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來一根
“――咚。”
籃球落地的輕滾如一記重錘砸下，喚回神游的圍觀之人。
一時間，似有無形之物輾轉彌漫。
驚醒沉睡的目光，‘奇跡’睜開眼睛。這些天賦彪炳的少年們，終于恍然的正視了一些一直以來被忽略的東西。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出錯的，還是說一開始就已經走向了分歧？
一分不多，一分不差。
虎杖和籃球一起落在地面上，連聲音都完全疊合。
光芒萬丈。
“――怎麽了嗎？”
虎杖悠仁朗空般的聲音包容了流雲般虛浮的靜，似對自己的耀眼一無所知。
他眼瞳中琥珀清透，向場外投去，得到一幹複雜的目光。
但他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唔，我來看看。”桃井說道。
接着，紙頁翻篇的聲音響起。
“虎杖悠仁，身高170，體重77，體脂率為個位數。”一時間只有少女甜美的聲線，迅速念出虎杖現有的情報。
“曾通關過電視上的闖關節目，如同‘戰警’米爾科·菲利普維奇再世，50米短跑成績是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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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
“綽號，西中之虎。”
桃井五月看向站在場中的虎杖悠仁。
“啊，對哦。”當事人一副狀态外的模樣，“還有這回事來着，我都快忘記了。”
被稱為‘西中之虎’的日子似乎已經非常遙遠，這個綽號當時還被前輩們吐槽過。
“小桃井過分！”黃濑嗖的一下湊了過去，高高大大的男生，用那張閃耀的帥哥臉撒起嬌來毫不維和，“這麽重要的情報竟然都沒有說出來過。”
“先不說你們已經多久沒有對‘情報’感興趣過了。”
五月面無表情的推開了黃濑，禁止他光明正大偷看本子的行為，“何況這種事，很難當成是真的吧！米爾科還活着，50米三秒難不成是汽車嗎！？”
“怎麽說呢……本來還以為有誇張宣傳的成分，畢竟虎杖同學沒進過運動社團，都是學生之間流傳的小道消息。”桃井嘆了口氣，合起本子，“結果本人比傳聞更過分。”
――将人生而不平等這一點，發揮的淋漓盡致，不講道理。
這種優勢奇跡時代的人都了解，畢竟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但‘虎杖悠仁’這個個體卻格外不同。
他沒有任何天才的通病，就算比任何人都更強，就算普普通通就可以做到任何事，他都不會自視過高。
虎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厲害，但他會說――“那沒什麽吧，大家一起玩不是很開心嗎？”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赤司無聲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裏。
目光追過去，只能看到開始半攏的門，和若有若無的薔薇色。
“沒問題吧？”虎杖有點擔心。
“如果是赤司的話。”綠間推了推眼鏡，和虎杖擦肩而過，“你的星座是什麽？”
他問的很不經意，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虎杖下意識回答：“是雙魚。”
……！
出現了，和巨蟹座100％适配的星座！
綠間極力克制住自己心底陡然升騰的情緒，“紫原，走了。”
“好好――”小巨人一樣的紫原敦聲音軟軟的抱怨道：“綠仔好吵……對了，這個給你。”
他塞給虎杖一包薯片，自己則咬着‘鴨子嘴’走掉了。
鹹蛋黃粽子味薯片……這是什麽？
虎杖眨眨眼睛，将這包看起來口味奇怪的薯片分給了黑子和青峰。
“――青峰君并不特殊。”
黑子仗着自己的低存在感繞後屈膝，直接讓青峰大輝下盤失重，差點摔到，“看，能打敗你的人，已經很快出現了。”
“……”
［能打敗你的人很快就會出現。］現在的青峰多少能夠理解了，過去那些對手們在對上奇跡時代和他本人時的無力感。
那種無論如何也追逐不上的空虛，更何況這種存在還有六個――效果可不是疊加起來那麽簡單，一加一是大于二的。
沒錯，青峰自發的将黑子也納入了這個範疇。
他很敬重黑子。
和虎杖悠仁、奇跡時代都不一樣。在黑子哲也小小的身板裏，總有無窮盡的勇氣。
他努力實現理想，不管對方再強都不會絕望，而是全力以赴。
他的努力和不放棄，非常值得尊敬。
“……我也要繼續加油。”
青峰扯扯僵硬的嘴角，似乎有些生疏，卻又無比熟練的，露出了那個朝氣風發的笑容――“喂！虎杖！”
