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子夜火起

創世更新時間2013-09-24 00:07:07.0 字數:2139

雁過尚且留聲,水過當真無痕嗎?

其實這一世,已經是不完美了,可放眼整個天下,誰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和和美美的過下去?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被說服的過程,不是被別人說服,就是被自己。

最近我一直在說服自己,說服自己接受一些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事物,我對自己說人生苦短不過百年,理當及時行樂;我對自己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味求全反遭速敗;我對自己說,他待我當真不薄,放眼怡國,三妻四妾男寵成風橫行,他身邊已經很接近于淨土了。。

我試圖像之前一樣愛他一心為他,卻發現生命之源再也不會倒流,我們在歷史長河中一直向前,即使一切不再美好,我們也必須同它一起前進,哪怕想停下來片刻,也是不能!

浪淘沙,淘盡了梨園少年宇間的自信超脫,淘盡了梨園少女用心織造的琴瑟美夢!

一切繼續往前,一切,卻不再美好!

更重要的是回不去了,既已回不去,何不及時行樂?這道理我懂,他懂,可住于偏房的子談不懂,自打被沉庵勸回府後,他終日在房內飲酒長歌,除了送飯的沉庵,誰也見不到他!

楊慎出府辦事去了,我和沉庵一起站在子談房外,聽他擊節大唱:“醉裏挑燈看劍,劍冷燈搖,舊情不複,情斷恩難絕,丈夫擊節長嘆,當忘!————”

聽他抱酒低吟:“曉風殘月,月下蛙聲和,割袍斷義袍裂義仍存,男兒七尺有不舍,可恨!”

沉庵聽了只是流淚,我推門走了進去,酒氣撲鼻。

“先生打算一直這樣嗎?”我問。

他沒有說話,兀自飲酒不停,我抓起案上短劍,一劍刺入酒壇,壇裂酒灑,擲劍起身:“沉庵,扶先生起來!”

沉庵依言上前,子談抖着手推開她,顫顫巍巍的扶着椅子起身,青色的胡茬使人看起來愈加滄桑,沉庵哭着上前再次攙扶,軟着腦袋坐在椅子上,“少夫人打算讓子談怎麽辦呢?子談身無長物,任何事物都是略懂,略懂之能要想糊口難如登天,我七尺男兒寄人籬下吃白飯除了受人冷言還待怎樣?”

“當真是吃白飯嗎?”我嘆道:“人處于一個屋檐下,冷言冷語的時候多了去了,即使是我也曾受過冷言也冷言于他人,若受冷言便是吃白飯之徒,那天底下吃白飯的人豈止千千萬萬?”

“那是不一樣的.”他喃喃的說。

“哪裏不一樣呢?給你我冷言的是同一人,怎麽會不一樣?”我笑着說:“依我說,是先生多心了,人每月總有心煩意亂的時候,誰心煩的時候不口出惡語傷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啊!”

他盯視我許久,還是搖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子談覺得,還是有些地方不能相提并論!”

我笑着起身:“即使不能相提并論,也理當将他忘了,有些事已成定局無法挽回,不如常忘!先生是個聰明人,有些道理想必先生看的比我清楚,如今院內春光正好,還望先生末要将其辜負!”

說完我拂袖出門,留下猶豫不決的沉庵和兀自混沌不明的子談,人事已盡,其餘的就要看天命了!

蘆竹正在給新來的廚娘交代相關事宜,而楊慎也想着在走之前将産婆乳母等人定下,是以早早的出了府親自尋找,我百無聊賴的躺在搖椅裏打瞌睡,搖了會兒卻突然覺得心煩意亂,便回房拿了近日做的針線縫,那是孩子的小衣服,本來是沉庵縫的,可我不能四處亂走實在是無所事事,便自己拿過來瞎縫一氣,對于針線功夫我是極為不耐的,可如今這般受制,也只有它可以略解煩悶!

臨傍晚的時候墨硯從外面趕回來,說是楊慎因事滞留恭親王府不能早歸,讓我不必等他用晚飯了,早點休息,不必等他!

“如今他這個做女婿的倒比我這個做女兒的奔走的勤快!”我随口問道:“墨硯,你可知你家公子去恭親王府是要做什麽?”

墨硯笑回道:“這也算是趕巧,今兒公子帶我遍訪祥德城幾位知名的産婆,順便想為府上找個住府郎中,恰巧與出外辦事的王府管家撞上,管家問明公子需求,就說王府姬妾衆多i,既得力又知根知底的産婆不止一個,便力邀公子前去府上奏明王爺王妃找個穩妥能辦事兒的,人已挑了小的已經将她帶回府上安置,只是臨走時恭親王爺強留公子用飯并邀公子書房談話嗎,公子怕少夫人在家挂心,便着小的回來說明因由!”

“如此的話你先退下歇息吧!”我揮手讓他下去,自己坐在搖椅裏手裏的針卻再也刺不下去。。

怔怔的坐到天黑新月升起,蘆竹點亮了房裏的燭火,心不在焉的用了晚飯,心不在焉的走動消食,不知為何,心裏煩得很,似乎是要出什麽事兒一般,只覺得心煩意亂坐卧不寧,如此到了子時左右方躺下,昏昏沉沉的夢見我和楊慎在人來人往的江邊散步,擡頭卻看到一酷似葉臣的男子站在江邊看我,我喜不自勝的拉住楊慎的手說:“葉臣回來了,姐姐想必也快回來。。”

“哪裏有什麽葉臣,你看花眼了!”一個聲音在我耳畔對我說,我愕然擡頭卻見周圍人影晃動盡皆不見,楊慎也不知所蹤,機械地看着葉臣方向,卻見江邊一無頭男屍伫立,我頭皮發麻未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極迅速的向我這邊移過來,我想叫人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想跑手腳如同被定住了般不能移動分毫.

“姑娘醒醒,姑娘快醒醒。。”我滿頭大汗的睜眼,軟軟的坐起,蘆竹給我倒了杯水,“姑娘夢到葉臣公子了嗎?方才姑娘在夢中不停大叫着公子和葉臣公子的名字,可姑娘這樣子,莫非是做了不好的夢?被魇着了?”

我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卻聽到外面傳來砸門聲,沉庵在外面急道:“姑娘快醒醒,廚房走了水,那裏離這裏最近,姑娘快先起來避下.”

蘆竹忙去開了門,沉庵進來不由分說将我往外面攙,可廚房設在前院後院的交接處,那裏是唯一通往前院的路,可如今卻被一片火海環繞,因安全起見後院并未開後門,如此一來,我們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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