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夏日祭
祭典就像夏天一樣，來得很快，走得悄無聲息，悵然若失。
交流會結束了。
當五條悟說起祭典的時候，虎杖以為要過幾天。
虎杖悠仁原定的計劃是今天早休息，明天去買一件浴衣……或許還會被硝子前輩和冥前輩喊走拎包？就像是曾經的釘崎野薔薇一樣。
但眼下的情況，打破了少年的一切原有計劃――五條悟正站在虎杖的宿舍門前，遞出手上的禮盒。
沒錯，出乎虎杖的意料，夏日祭就在今晚。
白檀木制的禮盒，雅致的紋路，若有若無的沉香，及白發高大的少年，墨鏡後那雙藍如幻想的眼瞳。
虎杖看着五條悟的手發怔。他莫名覺得，盒子裏，一定是一件浴衣。
“我全部都準備好了喔。”
五條悟笑着，語氣裏帶有一點不易察覺的自得，他驕傲的微昂着頭：“畢竟悠仁是第一次嘛，所以不清楚時間！”
“所以，我準備好了。”他推了推，把盒子塞在虎杖的手中，“畢竟哪裏會有在交流會累了一天之後緊接着又是活動。”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吐槽着：“還真是不合理的時間安排。”
不過，這大概也從另一角度證明了，東京高專對于他們的學生能夠取得勝利這一點從未質疑，于是就某種角度來說，這其實是交流會後的放松與慶祝。
虎杖很輕松想通其中緣由，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無論是校方半官方化的慶祝活動，還是夏日祭會在交流會當天晚上進行……這些都是。
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曾經死的很年輕。
在他短短17歲的人生裏，曾經也只是參加過一次咒術高專的姐妹校交流會而已，而那一次的交流會又恰好出了意外，估計‘夏日祭’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想到那次交流會，虎杖微微垂下頭，目光裏流出出茫然和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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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流會上遇見的同校生，還有京都那邊的前輩與同級，有人還在，有人失去了些什麽，有人已經不在。
少年想起來入學時，夜蛾校長會問的那句話――‘你為什麽成為咒術師’。
因為……
似有某種洪流郁結于胸，洶湧于喉嚨悲鴻勃發，卻只帶來一片滞澀。
少年的目光，清泠微惘。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寬大的手掌落在虎杖的發頂上，微微施力打破了虎杖此刻的狀态。
早櫻色發的少年向上看去，他看到光從五條悟的身後而來，對方逆光的發梢如銀風飒飒的星河。
“沒問題啦！”五條悟語氣歡暢，圓圓的墨鏡擋住了他的目光，但從語氣足以體會到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沒關系，因為有我在，所以一切都來得及。”
他擡手去拍了拍虎杖的發頂，如因小心翼翼而略帶笨拙的大型貓科動物。
年輕的，他的五條老師。
――他說，一切都來得及。
那雙手落在頭頂上的溫度，如此輕盈，又如此熟悉。
令虎杖幾乎是舒适的，微微半阖起眼睛，再擡頭，目光清明堅定。
“我知道。”如黃金琥珀的眼目，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熠熠生輝，理所當然，“因為我的前輩們是最強啊！”
最強的五條悟，和最強的夏油傑。
現在他們兩個都是最強，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少年們還掌握着時間。
