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皓日當空

青峰大輝。

說實話，虎杖對青峰大輝這個人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上奇跡時代道王牌得分手。

畢竟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實質性的交流。

加上青峰上課經常在睡覺，部活又老是找不到人……這更加進一步的杜絕了兩個人相互認識更深一點的可能。

目前他們之間最多也就維持在互相知道對方名字，不至于查無此人的狀态……當然，這是從虎杖的角度出發。

至于青峰，他可能甚至不記得‘虎杖悠仁’這個人了。

黑子完全沒有因為他和青峰之間交情好，就對這個朋友口下留情。

“――青峰君是個籃球笨蛋。”

黑子哲也是這麽評價的。

至于青峰到底是不是籃球笨蛋，虎杖并不了解。

他只知道青峰大輝聲線和兩面宿傩很像……不，倒不如說是一樣。一想起這一點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兩面宿傩？”黑子呆呆的，完全沒往奇怪的方面考慮。

只是覺得現在的父母膽子真大，竟然給孩子取名成不詳的都市傳說中木乃伊的名字……這真的不是仇人嗎？

畢竟傳說裏，‘兩面宿傩’會引起各種災難。

“這麽說也沒錯啦。”虎杖悠仁非常認同的點着頭，“确實是會引起災難的家夥。”

無法被摧毀的手指，被宿傩手指吸引聚集的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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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明治神宮。

步行街，封攏的［帳］。

伏魔禦廚子。

死去的人。

少年臉色微沉，顯然回憶起了那些不怎麽好的事情。

黑子哲也有點擔心。

“恩？為什麽這麽看着我？”虎杖擡目看到黑子時目光晃了晃。

黑子搖搖頭。

大概……沒事吧。

總之！

對‘青峰大輝’這個人幾乎一無所知的虎杖悠仁，從黑子哲也那裏聽來了一個故事。

換句話說，是他們之間的經歷。

喜歡籃球但是受制于天賦，再怎麽努力都沒辦法更進一步的黑子哲也，和一軍首發，天賦過人的青峰大輝。

總是在部活結束後偷偷苦練，但由于本身的低存在感，反而鬧出了‘幽靈’的靈異傳聞。

無論怎麽加訓都沒有任何起色，一直在三軍打轉，當黑子哲也就快要放棄的時候，他遇到了青峰。

正是因為有青峰的鼓勵，黑子才堅持到了現在。

黑子哲也口中所描述的那個青峰，令虎杖有點意外。

“如果不是知道黑子你說的是青峰。”虎杖頓了一下，“我會以為你在講完全不沾邊的人。”

回想一下，青峰大輝表現出的外在是什麽樣呢……提不起幹勁，一天到晚都很懶散，睡的很多，不怎麽在意老師和其他人的目光，也沒什麽人敢去和他搭話。

“……青峰君一開始不是這樣的。”黑子搖搖頭。

青峰大輝是什麽樣的人？

我行我素的天才嗎？令人畏懼的天賦的怪物嗎？還是說跟外表如一的兇橫，令人畏懼？

對于黑子哲也來說，他印象裏的青峰，只是一個籃球笨蛋而已。

皮膚黑黑的，冷着臉就會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卻總笑得很開朗，認為喜歡打籃球的都不是壞人，并将這一點當做自己的哲學。

他對那個時候想要放棄籃球的黑子哲也說——

‘我不敢說只要不放棄就一定能成功，但如果你放棄的話是什麽也不會留下的。’

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敬重後天努力的認真。

青峰會說沒有哪個球員是隊伍所不需要的，至少他在看到努力後就覺得這種人很值得尊敬，覺得自己還要繼續加油。

青峰大輝，最開始只是這樣一個人而已。

但是他太強了，能力開花後沒有人能再跟上他前進的速度。

青峰遠遠地甩開了同齡人，一騎絕塵，連仰望背影都做不到。

他之前有在黑子的勸說下，即使沒有人能勝過他也會盡全力去比賽，尊重對方。

但是。

‘――青峰，你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樣的怪物。’

與青峰大輝做對手的球員，會直接放棄抵抗。

強到令人絕望，過大的差距讓人窒息。

“唔……”虎杖抓了抓頭發，若有所思。

“如果有人能夠打敗青峰君的話，他應該還能夠變回原來的樣子。”黑子說出了虎杖正在進行的想法。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裏，因為沒有人能夠做到。”

黑子捏着手裏的杯子，仍然是一張淡然的臉，讓人看不出其中情緒。

是的，沒有人能做到。

即使是同為奇跡時代的人，也是這樣。

青峰大輝是帝光的王牌，是冷酷無情的得分機器，先不說籃球方面的經驗和技巧，單就身體素質來說，帝光籃球部沒有任何人能夠勝過他……

“但是。”清淡如水的藍，無痕的映入早櫻色的片影。

“但是？”虎杖跟着重複。

“虎杖君，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黑子站起來，認認真真的對虎杖鞠躬，“請打敗青峰君。”

