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私情’

東京，到仙臺。

最便捷的交通方式莫過于新幹線。

此次任務地點并非是虎杖悠仁設想裏就近原則的東京範圍內，而是在他的老家仙臺。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虎杖愣了一下，而後笑着說‘知道了’。

MLX01系列的磁懸浮列車以581千米每小時的速度在軌道上飙馳，到達仙臺只需要一個半小時。

‘窗’所收集的任務地點和信息也早已被虎杖悠仁和五條悟拿在手上。

他們趁着抵達仙臺之前的這段時間，會最後一次對任務信息進行查看。

“唔……”虎杖悠仁看着标注的地點，稍稍出神。

一路來，話非常少的五條悟抓住了虎杖不太對勁的情緒：“怎麽了？”

“也沒什麽啦。”早櫻色發的少年将視線投向窗外，城市的輪廓在不斷飛馳而過，“只是突然發現，這次的任務地點距離我家那邊還挺近的。”

“要回去一趟嗎？反正距離‘窗’給的情報裏咒靈活躍的時間還差好久。”說出這話的五條悟，看上去依舊情緒平淡，他并沒有自己在鼓動新學弟在任務時間摸魚的自覺。

這種姿态才是虎杖最熟悉的，他‘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擺了擺手，“不用了。”

“為什麽？”不知道什麽原因，虎杖在五條悟清淡的目光裏，硬生生讀出了點不滿。

……錯覺吧。

虎杖心裏的小人嘀嘀咕咕，現在的五條前輩是個情緒很淡的人，不會對外面的東西表現出什麽起伏。

五條悟拽了拽虎杖的袖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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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前輩這麽說也……唔，倒是也沒什麽啦。”窗外的光透過玻璃淋在少年早櫻色的發梢上，如金色的霧霭流岚，“回去的話估計還要花費時間打掃衛生，這次做任務時間比較緊，還是等之後空閑了再回去吧。”

“――我家裏沒有人了。”

少年眼裏是明亮無霾的笑意，非常燦爛。

在這一刻。

五條悟以為自己看到了早春的花，在陽春三月，晴空下。

明明開得繁盛，卻只需要被風一吹就會落下。

生來帶着贊譽而降生的蒼天之瞳，拔高了整個咒術界的上限的五條家的六眼。

五條悟的眼睛裏的世界，沒有人能了解，他所看到的萬物也不為人所知。

在旁人猜測裏，六眼之中的世界就像是高緯度的生物俯視蝼蟻一樣。

五條悟因而被人畏懼，也因為這雙看的太過清楚的眼睛而一直以來在情緒方面不太近于常人。

但是。

年輕的六眼之子在這一刻，從虎杖悠仁的笑容裏感知到了，非常清晰的‘寂寞’。

即使他笑得很明亮，即使他笑得很釋懷，即使他的情緒裏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悲傷的意味。

但是，就是非常的寂寞。

因為沒有任何人了，因為已經沒有人再等他回去，又因為在他的眼裏這個世界依舊非常漂亮。

所以可以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的，按照被‘需要’的方式走完這一生。

不畏懼活着，也不畏懼死亡。

28歲的五條悟會嬉皮笑臉，會把一米九的身體委屈巴巴的蜷在虎杖的一邊，然後向他道歉。

但是16歲的五條悟會感到‘不知所措’，他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更何況對面是他一見鐘情的對象。

“前輩？”虎杖看着他那還呆坐在位置上的，年輕的老師，“該下車了哦。”

少年再走回去牽起五條悟的手腕，将他拽下人潮擁擠的列車。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兩人身側流動，卻自始至終相隔‘無限’。

萬人之人中，能觸及五條悟的，只有虎杖悠仁。

“距離‘窗’給出的情報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左右。”五條悟在虎杖悠仁帶着他出了車站後松開手的那一刻，反手箍住少年的手腕，“這段時間裏，你可以随便想去做點什麽都可以。”

“是‘私情’。”

那雙淬藍的眼瞳，色調非常輕盈的注視着他。

虎杖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五條悟。

對方清淡的神色，令虎杖覺得眼熟……曾經在伏黑惠身上感受到的。

虎杖悠仁在錯誤的方面瞬間恍然大悟。

他終于知道伏黑惠的性格是怎麽來的了！這不就是年輕版的五條老師嗎？

原來如此！

“嗯！可以啊！”少年向着五條悟神采奕奕的笑了，“那五條前輩就跟我來吧！”

當五條悟反應過來時。

他已經像是在對方明亮淨淬的笑容下迷失了自己，毫無顧慮的跟着虎杖悠仁走出好久。

他們坐在電車上，這個時段有軌電車裏的人很少，上了年紀的婆婆和爺爺們零散的坐着，閉目養神。

空氣安靜的，就像是只剩他們兩個人的呼吸。

腳下傳着細微的‘嘎噠’聲，齒輪轉了一輪又一輪。

虎杖帶着五條悟走下電車，市區就在眼前。

他們在一間老店前停下，質樸的建築，裝潢和挂飾又不失新潮。

仙臺的特産是毛豆泥，自然也會有毛豆泥生奶油味的喜久福。

五條悟本來對‘毛豆泥’有點敬而遠之，但是對到手的新甜點的好奇心勝過了對黑暗料理的敬畏。

――吃了。

“感覺怎麽樣？”早櫻色發的少年看着五條悟，笑得很明亮。

“真、真厲害。”五條悟打了一下結巴，接着他意識到不太對，立刻又把冰山人設粘了一下。

“……還不錯。”

