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舊宅
靳寒晟既然已經開始懷疑當年的事情，他也不能全然相信靳立群所說的話, 也開始走訪當初靳家的好友, 打探父母兩人的關系。
但是不知道那些朋友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都受過靳立群的囑咐, 對當年的事情絕口不提，靳寒晟幾番走訪, 都無功而返。
看着他因為這件事情日漸憂心, 池琴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提出回到靳家原本的宅子看看，也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
于是靳寒晟帶着池琴回到了當年的老房子處。
那房子着了火, 但是當年的房子還在, 靳家也重新裝修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有搬回去住。
站在曾經的家門口, 靳寒晟的表情有些感慨：“其實以前我也問過我爸爸, 為什麽我們不回之前的房子去住，他跟說房子着火太不吉利了……”
他當初覺得這個理由很扯, 但是父親這麽說，他也沒反駁了。
現在想想，可能是忌諱在別墅內燒死的母親吧。
如果這件事真的跟父親有關的話。
“先別想了, 進去看看吧。”池琴拉着靳寒晟的手, 如此說道。
現在想也沒有用。
“好。”靳寒晟點頭，上前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推門進去, 便看到裏面的院子已經雜草叢生，只有一條小路修理得還算是整齊。
“我也雇了人過來打掃庭院，但是只有一個人，人力不夠，花壇什麽的就沒處理了。”靳寒晟站在小路上，左右看了看：“他大概是不在，我們直接進去吧。”
“好。”池琴對這個地方其實還是有幾分好奇的，畢竟是靳寒晟長大的地方。
靳家的小院還挺大的，裏頭一棟獨棟別墅，三層高，大門口兩側都是草坪，這會兒草已經長得快要比人高了。
別墅安靜地矗立在草叢後面，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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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琴跟在靳寒晟後面，走到了別墅門口，卻見牆上爬滿了爬山虎，一整面牆都變綠了。
靳寒晟不記得自己家裏以前有這些東西了，頓時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大概是後來它們自己長得吧。”
也有可能是看門的種下的。
池琴有幾分好奇：“進去看看。”
靳寒晟依言打開了門口的大鎖，一開屋門，裏面一股陳舊的氣息迎面鋪開，陽光照射到房間內，掀起一陣塵土飛揚。
細小的灰塵顆粒飄散在空中，将陽光折射。
池琴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地方果然是完全重新裝修過了，房間內的所有陳設都很新，但是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好奇地走了進去，摸了摸桌子，蹭了一手灰。
拍拍手，卻發現靳寒晟還站在門口，緊皺着眉頭，非常煩惱的樣子。
池琴不由轉身，道：“你怎麽不進來？”
看着面前的一切，靳寒晟的感覺有些不太好，這裏的擺設都太熟悉了。
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大約是因為這些年都沒有想起來的緣故，記憶塵封了這麽久，竟然還像是新的一樣，他站在這房子裏，覺得自己的媽媽可能随時都會從房間中走出來，笑着問他吃飯了沒，餓不餓。
但這些都是過去了，他的媽媽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他甚至都沒能去她的墓碑前祭拜一下。
靳寒晟将自己心底的千萬思緒都壓了下去，擡腳邁進了別墅內，道：“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是過去的事情？”池琴幾乎瞬間就了解到他的想法，于是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來給我說說吧。”
靳寒晟一愣，跟池琴說起那些他記起來的，有限的記憶。
“我媽媽跟我爸爸……大概是家族聯姻吧，我擠不太清楚了，不過我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我也沒有見過媽媽的家人，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不過大概是因為太溫柔了，我爸爸一直不太喜歡她，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很單薄。”
“我記得起火那天，我媽媽跟我爸爸在家面，林菀淑找上門來，他們吵了一架，吵了些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大概就是林菀淑想讓我爸媽離婚，但是我媽同意……我對他們說的話也一知半解的，後來被我媽媽送去睡覺，醒來時，別墅內已經起火了。”
