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他視頻
岑岳的微信頭像是一只白色的胖啾,它站在樹梢上,像枝頭長出來的一坨白棉花,可以說和岑岳本人非常神似了。
江謹行在實驗室裏守着培養基,一邊等岑岳的消息。他掃了眼時間,往常岑岳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但是過了十分鐘,他還是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于是他點開了岑岳的對話框,想發個消息過去問問,然後一擡眼就看到“對方正在輸入……”。
江謹行放心了,等着岑岳的消息,然而又過了三分鐘,頁面依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江謹行仍然一條消息沒收到。
江謹行等不了了,先給他發了一條:你在給我現場寫小作文嗎?
把一句招呼改了八百次也不滿意的岑岳驚了,他沒想到江謹行就在對面守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抓耳撓腮好一會兒才發了一句:現在有空嗎?
江謹行幾乎可以想象出岑岳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突然起了壞心思,沒有給岑岳回消息,而是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岑岳吓了一跳,差點把手機丢了。
在接通視頻前,岑岳花了三秒鐘幹了三件事:一,穿上因為怕熱而脫掉的上衣;二,照鏡子整理發型;三,在書桌邊端正地坐好。
于是視頻接通後,江謹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把T恤穿反了還一臉嚴肅的岑岳。
岑岳不知道為什麽江謹行一看到他就笑得特別開心,但既然江謹行笑了,還笑得這麽好看,岑岳就也傻不唧唧地跟着笑了,直到聽見江謹行問他:“你今天就穿成這樣去上課的?”
岑岳低頭一看,當場展示了一番“瞬間臉紅”技能,丢下一句“馬上”,就跑到床邊去換衣服。
手機被斜靠在書桌上,床邊的位置并不在視頻的可見範圍內,但岑岳忽略了對面衣櫃上的穿衣鏡。
江謹行就這麽注視着鏡子裏那抹纖細的白色,突然覺得有點口渴。
“我回來了。”岑岳急匆匆地坐回書桌邊,從視頻裏看見自己雞窩發型,又胡亂撓了一陣。
“嗯,你先整理下問題,我去倒杯水。”江謹行短暫地離開了視頻可見範圍,沒一會兒就拿着瓶冰礦泉水回來了。
雖然岑岳根本沒什麽要問的,但還是精挑細選了幾道比較難的題目問了江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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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二十分鐘過去了,可岑岳不想挂斷視頻。
江謹行從視頻裏看過去更溫柔了,因為角度問題,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半擋住眼睛,懶懶的樣子,像一只大型食草動物。
江謹行盯着屏幕裏的岑岳,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他故意不說話,等岑岳的反應,他就喜歡看岑岳為了多和他講幾句話,絞盡腦汁想話題的樣子。
“歷史好難啊,那些時間我根本記不住。”岑岳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句話。
江謹行自然地接過話頭:“有多難?你背給我聽聽。”
一聽暫時挂不了視頻,岑岳就來勁了,立刻掏出歷史書背了起來。
“1640年查理一世召開議會,1652到1674年三次英荷戰争,1688年光榮革命,1689年議會通過《權利法案》……”
岑岳背得非常投入,逐漸忘記了自己還在視頻,江謹行也沒有出聲打擾,就這麽靜靜地趴在手機邊看他。
“1756到1763年,英法七年戰争,17……56到17……”
岑岳卡主了,他翻開書掃了一眼:“英法戰争1756到1763。”
合上書。
“1736到175……”
好像不太對勁,岑岳又翻開書,嘴裏嘟囔着重複“17561763”,再合上書.
“1753?17……1,18?”
岑岳崩潰了,作屍體狀癱在椅子上,腦袋也垂在椅背上,毫無形象可言。從江謹行的角度能看見他凸起的喉結和下巴。
見岑岳好像真把自己忘了,江謹行清了清嗓子開口說:“咳,确實挺難背的。”
岑岳一個激靈坐直身體,尴尬地撓頭:“我……我一背起書來就什麽都忘了……”
江謹行給他順毛:“嗯,投入是好事。時間不早了,你好好背書吧,視頻我挂了。”
“等一下!”岑岳的臉在屏幕裏驟然放大,他先是舔了舔有點幹的嘴唇,然後啞着嗓子問,“你是不是,是不是後天回來呀?”
江謹行笑:“我們不是說好了明天晚上回來嗎?你一回來就能見到我。”
岑岳的眼睛頓時發亮,但他避開了江謹行的視線,小聲說:“這樣你太辛苦了,明晚我就不過去了,你回家以後好好休息。”
江謹行知道他還是想見自己,于是給了他一個折中的方案:“那你明晚回來給我視頻吧,我們視頻裏說。”
岑岳強行抿住嘴角不讓自己笑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