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甜
北華大學的校園論壇平時人氣一般, 能引起學生注意的無外乎是俊男美女,而最近交誼舞社着實在論壇火了一把,原因無他, 不過是有人将厲時嶼帶着顏書練舞的視頻傳到了論壇罷了。
那則視頻很短,剪輯過後只剩三十秒不到,但系草和系花的組合足以吸睛。
視頻有些糊, 但難掩系草的氣質, 厲時嶼一身白色襯衫搭黑西褲, 最簡單的搭配,但他偏偏能把黑白搭的經典款穿出獨特的氣質,又冷又欲, 每個擡眸的瞬間都透着股清冷和疏狂。
他動作輕快, 一只手攬在顏書的腰上,距離适當, 頭頂燈光過于耀眼, 導致攝像頭過曝,視頻的後半段拍的有些糊, 但這反而引起更多人的興趣,都在讨論這兩個人後來跳得怎麽樣。
網絡從來不缺好事者,科普起來頭頭是道的,甚至添油加醋。
【我是交誼舞社的,那天是副社長讓個人來帶一下厲時嶼,然後厲時嶼挑了新聞系的顏書……】
【明顯是顏書死乞白賴地貼上去要教厲時嶼跳啊,結果人家厲時嶼才是專業的, 真是離了個大譜】
【所以樓上的意思是顏書教厲時嶼跳舞?】
【人間迷惑, 這明明是厲時嶼在帶顏書吧?】
【別管誰帶誰了, 難道沒人注意到重點嗎?他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啊?啊啊啊啊啊我人沒了!我還沒和厲時嶼告白呢!】
【沃日!厲系草以前入的社團都很冷門的, 像這種花裏胡哨的社團他絕逼不會感興趣的!到底是什麽讓系草堕落了!】
【可是厲時嶼真的好帥啊操,我本以為他打網球的亞子已經夠帥了】
【家人們,現在加入交誼舞社還來得及嗎?】
……
清晨七點不到,7561宿舍的女生已經起床洗漱。
天色還沒大亮,顏書洗漱回來,随手打開一盞小臺燈。
Advertisement
小臺燈很複古,是她和應栀到古玩市場淘舊物淘來的,據說真的是民國年代某戶人家用過的臺燈。
不過顏書不怎麽信,臺燈這種東西的使用壽命本來就不長,那個年代的工藝和技術和現在比起來肯定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能保存到現在還能用,那太難了,所以她認為這多半是仿制品,做舊了拿來賣的。
不過雖然如此,這盞舊臺燈放在桌上還是很有格調。
應栀坐在椅子上看手機,一只手撐下巴,眼皮還耷拉着,多半是昨晚沒睡好。她在看北華大學的校園貼吧。
“阿書快上貼吧看,你和厲哥火了。”
“啊?”顏書在挑衣服,聞言一頓,笑,“他不是一直都很紅嗎?人氣高得不要不要的。”
“你這次也紅了呀,以前不經常有人說你普信女嗎?這次誇你的人好多啊,都說你好漂亮,不相信你只是系花,厲哥帶你飛,阿書你要做校花啦。”
“做校花有什麽好,只是被拉來做系花就被說是普信女了,做校花不是更慘?”顏書望天扶額。
應栀:“好像是唉,那你就不要做校花了,我們推舉許女神做校花吧,她臉皮厚,扛打擊能力強,可以承受那些攻擊,而且也沒人會說她是普信女。”
許知楠:“……”
今天是北華大學美院和北師大美院聯合舉辦的畫展開幕的第一天,許知楠作為本次展會的獲獎者以及講解員,強烈要求7561宿舍全體成員參加展覽,所以一大早就把大夥兒挖起來,睡懶覺在今天是絕不允許的事情。
“我們許女神出息了,你那獲獎作品多少錢賣啊?”應栀咧嘴笑,指了下顏書,說,“阿書說想買幾幅,趁你沒紅之前收了,等你紅了再高價轉手。這生意做不做得成?”