靳寒晟拉着池琴在房間內走動着，他看着熟悉的房間布置，緩步走到了廚房門口：“我覺得火災可能是從這裏開始的……但是我真的記不清楚了，因為等我出門的時候，火災已經發展的很大了。”
那天的火一定起的非常猛，不然不會三個人都被困在了火災裏，但是當時靳立群也在家中，為什麽只有他沒事？
靳寒晟越想，心中的疑惑就越多，對靳立群也失去了最後的信任。
池琴按照靳寒晟所說的，走到廚房看了一眼，卻見廚房已經完全重新裝修了，過去的痕跡一點兒都不見了。
十五年了，隔得太遠了，當初發生了什麽根本就沒法判定了。
池琴看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道：“要不，我們去旁邊的鄰居問問吧？”
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也許鄰居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呢？
雖然這種地方的鄰居……恩，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
靳寒晟覺得池琴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想起一件比較為難的事情：“可是，這房子只有一個鄰居，那就是司家……”
“恩？司家？”池琴一開始覺得這個姓氏有點耳熟，想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是司宣儀的那個司家。
頓時，池琴看靳寒晟的眼神都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靳寒晟從池琴的眼神中看出一股寒意，他微微一頓，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池琴仍舊看着他沒說話。
靳寒晟莫名就覺得心虛，忍不住拉過池琴，低聲解釋：“我跟司宣儀真的沒有什麽，都是林菀淑一廂情願……我甚至連話都沒有跟她說過幾句。”
池琴哪想到靳寒晟會忽然來上這麽一句，她耳後一紅，連忙掙脫開準備攬住她肩膀的靳寒晟，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們就算是有關系……哦，不行，有關系不行，你現在都拒絕了人家，人家肯定不會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麽了。”
池琴原本是開玩笑的，說着，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對了，你那天從司宣儀頭上抓的頭發……你抓人家頭發幹什麽？”
靳寒晟也想起來這檔子事，他呆了片刻，忽然拉着池琴往外走去：“我們再去一趟鑒定中心。”
他知道用什麽方式能打探到當年的真相了。
靳寒晟帶着池琴一路往外，沒解釋就把人塞到車裏去了，然後帶着她去了鑒定中心。
鑒定中心的人跟他都混熟悉了，見他又來了，驚訝道：“你又要測什麽？難道你爸爸也不是親生爸爸？”
他看着靳寒晟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
靳寒晟頓時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
他把之前收藏好的司宣儀的頭發拿了出來，交給了那人，跟對方說了自己的意圖。
他要鑒定一下司宣儀跟林菀淑的關系。
“你這兩個當時人都不知道，要不是咱們關系好，我可不幫你。”那人拿了頭發，雖然念念叨叨，滿嘴抱怨，但還是老老實實走了。
因為是朋友幫忙，鑒定結果多少天出來，得看對方忙不忙。
在鑒定中心等着也沒用，靳寒晟就帶池琴回到了家中，然後撥通了靳立群的電話號碼。
他沒說林菀淑的事情，只告訴了靳立群遲家準備回國發展，對遲家垂涎已久的靳立群一聽，立馬就表示自己要回來。
挂斷電話，靳寒晟有些抱歉地對池琴道：“對不起，好像利用了一下你家。”
“沒關系，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池琴拍了拍靳寒晟的肩膀，道：“我只想讓你早點弄清楚真相。”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池琴接到了家裏的電話，遲父回國了，池媽媽讓她去機場接遲父。
這事情推辭不了，池琴只好趕回了家中，按照池媽媽所說的，去機場接遲父了。
剩下的幾天，池琴都呆在自己家中，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光雖然愉快，但她心裏總是挂念着靳寒晟那邊的事情，怎麽也放心不下。
半夜的時候，大家都睡了，她也忍不住爬起來，站到窗臺上偷偷跟靳寒晟打電話。
說來也巧，不光是她幾點電話打過去，靳寒晟總是沒有睡着，陪她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都不知道哪裏有這麽多話說。
有時候，池琴也忍不住開靳寒晟玩笑：“你是不是又熬夜了？熬夜會禿頂的。”
那頭的靳寒晟也只是輕笑兩聲，并不理會池琴的這個問題。
結果第二天，她打電話過去，對方還是又接了。
她隐約覺得兩人的關系有點不對勁兒。
但卻又控制不住聯系靳寒晟的手，只希望着電話打過去對方睡了，就好中斷聯系。
可每次靳寒晟都讓她失望了，不光會接電話，而且還是秒接。
