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問何求
四五天沒有睡覺，楚淩可能真的困了。從夢中驚醒後雖然與姜遲說了幾句話，不過絲毫沒有打擾了他的睡意，不一會兒他就再次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楚淩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了，中間睡得格外安穩，沒再做什麽莫名其妙的噩夢。
他是被自己的肚子餓醒的，楚淩這一睡，幾乎将這幾日缺的覺都給補齊了。
奇的是，姜遲竟也沒起床。
楚淩醒的時候姜遲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正看着他。
睜開眼睛對上姜遲的眸子時，楚淩在其中難得看到了幾分笑意。
“哪…皇上真的沒去上朝？”楚淩裝作沒發現自己正枕着對方的胳膊，他往旁邊挪了挪，心裏恨自己怎麽明明睡在裏面，睡着後卻又無意識地靠近姜遲。
自然，他并不知道是姜遲見他睡得熟，偷偷把他抱過來的。
“嗯。”姜遲點點頭，若無其事的收回已經發麻的胳膊，淡淡道:“朕見你好不容易睡着的，就沒有叫你。”
楚淩輕聲“嗯”了下，前世他與姜遲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如今這樣心平氣和的躺在床上，楚淩有些不知說什麽。
姜遲也一直沉默地望着楚淩，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楚淩開口。
楚淩被姜遲看得發毛，忍不住道:“皇上在看什麽？”
姜遲皺眉，發神經一般翻身把楚淩壓在身下，雙手捧着他的臉，就差把臉給捏扁了，道:“叫阿遲！”
“……”楚淩被姜遲的動作吓了一跳，還以為他又要做那些事，于是想掙開他，道:“別這樣…”
“別亂動！”姜遲的聲音低沉微啞，他低頭馔住楚淩柔軟的唇瓣，“再動…朕可不會放過你了…”
“唔…嗯…”話被堵了回去，楚淩卻不敢再動了，他現在的身子弱得經不起風吹一般，若再讓姜遲折騰一番，估計得散了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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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姜遲并沒有把他怎麽樣的意思，還沒等楚淩有窒息的感覺就放開他了，姜遲在他耳邊又說了一遍，“叫朕阿遲。”
“嗯…”被姜遲呼出的熱氣弄得發癢，楚淩縮了縮脖子，被迫開口輕聲喊了一聲:“阿…阿遲。”閉嘴的時候險些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兩個字而已，他怎麽叫的那麽肉麻？
“呵——”姜遲低笑，在楚淩嘴角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吻，然後不确定似的看着楚淩，面色一點點凝重起來，望着楚淩依舊幹淨清秀的眉眼，姜遲道:“不知怎的…朕總覺得你變了。”
楚淩一愣，他倒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變化。如果非要說出些不同，就是現在他懂得了忍耐和适時的低頭。
就算要找姜遲讨債，也要自己先留得命在吧。
“哦？”楚淩揚了揚眉毛，道:“哪裏變了？”
姜遲皺眉，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朕也說不清。”
楚淩垂眸，輕聲問:“那麽…皇上覺得我是變了的好，還是沒變的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問，不過看姜遲昨晚的樣子，應該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吧，畢竟沒人給他頂嘴。姜遲不就是喜歡自己什麽都順着他嗎？
“說不出好與不好。”姜遲搖搖頭，他躺回床上，攬過楚淩将他摟在懷裏，斟酌着措辭，道:“之前的你像個刺猬…總是逼着讓朕忍不住去傷你，現在的你…性子倒是柔順了許多。”
楚淩安安靜靜躺在姜遲懷裏，垂下的眼睫遮擋了眸子的狡黠。
卻聽姜遲又說，“不管變與不變，朕只喜歡子淩一個。”
心頭一震，聽姜遲如此說，楚淩突然不知如何接話了。姜遲說他喜歡以前的楚淩，可正是前世姜遲所謂的喜歡把楚淩逼到了絕境。
楚淩不得不懷疑，姜遲所謂的喜歡，究竟會讓對方付出怎樣的代價。
楚淩記憶中從未有像今天這樣與姜遲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不擅長與姜遲談心，因為對方的感情太過強烈，表達的方式又太過直白。偏偏楚淩原本是含蓄的人，對什麽都冷冷淡淡的，沒法與人熟絡起來。
