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落之城
圍城三區分部,C9258排查室。
這是一間被劃分成好幾塊區域的灰色水泥房,排列坐着很多受驗者。
水珠溢滿了牆角的縫隙,潮濕、黏膩、帶着不明的黑色絮狀髒物,和黴菌一起發酵出腐敗的氣味。
“怎麽辦啊張哥。”一個坐後排的小平頭往後靠了靠,聲音發顫,“我們不會有事吧。”
鄰座的張哥臉色慘白,沒吭聲。
“誰知道闖關時芯片出了什麽問題,停了1.25秒的收集時間。”小平頭急得直咬唇,“你看從剛才開始被關進來排查的,就沒能出去的。”
張哥坐在椅子上,依舊沒說話。
隔了半晌,他摸了下手臂上的芯片,緩緩吐出一句:“那……只好認命了。”
認命。
這是排查室出現最多的字眼。
而在他們最前方,異能者們仍在工作。
窄口袖子完美貼合了機械手臂,他們像是機器人那樣,依次切開受驗者手臂的芯片。
伴着解讀聲,不斷有人被送進排查室,又不斷有人被異能者剔除芯片送出去,緊接着,就是皮肉與骨骼分離的聲音和粘液質地的黏膩聲響,以及慘叫。
水泥室的空氣愈發渾濁。
血腥交織。
就在這時,電子板急促地閃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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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異能者組長似乎接到了什麽命令,白色膜翳下的眼珠滾動着,他張開灰白的嘴唇,用一種機械的聲音說道——
“ID3C218,許濯。”
所有人聞聲望去,就看到角落站起一個年輕人。
他穿着一件款式簡單的淺色襯衫,身形修長,一顆淚痣留在左眼角偏下的位置,給清澈的淺灰瞳孔帶了距離感,像初冬凝結了薄冰的溪流。
似乎從今天排查的第一批開始,他就一直待在角落裏,毫無存在感地閉目養神。
相比一群焦躁的受驗者,這個年輕人聽到自己名字後只是擡眸,盡管腳踝和手臂都纏着銀鏈,但神色平靜,不像是剛闖完關卡的受驗者。
異能者組長又喊了一聲:“ID3C218。”
許濯面無表情走過去。
看着站在面前的許濯,異能者組長操作電子板的動作沒停。
半晌,他才開口道:“我希望你能夠配合。”
“這是芯片第十次沒有收到任何數據了,如果再收集不到有關恐懼的情緒波動,我們會上報到總部的最高部門,進行單獨排查。”
見沒有回應,異能者組長揚起語調,問了一遍:“清楚嗎?”
許濯垂眸沒說話,冷白的排查室燈光讓他更顯蒼白。
這不是年輕人第一次這樣,幾個組長身邊的異能者們對視一眼,開始在電子板上低頭記錄。就在這時,聽到許濯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誰?”
異能者們微愣。
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許濯口中的“誰”指的是什麽。
“顧上校。”異能者組長的語氣變得畢恭畢敬,“總部現在讓他的部門負責收集異常數據,以及管理圍城二區。”
許濯哼笑了聲:“那個和怪物一樣的叛徒?”
異能者組長瞬間緊鎖眉頭。
“根據我們423次數據收集得出,怪物是貶義詞。”異能者組長說,“你對我們異能者群體造成了嚴重程度76.52%的侮辱。”
“所以?”
“要彙報給顧呈晔上校進行處理。”
許濯依舊面無表情。
正常人很難從肉眼從他極為隐藏的表情捕捉出什麽,但異能者可以。
“根據我們的算法,你剛才的表情對于顧上校來說,也是極其失禮的行為。如果再出現一次,我們就要将之前32次失禮行為的記錄進行整合,上報給顧上校。”
他們說了很多。
這些格式化的話語,每次更改的只有次數。
許濯擡起眸子:“能走了嗎?”
