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笑着,又似是苦笑,道:“你要相信我,我妖化後不會傷人,你一定要信我。不管我以前是怎樣的人,做過怎樣的事,現在的我,絕不會做有背正義的事。”

一陣微波傳來,謝君樹頓感胸腔掏空,劇烈的疼痛傳至全身,廖廣棱道:“你覺得我會等你妖化嗎?我現在好像也不用顧忌什麽了。”說完狂笑不止。

廖雙銀在一邊着急說道:“父親,千萬不要,還有餘地可商量。”

謝君樹忍着疼痛握着闕回辰的手臂,幾乎帶着哭腔,道:“闕回辰,快,我不妖化,沒人能對抗的了他,他還會去繼續傷害其他人,”

闕回辰看着面色蒼白的謝君樹,心痛不已,無奈取出玉笛,橫于唇邊,謝君樹微弱的說道:“你站在我身後,我不會傷到你。”

闕回辰沒有猶豫,道:“好。”

廖廣棱掃了一眼廖雙銀,道:“雙銀啊,你看現在還有餘地嗎?”

廖雙銀悲痛的看着這一切。

謝君樹站直身體,平靜的站在闕回辰的前方,隔開了雙方的視線。片刻後,闕回辰閉上了雙眼,一支尖銳的笛音急急吹出,黑風盤旋,黑雲壓頂,一道蒼雷響起,嗚嗚的風聲如泣如訴,時快時緩,充滿狂躁和怨毒。湖水微波蕩漾,水光四溢,輕飄飄的往湖岸上襲來,一到岸上就如驚濤駭浪,随着笛音焦躁不安狂怒的重重拍向衆人。除廖廣棱和廖雙銀外,其他人等臉色皆是惶恐,紛紛後退。

謝君樹拔劍出鞘,橫劍于身前,灌注靈力至精絕,精絕劍尖閃出耀眼光芒,盈盈綠光,光華奪目。謝君樹精絕脫手,直沖雲霄,劃破夜空,在笛聲的引導下,穿雲破空,如離弦之箭般直刺廖廣棱胸口。

廖廣棱兩指探出,夾住精絕,精絕用力一掙,回于空中,翻轉幾圈後回到主人手中。廖廣棱豎起兩指,卻見手指刺痛,指尖滴血,精絕已經劃斷指骨。廖廣棱右手往湖面一拍,浪濤排起一丈餘高,裹挾着佩劍利鋒,向闕回辰快速襲來,闕回辰向後仰倒,并未停止吹奏,謝君樹待劍尖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利鋒劍柄,立馬持劍甩向廖廣棱,利鋒劍芒調轉方向,劍柄落于主人手中。

精絕掠出,光華流轉,直擊廖廣棱頸項,利鋒劍鋒劍芒即到,兩劍相擊,光芒璀璨,亮如白晝,雙劍再次落于各自主人手中。

當第五支曲子響起,謝君樹感覺靈魂出竅,帶着闕回辰向上空飛去,突然停住上升勢頭,剎那間閃出萬道光芒,一聲凄厲長嚎響起,兩人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暈,流光四溢。湖水形成巨大的漩渦,奔湧而出,席卷着周圍的山川和樹木。

闕回辰禦劍立于身後,白衣飄飄,玉笛上隐隐又鮮血沾染,疑似遭妖氣侵染,已漸漸靈力不支,謝君樹反身站在闕回辰身邊,一手摟住闕回辰身體,快速往山後退去,待衆人回過神來,兩人身影已不見蹤影。

☆、第 44 章 人妖兩殊途

天光微明,兩人悄然落在鳳林湖邊,闕回辰依然緊閉雙眼在橫笛吹奏,謝君樹扶着他,道:“好了,可以了,不要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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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回辰微睜雙眸,看了下周圍景致,未放下玉笛,吹起了第六支曲子,也就是曲譜的最後一支曲子,悠揚的曲子傳遍了整個鳳林湖,微風習習,湖面微波蕩漾,早起的鳥兒歡快的鳴叫,一片安寧祥和。

一曲終了,闕回辰才放下玉笛,放入袖中。恰逢此時,一葉小舟翩然而至,一年老船夫,頭戴鬥笠,花白胡須,慈眉善目,見到謝君樹,高興的道:“謝公子,你好久沒來這裏了,今天想去島上看看?”