“……”楚淩絞盡腦汁才想起之前姜遲跟他說起吳國特使被刺殺的案子，于是偏過頭望着姜遲，道:“皇上不着急去查案…”
“子淩，你想要的是什…”
楚淩沒想到姜遲也有話要說，結果二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閉了嘴。
雖然姜遲一句話只說了半句，不過楚淩還是聽清了。
這句話姜遲在同一個晚上的不同情形下問了三次，只有這一次，楚淩看清了姜遲的神情，對方是認真的。
姜遲真的想知道，楚淩究竟想要什麽。
楚淩擡頭望着姜遲深沉卻認真的眼神，雖然輕卻堅定地道:“我想要自由…皇上肯給嗎？。”
“自由？”姜遲聲線平穩的重複了一遍，望着楚淩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伸手捏住楚淩尖削的下巴，慢慢用力，他笑得冰涼:“朕只好奇你為何性情大變，原來在這裏等着呢。”冷哼一聲，姜遲擡起楚淩的下巴:“你以為…你一個質子，也敢跟朕講什麽自由？”
聽着姜遲用冰冷的語氣說着輕蔑的話，楚淩心裏有個地方好像突然被針紮了一樣疼，他說不清為什麽會疼，可是那種心冷的感覺是真真切切的。
也許是昨晚姜遲對他太好，好到讓他差點兒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前世的姜遲是個怎樣殘忍和瘋狂的人。
姜遲最最聽不得的，就是楚淩說要離開。前世姜遲可以歇斯底裏到将楚淩鎖在一個密不透風黑漆漆的屋子裏，不讓他與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接觸，今生又怎麽可能給他一個自由？
感受着姜遲在他下巴上使得力道有多重，就知道對方現在心裏怒氣有多盛。楚淩知道是自己想錯了，他以為姜遲變得有些跟以前不一樣，至少昨晚的溫柔是不曾有過的。
但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姜遲還是原來的姜遲，變得只是楚淩自己，他不該在前世一次次絕望之後如今又生出新的希望。
如果能習慣在姜遲身邊茍延殘喘，就好了。
那一刻，楚淩想了好多，漆黑的眸子慢慢有了悲哀和絕望，他一直沉浸在前世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看姜遲。
姜遲見楚淩瞬間變得晦暗的眼神，心裏煩躁不已。姜遲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無論自己怎麽努力，楚淩卻從來都不肯安安生生的陪在他身邊。
“看着朕！”姜遲狠狠道，他手上用力，捏得楚淩的下巴泛起了青白。
楚淩痛得“嗯”了一聲，回過神來，看到姜遲鐵青的臉色，知道自己剛才一句話觸了對方的逆鱗。
“皇…皇上…”楚淩艱難地張開嘴叫着姜遲，三年來這具身體早已積聚了太多對姜遲的恐懼，楚淩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微微發抖。
姜遲眯眼，冷冷地質問:“這麽怕朕？朕只不過打斷了你的一條腿，就讓你怕到發抖了嗎？”
姜遲自然不是只打斷了楚淩的一條腿，他還殺死了小桃，滅掉了離國，将楚淩囚禁…只是這些只存在于楚淩的記憶中，現在還沒有發生。
“不，不是。”楚淩想搖頭，卻被姜遲控制着，根本不能動，“阿…阿遲…我…唔呃！”
姜遲低頭發狠似得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舌尖撬開楚淩的牙關。
“唔嗯…”楚淩在自己的嘴裏嘗到了血的腥味。呼吸被掠奪，楚淩被迫接受着姜遲近乎發狂的情緒，直到快要窒息，“唔…嗯…”他弱弱喚道:“阿遲…唔…阿遲，放開我…我不能呼吸…嗯…”
姜遲的眼睛已經被楚淩逼得有些發紅了，不過聽到楚淩斷斷續續的話，還是心軟放開了他。
楚淩的下唇被姜遲咬破了一個小口，緩緩滲出的血凝結成一顆血珠。他大口大口吸着氣，連話都說不出來。
姜遲看着眼楚淩蒼白的臉色，沉着臉掀開被子下了床，拿過衣服穿上便離開了。
“哈——哈哈！”伸手抹去唇上的血珠，楚淩大笑，嘴角卻凝着一抹苦澀。
他與姜遲這一場較量，分不清是誰勝了。楚淩沒能如願，可姜遲壓抑着怒火離開，未嘗不是另一種妥協。
摸着自己身上的傷痕，傷口已經結痂，又痛又癢，楚淩呆呆的數着共有幾處，卻怎麽都數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網審的小夥伴們，這篇文我已經改了二十次了…而且根本沒有色色的描寫啊…請你們放過它吧…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