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緣淺則擦肩而過,緣深則……

天朗氣清,兩人的話沒人回應,山間刮起一陣微風,吹着墓前的白花輕擺。

風很快就停了,花又安靜下來。

宋淩摟着周清洛的肩膀,将人往懷裏帶,得意洋洋地勾了勾唇,“嚴笙,我們要回去入洞房了。”

周清洛:“?”

他拽着周清洛下山,“快走,等下過了吉時。”

“……”

到了山下,周清洛推開還在緊緊摟着他的宋淩,“在這種地方,你不能說胡話,要正經一點。”

宋淩:“我說了什麽胡話?”

周清洛:“……”

“入洞房這個事嗎?”

周清洛呆滞了兩秒鐘,木着一張臉不理人。

他還不如不說呢。

宋淩啧了聲,“你剛才明明答應了我的求婚。”

周清洛一臉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答應你的求婚了?”

“我才我介紹你是她兒媳夫的時候,你答應了。”

周清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快步往前走。

宋淩三兩步就并上來,一把摟過人的肩膀,“走這麽着急,是趕着要去入洞房?”

周清洛沒好氣地甩開,徑直朝前走。

宋淩又跟上來,“着急也沒用,我還在這兒,你一個人怎麽入洞房?”

周清洛氣笑了,“宋淩,你幹嘛要長嘴啊。”

宋淩一把将人拉入懷中,低頭親吻他,良久後才松開,“不長嘴怎麽親你啊。”

周清洛忍不住罵罵咧咧,“宋淩你這樣不行,這裏是個肅穆的地方,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呢,你這是在亵渎神明,你懂不懂。”

“你再不閉嘴,我就再亵渎一次。”

“……”

周清洛翻着個白眼不理人,在路邊等車,任宋淩怎麽蹭他臉蛋,捏他耳朵,他都無動于衷。

墓地偏遠,現在又不是清明時節,宋淩和周清洛打車過來,師傅要了來回的車費,現在兩個人要回去,就打不到車了。

周清洛:“真的要買個車才行。”

宋淩把玩他的手指,“買。”

“買個八萬塊錢的代步車,你覺得怎麽樣?”

“八萬也能買車?”

周清洛語頓,因為宋淩說這話的時候,是發自內心地疑惑。

感覺他說的不是八萬,而是八百塊。

現在他終于明白,由奢入儉,到底有多難了。

周清洛耐心跟他解釋:“你想想,你上個月工資才一萬五,八萬是多少個一萬五?差不多六個一萬五,半年不吃不喝攢下來的錢,當然能買車了。”

宋淩抿了抿唇,不說話。

周清洛搖着頭嘆着氣:“你什麽時候才能對錢有點正常的概念哦?”

這時,宋淩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年底某個公司股票分紅到賬的提示聲,六百萬。

見他盯着手機一動不動,周清洛探過腦袋問:“在看什麽?”

“在數零。”

“?”

“數八萬到底有幾個零。”

周清洛被他逗笑了,“有幾個零?”

“叫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周清洛:“一邊去。”

這時候,周守林來了電話,“喂,快吃飯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周清洛:“你們先吃,我們還沒打到車。”

周守林:“你們去了做什麽了?這麽久還沒回來?”

周清洛:“來辦一些事。”

“辦什麽事要那麽久?”

周清洛剛想囫囵吞棗掩飾過去,卻被宋淩給截胡了。

宋淩一邊跟他十指緊扣,慢條斯理說:“終身大事。”

那邊安靜了一瞬。

接而傳來李嬸的聲音,“哦對,我前幾天算了日子了,今年就今天最适合去姻緣廟求姻緣,上午10點最佳,你們是去廟裏燒香了嗎?燒完了沒有啊?要不要讓阿彪去接你們回來?”

