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三年級的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
開考前一天的晚自習，老姬将座位表貼在門上，而後利用下課時間開了個簡短的班會。
“高三了，說再多也沒意思，你們都有自覺性，”老姬說，“考場上的監控都是開的，還有巡考老師巡視，不要帶手機和小抄，大家做到誠信考試。”
“考試期間晚自習照常進行，對了，這次考試和二中聯考，考完要開個家長會，你們放心，我不會打你們小報告的，主要是争對高考和你們父母溝通一下，”老姬合上筆記本，“最後祝大家考試順利，考出好成績為學校争點面子。”
聽到要開家長會，底下同學一片嘩然，平時往家裏打電話都是報喜不報憂，這家長會一開，什麽事都得暴露。
王卓力把桌底下的零食搬出來，開始四處分發，“快幫我分擔一下。”
黃赫咬開玉米火腿腸的包裝皮，笑嘻嘻地打趣道：“胖哥要開始減肥了？”
“我的肉沒做錯事我幹嘛要減它，”王卓力吸了一口果凍，眉頭皺成了一條線，“開家長會，我媽一來看這麽多吃的，肯定要罵我。”
黃赫指了指快空的課桌：“放心，還有幾天，這些吃的完。”
“......這只是一小部分，”王卓力喪氣地搖搖頭，“寝室還有一櫃子。”
黃赫：“......”
“我媽肯定要去我寝室看的，被她看見我就完了，”王卓力向四處發出邀請，“晚上來我寝室吃東西。”
整個二十二班都陷入了要開家長會的緊張氣氛中，但好像對坐在最後一排的兩個同學來說，沒有什麽影響。
上課鈴響，夏辭氣定神閑地看着作文素材書，葉空放下筆，用胳膊肘撞了撞同桌，“上不上廁所？”
夏辭：“不上。”
“那你陪我去上，”葉空拽了拽他，嘻嘻笑道：“現在廁所沒人，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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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辭白了他一眼，但也拿他沒辦法，輕手輕腳地跟着出去。
三中學校大，晚自習的走廊上，顯得格外安靜，只能聽見教室裏書頁翻動的聲音，和電風扇的轉動聲。
實驗樓當初建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邊會有班級，再加上這邊離教學樓也近，所以沒建洗手間，二十二班的同學要上洗手間都得穿過實驗樓，走上一小段距離。
葉空站在洗手間外面喝了一聲，等燈亮了才走進去，還不忘回頭說，“你別提前走啊，在這等我一下。”
夏辭無語地點點頭，背過身去看樓下教學廣場的孔子像。
沒等一會兒，旁邊茶水間的門開了，老姬托着個保溫杯和一小盒茶葉走出來，跟夏辭來了個四目相對。
“夏辭？”老姬走過來，“你怎麽在這兒？”
“......上廁所。”
老姬了然，他站到夏辭旁邊，吹了吹杯口的熱氣，“你看沒看考場安排？因為你是轉學生，沒有上學期的期末成績，所以直接給你排在25考場。”
“後面的考場比較亂，考試的時候容易被影響，”老姬說，“影響到你的話就跟監考老師說，這次聯考很重要，好好考，拿出你真正的實力，給班級争光。”
夏辭之前聽胡成傑說過，25考場是每次月考的最後一個考場，裏面坐着年級的倒數四十五名，雖然說有四十五個人，但每次實到人數不超過一半。
考場裏基本沒有考試紀律可言，前後左右說話、扔紙條都是常有之事，只要不是太明目張膽，監考老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覺得，考倒數的學生也抄不出什麽氣候，抄來抄去都是錯誤答案，跟這樣的學生太較真，沒必要。
“到時候的家長會，我還想讓你分享一下學習經驗，”老姬笑眯眯地說，“底下還坐着好多家長，你父母來了看見肯定會替你驕傲的。”
