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若曦一打開手機就看見慕洵之的新歌《秋未霜》竄上了熱搜榜,掩不住的愛意從眼底溢出:“又上熱搜!”

袁傾看她一副吃了蜜的甜膩,不用猜也知道是慕洵之,探頭過來,在她手機屏幕上劃了幾下,全是一水的好評。

“什麽時候發的?”袁傾問。

“剛剛。”

“剛剛?”袁傾震驚,“剛發的就上熱搜榜了?”

“別大驚小怪,這不是家常便飯麽。”

袁傾感嘆:“也是,這可是慕洵之啊!”

一個從出道就紅到現在的人,可不是分分鐘上熱搜榜麽!

陳若曦播放了《秋未霜》,然後打開微信,跟譚璟要曲譜。

袁傾:“你又要錄視頻?”

這是陳若曦的常規操作,每次慕洵之發新歌,她總是第一個錄視頻發到網上,成功鎖死慕洵之頭號粉絲的稱謂。

半個小時後,ID名“陳若曦之”的博主上傳了《秋未霜》的鋼琴獨奏,并高調的@慕洵之的微博,而慕洵之一如既往的——無視。可陳若曦并不氣餒,等下一次發新歌又是一條好漢。為此,袁傾經常調侃她:“你家之之真是害人不淺。”

之之,這是陳若曦對慕洵之的稱呼,盡管慕洵之十分排斥,但她仍然喊的孜孜不倦,待他被喊惱,她就會沒心沒肺的沖他笑,可慕洵之總是板着一張臉警告她:“陳若曦,別得寸進尺!”

這就是慕洵之,從來不給誰留情面,也從不和任何人親昵,包括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陳若曦,他總是連名帶姓的喊她,好似少掉了那個姓氏,她就聽不見一樣。

每當陳若曦跟袁傾埋怨慕洵之這個怪癖,袁傾總是安慰她:“你比他小了整整八歲,他自然一副兄長姿态,我才慘吧,明明同齡,他還不是連名帶姓的喊我。”

“不一樣。”陳若曦說,“你的名字才兩個字,連名帶姓好喊,可我名字要喊後面兩個字才好聽。”

若曦,多好聽。

“陳若曦!”

她終于回神,朝慕洵之咧嘴一笑:“怎麽了之之?”

慕洵之用力将她手肘下被壓死的曲譜抽出,略帶痛苦的閉了閉眼,對她那兩個陰魂不散的疊字十分抗拒:“我說了,別再喊這個名字。”

“哦。”陳若曦靈動的眼睛一轉,“那我喊你之之哥哥?”

“……”

眼見他臉色越來越差,陳若曦自覺地适可而止,将桌面的曲譜收好,然後厚着臉皮要求:“你請我吃飯吧之之。”

慕洵之看了眼被她攥在手裏的曲譜,忍不住提醒她:“你拿的是我的譜子。”

“是嗎?”陳若曦沒注意,攤開手裏的曲譜一看,上面的字跡确實是慕洵之的,她抿了抿唇,問出自己的困惑,“你好像很喜歡用高八度的記號?”

雖然慕洵之最擅長的樂器是吉他,但他寫歌的時候卻習慣用五線譜而不是六線譜,不僅如此,他還喜歡用高八度記號,即便只是上加一線的音,他還是會用高八度記號。

慕洵之毫不客氣地從她手裏拿回屬于自己的曲譜,完全無視她的問題,直白的下逐客令:“你該回家了。”

陳若曦不甘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就讓我再待半個小時。”

他臉色未變,還是那句話,就連語氣都跟第一遍一模一樣:“你該回家了。”

“那你送我。”她向來如此,厚顏無恥、死皮賴臉,雖然這種行為惡劣,但對慕洵之偶爾有效,很偶爾的偶爾。

“譚璟會送你回去。”

果然,今天沒有偶爾的偶爾。

陳若曦不開心的撇了撇嘴:“如果換成小嬸嬸,你肯定親自送。”

提起季桔,慕洵之身板微微一頓,很快重新邁開步伐,離開琴房。

盯着他拒人于千裏的背影,陳若曦哼哼兩聲:“不送就不送,我又不是沒腿,走回去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當看見譚璟候在車前,依然毫無骨氣的上車了。

陳若曦每次都是歡天喜地的來,然後愁眉苦臉的離開,譚璟早就司空見慣,千年不變的臺詞:“洵之又惹你不開心了?”

陳若曦倒沒洩氣,大概也是習慣了:“反正除了小嬸嬸,他對誰都這樣,像只刺猬。”

譚璟搖頭,誰都知季桔兩個字是慕洵之的禁區,可偏偏陳若曦不肯守這不成文的規矩,一遍又一遍的在慕洵之耳邊提起,能有好臉色嗎?