宋淩的表情立刻裂開了,難道老年人都愛開的是外放嗎。

周清洛:“……”

李嬸:“清洛啊,你們如果還在的話,也幫我家阿彪求一個。”

周清洛尴尬笑,“哎好勒。”

那邊還傳來李嬸抱怨阿彪的聲音,“你看看你,清洛不比你小,都信這些,你怎麽就不信呢?如果信了你早就找到老婆了。”

宋淩接收到了周清洛的死亡凝視。

宋淩:“那我們再去一趟姻緣廟吧。”

“……”

兩人一直打不到網約車,也等不到公交車,宋淩無奈,只能讓焦左來接他們。

焦左的生活裏不能沒有兩樣東西,一是賽車,二是麻将。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在和牌友打麻将,打得酣暢淋漓。

牌友也是圈中人,聊來聊去就這麽幾件事,最終聊到了宋家。

他們邊搓麻将邊八卦。

“你們說寶木集團以後何去何從啊?”

“誰能想到,這麽大一個集團會有今天?”

“這到底會不會是宋淩幹的啊,幫他媽媽報仇了。”

焦左叼着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想死就直接說啊。”

那人立刻打哈哈,“焦哥別急啊,宋家母子現在身體每況愈下,據說撐不了幾年了,我們就在想以後寶木集團會不會落到宋淩的手裏。”

焦左:“宋淩才不稀罕這破爛玩意,愛誰誰。”

“怎麽就不稀罕呢,寶木集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焦左嗤了聲,“你手裏有只肥大象,你會惦記這瘦死的駱駝?”

那些人沒反應過來,細品之後才回過神,“卧槽!宋淩這麽有錢!感情他在宋家這麽些年,沒少斂財啊。”

焦左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忍無可忍開怼,“傻逼,人家靠知識靠頭腦靠自己本事掙的錢,以為跟你一樣沒腦子,只會算計怎麽争家産?”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和事老出來勸了,“唉唉唉,幹什麽呢,好好打麻将。”

焦左:“以後有他在的局,別叫我。”

“……”

這時,焦左正好接到了宋淩的電話。

焦左聽說要去周清洛家吃飯,準備要胡的麻将也不打了,給小慈打了個電話,從麻将桌起身就走。

牌友不樂意了,“焦哥,去哪兒吃飯,也帶上我們呗。”

焦左滅掉手裏的煙,“爾等不配。”

衆人好想用麻将砸他。

宋淩:“開個轎車來。”

焦左半個小時就到了,小慈也在。

周清洛跟焦左道了謝。

小慈笑着說:“三各不用謝他,一會兒我們會吃回本的。”

焦左:“說得沒錯,一會讓周叔叔多做點好吃的。”

宋淩:“要點臉吧。”

焦左通過後視鏡,看着他一直扣在周清洛肩頭的爪子,還時不時捏人家的耳朵,鬓角,忍無可忍彪了一句英文,“the same to you。”

宋淩擡眼,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裏相遇,宋淩極挑釁地擡了擡眉毛,擡起手,揉了揉周清洛的後腦勺。

周清洛一躲,他立刻跟上,後來周清洛只好木着一張臉任由他。

焦左:“清洛,我車上有刀,你如果想要剁掉什麽不安分的東西,我我給你拿。”

周清洛:“拿來。”

小慈沒控制住,噗嗤笑出聲。

宋淩:“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焦左:“你來開車,你來。”

四人就這麽一路鬥嘴到了家,小院裏熱鬧非凡。

周守林看到焦左也來了,立刻熱情招呼,“小焦,小慈,你們也來了,過來坐。”

焦左喜歡這種熱鬧的排場,笑盈盈地走過去,“叔,太豐盛了,我要敞開肚子吃了。”

“随便吃,吃飽啊。”

小院子裏總共擺了四張桌子,八人一桌,大家在聊過去,聊現在,聊未來,一直鬧到了夜深。

李嬸她們說要留下來幫忙收拾,周守林推辭了,“很晚了,先回去吧,這段時間大家出了不少力,回去好好休息。”

