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給晨哥道歉
顧鑫搬走的那天，江晨開開心心地幫他拎東西下樓，他覺得只要顧鑫沒離開本市就不會怎麽樣，而且他只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就能和顧鑫見面了。
他們這天剛放暑假，江晨差點起晚了，就随意穿了件校服下樓。
馬上就要上六年級的江晨個子還比較矮小，而顧鑫天生就體格就比他大，站在他面前，比他高大半個頭。
江晨跑到幾乎被搬空的顧家：“鑫寶，你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我幫你拎？”
顧鑫手裏此刻就只剩下一件行李，他坐在舊了不打算帶走的床上等着江晨下來。
他媽媽已經催了他三次，叫他趕緊下樓上車，可昨天江晨跟他說好要來送他的，就一直等着，以免江晨失望。
同樣是上五年級的顧鑫還沒有抽條，臉也沒完全長開，臉頰兩側還有點兒嬰兒肥，多了幾分可愛。
他打小就比同齡人冷靜沉穩些，此刻心裏着急也沒表現得太明顯：“不多，有搬家公司幫忙搬下去，我自己拎個箱子就行。”他看着江晨發頂上還翹起一根毛，“你是不是又差點睡過頭了？”
江晨撓撓頭嘿嘿一笑，他愛睡覺這一點早已刻入骨髓：“好不容易放暑假不用早起，誰知道你這麽早就要搬過去了。”
剛說完顧鑫就接到他媽媽催促下樓的電話。
顧鑫今天一身簡單的深藍色t和九分褲，下邊是一雙限量版白色球鞋，襯得小少年的腿又細又長：“我要下去了。”
江晨揉了揉眼睛：“我送你下去，送你上車後我再回去補覺。”
顧鑫沒忍住薅了一把他的頭發：“嗯，反正你跟豬似的，還能睡回籠覺。”
江晨拍開他的手：“頭發亂死了啊。”
顧鑫哈哈一笑：“雞窩更符合你剛睡覺的樣子。”說着，他又多揉了一把。
江晨跳到他身上，用力揉顧鑫的頭發，可惜，顧鑫剛剪了個短發，怎麽揉都還是直挺挺的立在那兒，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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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洩氣道：“你頭發可真沒弄亂的成就感。”
顧媽媽又來催顧鑫了，兩人這才玩鬧着進電梯。
上前車，江晨跟顧鑫說：“鑫寶，你要經常回來找我玩啊。”
顧鑫點頭：“嗯，也許我們很快就會搬回來了。”
江晨小大人似的拍拍顧鑫的肩：“咱們離得又不遠，周末我也能過去找你。”
顧鑫：“等我搬去新家給你拍照片。”
江晨：“你快上車吧，阿姨又催了，過幾天我們去吃冰粉。”
這時候的江晨還沒有意識到他和顧鑫即便只隔小半個城市，平時也極難見得上一面。
顧鑫搬家後依言給他發新家的照片，可是幾天後全家人出去旅游了，相約的那碗冰粉到底是沒能吃上。
江爸江媽每天都忙着工作，旅游這個項目并不在江家的日常計劃之列，江晨只能看着顧鑫給他發旅游照片，羨慕不已。
顧鑫旅游完回來後越來越忙，天天上各種補習班，為小升初而忙碌，出游帶回來的禮物都是以同城快遞的方式寄給江晨的。
從六年級的那個暑假開始，江晨見顧鑫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顧鑫與他的信息也都從一天多條變成幾天一兩條，再到後來的一兩個星期才相互發點什麽，江晨一開始非常主動的向顧鑫分享自己的生活，可是後來他覺得太無趣，顧鑫并不像以前那樣即時回答他，得等好半天才能看到他的回複。
顧鑫搬家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順延到了六年級的寒假。
再次見到顧鑫，江晨感到了有點陌生，他最好的朋友長個子了，也變瘦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帥氣，更有棱角的臉龐。
兩人見面時稍稍陌生了一小會兒，在顧鑫拿出送江晨的游戲機後，他們又變得像以前一樣好，江晨在他身邊叽叽喳喳的數落顧鑫一直忙着學習不找他玩，而顧鑫則跟江晨解釋他天天被爸媽逼着上培訓班，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習題，還要練琴，每次洗完澡回家，累得手指都快擡不起了。
少年們的隔閡就這麽消失了。
或許時江爸江媽不太放心還在上小學的江晨，平時就沒敢讓他跑太遠，上初中後江晨的周末就自由多了，他可以去找顧鑫了。
可有時候，生活環境，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越遠，差距就會越拉越大。
江晨初一時周末還經常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去找顧鑫玩，可是顧鑫比六年級那會兒更忙，他們實驗一中上課的內容比江晨的學校的進度快的不是一點星半點，顧鑫除了在學校上課之外，校外的補習課同樣占據了他所有的時間，連周末都沒有空餘時間跟江晨多聊幾句，大多數時候江晨來找他玩都要等半天，兩個吃個飯後，江晨就得回去了，什麽都玩不了，連說話聊天的時間都不夠。