謝君樹笑着道:“是啊,老伯,帶我們去一下。”

船夫笑眯眯的道:“好,上船吧。”看到靠在謝君樹肩頭的闕回辰,關心的問道:“這位公子怎麽了?”

謝君樹道:“他受了點傷,老伯不要伸張。”

船夫道:“謝公子,我不會的,你是好人,俞宗主也是好人。”

謝君樹神色黯然,船夫接着道:“唉,不說了,我們上船吧。”說完幫忙扶着闕回辰上了船。

船夫把二人送到島上就劃船走了。

謝君樹把闕回辰扶進小屋內,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接着出門打了盆水拿了塊布巾,為闕回辰擦了擦臉,輕柔細致,擦掉了他嘴角的血跡,闕回辰臉上毫無血色,皮膚本來白皙,現在成了一張白紙。

擦完後,謝君樹把布巾放進水裏洗了洗,絞幹後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擦了一把,丢在了水盆裏。無力地靠在了床邊,心情沉重,一陣胡思亂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午,太陽透過窗戶斜斜的照在謝君樹的臉上,謝君樹被刺目的陽光照的睜開了眼,往床上一看,闕回辰還在安睡,突然想起差點要了闕回辰命的玉笛。他忙伸進闕回辰衣袖裏掏,卻被一只手攥住,闕回辰微睜雙目,道:“你要幹什麽?”

謝君樹見他醒了,嘆氣道:“唉,這玉笛放在你這裏不太吉利,還是放我這裏吧。”

闕回辰甩開他的手,撫着額頭,道:“我現在告訴你,人在笛在,它現在就是我的命,誰都不能拿走。”說完翻了個身,背朝着謝君樹。

謝君樹心想,玉笛才是我的命,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命了,道:“你現在怎麽這麽蠻橫,偷拿了東西還死活不肯還。”

闕回辰沉默片刻,無精打采的道:“不管是怎麽來的,我想要的就是我的。”

謝君樹無語,心想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霸道,罷了罷了,看上去這玉笛是要不回來了,道:“我餓了,我去做點吃的。”

闕回辰翻過身來,不容置喙的道:“你去準備好,我來做。”

謝君樹站起了身,無奈道:“好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怎麽高興怎麽來。”說完出門到湖邊抓了兩條魚,菜地裏摘了些蔬菜,再到俞琬萦住過的屋子裏舀了點米,心想幸虧在島上住過,什麽還都有。

東西準備好後,闕回辰已經走出了屋,神色依舊憔悴。半晌,一個蔬菜一個魚湯兩碗飯放在了桌上。闕回辰還未恢複,忙的一身虛汗,謝君樹也沒敢多說話,只是站在他身後看着他。闕回辰回頭看見了他,道:“我沒事。”

謝君樹看着他,道:“還沒事,滿臉虛汗,幹嘛非要你來做啊,你不是說我做的也好吃嗎?”

闕回辰不接話,道:“吃吧。”

吃完飯後,闕回辰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謝君樹道:“不知道,還沒想好,不過我會告訴他們玉笛在我這裏,這樣他們就不會去找你。”

闕回辰道:“告訴他們,你要去找他們?”

謝君樹搖了搖頭,道:“不去找。”心想,我不去找,他們也會來找我,還有指不定去禍害哪裏了。

闕回辰似乎虛脫的不行,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屋。謝君樹坐在屋外也沒說話。

入夜,謝君樹靜靜透過窗戶看着還在安睡中的闕回辰,心想,我走了,你被我牽連的太多,拿起精絕,在石桌上寫了五個字:“人妖兩殊途。”寫完,毅然決絕的離開了小島。

來到俞家林,走到門口,院裏很安靜,不想打擾他們,□□而進,直接來到俞琬萦的廂房門口,俞琬萦還沒睡,燭火搖曳,聽見低低的說話聲:“姐姐,明天老師來嗎?”

俞琬萦道:“來,你今天學了什麽啊?”

謝君樹怔怔的站在門口,沒有敲門,知道俞修峰已經安然回家,認真的聽着姐弟倆的說話聲,家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眼眶泛紅,一滴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竟舍不得擦去。

謝君樹就這樣走了,往後三個月,各地妖獸頻出,禍害生靈,但一直有一個人四處忙碌,除妖斬獸,天下還算太平。

這天,謝君樹信步走在一條山道上,後面悠悠的跟着一個紅衣人,謝君樹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随後說道:“你總是跟着我為何,要殺要抓盡管放馬前來。”

“我不抓你,更不會殺你。”廖雙銀慢條斯理的道,快步走上前與他并肩而行,接着道:“你都妖化了,怎麽還想不起來以前的事?”