李嬸嘆了口氣,“我們也沒幫上什麽忙,對了,老周啊,阿彪他們上次去咨詢律師,說咱們手裏這些證據告不了寶木集團,寶木集團把宋兆光送進去了,罪就宋兆光一個人頂了。”

周守林擺了擺手安慰她,“別去想這些事了,寶木即使現在能撐得下去,但也過不了多久了,現在跟咱們那個時代不一樣,現在信息發達,大家的眼睛都雪亮着呢,這天底下,哪裏還有什麽一手遮天的地方啊,好好回家休息吧,孩子們還在玩,等他們好了我一個人收拾。”

李嬸瞧了周清洛一眼,悄聲說:“上次我跟你說給清洛介紹對象的事,怎麽樣?”

周守林看了眼周清洛,又看了眼在他身邊的宋淩,宋淩時不時瞟向他,情不自禁眉眼含笑,而清洛也會回應他,表面一臉嫌棄,但仍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這個年紀的人,即使心思再深沉,再善于僞裝和掩飾,眼裏還是藏不住喜歡啊。

父母和孩子相遇何嘗不是一種緣分,緣淺則擦肩而過,就像宋淩和嚴笙,緣深則相依為命,就像他和清洛。

短短的一段緣,是該珍惜啊。

他若平安健康心态樂觀懂事孝順,那世俗的眼光又算得上什麽呢。

周守林擺了擺手,“孩子的事,随他去,我們老了,再管他們,他們就該嫌棄我們多嘴多舌了。”

李嬸也回去了,周守林拿了個火爐放在桌子底下,“來,烤烤腳,孩子們,你們聊,我先去休息了。”

焦左有點喝醉了,抓着周守林的手鬼哭狼嚎,“周叔,應該春天把你種在地裏,秋天長出好多個周叔,給我們一人分一個,給我們當爸爸,第一個分給宋淩,給宋淩當爸爸。”

周守林樂呵呵道:“好好好。”

小慈扒開焦左,“好了,說什麽胡話呢,種太陽呢你,讓叔叔睡覺去。”

周清洛忽然想到宋淩生日那天,他還給宋淩唱了種太陽,現在挺焦左這麽說,不免有點好笑。

宋淩也想起來了,看着他無聲笑笑,對焦左說:“種太陽輪不上你。”

焦左放開周叔,醉醺醺朝他招了招手,“爸,晚安。”

小慈:“叔,別在意,他喝醉了就這樣犯渾。”

說到爸爸這個話題,焦左想到宋兆光,就咬牙切齒,“狗娘養的宋兆光,呸,qj犯監獄鄙視鏈底端,宋人渣進去有得他受的,呸,老宋你放心,我已經讓我朋友特別‘關照’他了。”

小慈擰了下他的耳朵,“你好好的,提這晦氣玩意幹啥?”

焦左:“啊啊啊,疼,老婆,我疼。”

“那你能不能閉嘴?”

焦左忽然笑嘻嘻地湊過來,賤兮兮地說:“讓我閉嘴有且僅有一種方法,你忘了?”

小慈頓時羞紅了臉,“焦左!你這嘴,現在是不是要縫上了?”

焦左神秘兮兮挑了挑眉,拍了拍宋淩肩膀,得意洋洋地說:“改天哥們教你。”

“……”

焦左憋不住話,“算了,我現在就教你。”

焦左湊到宋淩的耳邊,自以為很低聲說的悄悄話,其實就比正常說話聲音小聲不了多少。

他一臉嫌棄地看着宋淩:“你不能太過正經,不能要臉,就像你剛才在車上那樣,捏一捏耳垂碰一碰臉蛋,就差不多了,懂?”

周清洛和小慈同時揉了揉額頭。

小慈真的很想把桌子底下的火盆扣到焦左的臉上。

焦左渾然不知,傳道受業上了瘾,“閉嘴的方法就是,你就把人按住,然後直接強吻,深吻,掠奪他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懂了不?”

宋淩:“……”

小慈:“……”

周清洛:“……”原來這個方法是你們朋友圈裏廣泛流傳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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