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
[情敵]
顏維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句話: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許程禺想要讓她社死,當真是分分鐘的事情。
姜贏倒是在去祝梵音那喝酒的那天晚上知道了顏維跟許程禺的“前世今生”,但顯然被後面這個追求者給震驚到了。
阿包和沈一喆兩個狀況外的助理,一個考慮着知道了老大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另一個則考慮着,知道了老大的秘密,能不能回去要挾着漲工資。
大家秉着呼吸,等待着這兩個人接下來的互動。
顏維只能幹巴巴的呵呵一笑,說了句,“許少還真會開玩笑。”
就恨不能裝死。
許程禺嘴角扯了一抹笑,背靠在椅背上,斯文敗壞的樣子,眼眸從顏維身上劃過,落到了阿包那裏,微蹙了一下眉,繼而開口道:“阿包?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被點了名的阿包迅速彈起,就像學生時代被老師點了名,就差沒高舉手臂喊一聲“到”了。
還帶了點緊張的小結巴,“對,對,我叫阿包,顏姐的助理。”
許程禺向前探了幾分,眼眸對視着阿包緊張又游移的眼神,聲音沉了幾分,明明眼眸裏帶着笑,卻讓人有壓迫感的存在,“以後若是有我的情敵出現,麻煩跟我說一下。”
“啊?啊!好。”阿包哪有不應的道理,腿都要吓軟了,只想着許程禺快快把目标轉向別人,她好坐下。
許程禺剛剛靠回到椅背上,沈一喆就已經拿出手機,當場就把阿包的微信加了上。
顏維只想擡眸向蒼天翻個白眼。
她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腦子進了水才會叫人來跟他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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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贏在旁邊使勁沖她擠眉弄眼,意思分明,許程禺明明對你還有意思,今晚就睡了他!
睡個屁!
之前還是個軟萌仔的時候睡了都引來了這麽大的後續反應,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再睡一次,自己小命估計都要搭裏面。
今晚這飯,吃的再次陷入了尴尬而又安靜的氣氛中。
罪魁禍首卻毫無自覺地,埋頭喝起了參羹湯,還不忘說了個,“不錯。”
引得顏維想暴跳起來打人。
于是這一晚上剩下的時間,大家都各自心懷鬼胎,姜贏恨不能立刻結束戰鬥,跟着顏維回家,八卦個三天三夜。
顏維則味同嚼蠟。
飯吃到最後,顏維一度覺得,再多一分鐘,自己都快憋出心梗來了。
好在杜凱給力,關鍵時候打了電話來,詢問接送的時間。
許程禺看着顏維那期待的小眼神,低頭輕笑着,應了下來,“現在過來吧,我們結束了。”
緊接着,就看到顏維長舒了一口氣。
他的笑容越發濃郁。
以前看多了她故作大姐姐的蠻橫模樣,現在逗逗她,看着她緊張無措,倒是另一種可愛。
顏維若是知道他費盡心思的挑戰她的心理承受力只是因為覺得可愛,怕是真的要暴跳起來,把他徹底拉黑掉。
以至于許程禺和沈一喆剛剛走出門口,顏維就倒在了桌子上,撐着腮,想給自己放一首《無言以對》。
姜贏湊過來揶揄道:“許少說在追你,都用了哪些招數,快讓我等凡人開開眼界。”
“追個屁,還沒以前十分之一可愛。”顏維恹恹的說道。
這麽想着,她還真是無比懷念兩年多前那個言聽計從,又軟又萌,還能暖被窩的小男生。
而不是這個,沒事出來吓她一跳,生怕她不能心梗而死的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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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節,《迷霧》方還是遲遲沒有消息。
顏維多少有些坐不住了,給喬景年打了通電話,第一次想要通過傅思遇的關系去打聽一下進展。
只不過沒有等來喬景年的回話,倒是等來了萬娛老總彭寬成的電話。
顏維前兩年最紅的時候,曾跟彭寬成吃過幾次飯。
風流、有錢、帥氣、無底線。
但每一個詞,都可以擴大化。
特別的風流、非常的有錢、很是帥氣,毫無底線。
據悉圈內沒有背景的漂亮女星,很少有從他手裏逃走的。
她那時候幸運,剛好彭寬成有個粘得熱乎的剛成年小姑娘,所以對她興趣缺缺。幾次吃飯下來,倒也沒什麽進一步的動作。
當下打來電話,聽着那故作斯文的笑聲,顏維就開始頭大。
“顏小姐,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忙什麽?”