“這就對了。”五條悟語氣緩和，将手中的禮盒再次遞出，并且打開蓋子，将之中的內容，展現在虎杖的眼前。
“無論什麽，都可以相信我。”銀白色發的高大少年摘下墨鏡，微微弓背，貼近了虎杖。
素白的睫毛幾乎要輕蹭在對方的臉頰上，将他擁簇進無限延伸的天空。
“你永遠可以相信五條悟。”他語氣輕松，臉上帶笑，卻如莊嚴宣誓。
盒子裏是一件素色的浴衣。
虎杖花的底紋，螢的點綴，看上去附加了更多的夏日氣息。
“嗚哇。”少年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感覺清清爽爽的，非常适合夏天。”
“那不是當然的嗎？”五條悟嘴角噙着的笑意，在少年垂下頭去的一瞬間帶上了些莫名的意味。
或許是悵然，也有可能是遺憾。
也可能是如神佛一般，略帶隔世感的通透。
眼目中的清水色令他顯得遙遠迷離，但唯有看向虎杖的那一刻，無比真實，如看向人間。
是的，一切都來得及。
那雙能看穿一切的六眼，藍的意蘊悠遠，仿佛歲月。
沒有時間留給夏日，正如沒有時間留給青春一樣，稍縱即逝的不止是時間，還有記憶。
所以他要做的，是抓住夏日，殺死夏天。
惡獸甩動祂雪白的長耳，看向身形懶散立于門前的五條悟，他眼中情緒微明，正帶着明晃晃的笑意向櫻色發的少年展示着手中的浴衣。
明目張膽的暗戀，這正是青春。
銀白色頭發，年輕又英俊，笑起來很張揚的五條悟。
無論是28歲，還是18歲，這個人對于自己的外貌都有着相當程度的自覺。
他往往也毫不吝啬這樣的優勢，于是五條悟将墨鏡微微下挪，露出一汪藍色的星河。
這一瞬，兩雙同色調的眼睛如不經意一般輕輕對視，而後不約而同的向另一端偏移。
他們不在意對方，只在意目光盡頭的那個少年，只在意虎杖悠仁。
“五條老師？”虎杖的語氣裏帶着困惑，直覺令他嗅到氛圍裏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沒有任何事喔。”雖然說着這種話，但是像做賊心虛的貓一樣左右飄游的視線就像是在對虎杖說‘就是有問題，快來問我啦’之類的話。
但他沒有留給虎杖發問的時間，而是飛速的扭過頭，認真的看着虎杖：“我會告訴你的，等一切結束後，一定會的。”
可惡，要怎麽告訴悠仁有一只奇怪的漂浮物在跟着他啊！而且那個東西明明就是……！
六眼可以解析，但現實令他無法相信，所以大腦中留下來的，就只有空白。
這時候的五條悟，下意識的遵從了自己的直覺――不可以讓虎杖悠仁知道。
于是，就表現的像是落荒而逃，遠遠的，只門外的走廊傳來一聲“我在高專山下的鳥居那等你。”
虎杖聽着‘砰’一聲甩上的門，有些擔憂的微微皺眉，“五條前輩真的沒事嗎？”
“大概是尿急吧。”惡獸毫不在意的開始在虎杖這裏诋毀五條悟的形象，“畢竟現在的青少年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不要這麽說啊……”虎杖弱弱的抗議，“也可能是去換衣服之類的吧，畢竟五條前輩來的時候身上還是制服。”
說着，虎杖的語氣肯定了起來，“原來如此，就算是五條前輩也是會有沒有提前準備好的情況。”
他看向窗外，看到顏色逐漸黯淡的天空，夏日祭即将開始。
“算了，就當是那樣好了。”雪白的小獸甩了甩尾巴，選擇了妥協，“那麽，悠仁是不是也應該去準備一下了？”
祂打量着虎杖身上的制服，“說到底你和那家夥也沒區別嘛，都沒有換上浴衣。”
“唔，可惡……不愧是五條前輩！如果不是前輩的話，今天我大概也只能穿制服了吧。”虎杖佯裝心痛。
“才不會！！”雪白的小獸一副被戳到炸點的樣子，“明明我也有準備，我要生氣了！”
“噫……”虎杖看着像炮彈一樣彈過來的丘比，腦袋下意識向後仰了仰，“對、對不起！”
祂舉着電子屏，投影出非常靈性化的‘QAQ’，“悠仁倒是看一下獎勵面板嘛……”
“好好，讓我康康讓我康康。”虎杖在對方不斷的貼近和迫切的催促下，一邊往後仰一邊模仿着最新的網絡用詞，戳了領取獎勵。
――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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