謝君樹看着他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想起來?”

廖雙銀臉上蕩起了笑容,道:“你想起來,怎麽還跟我這麽見外?”

謝君樹道:“呵,對于你們的那點破事,我還是情願想不起來的好。”說着,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看着廖雙銀,廖雙銀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随後聽見謝君樹嚴肅的道:“對于你父親,還有你,我心存感恩,畢竟是你們救我于水火之中,我的族人都死了,你們救了我,還收留我,所以我一直沒來找你們,從此你們和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妖獸的事我一定會管,你們也不要來找我,我們以後再無瓜葛。”

廖雙銀斂了笑容,道:“別啊,以前我們還有婚事。”

謝君樹正色道:“婚事?搞笑,我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婚事,你可別忘了,我現在是男人,以前作為女人的事情就此作罷。”

廖雙銀道:“那就算婚事沒有,兄弟我們總能做吧。”

謝君樹道:“我前面不是說了嘛,我們再無瓜葛,什麽都做不了。”

廖雙銀握緊了拳頭,骨節隐隐發白,寒聲道:“那管玉笛呢?”

謝君樹目光轉向遠處,道:“毀了,我可不願這世上還有誰能操控我。”

廖雙銀疑惑地看着他,道:“闕回辰給你了?他可是連命都不要也不願交出來的。”

謝君樹心頭一怔,黯然道:“不要提他了,我和他現在也毫無關系,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了。”

突然,山林密處傳來一陣狂暴的怒吼聲,越來越近,謝君樹拔劍出鞘,指尖夾住劍尖,靈力灌入劍尖,閃出耀眼綠光,精絕霎時飛起,向怒吼之聲處飛去,片刻後帶着凜凜血光飛了回來,謝君樹握住劍柄,垂落于地,須臾,血珠滴落幹淨,收劍回鞘,看着站在一邊的廖雙銀,不耐煩的道:“你怎麽還沒走?”

廖雙銀道:“你這樣何時是個頭啊?”

謝君樹道:“和你無關,你們作的孽,我來解決,算是報你們的恩。”說完飄然而去,廖雙銀也再沒跟上。

謝君樹不經意來到了靈卧山腳下,心裏納悶,怎麽來了這裏。沿着湖邊慢慢走了大半圈,忽覺肩頭一緊,心中一驚,回頭一看,竟是多日不見的靈貓,沖着他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謝君樹手一伸,靈貓跳到了他的臂彎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謝君樹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問道:“你說什麽啊,小可憐?”

☆、第 45 章 毒與吻

走到洞口,道:“我們進去吧,好久沒來了。”靈貓一下子竄到了地上,似在前面帶路,幾步一回頭,就怕謝君樹沒跟上來。一人一貓沿着長長的通道往裏走去,當走到洞壁上刻着圖案和文字的地方,謝君樹停下了腳步,看到的圖案和文字,雖然還和上次一樣,看着鬼妖身邊的小姑娘,一陣沒來由的無聲狂笑,停都停不住。

才止住笑,謝君樹轉過頭,看到石盤上坐着一個人,白衣俊顏,風姿端雅。謝君樹扒着石壁的手微微顫抖,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隐沒在了黑暗處。

闕回辰望向了這裏,站起了身,靜默片刻,走了過來,走到一半,站在了那裏,随之低沉的聲音傳來:“人妖兩殊途,這話說的好啊!”聲音裏飽含着難以言說的苦澀和無奈。

兩人半晌無語,突然傳來一個小石子滾落的聲音,謝君樹看去,靈貓扒在石壁上幽幽的看着他們,謝君樹心想,小東西,覺得我們尴尬啊,出點聲打破沉默。

闕回辰低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的那條途走的怎麽樣了?”