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是？”
“下次，再來one on one吧。”
“嗯！可以啊！”少年欣然，“雖然還有差不多一周左右我就要回去了，不過應該沒有關系！”
畢竟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嘛。
通訊很快，電車可以走得很遠。無論雙方在哪裏都會非常方便，距離不再遙遠。
“啊、對了！”虎杖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更換鞋子的時候突然擡起頭來。
休息室。
青峰背對着虎杖和黑子正在找東西，虎杖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他一愣。
“什麽啊，別突然在別人背後說話啊！”
“有什麽關系，別介意啦！”虎杖笑着湊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肘拐了青峰一下，“下次可不要這麽頹廢啦。”
“……啊？”青峰看向他。
“黑子那家夥，可是很擔心你的。”少年撓了撓臉頰，“你們是朋友吧？”
黑子系好鞋帶，插話道：“青峰君是光，我是他的影子。”
［――再來一根］寫着這幾個字的冰棒棍，突然出現在青峰眼前。
“請你吃。”黑子說道。
“……這算什麽請客啊，太省事了吧！”雖然是這麽說，青峰大輝仍然收起來了那根冰棒棍。
後來，很久很久的以後。
青峰大輝仍記得這時的眼下，日光熏淌的聲音，他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在其中融化。
‘――叮。’
虎杖腦海裏響起熟悉的聲音。
他在靠近帝光大門的，樹下的長椅邊站着在等人，中也先生剛剛發了line，說今天他要過來接虎杖。
［任務：用籃球與‘奇跡時代’交手（1/6）］“任務？”虎杖撓撓頭，順便把一直趴在他頭頂上的白獸揪了下來，“只完成了六分之一……但是話說回來，這個任務是什麽時候發布的。完全！沒有印象！”
“就在剛剛。”惡獸得意洋洋的在空中轉圈圈，“如何？非常天才的主意吧。”
“如果覺得奇怪的話，就理解成是隐藏觸發的任務吧！級別可是超――稀有喔！”
“提問！如果沒有完成任務會發生什麽？”似乎只是好奇一樣，虎杖舉手發問。
“好耶！就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一千零一也像虎杖一樣，舉起短短的前肢。
“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去嘗試哦。”
惡獸微笑着說――“悠仁是聰明的孩子吧？”
空氣冷凝了下來。
少年瞬間睜大眼瞳，那雙鎏金的虹膜上瓢潑了雪銀色。
一只、兩只……五只……
密密麻麻的潔白的惡獸，鋪天蓋地的覆蓋了目光所及的世界。
‘祂們’有些飄在空中，有些挂在樹上，但當擡目之時，一齊浩浩蕩蕩的，向少年奔湧而來。
虎杖看到雪銀的洪流，點點蒼藍在其中晦暗。
接着。
被握住了手指，被攀附上脊背，柔軟的觸感覆蓋了肩窩，脖頸側被毛絨絨蹭的微癢。
堆在頭頂上疊山山的丘比，像一頂無重量又綿軟溫熱的帽子。
白絮風柔。
毛絨絨的潔白之獸像大群的蒲公英，将少年團團錦簇。
……真暖和。
虎杖目光迷離了一瞬。
“癢遁――撓你癢癢之術！”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丘比大勝利！！
“哈、哈哈哈……住，住手！”虎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牙白，用毛絨絨的尾巴撓脖子什麽的也太犯規了吧！
“我錯了！對不起！！”
“好，原諒你了！”随着一千零一聲音的落下，視野內的群白之獸化光，缭繞在少年的身邊。
日光烘燃，陽炎喧騰。
湛然晴空下，浩浩蕩蕩落了一場柔軟的雪，如星屑群舞，素白飛光。
光子的洪流之中，白白軟軟的小獸向少年笑了，祂姿态輕盈的，飄在少年眼前。
“要好好完成任務呀，不然獎勵可是會打折扣的哦？”一千零一在抹黑自己這一點上毫不客氣：“畢竟一千零一可是黑心系統，會把你的財産通通私吞！”
不做任務怎麽行？
敷衍了事怎麽可以！
有些孩子啊。
會好好的替別人着想，有很強的共情能力。
他們正直，他們純善，他們生來就有着遠超常人的至高天賦。
如上天降世的恩慈。
但是，卻偏偏過不好這一生。
所以。
一千零一輕輕拽了下虎杖悠仁的頭發。
“――要好好完成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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