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崖高聳陡峭,露出了土黃色的岩石土塊,幾顆叫不上名字的高樹盤虬于峭壁之上,薄楠于半山腰上擡頭勉強還能看見頂端的模樣。

這樣的高度雖放在外面不算什麽,但放在S市也是很夠看了。

薄楠沒有霸道的用氣場直接推出去,而是追尋着山脈的氣場,一步一步的向氣場的中心靠攏,直至到了這裏。

在尋常人肉眼不能見的之下,淡青色的氣場自山崖的頂端擴散出去,穩定的将整座山脈籠罩于其中。

他耐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下,笑得有些得意——別的風水先生要是想找龍脈,那就只能靠着觀察山脊走勢再借助羅盤一點一點去找,想要點穴,更是要走遍整座山脈,有些花費個幾年乃至十幾年都是正常的。

他倒是得天獨厚,憑着一雙能看見氣場的眼睛,做什麽都事半功倍。

不過小青山的氣場中心果然是在他家這座上頭上,讓他有些意外,卻又在意料之中。

薄楠無奈地瞪了一眼峭壁,做風水就是有這點不好,得爬山……其實他可以直接從峭壁這裏飛上去,但是誰知道這裏有沒有什麽無人機又或者攝像頭呢?在山林間行走有樹木掩蓋,這空曠曠的峭壁那是一拍一個準,為了避免他明天就得去什麽兔朝龍組,0號部隊等等地方喝茶,他還是老老實實的爬吧!

沒有開發過的山區只有一條幾乎看不出來路樣子的小徑,雜草叢生,樹木參差,虧得薄楠并未真正走在實地上,否則光開路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不多時,他就到了山頂,一上頂峰,視野陡然就開闊了起來。他順着峭壁的邊緣慢慢地走着,一會兒就到了峭壁的邊緣,他放眼望去,天高風清,确實是塊好地方。

薄楠俯身捏了一把枯葉,在掌中揉碎了去,手指微松,碎葉便被風給卷走了,随着他緩緩攤開掌心,痩紅憔綠的碎葉在周圍形成了一條黯淡的彩練,卻沒有就此被吹得不見蹤影,而是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中不斷地旋繞着,既不落地,也不高飛,只在那個高度緩緩地盤旋。

過了許久,那條彩練才緩緩地沉寂下去,隐入了地面。

這就是藏風聚氣的表現。

薄楠斯裏慢條地清理着手中碎屑,這樣的表現對于一座天然形成的山而言已經不算是太差了,但是薄楠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麽,玉心竹所出之地,就是這樣一個‘不太差’的地方?

說出來都是埋汰。

腕表上的羅盤此刻正在瘋狂的旋轉着,無論是風還是羅盤,都在宣告着這裏就是山脈氣場的中心。

不知為何,薄楠很确定玉心竹一定會出現在這一片山頭中。

不太對……

他又沿着懸崖的邊緣漫步了起來,一側是高聳的峭壁,一側不太牢固土石,有幾次險些一步踏空出去,随着他腳步,細碎的土石滾下了山崖,一道道時輕時重的回響聲自下方湧了上來,在他耳邊盤旋不去。

突然他腳步一頓,側耳傾聽着,露出了一絲微妙的笑意,緊接着他就往下方一跳——!

這一跳,沒有叫他摔下懸崖,而是穩穩地落在了一塊只有半米見方小平臺上,他控制着身形向後仰去,靠在山壁上卸去了沖力,這才露出了心滿意足地表情。

他就說嘛,懸崖能有四五十米,他能聽到回響聲就是扯淡。

果然另有洞天。

薄楠卸下背包,從中掏出了一袋面粉向腳下傾倒,雪白的粉末紛紛揚揚而下,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順着分在薄楠圍繞在身邊盤旋着,幾乎遮去了他的視線。

趁此機會,薄楠的氣場以他為中心,強硬的擴展而開,硬生生沖破了小青山的氣場,将這裏攪得如同一團渾水一般。

面粉也在此刻轟然炸開,形成了一片濃霧,将他籠罩于其中。

薄楠一手微擡,向下壓去,陡然之間他的氣場撞上了一物,那東西穩固如山,不動如山,自然也就是……山川氣場。

萬物有靈,外物想要入侵,總是要受到原住民的抵抗的——又或者說是那種冥冥間不可見的天意,風水的真谛就是奪天地造化為幾用,想要拿到好處,總不是那麽容易的。

薄楠眉目不動,一手懸平,卻沒有急着想要下壓。若論點穴,薄楠最厭煩的就是點山川之穴,無他,這是一個長久的鬥争,不是一二分鐘內可以解決的。

但,也不是那麽久!