許知楠正化着妝,聞言,握着眉筆的手微一停頓,她側着腦袋,擡眼看了看頭頂的燈,眯起眼睛笑了下,說:“你們想要的話,以後可以找我要,友情價不貴,幾萬塊總要給我吧?畫展上的不行,教授和我講,我那幅已經被傑拉德兄弟預訂了。”
應栀睜大眼睛,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說的是薩爾斯畫廊的傑拉德兄弟嗎?天哪!他們倆可是廣告業巨頭,眼光巨好,看中的人就沒捧不紅的,你要是簽約他們的畫廊,等于直接進軍國際了!”
應栀說得誇張,宿舍內的其他三人都笑了。許知楠抿着唇笑了兩聲,蹙眉道:“都怪你,我剛才把唇彩都畫歪了,現在要擦了重畫。”
“我也是有感而發嘛!”
顏書從箱子裏挑了件墨綠色格子裙,選上衣的時候卻猶豫不決。
“你們說配哪件好呢?”她拎着衣服問。
應栀托腮思考了兩秒,指着一件淺棕色毛衣,說:“這個好嗎?”
顏書搖頭,“這個搭起來整個色調太暗了,我想亮一點兒。”
許知楠已經畫好妝,原本便美麗的一張臉在化妝後更為精致。
應栀忍不住驚呼道:“卧槽!這是哪裏來的仙女下凡啦!”
繞是許知楠再高冷也經不住被人這麽誇,她微抿唇笑,擡手攏了攏頭發,看向顏書,問:“我今天把頭發散開,還是綁一束馬尾比較好?”
“啊?你問我的意見嗎?”顏書摸了摸額頭,有點兒迷惑。
因為許知楠做為女神,應該相信自己才對,況且就算要問人,也應該問大小姐應栀,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對穿衣打扮根本沒有多少研究,指導別人如何穿搭,她認為自己還是太嫩了。
“呃,你居然敢聽我的意見。”
“對啊,你平時穿衣的風格我還挺喜歡的,只是我自己的風格比較固定,一下子改不過來,今天要做講解員,我想換換風格,最好讓人眼前一亮,但教授的意思是希望我今天能樸素點兒。”許知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什麽傑拉德兄弟很有名吧?他們有沒有什麽禁忌?”
許知楠擡眸想了想,認真地說:“他們倆好像是gay。”
“……”
顏書的下巴差點驚掉,片刻後才回神,嬉笑着坐到椅子上,說:“那就沒什麽需要注意的了,反正他們又不喜歡女人,你怎麽樣他們都不會有意見。倒是我們學校的帥哥得注意了,絕對不要出現在現場。我現在要通知厲哥不要去。”
“……”
話落,應栀笑得四仰八叉,趴在桌上起不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阿書你要笑死我是不是!”
許知楠決定不綁頭發,她的頭發長長了一些,已經過肩,借應栀的卷發器弄了下,變成微卷,別了只發卡做點綴,比平時的清冷多了幾分甜美。
按照顏書的指導,她搭了件薄毛衣配淺粉色毛呢長裙,毛衣是開衫,扣子附近用小飾品做點綴,可愛又清新。
應栀看着眼前的許知楠,啧啧稱奇,道:“有那味兒了,我們阿書平時就是這種調調,永遠的十八歲少女,甜死了。”
顏書伸手打一下應栀,笑,“我們本來就十八歲啊。”
應栀:“但我十九了。許女神也十九了,她不是讀了一年高四嗎?”