異能者組長盯着他看了會兒。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像是要将人活生生剝開、檢查到每一根血管那樣,赤/裸,毫無保留,卻又帶了什麽不知名的情緒。
隔了幾秒,他伸手點擊了一下懸空的屏幕。
哐當。
銀鏈瞬間砸落在地上,啪得消失了。
許濯泠然瞥了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去。
“下一個關卡開啓時間為5小時後。”異能者組長說,“需要去圍城二區設置闖關期間的芯片參數,參數密碼為34de55……”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走廊的血污濃重,血霧沾染上這裏的每個空氣粒子,如玫瑰綻開聚攏,漸漸模糊了他的背影。
排查仍在繼續。
每一間排查室內都充斥着試驗者們的求饒聲,帶着人體組織的血沫噴濺到牆壁上,然後黏糊地滑下……
在如此繁重的判定工作中,一個看上去是新人的異能者似乎有點分心。
隔了半晌,忍不住側頭喊了一聲“組長”。
組長:“怎麽了?”
新人欲言又止:“那個人,一共去了試驗場多少次?”
如果受驗者參加了幾百場試驗,那十次未檢測出恐懼數據也不足為奇。這樣想着,新人還沒等到回複,就自顧自地嗤了一聲。
組長瞥了眼電腦,沉默良久。
就在許濯走出大門的那一刻,他對着新人緩緩開口:“一共就十次。”
二區D2144室。
許濯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
血色的夕陽從窗簾那透進來,灑在沒有一絲褶皺的灰色床鋪上,鍍上了層金色。
許濯輕掃了一眼房間,然後徑直走向床沿。
嵌入手臂的系統檢測到許濯的移動位置,開始機械地播報。
[ID3C218,恭喜闖關成功。]
[這是您上次的完成報告,副本名稱為午夜巴黎,難度為SS+級,極端情緒波動0,成功收集次數0次。]
SS+級,是異能者給人類所劃分的試驗難度。
從D級開始,再到SSS級,關卡難度和情緒數據的收集全面度都會随之升高,而作為相應報酬,闖關成功後的傭金獎賞也會跟着等級進行浮動。
除了關卡外,試驗者們都可以正常地在圍城內進行活動,用傭金換購物資,不設任何限制。
許濯一向不會主動開口,但這次他卻淡淡地說道:“是你上報給總部,要求徹查我的芯片?”
“保護每個受驗者的闖關數據是我們的任務。”系統回答,“為了圍城的安全負責。”
許濯掃了一眼系統,漠然的神情。
“你要清楚,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負責。”
“所以巴黎那場的過關密碼。”許濯說,“只出現了一次,也是為了我負責?
“為了排除異常數據。”系統用一種極為官方的聲音說,“在那場試驗場中,需要從2000多對密碼組合中找出最優解,正常情況下,人類需要48小時進行破解,而你卻在10分鐘內直接找出,這不符合邏輯。”
“在面對95%以上淘汰率的關卡,以及99.9%出現恐懼值的情況下,你連最低級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這也不符合邏輯。”
許濯嗤了一聲。
沒再瞥系統一眼,他靠在床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舊鋼筆上。
和一般試驗者塞滿生活物資的不同,他的房間十分簡單,除了床和桌椅外,就只有這一支帶了鏽的舊鋼筆。
筆的尾部已經完全被鏽斑侵蝕,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數字5,除此以外,什麽也沒有。
似乎跟了他很久了。
許濯不清楚這支筆是從哪裏來的,在有限的記憶中,他知道要去找到一個人,至于是誰,為什麽要去找他,依舊模糊。
……
距離副本開啓只有兩個小時。
圍城二區的試驗場入口處人不多,但許濯的出現還是引起了騷動,許多穿着粗麻衣服的試驗者見到他出現,開始議論紛紛。
“這人是不是之前在你們那一組的?”
“沒什麽用,沒見他出手打過那些怪物。”
“這麽說,是個花瓶喽?”