“我知道這個要求的無理，也因為我的無……”黑子剛想說‘無能’。

“――嗯！”

虎杖聲音明亮如被風吹響：“可以啊！交給我吧。”

他笑得毫無陰霾。

這下，反倒是黑子愣住了。

他沒想到虎杖會這麽輕松的答應下來，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應該，沒問題吧。

黑子想了想青峰大輝，又看了看眼前的虎杖悠仁。

“……總之，想要打敗青峰君只靠彈跳力是沒用的。”黑子說。

“彈跳力？”

虎杖回想一下後恍然，是之前的半場起躍扣球。

确實，畢竟普普通通的。

青峰作為奇跡時代的王牌，又是大前鋒，一直以來也都是專心于籃球，應該很容易做到。

“那我應該怎麽辦？”虎杖側垂着頭，近乎溫馴的看着黑子哲也，那雙溶于琥珀的眼瞳，色如稻花。

黑子哲也面色自然的扭過頭去，錯過那雙眼睛。

“所以。”黑子平擡手臂，“接下來就一起進行特訓吧。”

“哦！”虎杖笑着擡起手，用自己的拳頭輕輕碰了一下黑子的拳頭。

如果就到此為止的話，應該就是完美和溫馨的，少年人們的為了友情而揮灑着汗水。

屬于青春日常的盟約和努力。

但是——

[怪物]

關注這場one on one的人，無一不是心裏這麽想的。

籃球帶着過重風壓，砰擊着球場的地板，鞋底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比青峰大輝，比奇跡時代更加可怕的人出現了。

那個有着早櫻色頭發的少年非常好相處，沒有任何架子，是個性格開朗的好人。

可以輕易和任何人打成一片，融入其中。

就算向青峰提出one on one的挑戰後，得到的是敷衍而無所謂的态度，他也沒有生氣。

青峰對這次比賽并不認真，甚至在開始前直接向虎杖丢了一句“能勝過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沒錯。

虎杖不會生氣發火，他只是抱怨了一下青峰是個奇怪的人。

——虎杖悠仁。

看走眼了。

綠間在場外推了推微微滑下鼻梁的眼鏡。

他也是，赤司也是。

這家夥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無害。

比野獸，更加野獸的存在。

球場內的局勢分明，一眼就可以看穿。

青峰的體能，敏捷。

不拘泥規則的球風，自由無限的超高速運球和無定式投籃——這一切，全都沒有用。

他所面對的，是絕對的力量和速度。

蹂/躏碾壓。

碾壓在身體和籃球方面，蹂/躏的則是精神。

青峰大輝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他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的敗落，至今未進一球。

無論下一步是什麽都無所謂，他甚至沒辦法判斷虎杖悠仁是否是看穿了他的動作，也無法碰到對方和籃球。

作為裁判的綠間将籃球從兩人之間高高抛起。

雙方同時起跳，虎杖卻游刃有餘。

他的手掌直接從上方蓋住籃球，壓着青峰托起的力度，将球扣向地面。

‘――砰！’

青峰大輝靛色的眼瞳，只看到虎杖穿着那件無數字球衣的背影。

及微微轉目四顧時，流溢銳金的眼睛。他跑錯方向了。

然而，似乎為時已晚。

轉瞬之間，虎杖已經帶着球沖到了青峰大輝的籃板下，籃球即将脫手而出。

――已在球筐上懸停。

“他在搞什麽啊啊啊啊！”

黃濑要崩潰了，“怎麽會有人在球場上搞出這種烏龍球？”

黃濑說完後才發現，剛剛他由于過于專注的緣故，忘記了呼吸。

現在，胸膛下正傳來略沉的鼓動聲。

場上情形急變。

腕力扭轉，虎杖在球落空前左臂一伸，再次輕松攔截。

他的手指，擦過青峰的鼻翼。

虎杖悠仁向場外微笑。

全場――起跳！

聞所未聞，前所未見。

虎杖悠仁輕易做到了任何人都沒有做到過的事，到了現在他都神色輕松，呼吸自如。

虎杖悠仁不會街頭籃球風的自由狂野，沒有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沒有紫原敦與生俱來極具優勢的身高，不像黃濑一樣可以看一眼就複制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虎杖的籃球風格說到底，就像是出自小地方的身世背景一樣，沒有任何令人眼花缭亂的技藝，土土的。

奔跑，跳躍。

運球，灌籃！

虎杖悠仁只是将最基礎的東西做到了極致。

但他只要站在那裏，就是不可撼動的山岳，是吹淨陰晦的太陽。

［5:0］皓日當空。

他宣告自己的到來――“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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