周圍的風忽得變得酷烈了起來,幾乎刮出了如同狂怒嘶吼的風嘯聲,薄楠敞開的登山服獵獵作響,他的身形卻一動不動,連帶頭發都安靜地伏在頭頂,就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狂風一般。

山川之氣越盛,逐漸包裹而上,氣場在他周圍被扭曲,被擊散,溢散在空中的粉末忠實地記錄着這一刻,不停地聚集又不停地潰散。

過了一時,又或許過了一秒,薄楠倏然之間五指向掌中一扣,腳下的平臺邊緣轟然炸開,他眼中流露出了幾分笑意,這一炸,便是山川不穩之時!

霎時間他另一手帶着那一塊太湖石向下戳去,太湖石與平臺之上什麽都沒有,他卻猶如在于什麽做鬥争一樣,幾乎是一點一滴的将它向下按,冷汗一滴滴地自他額間浸出,凝聚成顆,砸落在了平臺之上。

與此同時,只聽見‘噠’得一聲,石質的太湖石如同刀筆一般的磕在了平臺上,在這一瞬間,風停了。

他看着山石那一個微弱的白點——穴點成了。

薄楠手中的太湖石成了齑粉,簌簌地自他掌中落下。

他暗自搖頭,胸中有些悶痛。太湖石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個邊角料,他選來用做刀筆的更是邊角料中的邊角料,此時廢了也是意料之中。

他不禁感嘆道要是以前的法器在就好了,就這麽一座小山,有法器在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能拿下,還至于讓他受了點輕傷?

看來煉制法器一事真的迫在眉睫了。

不過他現在還有些事情要完成,龍脈已現,穴已點,這地方按照風水界的規矩就是他的了,但凡是懂點規矩的風水師就不能再碰了,但他可不會将自己的身家放在別人的良知上,還是下一點狠手吧。

他拿出了兩塊太湖石,這兩塊是含有陰魚氣場最多的兩塊,剛好夠用。

一道氣場自他指尖溢出,恰掐好好在白點之上形成了一個小坑,陰極為陽,陽極為陰,他将兩塊太湖石放了下去,霎時間兩股氣場就自兩個太湖石中溢了出來,互相交融。

以小見大,山川之氣自穴中溢出,又被陰二氣所染,一股肉眼可見的白霧緩緩地溢了出來,向四周擴散。薄楠心下微動,借着它們溢散之時,将自己的氣場混入其中,以極其霸道的趨勢助它們擴散。

陰為水,不需多久,就該下雨了。

這算是一個小風水,但薄楠卻不止于此。

待養一陣,風水初成之時,到時他打算要修的山莊也差不多該好了,山莊為陽,此處為陰,陰陽相生便是得宜。等到以後有機會,再找一件陰極的法器替換這兩塊邊角料,到那時他的這片山頭就是一個上好的風水寶地。

嗯,等到修山莊的時候他也能動動手腳,這一座山頭好地方也不少,做幾個環環相扣的局也不錯?

薄楠曾經看過一本古書,上面記錄過古時候有一位國師,曾經将王朝龍脈之山修成了一座環環相扣的大陣,不光鎮壓了孤龍使得王朝延綿,在後期甚至以一己之力毀了整個王朝的龍脈,可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薄楠向往不已。

只不過他當時一直被追殺,每到一處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哪有功夫弄這一座山頭?如今看來,倒是有機會了。

不急,他慢慢來就是了。

***

“師傅,你傷還沒好,要不就我去吧……”李冰扶着高長東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心疼的道:“剛剛繞開保安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高長東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座山頭:“這座山我已經觀望了兩年了,它的氣場越來越奇怪了,肯定是有什麽異寶要出世了!剛剛那些保安就來得蹊跷,再不去我怕人捷足先登!”

“不至于吧?他們不是說要開發什麽度假山莊嗎?”

“你懂什麽!這些……”高長東話還未說話,陡然之間臉色一變,抓着李冰就往自己的身前擋,可惜他重傷在身,尚未來得及把李冰拖到身前,兩人就齊齊痛呼了一聲,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當胸一擊,倒飛了出去,腰部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樹幹上。

兩人臉色煞白,李冰因為到底替他擋去了一小部分,受傷更為嚴重,吐出一口深色地血液後就昏了過去。

高長東狼狽地支着自己想要爬起來,卻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他剛剛聽見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怕是哪裏骨折了。

他伏在地上惡狠狠地看向了頂峰的位置:“是誰?是誰又搶先一步!此仇我勢必要報!”

方才的波動就是風水初成時四溢的氣場,其主人手段狠辣霸道,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天空中轟鳴了一聲,烏雲迅速地遮蓋去了陽光,四周都陰沉了下來。

又是一道雷響,天地間陡然蒙上了一層朦胧細碎的紗。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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