周圍細微的讨論聲傳入耳畔。
許濯沒有任何反應,夕陽映在他澄澈冰冷的眼底,沒有帶來一絲暖意,相反愈加漠然。
登記信息的士兵拿着電子板看了他一眼:“填一下芯片參數的記錄紙,這裏需要錄入。”
話音未落,就聽許濯報了一串數字。
這是剛才臨走前,異能者為了刁難他說的48位芯片參數,除他以外,其他試驗者都直接抄到記錄紙上,提供給異能者設置。
可能沒想到許濯能準确地複述,異能者微愣,跟着許濯輸入了參數。
周圍又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個染花臂的青年哼笑了聲,語氣輕蔑:“長得還真是個花瓶。”
“你別說,可能真有什麽本事。”一旁的女人拱了下青年。
“之前那場不是傳言只活了三四個嗎?”有受驗者忽然說道,“他也是其中之一。”
“你說的是巴黎的那個?”
“別提了,勉強撿了條命回來的都殘了胳膊和腿。住我隔壁的那人就是,現在人精神都不正常了,天天在半夜發瘋。”
漸漸有人反駁。
即便這樣,花臂青年依舊輕嗤:“長成這個樣子,誰知道是不是靠什麽其他手段出來的。”
這句話說得音量挺足,連正在登記的異能者都循聲轉頭看了一眼。
“喂。”花臂青年抱着胳膊,對許濯嚷道,“你也是34de那個組的嗎?”
許濯沒回答他。
芯片錄入進新關卡信息後,他單手插着口袋,垂眸從花臂面前經過,看都沒看一眼。
可能是對方沒回應,或者說沒給好臉色的緣故,花臂青年皺了眉。他瞥了一眼,大步走過去,重重抓了許濯的手臂。
白皙的皮膚立刻留下紅印。
“松手。”許濯淡淡地說。
花臂死死抓着他:“怎麽,玩不起嗎?”
許濯沒吭聲,他的右手依舊插在口袋裏,目光毫無波瀾。
“欠/操玩意兒。”花臂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見許濯仍在沉默,又順勢摸了幾下,“長成這樣,難道我說錯了?”
他的嗓門很大,引起了異能者的頻頻側目。
在這裏,違規發洩的鬧事者會立即被異能者槍決,連驅逐去外城的機會都沒有。但奇怪的是,霸淩的行為在這裏幾乎沒停過,每天都在上演。
推搡間,那支舊鋼筆掉出來。
許濯只是低頭瞥了一眼,下一刻,筆杆就被花臂死死踩在腳下。
“老子讓你擡頭!”
像要把面前的人徹底揉碎一般,花臂用力推了許濯,倆人狠狠撞到牆上。
在這種蠻橫的力道下,許濯的襯衫被滋啦一聲撕開,露出蒼白脆弱的肩膀。花臂青年挑眉看着許濯,用力扭過他的下巴,逼迫直視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
砰!
一聲槍響。
帶着呼嘯的風聲,一枚銀質子彈在空中劃成一條筆直的線條,飛速擦過許濯的臉頰,射進了青年的手臂!
“啪——”
芯片內的電子板瞬間折成兩半。
四周瞬間寂靜下來,如一汪死潭。
可能是事發突然,幾乎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他們看着面前痛苦扭曲的青年,血色在眼底漫開。
沒了芯片的支持,青年的手臂開始迅速腫脹。
被子彈擊穿的內側向內凹陷,像是多了個漆黑的空洞,四周的毛細血管不斷充血,從裏至外,逐漸扭曲蔓延到靜脈。
外界的空氣從這些破損的地方進入,小而鼓的氣體将手臂上的紋身撐成幾近透明的顏色,轉瞬又變得枯槁,宛如一條瀕臨死亡的巨蟒。
花臂青年張了下嘴,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失焦,往前踉跄了幾步後,青年朝子彈襲來的方向,硬生生栽了下去。
沉悶的倒地聲。
直到這一刻,衆人才倏然回神。
此時夕陽緩緩沒入地平線,沉落在開槍男人的深色眸子裏。
他的個子很高,黑色軍裝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影,兩枚徽章佩戴在側,是銀色的劍穗和刀柄的圖案——
這是異能組織最高部門的标識。
朦胧沙霧間,男人提着槍,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他的眉骨帶了一種淩冽的美感,像黑夜裏凝萃的鋒芒,明明只是略帶玩味地瞥了一眼人群,卻不知為何,有着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場。
咯噠。