許知楠并不忌諱自己多複讀了一年的事情,只是莞爾一笑,站在鏡子前整理頭發,說:“就像顏書說的,我們永遠都是十八歲。”
ˉ
畫展十點開始。雖然是兩院聯合舉辦的活動,但因為北華大學的名氣,所以通常這種兩院聯辦的活動都會把地點定在北華大學美院的彙展大廳。
不比南方,北方城市三月中旬的氣候還是很冷,路邊的枝桠還光禿禿的,雖然這幾天沒有下雪,但氣溫依舊不高,不穿大衣是會感冒的。
顏書還是對北方的氣候有些水土不服,出門時還是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應栀和許知楠從小就适應了北方的幹冷,默契地在溫度與風度之間選擇了風度。
冷風不止,應栀身穿一套法式小香風套裝,頭上一頂貝雷帽,長發散開,小資情調發揮得淋漓盡致,許知楠也扛凍,穿着薄毛衣也能保持鎮定,讓顏書着實佩服,換作是她,鼻涕眼淚都凍出來。
三人并肩而行,成功吸引了路人的視線,兩個系花走在一起本來就很少見了,加上一個渾身奢侈品的大小姐,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奚薇不來嗎?”顏書攏了攏衣服。
“她說要兼職來不了。”許知楠回道。
大概因為校園牆的事情,她們還有心結在吧。
顏書不太确定,所以也不好問。
7561宿舍的氛圍還算和諧,所以這件事也沒人再提,但奚薇确實不太參與宿舍發起的活動,大多數時候都獨來獨往,早出晚歸的,但因為和顏書同班,偶爾會分到一個小組做作業,所以她平時也只和顏書有交流。
彙展中心門口鋪上了紅毯,兩院院長早已站在門口等候。
現在是十點半,距離展會開始已經半小時,傑拉德兄弟的行程表明,已經确定今天會出席,但到底他們什麽時候來,沒人知道,就算放鴿子,也沒人會說什麽,畢竟這二位大佬喜歡投資和慈善,高興了,随手捐一筆不菲的數目用于修繕和建設經費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美院得把那二位當佛一樣給供起來。
許知楠是本次的講解員之一,但傑拉德兄弟是法國人,她不會說法語,所以需要和北師大法語專業的學生做配合,教授讓她和何婷一起為傑拉德兄弟做講解。
“我先過去了,有些專業知識需要和何婷提前溝通好,你們倆自己逛吧,那邊是油畫區,我的是油畫,有興趣你們可以去看。”
許知楠交待完便匆匆離開。
約半小時後,傑拉德兄弟姍姍來遲。
雖然大佬遲到,但人來了就是給面子,兩院院長帶着各自的得意門生等候在彙展中心門口,還誇張地讓男生放了禮花,馬屁拍得夠響。
許知楠和何婷已經就位,兩院系花都生得俏麗,但傑拉德兄弟并未多看,只淡淡微笑後拉上一位大四的男生問院長:“讓他給我講解行嗎?”
院長當然同意了,看了眼這位并非美術系的男學生,眉毛一挑道:“同學,你來給傑拉德先生說一說吧。”
男生颔首。
站在人堆裏摸魚的顏書此時驚掉下巴,因為傑拉德兄弟和厲時嶼從她面前路過,而某人沒看見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法文,越走越遠。
“卧槽卧槽!你的時嶼哥被傑拉德兄弟帶走了!”應栀驚恐道,“你不是讓他不要來嗎?”
顏書挑眉說:“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腳長在他身上我哪兒管得着。”
許知楠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說:“我希望時嶼哥來看我的獲獎作品,所以告訴他一定要來,沒想到他比我受歡迎。”
“……”
“……”
兩臉懵逼。
許知楠又說:“時嶼哥不是美術專業的,所以有些地方還是要我來說,不過比起何婷,還是時嶼哥做我的搭檔更好,何婷太弱了。那我先過去了,你們慢慢逛。”
“……”
“……”
半晌鴉雀無聲。
應栀說:“你的時嶼哥真的很搶手啊,我們阿書的競争對手真是該死的多。”
顏書:“……”
話落,何婷冷着臉色走過來,吊着眉眼看二人,冷聲諷刺道:“你們還認識厲時嶼?”
應栀翻個白眼,“笑死,他是我哥室友,我們一起吃飯都不知道幾百回了。同學,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蔥啊?”
“……”何婷咬牙切齒,繼而哼聲笑道,“他和我男朋友是同班同學,我當然知道他。”
“你男友是?”