謝君樹聽着,一開始覺得不解,後又恍然大悟,這人說話怎麽有了些許揶揄。闕回辰繼續道:“俞家林,鳳林湖,就連這,靈卧山,你都不來了,你倒是四海為家啊。”

謝君樹這才開了口,道:“闕回辰,你不要噎我,我自有難處,況且這樣挺好的,獨來獨往,逍遙自在,樂的輕松。”

闕回辰道:“你真的不在意關心你的人。”

謝君樹沉吟許久,道:“誰關心我,師妹,師弟,還有誰,我不需要有人關心我,這樣負擔太重,承受不起啊。”說完坦然的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實話跟你說,以前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我确實是妖,名喚謝君,他們給我起了個尊號,為妖君,名字不錯吧。來世為人,确實不是說我想做的事,既然是妖,人世間的事就與我無關了。”

闕回辰問道:“這階段出現的妖獸都是你殺的?”

謝君樹道:“怎麽可能,我身為妖君,再去殺妖獸是要折妖靈的,我又不傻。”說完頑皮的沖着闕回辰挑了挑眉,道:“我還以為是你出手的。”

闕回辰注視着謝君樹,半晌,說道:“妖君,請你謹遵初心,不要去荼毒生靈。”

謝君樹閑适的靠在石壁上,冷冷的道:“這請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我累了,也難得來這裏,請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又是半晌沉默,闕回辰走了過來,步伐穩健,與他擦身而過,帶過一陣冷意,待走到洞口,步履踉跄,扶住石壁,眼裏布滿了無法宣洩的痛色。

謝君樹在原地站了良久,轉過身走出了洞口,洞外清明一片,不似洞裏的幽暗和壓抑,已不見闕回辰的身影,感到突如其來的如釋重負,似乎是甩了塵世間的牽絆。走到湖邊,蹲下身,放下精絕,雙手往臉上撲灑着湖水,深冬的水異常冰涼,涼進了心裏,已經覺察不出臉上的水滴是否有他的淚滴。

幾天後,岳峰山頭,這裏自從伐周之役過後,已是荒涼一片,再無有人進入。一柄閃着綠光的佩劍穿梭于岳峰的密林叢中,山林中的咆哮聲、尖叫聲、狂怒聲由山洪海嘯到逐漸消失,謝君樹筆直的站在山腰一棵樹枝上,随着樹枝的擺動而輕輕晃動,足底輕點,準備收劍。

正當輕點指尖,精絕正在斬殺最後一只妖獸時,突感右胸一痛,硬生生的插進了一支羽箭,忍着疼痛,咬着牙關,手指并未收回,精絕綠光閃過,妖獸頭顱滾落在地,謝君樹才收回指尖,捂着右胸傷口,從樹上栽落了下來。

不遠處,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興高采烈地喊道:“父親,妖君被我射下來了。”

謝君樹惱怒,狂吼道:“我正在殺妖獸,你們是在幹什麽?”說着精絕劍光已到少年面門,悠悠的停在半空,少年吓得呆若木雞,片刻精絕掉轉劍身,嗖的一下回劍入鞘。旁邊站着的正是謝君樹上次在廖雲臺救他于牢籠的望石蔣宗主蔣盤牧,只見他大聲指責道:“謝君樹,你要殺我兒嗎?”

謝君樹氣急反笑道:“不殺,你沒見他做了什麽好事嗎?”

蔣盤牧道:“他做什麽,他在殺妖君,不對嗎?”

謝君樹走近兩人,道:“我在殺妖獸,你們卻殺我,你們是在幫妖獸嗎?”

蔣盤牧狡辯道:“殺你是正當的,先把你殺了,妖獸我們自會來殺。”

謝君樹冷笑道:“你們殺妖獸,連日來,我怎麽沒見你們這些人殺過一個妖獸。除了闕家、劉家,其他家族我都沒有見過一個人出現過。這事我不管,只需你們在我做事時不要來添亂。”說完拔出了羽箭,箭頭上帶出一串凜凜的血珠,狠狠地甩在了對面兩人的面前,揚長而去。

半晌,謝君樹來到了靈卧山,他也非常疑惑自己為什麽又一次到這裏來,扶着山壁吐了兩口黑血,低頭一看傷口已經發黑,焦躁的罵道:“媽的,有毒!”

随後跌跌撞撞地走進了山洞,坐在了石盤上,準備調息逼毒,只見靈貓一下子從洞頂上蹿下了地,驚恐的看着他。謝君樹抹了抹嘴角殘留的血跡,笑着道:“小東西,怕什麽?”須臾靈貓一溜煙的朝通往農田的洞口跑去,謝君樹又喊道:“小東西,你跑什麽啊?”