“小嬸嬸都嫁給小溫叔那麽多年了,琴瑟和鳴恩愛無比,他再不甘心,又能怎樣?”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譚璟比誰都清楚,慕洵之對季桔的感情很複雜,但絕對不是男女之情,她忍不住提醒陳若曦:“洵之對季小姐很敬重。”

陳若曦看向車窗外,夕陽沉郁,照的人心殇。她說:“我就是看不慣他總這樣,除了小嬸嬸,不接受任何人的關心。”

所以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激怒慕洵之,不管是暴跳如雷的還是怒氣騰騰的,有反應就好。

言盡于此,譚璟也不好再說什麽,雖然這幾年她跟慕洵之相處的還不錯,但偶爾還是需要求助季桔,畢竟慕洵之的情況很特別——自閉症患者。

當譚璟第一次接觸這個醫學名詞的時候,憐憫?還是同情?她不太敢确定。可當她知道天才作曲家慕洵之是其中之一時,她明确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有種說不上來的澀意,那種複雜的情緒在她和慕洵之相處一個月後消失的蕩漾無存,因為她發現他除了不愛說話,一身的缺點讓人難以忍受。當然,這并不會阻礙他成為一個極其優秀的音樂人。他可以在三天之內寫一首曲子,他可以在三個月之內學會一種樂器,他甚至可以花三年的時間去教小璐彈鋼琴,盡管非常困難,他卻非常耐心。

實話說,他不太像個有缺陷的人,如果忽略掉他那令人頭疼的脾氣。

譚璟将陳若曦送回陳家後,接到了慕洵之的電話,說陳若曦把手機落在他家了。譚璟苦笑:“我再跑一趟吧。”

“不必了。”

“嗯?”

“晚些我送過去。”

譚璟有些驚訝,陳若曦剛還提了季桔狠狠戳了他兩刀,怎麽還願意跑腿?本還想問既然他要送過來為什麽還給她打電話,不等她問出口,電話那頭已經挂了。

是夜,陳家一樓,李媽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前幾天季桔派人送來的新鋼琴,突然聽見二樓陳若曦的房間飄來似有若無的歌聲,那低沉輕緩的嗓音全陳家無人不知,是慕洵之。

陳紹彬摘下老花眼鏡,将一疊曲譜擱置楠木書架,問李媽:“是洵之發新歌了嗎?”

“是呀。”李媽笑眯眯的說,“若曦都循環播放一天了,晚飯前消停了片刻,現在又開始了。”

陳紹彬無奈的搖了搖頭,吩咐李媽:“讓小錦去把這首歌找出來,放給我聽聽。”

“好。”

小錦是一個不輸陳若曦的慕洵之粉頭,聽陳紹彬說要聽慕洵之那首新歌,立馬飛奔到偏廳,連上藍牙音響,一邊操作手機一邊對陳紹彬說:“這首歌的播放量已經沖到第一了。”

“哦?”陳紹彬說,“看來若曦的貢獻不小呀!”

陳紹彬素來幽默,幾句話就把小錦逗笑了,與此同時,柔和的旋律從藍牙音響飄了出來。

若揭開下一節篇章

當我不再對你提防

或殘雪不消,春涼

沒有所謂的百年穹桑

等我不過僅僅一個暮滄,荒唐

誰的執念如此張狂

在每個秋霜

念念不忘

誰的回憶這樣嚣張

刻進多年韶光

肆虐瘋長

這一次,可否不再淚兩行

讓我心殇

若書面還是那個蕭薔

而你依然笑意羞赧

亦偏執堅決,未央

聽說這就是乾坤朗朗

夢醒之後偏偏朝思暮想,微茫

誰的執念如此張狂

在每個秋霜

念念不忘

誰的回憶這樣嚣張

刻進多年韶光

肆虐瘋長

這一次,可否不再淚兩行

讓我心殇

這一次,能否站在我身旁

秋未霜,也許你是我的新娘

慕洵之在門口就聽見自己的歌聲從陳家漫了出來,聽這方向,是在一樓,所以不是陳若曦。

門鈴響起,正巧最後的收尾旋律也停了下來。

李媽開的門,見來人是慕洵之,喜滋滋的讓小錦去二樓叫陳若曦。

“陳老師。”對陳紹彬,慕洵之向來敬重。

陳紹彬慈愛一笑,招呼他進偏廳喝茶。

“剛還聽你的新歌,編曲讓我很意外。”

還是第一次見他用這麽柔和的編曲,有種夢回江南的錯覺。

不用想也知道是陳若曦循環播放了一整天。

“蕭牆之禍這個典故用的很有意思。”陳紹彬最愛慕洵之的詞,細細推敲,別有一番趣味。

提起蕭牆,慕洵之無意識的頓了頓,視線不自覺的往通往庭院的偏門看去,似是在等待什麽。

陳紹彬見狀,若有所思的笑笑。

小錦推開陳若曦房門的時候,她正趴在床上研究《秋未霜》的歌詞,目光最後落在新娘兩個字上。

“如果我是你的新娘,該有多好。”她喃喃自語,卻從未想過,一語成谶。

“誰的新娘?”

小錦突然開口,吓了陳若曦一跳,怨婦一般瞅着她:“小錦姐姐,我心髒可不好。”

小錦笑:“那我就不說誰來了,免得你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場咽氣了。”

這個點,誰會來?

帶着這樣的困惑,陳若曦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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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我回來啦!

這次寫的是很短的治愈系的救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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