了,連問皇上一句都沒問。也是夠可以的。

行吧,這也挺好的。當同事處着,大家都自在。

楚然在內務府的産業裏挑了一個偏僻位置的宅子,三進的,也有上百間房子,是抄沒的房産。最大的優勢就是房子多,空地少。這樣兒正好,那些個房子,都能上晾皂的倉庫。搭上架子,多少皂都放得下的。折騰去吧。

這沒有竟争對手的生意,那可真是太好做了。

優勝劣汰,随着後面一批又一批的香皂上市,市場自然的就做出了選擇,哪些味道的好賣,哪些不好賣。有一些,奇怪味道的,根本賣不動。

京城裏賣不動,也不要緊啊。随着貴人圈子的市場飽和,精明的商人就看到商機了。特別是外地的商戶,最開始是皇商們,找了內務府的門路,想進貨,進貨價是沒有的,一律都是銷售價。

那也行啊,能給大批量的供貨就行。

然後帶着新貨和京城的滞銷貨就往南邊兒運,南邊兒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京城貴人們追捧的,他們更是趨之若鹜。一塊皂加幾兩銀子,照樣兒供不應求。

那楚然能看着他們掙大頭嗎?自家費勁巴拉生産出來,回去你們加那麽些錢,掙的比我廠家還多,必須不能幹呀。就提示吳紮庫氏,可以開分店了。

這回弘晝沒當小事兒,親自看着人去辦的。他安排的人,那一準兒錯不了。

也就是半年時間,那拉家和和親王府還和王家三家一起報過來的賬,送到楚然手上。純利,掙了兩百萬兩。就這,貨還沒在江南鋪開呢。還有商家想要大批的進貨想往走海貨,往外走。

裕大妃和和婉的兩成利就是四十萬兩銀子,怎麽花呀?裕太妃一分都沒要,都給和婉了,和婉吓得,就找她額娘,說她要是拿着這麽些個嫁妝銀子出嫁,那到了蒙古,不得讓人搶了呀?越想越怕,把銀票都給她額娘了,吳紮庫氏也害怕呀,這錢也太多了,這才半年呢。以後得多少錢?想想都不敢睡覺好嘛。這得虧自己當時還沒要那一萬呢!

拿着銀子就找楚然,說啥也不敢分那麽些錢。

這會兒楚然那炕桌上,壓着一沓子的銀票呢。

這也看出來各人的心性了。

太後那兩成拿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收下銀票,問都沒問一句怎麽來的。皇後給銀子,人家就收。

和敬公主那一份,是讓皇上轉交的,人家嫡公主,楚然是繼後,不好太交往。皇上那是親爹的身份。當爹的給閨女銀子花,和敬當時就收了,她又不傻,一打聽就知道那錢是咋回事兒。銀子收了,顯得她跟皇上父女情厚,回頭再進園子請安的時候,每回給楚然帶的禮就都不輕。态度比之前好多了。意思情我領了。你想着我,又沒直接給我讓我尴尬,那我也就跟你将就着好好處着呗。

和婉和裕太妃的都退回來了。

王串錢和葉太醫的也都退回來了。人家說了,只是為主子幹活的,掙着俸祿呢,都是應該做的,再分錢不是為臣為民之道,哪有跟主子分利的道理。主要也是錢太多,吓着了,怕若人嫉妒。

莊嫔的,銀票退了,但是沒全退。她收了兩萬兩,剩下的十八萬兩銀票都退了。意思很明白,我現在就是給皇後您打工,我掙工資,我也敢拿,但分利就算了。

得,一個個的,還都挺知道自保的。

那就把工資給提得高高的。幹一年夠別人幹一輩子的。

“以後的生意還多着呢,都不要啊?那你要這麽着,回頭我還得想法子賞你,你讓我怎麽賞啊?別人不敢拿,你怕什麽的?”

楚然把銀票又退給吳紮庫氏。她覺得,弘晝主張退這個錢,還是信不着他親哥,也是忌憚太後。

她就說,還有別的生意,你要是不收這個銀,那後面的我也不找你了。

那可不行,能跟皇後一起做生意的機會,比銀子重要得多。

這半年,誰看出來啊,皇上各種的旨意公布天下,除了沒有封後大典,各種待遇全都是給足了。而且,半年了,只帶着皇後住圓明園,宮裏的妃子一個沒帶出來。這是什麽恩寵?懷念先皇後?周圍的人誰看不出來咋回事兒呀!

別管以前誰得寵,誰得勢,以後還有沒有人能得寵,能得勢。現在呀,皇上除了皇後,沒別人,是真真兒的。

那跟皇後站一起,就很重要了。跟她站一起,就是跟皇上站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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