何婷得意地笑笑,“你們學校金融系的傅正堯。”
應栀和顏書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社長啊。有點慘,社長可是金融系的千年老二。”應栀說。
何婷咬牙,臉色都漲紅,道:“有什麽可得意的,搶了我男友那麽多的獎項,他有必要這麽招搖嗎?有一回居然說老師誤判他的成績,真的,輸不起是嗎?一點兒都不尊重老師。”
顏書嗤笑一聲,說:“憑本事拿的獎學金怎麽能說是搶呢?輸不起的是你男朋友好嗎。再說了,老師也總有出錯的時候,誤判成績也會有,所以你覺得學生不可以質疑老師嗎?權威不是不可以質疑,我認為厲時嶼沒錯。”
一番話說得何婷面色鐵青。
過了會兒。
何婷又說:“厲時嶼不是學金融的嘛?他怎麽還會法語?”
顏書笑,“我們時嶼哥會的東西多着呢,他除了生孩子,什麽都一學就會。”
“……還你的時嶼哥,少做夢了,我男友和我說,厲時嶼很難泡的。”何婷鄙夷道。
“……”
顏書攏了攏頭發,看了看遠處的油畫展區,低聲說一句:“你們聊,我現在就過去泡他。”
“……”
“……”
何婷不滿自己的出風頭的機會被厲時嶼搶走,嘲諷地笑笑,說:“這麽愛出風頭,怎麽不去學法語專業算了?”
應栀冷笑,說:“要學語言也不學法語啊,說法語的國家大多分布在非洲地區,那邊的經濟狀況你又不是不清楚。不過那邊自然資源豐富,源源不斷的輸送你們這些人才過去建設,未來還是可以期待的,加油哦,去非洲還能看動物大遷徙呢,不虧。”
何婷:“……”
傑拉德兄弟在院長和兩位講解員的陪同下來到油畫作品展區,其中一位傑拉德對院長說:“我想看看素描作品。”
厲時嶼如實翻譯給院長聽。
院長笑容可掬,立馬招攬了何婷和一位美院的學生過來,但傑拉德搖搖頭,指着厲時嶼說:“讓他來做翻譯吧。”
院長問:“那這位先生怎麽辦?我是說您弟弟。”
傑拉德弟弟說:“我無所謂,誰都可以,我能聽懂就行。”
最後厲時嶼陪同傑拉德哥哥去了素描作品區,許知楠要留下來給傑拉德弟弟講解油畫,所以沒過去。
風很大,傑拉德發現一個女學生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用很蹩腳的法文說了句“你好”。
聽起來很像“笨豬”。
厲時嶼挑眉,冷淡地掃她一眼,眼中劃過幾分玩味。
顏書很後悔,她認為自己應該用英文打招呼才對。
傑拉德微笑着說了句“笨豬”,顏書用英文說:“先生,我能和您一起看展覽嗎?說實話,我想買幾幅畫收藏,但是我不懂畫,所以很希望從您身上學一點兒皮毛。”
她的英文還不錯,傑拉德聽懂了。傑拉德笑着說:“沒問題。”
然後他指了下厲時嶼,問顏書:“你們似乎認識,他是你什麽人?”
顏書看一眼厲時嶼,淡定道:“My husband。”
傑拉德有些驚訝,說:“哦,原來你已經結婚了?”
“……”
顏書很緊張,因為她剛才只是口誤了。
傑拉德看向厲時嶼,說:“她是你太太?”
厲時嶼擡手擰了一下眉心的位置,道:“不是,我們只是同學。”
傑拉德好笑地“哇哦”了一聲,問:“那她為什麽這麽說?”
厲時嶼唇角微勾,淡聲說:“她以為我聽不懂英文。”
顏書:“……”
她的智商受到了傷害。
傑拉德對厲時嶼道:“哇哦,那她是在追你了?”
厲時嶼不做回應。
然後,很顯然的,傑拉德信了。
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