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斷袖
創世更新時間2013-09-23 00:15:56.0 字數:2180
“我在後頭又追你許久,怎沒見你有一絲感覺?”
子談罵罵咧咧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搖椅上對我說:“你別怪伯顯,酒是我灌他的,我見他最近不開心,所以趁你不在,勸他喝了點,誰知道他酒量那麽差……”
“別叫我伯顯!”楊慎顯得有些忍無可忍。
“這名字可以辟邪的,可以逢兇化吉,橫豎一個代號,你将就用着怎麽了?”子談在那裏搖來搖去很是不以為然。
許是喝酒了脾氣不好的緣故,楊慎臉一黑正待發作,恰好這時蘆竹沉庵進來擺飯,便只好把火氣壓下去。
饒是這樣,子談還是顯得一臉受傷,見他一大男人做這般表情,我忍不住想煽風點火,“我也覺得這名字不錯,伯顯你就當提前取字吧,再怎麽着,子談也是為你好~~~~”
“休聽他口中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若真準,怎麽會連道士也做不起!”
子談忽的一下起來,黑着臉向外走去,恰好撞到正欲把魚端進來的沉庵,辛苦一下午的美食就這樣沒了。
他沒停腳步冷哼一聲走開,一向沉穩的沉庵竟無措的站在那裏,我垂下眼皮兒淡淡的吩咐:“沉庵,你去勸勸子談先生,待會兒和他一起過來用飯,倘若他執意不肯,你就帶他到村東口兒酒館字裏吃些晚飯,今兒這人都無名火兒旺,你記得問小二要份綠豆湯降火!”
沉庵依言去了,我伏在他耳畔說:“好歹子談是要陪你生死與共的人,你不該辱他!”
“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嗎?”他冷笑。
我回頭兒吩咐蘆竹去廚房熬份綠豆湯來,待蘆竹走遠了,方幽幽的道:“你可知我為何有這樣的心願?”
他不語,我苦笑道:“我真是瘋了,這些天不自覺的吃上一個男人的醋,那天你在馬車裏對我說的話我努力想把它當成一個玩笑忘記,可不知道怎麽了,看到他可以和你一起喝酒,一起默契的說話,甚至可以和你一起直面生死,我就忍不住想吃醋……”
想起他們醉倒在前廳的樣子,想起那個在怡國盛行的斷袖之風,我以為在他生命中我已經夠早,卻未料到在我之前,有個男子已經在他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你總是這樣生他的氣對他發火,不就是怪自己怎麽對他還有情嗎?”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對着窗外說道:“那時年少,只覺得周圍所遇女子都太過膚淺太過輕浮,而他出現在我生命裏,他在我枯燥的生活裏講些有趣的故事,可以帶我偷偷溜出府結交俠義之人,可以陪我去游歷怡國大好河山.”
我捂着耳朵跌坐在地上,可他的話如同游蛇般往耳朵裏鑽。
“怡國是不禁止男風的,男女之愛天經地義,兩男之情也很美好,而當時,他确實超越任何女子,我們為什麽不能互相喜歡上?”
他回頭,不無悲憫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我,嘆道:“他去陳地,我在府裏等他回來,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這樣活到老死,直到那天我在梨園遇到你,在我眼裏,你相較于別的女孩子來說,你是特別的,即使我說不出來那種特別,可你的出現使我覺得,過去兩年內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過于荒唐,也許是我不小心走入誤區,也許男歡女愛才是最正常的!”
他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坐于繡着紅梅的地毯上,執起我的手說:“我不知到他什麽時候從陳地回來,更不知道他從何得知,我們會在那一天來看屬于你我的宅院,但我知道,從他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把這一切告訴你,我不想你我之間有欺騙,你那天把它當一個玩笑聽過,我以為你不在乎,卻未想,你竟把自己的在乎壓在心底!”
“他是很有原則的人,暮兒,我有了你,想必他已知道我的心意,如今他對我,我對他都已經沒有任何越過兄弟位分的想法,他如今留在這裏乃至陪我上戰場,都只是為了最初的那個‘義’字……”
““可是……”我失神的看着他,喃喃地說:“可是不管怎麽說,現在的你于我他于沉庵來說,你們都已不是完美的良人了,我不容許別的女人和我共有一個丈夫,卻沒想到,竟有一個男人早已擁有了你!”
“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他抱着我語氣堅定,可我卻推開了他,慘笑着說:“有用嗎?你剛剛就不該将此事完全告訴我,之前再怎麽着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猜測,可你如今坐實了這種猜測,你以為,這道坎兒在這裏橫着,大家還會回到從前嗎?”
“我不要回到從前,我只奢望今後你能一直做我的妻子,陪我面對一切喜悲,我會陪你忘記這些事,如果說之前我們做錯了,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向你彌補這個過錯!”
“那麽……”我說,“你當真可以事事順着我嗎,甚至,不去江西打仗?”
他的手抖了一下,身體驟然變得僵硬,過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連拒絕的勇氣都丢失了的時候,他啞着聲音對我說:“好的,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向陛下上折子.”
他眼中的光采漸漸淡去,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我以為他在哽聲流淚。
我心軟了,于是我握住他的手把他和他一起起來,我說:“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去吧,我曾經對丞相說過,我會出嫁從夫!”
“讓子談留在你身邊吧,以你們的情誼,我想,他定會護你周全!另外。。、”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挺直了後背說:“對他好一點,他沒錯你也沒錯,錯的是命!你們,沒必要對已發生的事耿耿于懷!”
他張口似乎要說些什麽,蘆竹恰好端了綠豆湯進來,于是這話被扼殺在咽喉處,再未說出口。
用過晚飯後,一夜無眠。
第二天子談從外面回來辭行,身心俱疲的我沒說話,他也淡淡的沒有表示,在子談身影消失在院外的時候,我看到沉庵的眼睛紅紅的,于是我說:“去把你的‘子談先生’請回來吧,只要請回來,随便你說什麽都行,你的話,就是我們要說的話,只要你把他留下來!”
沉庵顧不上失禮就跑了出去,我轉身走向後院,走之前我說:“這次回來,他就是沉庵的‘子談先生’,你和我,誰都沒有資格給他臉色看!”
他有些失神的看着我,我對他笑笑,徑自去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