靈貓飛快的跑到繁華間的山門口,山門口沒人,它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叫聲焦躁不安,良久,一個門生回來了,正拿着一只燒餅啃着,走到山門口,靈貓跑了過來,圍着他直打轉,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

門生看着有趣,看了看手中的燒餅,丢在了地上,對着靈貓指了指,靈貓看了一眼,嫌惡的踢了開來,門生笑道:“想不到這貓還挑食。”心想,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呀。

第二個門生也回來了,問道:“怎麽有只貓?”

第一個門生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給他燒餅吃也不要吃,真挑食。”

第二個門生道:“我這有只燒雞。”說完掰了只雞腿放在靈貓面前,靈貓看着面前的燒餅和雞腿,更加狂躁了。随即道:“看上去雞腿也不要吃,貓是吃魚的,要不拿條魚來?”

第一個門生道:“好,我在這看着,我去廚房裏看看有沒有做好的魚。”說着,一溜小跑的往山上去了。

這樣,一連幾個門生都圍着靈貓看稀奇,靈貓越來越焦躁了。此時,有個去過靈卧洞的門生回來了,看到靈貓坐在山門口,靈貓也認得他,立馬跳起來咬那個門生的袖口,門生見狀,知道有事,急忙跑到清淩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闕回辰正從山頂的山道上下來。

門生道:“公,公子,靈卧山的靈貓在山門口,是不是有什麽事?”

闕回辰神情一凜,道:“我去看看。”來到山門口,圍着靈貓的門生已經裏三層外三層,靈貓的叫聲不似前面的那樣清脆明亮,越來越暗啞,正在低聲的嗚咽直叫。

闕回辰站在一邊,低沉的道:“散開。”衆門生一聽聲音,馬上往兩邊散開,靈貓看到闕回辰,像見到救世主一樣,一躍兩丈高,跳上了闕回辰的肩膀,看着闕回辰的臉,發覺不對,慌不擇路的跌落于地,搞的狼狽不堪。衆門生看得哄堂大笑。

闕回辰左右冷冷地環視了一圈,衆門生讷讷的停止了笑聲,但都未走,闕回辰道:“散了吧。”衆門生才依依不舍的看着靈貓走了。

靈貓趴在闕回辰靴子上,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闕回辰蹲下身抱起了靈貓,靈貓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驚吓,弓起了貓背,雙眼警惕的看着闕回辰,闕回辰未加理睬,抱着它飛快的走下了山。

走近靈卧洞,來到洞內的池塘邊,看到石盤上趴着一個修長的黑衣身影,不停咳喘,放下了靈貓,躍了過來,把黑衣人輕柔的翻了過來。謝君樹一驚,瞳孔驟縮,見是闕回辰,馬上掙脫開來,坐起身移到石盤一角,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血跡。

闕回辰見謝君樹臉色發黑,馬上攥住他的左手,搭上他的脈門,驚呼道:“你中毒了。”

謝君樹抽回手,道:“沒事,我快逼出來了。”

闕回辰憤怒道:“混蛋,逼出來我怎麽還感覺的出來,幸虧毒性不大,是誰傷了你?”說着迅速從乾坤袋裏掏出一粒白色藥丸,爬上了石盤,謝君樹正欲往後挪去,眼看着要掉下石盤,闕回辰眼疾手快,摟住了他的肩,把他撈了過來,一手把那粒白色藥丸塞進他的口中,胸口一拍,謝君樹還沒感覺到藥丸的味道,就已經順着喉嚨咽了下去,咳了幾聲。

闕回辰環視一圈,撿起鍋裏的勺子,把謝君樹抱了下來,謝君樹睜大了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闕回辰,闕回辰卻沒事人似的把他抱到了池塘邊,用勺子舀了幾勺水。謝君樹被猛灌了幾口水,求饒道:“闕回辰,好了,放了我吧。”

闕回辰再次搭上脈門,好長一段時間,松了一口氣說道:“嗯,沒事了。”随即松開了謝君樹。

謝君樹立馬爬起來,往後挪了挪,和闕回辰保持了一段距離,警惕的看着闕回辰,那眼神像極了靈貓被闕回辰抱着看着闕回辰的眼神,闕回辰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怎麽回事?”

謝君樹道:“什麽怎麽回事?哦,一個小孩射箭傷得。”

闕回辰道:“小孩?箭上還有毒?”

謝君樹道:“別提了,他們把我當成妖獸。”

闕回辰道:“那你是在幹什麽?”