五條悟抑制住想要直接把喜久福整個丢進嘴巴裏的沖動，小口小口的，吃的非常矜持。

虎杖悠仁看着他墨鏡鏡片後，情緒在閃閃發亮的淨空色的眼瞳，心知肚明。

“那就好。”

虎杖悠仁趁着五條悟吃得專注，又悄悄去買了一袋，打算拿着給五條悟在回程的路上吃。

之後是薄荷味的冰沙，現做的可麗餅，怪味的糖果。

虎杖悠仁帶着五條悟走遍了仙臺最好吃又最有特點的店鋪，最後再塞給了他一杯檸檬味的奶茶。

他的老師嗜好甜食，卻不只是因為喜歡，其中還有術式的原因在裏面。

五條悟是最強沒錯，但是他的術式消耗極大，不間斷開啓的無下限加上無法關閉的六眼。

如果不攝取大量能量作為消耗，就會感到無比疲憊，并且會很快燒完腦組織。

［我的老師，人類最強。］――最強，同時也最辛苦。

虎杖悠仁想給五條悟很多東西。

甜味也不只是單一的味道，可以在‘甜’中融入額外的，更多的口味。

鹹甜，酸甜，都是其中之一，也可以加入巧克力微苦的醇厚，而各類水果的感覺則會令甜味變得更清爽。

虎杖悠仁希望五條悟，能嘗試更多的可能性。

結果等五條悟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瞬間覺得果然是哪裏不太對吧。

只見高大的銀發少年身上挂着各種小吃點心，手裏還捏着一串轟炸大鱿魚，臉上帶了一副‘cool’的墨鏡，口袋裏還別着一副同款‘look’的墨鏡。

好家夥。

任務地點還沒趕過去，點心吃了一大堆。

“……”五條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合理懷疑，虎杖悠仁對他下蠱。

但是當看到走在他前面的少年回過頭來，瞧着他笑的那一刻，五條悟又覺得這樣不也挺好的。

虎杖悠仁他笑起來可愛，下蠱就下蠱喽。

“唔、是普通人的學校啊。”五條悟嗦了一口冰淇淋。

似乎恰好到了放學的時間，穿着統一制服的少年少女們如魚潮湧，在清越的笑聲裏走出學校。

――［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虎杖略帶恍惚的看向那所高校。

“說起來，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我本來應該在這個學校就讀的。”虎杖說道：“原本交接的檔案文件之類的也都準備好了，也問校方商量過了。”

五條悟面無表情的把轟炸大鱿魚塞進了虎杖嘴裏，“這間學校側後有詛咒的氣息。”

……是有這回事來着。

虎杖想起來自己從前參加靈研社的時候和前輩們調查過的訊息，那邊的操場下埋着屍/體，當時還被學生會主席反駁了。

結果後來伏黑告訴他，下面真的埋着東西。

順手解決一下吧。

虎杖帶着五條悟從後面穿過去，他心裏剛這麽想，結果還沒擡頭就聽到一聲‘boom’。

逆風席卷，瞳孔地震。

五條悟直接一發‘蒼’把詛咒炸了，雖然因為對方太弱不成氣候的原因，他沒有輸入多少咒力，但是鬧出來的動靜也是相當可怕。

虎杖看着眼前那個半徑起碼半米向下凹陷的龜裂繼而塌陷，一陣沉默。

這會兒的五條老師竟然是這種性格的……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淡又自持，結果還是和未來一樣的超規格。

腳步聲漸響，領頭的來者依舊是虎杖熟悉的人。

田徑部的顧問，高木老師。

比他印象裏要年輕很多，目光對上的那一刻，虎杖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熟悉的情緒。

嚴厲而熱情的，還有恨特不成鋼的期待感。

“虎杖悠仁――別跑！！”

高木老師哪裏有什麽壞心思，他就是想逮住這個明明和校方對接好結果又半路跑去宗教學校的小鬼頭。

然後壓着他改學校再轉回來，擡也要把人擡進田徑部！

至于地面上的窟窿和爆炸一樣的動靜？

那算個錘子，不就是地下水管兒年久失修結果爆了嗎，和他一個田徑部的顧問有什麽關系，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歸校方後勤管嗎！

虎杖悠仁的dna動了。

他瞬間抓住五條悟的胳膊，帶着這個人類最強以50米3秒的速度，像汽車一樣撞了出去。

五條悟被扯的飄了起來，像一面旗子跟着虎杖一起飙行而過。

“――高木老師，對不起！！”

虎杖就這樣一直拽着五條悟奔跑，沿着高校前的街市而長奔，跑向任務地點，跑向未來。

遠方是高低比鄰的房屋，眼前是閉攏的百葉箱，近在咫尺的這棟帶着陰森氣息的房子，就是‘窗’的情報中的任務地。

但在此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虎杖突然發現，那個箱子，是他從前撿到特級咒物‘宿傩的手指’的地方。

――他想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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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唾棄這兩個公費戀愛的家夥！！！

調作息成功！從今天開始陽間時間更新，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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