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艾維斯的畫作[一更]
第29章.艾維斯的畫作[一更]
這一幅畫, 就這樣安靜地放在房間正中央。
房間四周是多層書架——上面放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陳舊畫布,以及淩亂的畫冊。
不知為何,越是這樣氛圍的房間, 就越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就好像只要走進去幾步, 房間裏就一定會發生什麽事一樣。
孫澤拉着李鄰和就吳棟站門口, 平移好一陣,調整了視角, 但依舊不敢進入。
況且還有一塊鮮紅的紅布,正要死不死地蓋在畫框上。
怎麽看,都十分詭谲。
“要不你去?”孫澤縮了縮脖子, 朝李鄰說道。
李鄰趕緊搖頭,他剛要開口說推脫, 忽然想到身邊還有個吳棟, 連忙拉着說:“你膽子大, 要不你——”
話音還沒落下,兩個身影在衆目睽睽之下進了房間。
衆人臉都白了。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許濯就直接伸手掀開了紅布。
一副拼貼畫出現他們的視野中。
在房間陰暗的光線下,一個男子側着頭, 眼神空洞。在他右肩膀的位置,憑空長出了一個獅子的頭。除此以外, 還有個不知名的野獸, 黑爪抓着長杆,龇牙咧嘴地看向這個男子。
除此以外,還有幾條蛇盤旋在男子身邊,吐着舌頭, 像是随時能沖出畫作。
看着被許濯扔地上的紅布,人群中這才有人反應過來:“這個蓋着紅布,是不是就是丢失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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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确說是帶着紅布的。”
“這樣通關也太簡單了……”
衆人一聽,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而就在這時,伴着一聲清脆的系統聲響,冰冷禮貌的男聲響起。
[恭喜找到艾維斯公爵最喜歡的畫作之一。]
[這是美術館的鎮館之寶,不過很可惜,并不是丢失的畫作。]
[艾維斯公爵說,如果客人們能找到那一副畫作,他也可以把這一副最愛的作品送給那個客人,用來感謝他的努力付出]
許濯嗤了一聲。
他往後退了幾步,保證餘光的情況下,徑直走向了右側的書架。正當他想要掀開畫冊時,另一個身影正巧覆過來,也朝畫冊伸了手。
兩個人的手背打上。
許濯:“……”
“看來遇到了點麻煩。”那個身影的指尖依舊停留在上面,不緊不慢地說,“我也想看這個畫冊。”
許濯黑着臉問:“能不能消停會兒?”
顧呈晔搖頭:“不能。”
“如果你是要找線索,我建議去那裏。”顧呈晔往左側擡了擡下巴,“不過,那裏可能只有畫板之類的工具,看個創作日期還行。”
許濯平視看他:“不用你提醒我。”
顧呈晔笑了笑,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畫冊後,慢悠悠推給許濯:“請吧。”
許濯又冷嗤了一聲。
看着他們倆個,孫澤忽然說:“我覺得臉有點疼。”
李鄰:“?”
孫澤:“……沒事。”
其實也沒別的,就只是在幾個小時前,他說過許濯脾氣好而已。
嗯,的确挺好的。
看着被他們扔了一地的畫冊和書本,在房間外的許婷小聲問:“他們是不是在找什麽?”
侯成朔“啊”了一聲:“不知道……”
“那要不我們幫一下忙?”有人提議,“咱們人多,就算要找什麽,大家一起出力還能快一點。”
許婷點點頭,但在開口時又犯了難。
兩個人,一個是和他們平等地位的受驗者,但看上去拒人千裏之外,根本不敢和他開口說什麽。而另一個,感覺挺好說話,卻是掌握生殺之權的長官。
這樣看來,本質一樣。
許婷苦惱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她打算拉着侯成朔,讓他開口的時候,另一個組的男生忽然開口:“我……好像了解過這副畫作。”
他頓了頓,略帶不自信地說:“只是感覺流派比較像,不太确定。”
盡管這麽說,但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重燃希望。
男生摸着下巴,一臉努力思考的樣子。
“可能是什麽……現代主義流派的,這幅畫是拼接,和那個時候興起的作畫方法挺像的。”他說,“之前在圍城有人訂過這類的畫作,當時還奇怪為什麽不選主流畫派,選這種沒多少人欣賞的作品……”
孫澤用餘光瞥了眼,記得這個男生叫徐大成,之前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他們一行幾個人在圍城六區做油畫生意,對于一些基本的美術流派還算了解。
怎麽說呢,在圍城這樣的受驗場裏,就算是懂個皮毛,在某些關鍵時刻都能幫上大忙,甚至有時還是救命的存在。
“兄弟,能想到一點是一點。”孫澤說,“還有嗎?”
“還有點像……達達主義?”
孫澤:“那是什麽?”
徐大成皺着眉,努力思考:“就是脫離現實,把那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融進畫作裏。比如天空和海洋放在一個平面上。哎但是這種,我也不确定……”
孫澤聽着就嘆了一口氣。
先不說能找出多少線索,光是一個達達主義,他就從來沒聽說過。
就算現在隊伍裏有認畫的,看上去也不太了解,那他們這些完全不懂的,在這裏就像是只能等死。
就在苦惱的時候,房間裏的倆人出來了。
他們幾乎都沒什麽驚恐的反應,就像是逛了一圈美術館,或者說,就是順便遛彎了一趟。
“那什麽……”孫澤見着他們往另一側的樓梯走去,忍不住開口問,“我們現在要幹什麽?”
許濯停了步子,冷淡開口:“待着。”
“啊?”