有一次挂斷了跟靳寒晟的電話，已經是夜裏兩點多了，池琴悄咪咪地往房間跑，希望不要驚動父母。
卻沒想到，剛走到房間門口，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到身後有人道：“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跟誰打電話呢？”
池琴動作一僵，客廳的燈被人打開了，陡然明亮的光想讓池琴略微眯了一下眼睛，池媽媽就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問池琴：“到底在跟誰打電話啊？”
池媽媽臉上表情笑眯眯的，但是眼神卻認真，池琴宛如被抓包的小孩子，低下了頭，支吾吾道：“沒、沒有……誰啊，就是一個朋友……”
她很少在池媽媽面前說謊，演技還有待提高，謊言标準也很次，于是被池媽媽瞬間識破：“朋友天天晚上打電話啊，我尋思着你剛回國多久，應該沒有什麽朋友關系會好到這種程度吧？”
“額……”完蛋了，被揭穿了。
池琴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只好低着頭，乖巧地站着。
看着女兒心虛的樣子，池媽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算了，不逼問你了，走吧，去你房間，咱們娘倆聊聊。”
見池媽媽這架勢，池琴就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只好乖乖跟在媽媽身後，進了房間。
一張床，一張被子，母女兩人躺在一起，池琴的頭靠在池媽媽的肩膀上，聽媽媽說着話：“其實我知道你是在跟誰通話，媽媽沒有攔着你，也不想攔着你，所以你也不用瞞着我，只是我很奇怪，你這兩天雖然天天跟他打電話，但看上去并不高興，是他惹你不開心了嗎？”
池琴連忙搖頭：“沒有。”
池媽媽看了她一眼，道：“那是遇到什麽困難的事情了？”
池琴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小羞澀的，但是看着媽媽真誠坦然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靳寒晟的事情跟她說了。
池媽媽其實也不意外，畢竟池琴之前已經跟她打聽過一次了。
聽完女兒的描述，池琴話語中的猶豫跟糾結池媽媽已經了解到了，于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們糾結當年的事情，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他的媽媽已經去世了，再怎麽糾結，也只是為難你們自己而已。”
聽池媽媽的意思，竟然是想就這麽放過靳立群。
池琴不服：“可是，他如果做錯了事，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池媽媽卻道：“你自己也說是如果了，你有證據嗎？”
池琴頓住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于他們并沒有證據，不管是誰，都無法證明那場火到底是誰放的。
其實池琴覺得靳立群放火燒絲靳寒晟的媽媽也不至于，畢竟當時靳寒晟也在房間裏，虎毒還不食子呢。
可能是意外引起了火災，但這個意外跟靳立群有關系，林菀淑知道，用這個威脅靳立群，靳立群就跟她結了婚，但是又不想看着她毀容的臉，早早就出國去了，把靳寒晟丢在了國內，留給林菀淑照顧。
他甚至一點兒都不在乎靳寒晟到底過的什麽樣的生活。
這樣一個人，就算火不是他放的，他也是一個人渣！
婚內出軌，對自己的孩子絲毫不負責人。
“如果你們沒有證據的話，本來就不應該随意評判一個人。”池媽媽淡淡說道。
池琴瞬間就卡住了。
池媽媽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但是她又不忿靳寒晟的經歷，只好抱緊了自己的雙膝，沉默着不說話。
池媽媽很懂女兒的心思，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別想了，你不是說他已經給他爸爸打電話，讓他回來了嗎？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自然會有辦法解釋的。”
池琴也只好點頭：“我知道了。”
池媽媽這才坐直了身子，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送走了池媽媽，池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發呆。
作者有話要說： 【悲傷這麽大】
作者菌這幾天鬧分手鬧得精疲力竭，這些更新都是半夜三四點鐘寫下的。
心裏感覺好彷徨啊……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好苦惱啊，為什麽父母們都完全不顧及子女的心情，連勸分手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洋洋自得是幫了他，男朋友聽完電話之後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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