“彭總有事?”顏維沒有接他的寒暄,直接點了題。
彭寬成笑意漸濃,“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們苗苗說她最近對一個本子有興趣,我看這本子之前屬意過顏小姐,我來替苗苗道個歉,奪人所愛了。”
顏維心下一咯噔。
若非彭寬成有了十足的把握,肯定不會沒事打通電話來惡心自己,但之前王茂源斬釘截鐵的讓她留着檔期,怕是資本和導演的雙方博弈,并沒有個結果。
“彭總這話說的我倒是有點聽不懂了,一沒簽約二沒确定,倒也沒有什麽道歉的必要。”顏維謹慎,一語雙關,即是說自己,也是說苗羽。
彭寬成聰明,一下子就聽了出來,當下哈哈哈哈的笑的嚣張,“我就喜歡跟顏小姐這麽聰明的女士聊天,雖說我們苗苗很愛這部片子,但我是覺得顏小姐更适合些的,錯失了這樣的好劇本,想必你也覺得可惜吧。”
這話說的也就太明顯了,只差沒把“跟我睡我就給你角色”幾個字直白的說出來。
顏維對着電話都惡心的想吐。
可萬娛畢竟是大公司,再惡心她也只能忍。
“彭總可說笑了,我因為景年進的承景娛樂,萬總跟我們傅總是朋友,又知道我們傅總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為了我引得你們兄弟嫌隙,怕是不太好。”
“哈哈哈哈,我可聽說你給王茂源留了半年的檔期,你已經兩年沒有拍戲了,這女明星有幾個兩三年可以等啊。”
顏維面上帶着不達眼底的笑意,聲音也更加甜膩,“這話說的,彭總最好擔心一下,萬一沒給苗小姐辦成,妙人兒來鬧,就不太好了。”
彭寬成本就不是好性子,當下被顏維磨得,瞬時冷了聲音。
“好好一個人,偏偏長了張油鹽不進的嘴,顏維,之前的虧看來是沒吃夠啊。”
說着,立刻扣了電話。
聽到了“嘟”聲,顏維才發現自己全身僵直,掌心裏都是薄汗,向後仰到了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這跟彭寬成打電話,竟然比運動還要累人。
她說的狠,但其實心裏毫無底氣,資本們博弈出什麽結果,演員也都不過是擺在臺面上的小兵,任人擺布罷了。
彭寬成有句話說得對,她之前的虧吃的還不是不夠,所以才不肯在這種事情上屈就低頭。
以前拍戲時,就有爬的高的前輩跟自己說過,橫豎都是要跟人睡得,睡出了資源,睡出了地位,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自己了。
“再說了,誰說這種東西是咱們吃虧,睡個帥的,咱們還賺了那。”
大概也正是因為大家都存了這種心,彭寬成這種臉還可以看的資本家,就成了圈子裏的香饽饽,所向披靡,毫無敗績。
緩了心情,顏維給袁寧去了電話,把對話敘述了一遍,就聽到袁寧長嘆了一口氣。思忖了半響問了一句,“晏家行嗎?”
顏維明白袁寧的意思。
彭寬成是出了名的專門欺負沒有背景的女藝人,但凡有個後臺的,他都會忌憚三分。
“別說晏家不會給我出這個頭,就是願意,沒了秦家的晏家,就是任人捏的軟柿子,也就他自己還把自己當回事。”顏維冷笑着,不屑的很。
“那秦家?”