謝君樹道:“我不在幹什麽。”

闕回辰道:“呵,做好事不想說,不是劉世遠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麽。”

謝君樹道:“他搞錯了,我沒這麽好。”

闕回辰道:“你就一直不跟我說實話,你不是說殺妖獸會折損妖靈嗎,那你豈不是,”

還未說完,謝君樹搶着說道:“我自作自受,別人管不着。”

闕回辰定定的看了一會謝君樹,無奈的道:“別人,确實,我是別人,你讓我這個別人在這呆一會。”說完站起身靠在了洞壁上。

謝君樹背朝着闕回辰躺了一會,半晌,感到一陣狂躁和灼熱翻湧上來,興許是解藥的效果散發出來,胸腔有一團火焰蹿上蹿下,周身皮膚滾燙,頭腦發暈,坐起了身,雙手扒在石盤上,張開嘴哈了幾口氣,又把手插進了散亂的頭發裏,喊道:“你給我吃了什麽藥?”

闕回辰道:“我給你吃的是清熱解毒的藥,怎麽會這樣。”忽又想起解毒前謝君樹的脈象除了有中毒的症狀,還有邪氣上湧的跡象,估計是妖靈中毒作祟的原因。

闕回辰正欲上前查看謝君樹的脈象,還未邁步,謝君樹已經下了石盤,一陣風似的跑到了闕回辰的面前,雙手打上了闕回辰的雙肩,雙眼裏妖瞳閃現,綠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盯着闕回辰。

闕回辰還未回過神,感到唇上一陣柔軟,雙唇貼合,溫潤纏綿。謝君樹雙臂緊緊摟上了闕回辰的脖頸,唇瓣貼着唇瓣,一動不動。

闕回辰睜着雙眼,深情的看着謝君樹迷幻的妖瞳,心神激蕩,一手伸進他的發絲裏,撫摸片刻,反身将他壓在洞壁,炙熱、濃烈的回應着,四片唇瓣,輾轉反側,嘶磨片刻,謝君樹微啓雙唇,闕回辰溫柔的将舌尖探入他的口中,瞬間變得兇悍霸道,瘋狂在他的唇齒之間掠奪着一切,目眩神迷,神魂颠倒,一個悠遠綿長又似夢幻般的吻。

☆、第 46 章 無愧于心

良久,闕回辰的雙唇離開了他的唇,謝君樹緊閉着雙眼慢慢的向下滑落,闕回辰急忙摟緊了他綿軟的身體,把他輕輕的抱到了石盤上。

謝君樹似乎已經昏迷了,并無半點反應。闕回辰坐在石盤邊緣,專注的看着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他的唇上輕柔的撫摸,良久,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袖中,須臾又舉起來輕輕的按在自己的唇上。

半個時辰後,謝君樹悠悠轉醒,看到坐在石盤上的闕回辰,心想剛剛是不是做了個春夢,跟誰親吻,想不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了一眼闕回辰,闕回辰也在看着他,謝君樹道:“我剛剛好像做了個夢。”

闕回辰心頭一緊,問道:“什麽夢?”

謝君樹道:“說起來慚愧,不好意思說,幸虧是做夢。”說完哈哈一笑。

闕回辰才知他是在神志不清時才會有方才的舉動,心中黯然。沉默片刻,道:“跟我回去吧。”

謝君樹疑惑道:“跟你回去,幹什麽?到時候說繁華間裏藏了一只怪物,我不去,我還有正事。”

闕回辰嚴肅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謝君樹滿不在乎的道:“知道,妖靈折損,那也是我活該。”

闕回辰大聲吼道:“胡說。”

謝君樹道:“胡說什麽,我又不想在人世間呆多久,随便吧。我現在好了,要走了。感謝你救了我,有機會再報,或許要等來生再報。”說完自嘲的笑了笑。

這時一個門生正好走近洞來,手裏捧着一套黑衣,看了看兩人的神色,沒敢吭聲。闕回辰道:“衣服破了,把衣服換了吧,我先走了,你就呆在這裏吧,你放心,我沒事不會來叨擾你的。”說完走出了洞口,門生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衣服,跟着闕回辰走了。

十幾天後,靈卧山腳下,湖邊,火把蜿蜒穿梭,形成了一條河流般的火焰,“妖君,出來受死!”的喊叫聲不絕于耳,聲勢浩大,手持火把的人身板筆直,神色大義凜然,義正言辭,似乎是要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敵人,勢必要殺之而後快。

