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番外一·他很愛他

姜遲在上朝前就命人去禦膳房準備飯菜，還有一碗小米粥。楚淩的胃因為兩年前那次絕食徹底的壞掉了，太燙太涼太生太硬的東西都不能吃，否則就要痛得死去活來，甚至有一次還嘔了血。

楚淩很少向姜遲提出什麽要求，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叫他“阿遲”，而且還說想等他下朝一起吃飯。

早朝也就半個多時辰，可每一分每一秒姜遲都覺得難熬。心裏是高興的，可是還有種隐隐的不安，心不在焉的聽完那些大臣的絮絮叨叨，姜遲立刻去了元華宮。

雖然一直都知道元華宮是冷宮，氛圍比其它宮裏都要冷清，但那天早晨姜遲還是被元華宮裏的沉寂震懾了。天空突然飄起了雪，一片片，如鵝毛般，冰涼。

他将楚淩鎖在元華宮，不僅封死了門，而且用黑布封死了所有的窗子，他不想讓楚淩與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接觸，幫他逃跑，或者…幫他死。

“子淩。”姜遲難得孩子氣地興沖沖推開門，跑進屋，同時射進屋裏的還有一小束陽光。

晴着天，也會下雪，很冷。

姜遲被自己看到的一切吓到了，雙腿不自覺得打顫，竟一下跪在了地上。

“子淩！！！”姜遲聽到自己因為恐懼而帶了顫抖的聲音，痛徹心扉的嘶吼，震得耳膜發痛，難過到仿佛不再是自己。然後…四周突然都安靜了。

連落雪的聲音，都不再清晰。

楚淩在床上躺着，纖細的脖子上緊緊纏了一圈金鏈，做工精致，精雕細琢。因為是窒息而死，楚淩好看的眸子已經突了出來，臉色青紫，嘴角卻還勾着，好像死前是在笑的樣子。

死亡，對于楚淩來說，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吧。意識到這一點，姜遲的理智蕩然無存！為什麽，為什麽你寧願死也不肯留在我身邊？！

姜遲一點點爬到床前，望着那根一端連接着床頭一端鎖着楚淩的右手的鏈子，那根緊緊纏繞在楚淩脖子上的鏈子，嘴唇顫抖着竟說不出一句話。

他明明已經遣散了元華宮所有下人，不讓楚淩與任何人接觸，拿走一切可以傷害到楚淩的物件，甚至限制了他的活動範圍，卻沒想到…他還是死了，死的這麽決絕。

而殺死楚淩的…正是他親手為他帶上的鎖鏈！

“啊啊啊！”姜遲發出困獸一般的嘶吼，突然發了瘋一般去扯自己的腰帶，嘴裏不住地喃喃:“鑰匙…鑰匙…子淩，你等我，我來救你…我給你打開…給你打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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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扯了半天終于摸出一把半根小指大小的精巧鑰匙要去開鎖，手卻抖得連鑰匙孔都對不齊，“子淩…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去用膳啊…”姜遲好不容易打開了鎖，解下了楚淩脖子上的金鏈。

将楚淩摟在懷裏，姜遲怔怔地坐在床邊，楚淩的手腕被鏈子磨破了皮，姜遲拉着他的手輕輕吹着氣:“疼不疼？”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答，姜遲低頭看着懷裏早已失去生機的人，楚淩本生的極好看的，可現在雙眼突兀死不瞑目的模樣，卻是有些可怖。

姜遲緩緩擡手覆在他的眼睛上，笑着笑着卻哭了，道:“瞪什麽眼睛？你這樣…真醜！”

“回來吧，子淩，在朕身邊一輩子，不好麽？”姜遲與楚淩抵着額頭，又問了一遍，“每次我只有用你最珍惜的人來逼你，你才能稍稍聽話些。昨晚我是騙你的…離國已亡，你父王在城上自刎了…可，我把你母後還有胞弟都接來了，本想等你精神好些就帶你去看的。我豈會真的傷害你珍視的人…我怕你恨我，我怕你恨我啊…你為什麽不等我？”

有淚水滴落在楚淩的眼角，看起來倒像是他哭了一樣。姜遲細吻着他的嘴角，發出低沉而絕望的嗚咽:“你是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繼續恨我…更不用說去愛我了…我早該想明白的…”

姜朝說，姜遲瘋了。

他抱着楚淩的屍體在床上坐了三天三夜，在第四日的清晨突然宣布退位，将皇位禪讓給了姜朝。然後駕着馬車帶上楚淩的屍體一路西行，往離國的方向去了。

有人說，姜遲不忍楚淩客死異鄉，所以将他送回離國安葬了。

有人說，姜遲受不了打擊，找了個深山老林将自己與楚淩合葬了。

還有人說…

傳聞終究是傳聞，誰也不曾見過，真相究竟如何更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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