“哎呦,老袁,你就別折騰我那點拿不出手的家庭人際關系了。”
“行行行,咱走一步看一步,我再去打聽打聽。”
挂了袁寧的電話,顏維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看着窗外漸起的寒風,給阿包挂了電話,讓她準備好車,打算去趟老胡同。
跟喜歡住在遠郊別墅群的富商不同,秦老爺子是地地道道的北青人,據說還曾是皇家姻親,因此祖上就有個不小的四合院,傳到這一輩,已經是價值數億元的存在了。
秦老爺子喜歡養花逗鳥,就幹脆住回了這老宅子,安靜又便利,據說周遭不少老夥計可以一起下棋拉琴,任誰也看不出,這低低調調的老人家,竟然坐擁了百億家財。
秦家只有秦淑雲一個女兒。
女兒嫁給晏家後,秦家的所有産業便直接交給了晏培華搭理。
這也是為什麽晏培華這種“根”意識濃厚的傳統大男子主義,能容忍秦淑雲在确定無法生育後,去保育員裏領養一個跟自己無親無故的女孩兒。
卻也在确定秦淑雲時日不多後,忍不住自己的尾巴,直截了當的把孩子都生了。
果斷決絕。
秦老爺子不傻,秦淑雲的喪禮一結束,就撤回了秦家所有的資産,交給了專門的經理人搭理。
雖然沒有再發展壯大,但老兩口吃穿不愁,倒也惬意。
顏維去季雲老字號的糕點鋪裏打包了荷花酥、蓮葉餅、馬蹄糕一類的秦老太太喜歡吃的點心,轉頭還去了趟花鳥魚市場,給老秦買了幾條看起來頗為名貴,她也不太懂的魚。
最後被人忽悠着買了根頗為金貴的魚竿。
出門的時候還是正午,等采購完畢,到了地方,已經快要迎來夕陽,還好趕在城中大堵車前開了進來,不然怕是要到後半夜了。
顏維出門前特意換了運動鞋,他們老兩口住的那胡同,更是進不去車。
跟阿包兩個大包小包的穿着粗氣走着,還不忘聽自己助理跟自己碎碎念着自己的不滿。
“我越想越委屈,老大,你太不地道了,我從進這個圈子就跟着你,你那麽大的事不跟我說。”
“多麽大?”
“許程禺啊!!那可是許程禺啊,你們兩個談過戀愛啊!”
“兩年前你知道他是誰嗎?”
阿包被問住了,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我為什麽要跟你說我跟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子短暫的戀愛史那?又不重要。”
阿包被憋住了。
雖然她想說,普通嗎?!那叫普通嗎?!就算許程禺不是頂流,光是那張臉放在那裏,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哪裏普通的起來!
可也不得不承認,顏維說得有道理。
她就是一個小助理,那時候許程禺毫無名氣,她如果沒有看到照片,只單純聽到老大說跟個十九歲的小男生談了一段時間的浮雲戀愛,她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阿包想了想,不甘心似得又加了一句,“但是他現在不普通了啊,老大,為什麽不跟許少和好啊?”
顏維白了她一眼,站定,敲門。
就聽到秦老爺子熟悉的聲音響起,問道:“誰啊。”
“外公,是我唯唯。”
“慶榮,去開門,唯唯來了,我跟小許把這盤棋下完。”
顏維端着笑臉,等外婆把鐵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摟抱了上去。
“外婆,我好想你哦。”
秦老太太開心,回抱着顏維,一邊拍了拍她的脊背,一邊說着,“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冷,你外公在跟小許下棋,膠着着吶。”
“外公這是又有了新牌友了?”
“可不,小許啊,人長得漂亮,這嘴也甜,我跟你外公都喜歡的很那。”
顏維笑着,攬着外婆往屋內走去,一邊說着,“是嘛,那我也見見。”
一邊在擡頭看向屋內的那一瞬間,冷掉了全臉的表情。
只見許程禺揚了個笑臉,甜甜的打了個招呼,“阿維,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