清脆的上膛聲響。
這一次,當他把槍再次舉起時,就對準了許濯。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
許濯是受,這篇就是無腦爽文,沒什麽邏輯。
每晚零點更,如果有晚可能是卡文,會在評論區說。
V後日萬打底,在此基礎上營養液評論會随機加更。
再次感謝寶貝們的支持,感恩能一起開啓這段全新的旅程,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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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縫開新預收文,求寶貝們點個收藏w
文名:《小機器人在逃計劃[末世]》
文案:
南安是個沒什麽志向的小機器人。
一次意外事故,讓他有了自主意識,從開普勒基地逃出升天,卻誤打誤撞跌入新紀元時期的人類社會。
迷路許久,他來到人類的居住區。
奔波一天的小機器人在此時卸了力,又渴又餓,他眼巴巴盯着櫥窗裏販賣的營養劑和充電泵,思索幾秒後踮起腳,惴惴不安地敲開了門……
就見裏面是滴滴作響的儀器,寬大的數據屏,長長的操控臺。
一切是那麽的令人害怕。
除此以外,還有個帶眼鏡的年輕科學家,正倚在門口,用一種想要拆解他的冰冷眼神看着他。
南安:……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2370年的新紀元,後啓示錄時代。
這是個南安看不懂的世界。
陰霾雨天,光怪陸離,是高新科技和資源耗竭并存的深淵,就像這裏的人們那樣,被AI觊觎卻依賴,失控又深陷其中,自相矛盾。
不過對于南安來說,這些并不重要。
随遇而安本就是他的機生哲學。
但是揚帆起航,浪跡于亘古荒漠,遠眺星辰大海,不僅是衆人類,也是他遠行夢想中的歸宿之地。
——直到遇見了那一個人類科學家。
他突然就不想離開了。
高冷人類科學家攻x間歇性炸毛·小機器人受(林澤x南安)
賽博朋克,科幻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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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二《出道後我順便拿了奧運MVP》
寧羽泱穿書了,成了追求主角愛而不得的花瓶炮灰。
在這本娛樂圈純愛文中,他是萬年背景板,十八線群演,空有美貌而作精無數。
經紀人費盡心思給他争取出道資源:一部排球體育網劇的炮灰配角。
劇內,他負責給隊員們遞水,分配毛巾,順便當啦啦隊。
劇外,粉絲建議可多加情節,讓他幫主角擦地板,同時友善提醒別摔着了。
直到開機前,主角意外在該劇的宣傳綜藝負傷,一片唏噓中,導演不情不願讓他上了場。
在一衆提議把球丢過去就好的呼聲中,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掂了下排球,神色自若地朝對方藝人隊伍發了球。
裁判沒看清,回看錄像好幾遍,确認界內:壓線0.03cm。
粉絲有質疑,顯示屏上即刻出現球速,堪比世界紀錄:130km/h。
導演:???
粉絲:!!!!
之後,面對粉絲的簇擁,選不盡的影視公司資源,以及無數的排球職業隊的邀請,有記者問他未來計劃是什麽?
寧羽泱:好好拍戲。
記者:只有這個嗎?
寧羽泱:順便拿個世界冠軍。
于是後來。
世青賽冠軍,職業聯賽大滿貫,世俱杯最佳攻手,世界MVP最年輕主攻,首位3年集滿10冠的奧運會冠軍……
衆人:原來順便兩字,誠不我欺。
排球界流傳着一個傳言,聽說寧羽泱拿下第一個世界青年賽MVP時,提過有個保密目标,但誰也不知道是什麽。
而他內心的确藏着個秘密。
有一個職業排球手,他想要并肩同行,俯瞰群雄,帶領全隊走向榮耀,登上世界的巅峰。
于是當年。
全國俱樂部賽為了兩個即将成年的排球手,緊急召開會議,提議重新修訂參賽隊伍的分組标準。
原因:保障比賽平衡性。
競技爽文,攻受都為排球手,背景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