靈卧山頂上,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一身黑衣的謝君樹隐沒在黑夜之中,只有一對綠光閃閃的妖瞳在夜空中明亮無比。他的左肩上坐着一只黑毛光亮,也是有一對綠色瞳仁發亮的靈貓。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山頂傳來:“不知各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衆人循着聲音往山頂望去,看到了兩對綠瞳,不禁一陣膽寒,頓覺毛骨悚然。

蔣盤牧壯着膽子,大聲喊道:“謝君樹,你把我兒子害死了。自從上次之後,受到驚吓,卧床幾天就走了,啊,我的兒啊!”說完放聲大哭起來。

衆人受到鼓舞,紛紛附和道:“可惡,把蔣宗主兒子害死了。”“罪大惡極啊!”。。。。。。

謝君樹氣惱道:“死了?那也不是我害的,歸根到底是他先要害我,我只是佩劍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就吓死了,膽子小,可不能怨我啊。再說射我的那支箭尖有毒,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們倒反而找我來了。”

蔣盤牧道:“怎麽不能怨你,就是因為你的存在,他才死的。箭尖有毒,你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謝君樹呵了一聲:“呵,我的存在,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該活着,不該存在在這世上,我的存在給你們很多人造成了內心的困擾,我礙着你們了,影響了你們的生活,那我是不是就應該去死?你們殺我是因為我活該,我殺妖獸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曹宗主這時發話了,道:“為什麽不是,你就應該殺妖獸,應該去死,你前面來我們這裏殺妖獸,中途走了,害的我兒被妖獸給咬了,現在一條腿沒了。你覺得自己可不可恨。”

謝君樹道:“這都怨我,我可真是個大惡人啊。殺妖獸,你們自己不殺嗎,就等着我來,覺得累的事情,麻煩的事情,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應該別人去做,你們坐享其成?”

曹宗主道:“我們的能力沒你強啊,你不是行嗎?那你去做啊,誰叫我們弱呢。”

謝君樹道:“你們弱?你們是懶吧,如果說你們和我有區別,但你們和闕家,劉家有區別嗎,都是人吧,不要又說人家能力強,活該去為你們擋劍擋刀,你們就跟在後面尾随着争奪人家拼了命拿下的成果,你們這些人怎麽不覺得羞愧。”

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弱就應該有人養着我們。”

謝君樹狂笑,随即憤怒道:“大言不慚,極端自私自利,說的話如此莫名其妙,怎麽有你們這幫人的,滑稽至極,一邊要靠有能力的人幫你們奪取戰果,一邊又看他們不順眼,希望他們個個都去死!他們都死了,留着你們一幫無用的廢物在世上又有何用!”

又有一人說道:“我們的弱是你們造成的。”

謝君樹笑道:“我們造成的?你們不思進取是我教唆你的,你就算我教唆你了,你自己沒有腦子嗎,是我強摁着你們的頭不讓你們修煉了!”

那人繼續說道:“你是妖君,你說的都是妖話,我們憑什麽認為你是對的。”

謝君樹道:“我不用你們認為我說的是對的,只需你們不要讓我做這做那,自己的事情自己獨立解決就行了,更不要在我殺妖獸的時候來拖我後腿。”

曹宗主說道:“你是妖君,處理妖獸的事情理應你來處理,我們怎麽處理你是我們的事情。”

謝君樹道:“好好好,直到現在,我手上可沒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血跡,伐周之役,廖雲臺,你們真是一個個忘恩負義,就是因為我身體裏那顆你們為止神往的妖靈嗎?想要,告訴你們,你們都不配,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裏都是一個個龌龊小人,給你們任何一個人,必定會引起世間的腥風血雨,我死之前必定會把它毀掉!”

有人說道:“這可由不得你!”

謝君樹道:“由得由不得還需你們說了算嗎?”

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他們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多說無益。“

謝君樹回頭看着在冷風裏也同樣清冷的闕回辰,皮膚依舊白皙透明,白衣依舊一塵不染。走到謝君樹身前,擋住了衆人的視線,他們都看不到那雙接近瘋狂的妖瞳。

闕回辰低沉的聲音卻傳的很遠,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你們,是在尋死路嗎?你們怎麽不想想,這樣做是在激發他的妖性,岳峰的慘狀,你們是想在這裏重新在自己身上再發生一次嗎?“

一片鴉雀無聲,整個靈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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