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家內院

創世更新時間2013-06-14 14:29:50.0 字數:2117

來府上久了,眼觀耳聞,便更深的明白‘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的道理,尤其在相府這樣的是豪門大府,更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

單挑離我近了的說,這思棋是府上位分尊貴的二小姐,和楊慎同為姨娘何氏所出。何氏常年得病,為人懦弱無争,在楊绛的妻妾中她最安分守己不惹是非。思棋這丫頭非但沒有繼承其娘親的木頭性子,反而很是乖巧伶俐。只是不知為何,許是太過靈透的緣故,總是得府上某些心存芥蒂之人的喜歡,但她的性情,卻真是合了我的心意。

三小姐思琴,母親李氏,本是教坊一歌姬,後來與楊绛無意邂逅,便情根深種,後來幾經風雨如願嫁入楊府,成為他妻妾中一人!

初來還好,楊绛感其情深,穿着用度一應按府上份例拿,只是單憑感激是無法能在相府立足的,終是因其出身低微的緣故,在一向是拜高踩低的豪門大府,到底受了難以言述的悶氣,後來有了身孕,産下三姑娘思琴不久又産下四公子楊毅,因楊绛膝下少子,是以很是揚眉吐氣一回,只是在楊毅三歲那年燃于落梅院的大火,徹底毀了她的幸福。

我不知那夜詳細發生了什麽,只從楊府下人的閑談中得知了因果。楊绛朝堂歸府,在安氏處發了很大的脾氣,後因驚了楊老太君,才稍作收斂。

是夜,火始于楊毅的寝房,因相救及時,火勢所幸未得蔓延,只是本當在楊老太君房裏的四公子楊毅,不知何故生生困于室,火燃梁斷,正中其額。身懷第三胎已有九個月身孕的李氏執意見其屍,悲恸異常,早産一男嬰後,血崩,卒。那個早産的嬰兒百般救護下依舊未能保住,老太君感思琴小小年紀喪母喪弟可憐,便親自撫養她。

三年後,老太君故去,後歸安氏親自照撫。

四歲,已是開始記事兒的年紀,她生母的事兒,雖極少有人在府裏提起,只是人的嘴巴如同裝風的布袋,哪有不漏的理?

遭此大難的她自怨自嗟也行,大悲大恨也罷,本是楊家虧她的,她如何無理任性,阖府都讓着順着她也無妨,只是。。。。。。在這府上,她卻一直表現的不溫不火,偶爾針對誰的冷嘲熱諷,也是被柳絲拂過的水面,很快沒了波瀾,對于心事難藏的小女兒時候,這才是最使人覺得害怕的!

思筝是安氏所出,性情溫和聰慧,很有當家太太之女的風範。

這安氏做楊府女主人多年,一心想要個男孩繼承家業,可天意弄人,後入府的何氏有了,身份卑賤的李氏也有了,獨她沒有,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有了身孕,十月暑熱冬寒的呵護,一朝嬰啼,卻是個賠錢的小姐,眼看已到了不易受孕的年紀,看着這個終日啼哭的嬰孩,怎不讓人心生煩惱,于是把孩子撂給乳母王嬷嬷看護。

至于相府大公子楊慎,據說何氏生了他之後就落了咳嗽氣喘的毛病,楊老太太恐她病染幼子之身,便做主給了安氏撫養,何氏自是心裏不快,但她的性格注定不能興起什麽風浪,是以所有的委屈苦楚全埋在心裏,因為剛生産過,便從此落下了病根兒!

而楊慎,“幼聰慧,五歲能詩,七歲能文。無意于功名,卻尊父命參加科舉,一舉得狀元,狀元未作半載,恰羌賊犯邊,憤怒之餘棄筆從戎,自此後馳騁沙場,将名遠揚!”

這是洪德年間史官給他的評價,世人都說他乃天上的星宿下凡,這才文武盡數精通。然而知情的人都知道,他的優秀源于他的敏感,他的成就源于他的執着。

他特殊的複雜身份使他少年早熟,而早熟的孩子往往能使人有種沉重的疼惜感!他的母親不是他的生母,卻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而他的生母雖不能養他長大,卻始終對他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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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無一不排斥別的女人和自己共享與他的母子之情,所以她們明争暗鬥的敵對多年!

而身為争鬥品品的楊慎,為了維持表面上那種‘不願偏了一方傷了另一方’的感覺,于是在兩個女人的争鬥中,他過早的學會了圓滑的周旋。

身為楊家唯一的兒子,他努力上進,學堂師傅誇他勤勉聰穎,天賦灼人。他又極為好學,兵法詩書等運用靈活,管家事務又常留心詢問,他努力的要做好當朝丞相楊绛的兒子,卻不想進入朝堂做九五之尊的臣子。

然而楊绛其人在洪德年間位高權重,自不肯讓官職到自己這裏斷了根,是以常教導楊慎要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己任。如今楊慎功課做的好兼又成了家,他的人品和治家才能有目共睹,是以怎麽輪也該到了治國平天下的環節。

可惜楊慎本人無心科舉甚至有些厭惡科舉,‘牛不喝水強按頭’不是他堂堂丞相能做的事,于是旁敲側擊威逼利誘各種手段齊上場,這一天楊慎從楊绛處請安回來時便神色不快,我心生疑惑,但此時追問勢必引發他更加不快。便在扶他進裏屋的時候,使眼色要陪嫁丫頭蘆竹對他的貼身小厮墨硯加以詢問。

他進了裏屋也不說話徑自躺在床上睜眼想事,見他如此我也不好此時上前聒煩,便自取了琴去了外屋,早有眼尖的小丫頭子擺好琴案,這時蘆竹進來輕聲回禀道:“小姐,墨硯說是方才公子在前廳不知何故惹老爺生了氣,老爺摔了茶盅大罵公子不思進取,貪圖安逸,還順帶罵了何姨娘是木頭人才生出公子這樣不開竅的逆子。。。。。”

我聽不下去了,寒着臉沉聲問,“你可問了究竟是何事?”

何氏那樣謹慎不惹是非的人都牽連進來了,可見楊绛着實氣氣得不輕。

“還有什麽,橫豎不過是公子考功名的事,”蘆竹委屈道:“公子一向靈透,單考功名繼承祖業一事怎麽也不開竅,老爺老夫人為這事生氣也不止一兩次了。。。。。。”

見我不言,蘆竹便又深吸口氣繼續道:“小姐別怪我多嘴,只是這考取功名一事,還是要多勸勸公子,不過一名分,考了撂過一旁就是了,何必在這事上和二老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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