他們都還在雲裏霧裏,而面前這兩位像是按了快進鍵,似乎下一刻就能結束這場試驗。
李鄰往前了幾步:“能幫點忙也好,比如把這裏所有門鎖解開,然後找畫作之類的?”
許濯沒吭聲。
倒是顧呈晔,點頭說了句可以。
孫澤一下來了精神,說一定幫忙。
但下刻,又苦惱地皺起眉:“剛才地板上的那個字……”
“The Last supper,最後的晚餐。”許濯的表情依舊泠然,“《聖經》中耶稣和十二門徒共進晚餐的畫作。”
衆人微微一愣。
“如果說十二門徒正好對應了這裏的十二扇門,那麽密碼應該就他們的英語縮寫。”許濯說,“在這幅畫上依次的門徒位置,應該也和這裏的位置對應。”
衆人恍然大悟。
“這個我熟悉。”徐大成說,“咱們圍城的好幾處教堂,當時都訂過這類的畫作,名字和位置沒問題。”
許濯沒再說下去,直接往樓梯那裏走去。
在衆人讨論密碼的時候,孫澤拉着被迫一起打包的吳棟和李鄰,跟着許濯他們走了幾步。
“真不用一起去嗎?”孫澤說,“咱們這裏有能打的,吳棟可厲害。”
許濯:“不用。”
“那……你們要去哪裏?”
“樓下水箱。”
孫澤一聽皺了眉:“水箱?”
許濯冷淡地嗯了聲,看上去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那一幅畫有點意思。”顧呈晔在這個時候開口,他微眯起眼睛:“所以我們打算去查看一下,看看有什麽更有意思的東西。”
許濯抿唇看他幾秒,然後說:“注意用詞。”
顧呈晔摸着下巴笑了笑:“行吧,是這位受驗者想要去看,不是我們。”
孫澤“哦”了一聲,盡管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附和這個。
就在他轉身,打算拎着吳棟和李鄰回去時候,就聽許濯說了個畫作名。
“Lion of Belfort。”
他的嗓音一貫清冷,體現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疏離感。
但不知為何,孫澤他們都停下了步子。
“出自于馬克斯·恩斯特,A week of kindness。”許濯說,“盡管主角性別不同,但根據創作手法,位置,視角等,應該就是這一副。”
“所以你們要去找和他相關的東西?”
“他是超現實主義畫家。”
“……所以?”
見着許濯冷着臉,孫澤連忙擺手:“沒事,你們去忙吧,我們知道了也沒用。”
“在那一系列的畫中,除了這幅煉金術的畫作外,所有畫作都意象荒誕。”顧呈晔接着許濯的話說下去,“超現實主義的東西,的确挺有趣的。”
有趣?
孫澤愣了下。
可能他們的認知有點差異。
愣神間,許濯和顧呈晔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樓下的光線比起剛才來說,顯得更為昏暗。
只有盡頭處的兩盞油燈還強撐着,它們搖曳着微弱燭光,像是随時就要熄滅。
樓梯被踩出吱嘎聲響,許濯和顧呈晔打開手電,往走廊深處走去。
四周安靜地只剩下若隐若現的水聲。
其實關于這一點響聲,在剛才那些紅字浮現出來的時候,許濯就察覺到了。盡管沒幾秒就被顧呈晔的槍聲打斷,但這點時間已經夠了。
除去系統因素外,這樣的細節的确容易成為疑點。
而這種懷疑,随着第一幅畫的出現,漸漸成為了線索——
超現實主義流派。
在這部系列畫作中,有很多詭谲的內容,比如海洋能和卧室連成一片,或者人頭可以直接在地板上出現,像是有生命能随時移動,盡管旁邊的主角身體完好。
像是現實,又像是超脫了現實。
所以許濯才關注到了這一點。
在地板下方,是不是也連着什麽類似于水箱的東西,才能讓血液從地板縫中滲出來。
他們踢開了堆放在面前的雜物。
伴着嘩啦散了一地的木板,顧呈晔忽然說道:“剛才态度挺好,值得鼓勵。”
許濯沒吭聲,踢開木箱後,側頭淡淡瞥了他一眼。
相比于其他受驗者緊盯着對方而言,他們都是用餘光來保留視野。
這個方法難度大風險也高,同時還需要信任對方的實力,才能安全使用——因此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孫澤他們,也放棄了這個,改為一個主行動體移動的保守方法。
當然,許濯并不信任顧呈晔。
不過奇怪的是,他默認了這個模式,并且很快适應,似乎根本不需要磨合。
就像現在。
他們開水箱的動作又撞在了一起。
許濯輕呼了一口氣,像在努力接受這個事實。
他手上的長鐵杆此時正直直抵在箱板上,然後看向同樣拿着鐵杆的顧呈晔,問:“能讓一下嗎?”
“沒辦法。”顧呈晔微眯起眼睛,“這裏就只有這一個工具。”
許濯沒再理睬他。
鋒利的鐵杆尖端帶着銳意,他利落把尖鈎卡進了板槽,繃着手臂用力往下一壓。
咔嚓一聲,箱板起縫的瞬間,一股腥臭的氣味傳來。
兩人同時微愣了下。
咕嚕嚕。
似乎還帶了什麽聲響,源源不斷從水箱中傳出。
于是顧呈晔順着許濯用力的方向,把鐵杆插入,下一秒,整個箱板猛然擡起——
無數的人頭漂浮在水箱裏,張着嘴巴,正随血水的漩渦打着轉。
作者有話要說: 修個小bug,數字鎖換成了字母鎖。
這個算是補昨天的,二更還在寫,等下就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