一段時間後，江晨也不去找顧鑫了。
顧鑫今晚跟江晨說的那些話就像極的當初他們分開後每次見面聊的話題，那種陌生的感覺又一點點湧上來。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過于敏感了，顧鑫真的只是不希望自己打架。
可他現在萬萬不會跟顧鑫道歉的，畢竟他也沒有做錯，而且也确實是那三個Alpha很欠揍。
江晨雖有對顧鑫的不滿，但洗完澡一沾床後眼皮就往下掉，明天沒有早起和交作業的壓力，加之晚上被迫跑了十圈，早就覺得又累又困，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以至于他并沒有看到手機上顧鑫不停發來的道歉信息。
等了半宿，顧鑫都沒有等到江晨的回複，坐立難安，後半夜才睡下。
江晨第二天醒來時，已然臨近中午，他睡得懵懵的。
當起床上廁所時看到床頭坐着的人，差點沒把他憋着的尿吓出來。
江晨當即被驚醒，看清坐在他床頭的人後，嘟喃道：“靠，你要吓死我嗎？”
顧鑫眼下還有點點淡淡的黑色圈，是他昨晚沒睡好的證據：“你弟剛給我開門進來。”
江晨越過顧鑫沖進了洗手間，他還真不是被顧鑫吵醒，而是被尿意給憋醒的。
顧鑫見他根本沒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心裏舒服了些：“晨晨，中午要出去吃嗎？”
剛問完，外頭就傳來他媽的聲音，被拘在家裏不準出去的江筝跟江媽說了顧鑫到家裏來的事。
江媽一直對顧鑫有着天然的好感：“顧鑫上來找江晨玩了啊，今天中午就在這兒吃午飯吧。”
別看顧鑫在家裏啥都不缺，家裏也有做飯阿姨，可是他爸媽經常忙得不見人影，他小時候在顧家吃飯也是常有的事。
江晨邊刷牙邊探個頭出來跟顧鑫說：“在家吃，不然我媽得罵我又出去吃垃圾食品。”
顧鑫：“知道了。”他走到客廳禮貌地回複江媽。
江媽聽着可高興了，家裏的三個皮猴怎麽也學不到顧鑫身上這股安靜的優秀氣質。
其實顧鑫還是挺喜歡江家這份另類熱鬧的，他家就很安靜，爸媽都算是成功人士，他們家沒有江家這種生活氣息。
江晨洗漱完出來，顧鑫坐在他書桌前拿着他昨晚看過的那張合影看。
他轉頭問江晨：“我怎麽沒有這張合影？”
江晨洗臉習慣用水往臉上潑，洗個臉出來額前的發尖兒上還挂着水珠，他說道：“你轉學了，老師就沒給你，只給了我們。”
顧鑫對這張合影愛不釋手：“還有嗎？也給我一張。”
“我得找找，但我倆合影就這一張。”江晨還特意把他們的合影放進相框裏。
“沒有就算了。”他用手機拍下這張合影，決定自己保存起來。
“覺得你自己帥想保留？”江晨看他拍下照片不由道，“不過，還是我比較帥。”
顧鑫點了點頭：“是，你比較帥，你看你那時都還沒有旁邊的小杆子高。”他指着照片中球場旁邊立起的一根警示杆。
江晨最煩顧鑫拿他小時候的身高說事兒，上前貼在椅背，一只手環過他的脖頸，輕輕勒着他脖子：“給你三秒鐘把剛才的話收回去，然後誠懇地給晨哥道歉。”
淡淡香氣混着空氣鑽進了顧鑫的鼻息間，手扣在江晨的手腕上，笑着說：“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晨哥不要生氣。”
“這還差不多，原諒你了。”江晨的氣來得快也消的快。
昨晚的事就這麽輕輕揭過了，因為誰都沒有錯。
顧鑫一來，江媽就多做了兩道拿手菜，滿滿一桌，相當豐盛。
江爸江媽周末都在家裏待着，江昕起得比江晨還晚，江筝每天都把自己畫成個小仙男，就差喝露水了。
飯桌上，江媽一個勁叫顧鑫多吃點，然後又問他江晨在學校怎麽樣，是不是沒認真學習，顧鑫一如繼往地在江爸江媽面前一本正經地誇江晨，說他上課認真聽課，積極回答老師的問題，不懂的地方也會跟同學讨論，江晨覺得顧鑫仿佛說的是另一個人，把這個人設代入自己後，他覺得太特麽害臊了。
就這樣，他爸媽還深信不疑，江晨又一次刷新對顧鑫的認知，越來越會撒謊了。
江晨實在受不了：“媽，您可快別問了，無不無聊！”
江媽：“問多兩句怎麽了。”
江筝附和點頭：“就是就是，顧鑫哥哥，周一還能送我去學校嗎？”上回被送之後，完全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江晨幽幽看着他：“送個屁。”
江筝嘟嘴：“小氣。”
江媽懶得理他們兄弟倆：“鑫鑫，來多吃點，這可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蝦。”
顧鑫：“……謝謝阿姨。”吃得好撐。
最後，顧鑫總算跟江爸江媽說了句實話，把他們中秋要上臺合奏的一事說了，下午要一起練琴。
午飯後，江晨和顧鑫下了樓。
江晨坐在鋼琴前先給顧鑫豎了個大拇指：“我覺得你才是我媽的親兒子，哄得她都快要覺得我能上清北大學了。”
“我沒有哄她。”顧鑫凝視他三秒，随後低頭邊給他的小提琴琴弓擦松香邊說：“而且我才不當你媽媽的親兒子。”
江晨打開琴蓋，嘴快側頭笑問道：“那你想當什麽？”
”……”顧鑫擡頭默默看着江晨的側臉，細碎的光落在他姣好的臉上，beta少年臉上洋溢着美好的笑容，他将到唇邊的話咽了下去，“不當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