夏辭笑笑，“但願吧。”他們能從國外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老姬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以為他說的是考試成績，“肯定會考好的，老師相信你。”
“相信什麽？”葉空從洗手間走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
不用想，多半又是考前給學渣灌雞湯，原來他喝多了。
“相信你們都能考出好成績呀，”老姬笑靥如花地拍了拍葉空的肩，這段時間葉空的表現相較于之前好了太多，老姬對這回班上的平均分很有信心。
“你們快回班上吧，做好考前準備。”
等老姬走遠了，葉空見夏辭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他是被老姬的雞湯灌的心慌，有壓力了。
“你別太往心裏去，”葉空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開導着後來人，“老姬怕咱們拉低平均分，我原來都聽吐了，只要不曠考問題都不大。”
之前孟越和趙研博聽說要開家長會，四處奔走把和他們成績差不多的同學聯絡了個遍，都指望考試的時候能相互照應，渡過此劫。
夏辭覺得葉空心挺大的，竟然沒有一點緊迫感。
“月考之後就是家長會。”
葉空笑着調侃：“你怕了？”
夏辭反問：“你不怕？”
葉空臉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把搭在夏辭肩上的手收回來揣進褲兜裏，低聲說：“他們來不了。”
夏辭聽他的語氣心中多少有些明了，葉空的情況估計和他一樣，父母在外工作無暇顧及孩子的學習，所以葉空出于逆反心理才會那麽厭學，和他現在的狀态如出一轍。
不知是出于同情還是同病相憐，夏辭鬼使神差地拍了拍葉空的背，緩聲說：“以後我幫你複習吧。”
葉空愣了愣，轉頭奇異地看着夏辭，哼哧一聲笑出來，學渣同桌說要幫他複習？
等他笑了片刻之後說：“行吧，只要你敢教，我就敢聽。”
次日，早讀上到一半，班長就開始值日生移桌子。
其餘同學拎着文具袋去找考場，葉空是25考場的常客，輕車熟路地領着夏辭找到了教室。
因為家長會的原因，往常曠考的同學這次都按時抵達考場，前後左右不停的交頭接耳。
“不求高分能賺錢，只求及格渡個劫。哥們兒一會試卷借我看兩眼。”
“兄弟等下語文默寫就靠你了，還有下午的數學，明天的英語和理綜，嘻嘻。”
“老哥你文言文會不會翻譯？到你發揮真正實力的時候了。”
......
夏辭坐在最後一排最後一位，葉空比他前幾號，因為考試位置按蛇形排列，所以兩人又成了同桌，只是中間隔了一條較寬的走道。
“老夏，要不要語文默寫的答案？”葉空探着身子小聲說，“我前面的小老弟帶了必背的小冊子，包對。”
夏辭搖搖頭，“我不要。”
“不要？老姬說錯了可是要罰抄的，”葉空壓低了聲音說，“一會兒我咳嗽一聲你就看過來，我給你丢紙條。”
夏辭：“......”
考試開始的前十分鐘，大頭夾着一個密封袋從門口走進來，站在講臺上臉色不善地往底下掃了一眼，“別讓我發現你們有小動作，手機統統上交，等下我會用金屬探測儀來檢查，交頭接耳也算舞弊處理。”
“操了，怎麽會是大頭啊，這瘟神監考完犢子了！”
底下不斷發出嘤嘤嗡嗡的哀嚎聲，大頭一拍桌子，“再吵我就不發試卷了！耽誤的是你們的時間！”
試卷發下來，大頭再挨個發條形碼，走到葉空旁邊突然高聲道：“注意考場紀律，我都看着你們的。”
表面上是跟全考場的人說，但實則是給葉空一個下馬威，在我監考的考場上我看你還怎麽橫！
葉空知道大頭的意思，擡手撓了撓後腦勺，嗤笑道：“事兒逼。”
大頭的監考不同于其他老師，認真的過了頭，全程不沾座也不上廁所，在走道上不停地來回走動，生怕舞弊現象從他法眼中溜走。
考試進行到三十分鐘，坐在葉空前排的小兄弟畏畏縮縮地拿出小冊子。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遙想公瑾當年......
-蚓無爪牙之力......上食埃土
-......以手撫膺坐長嘆
小兄弟手抖的不行，試卷上面的詩詞他壓根就沒背過，小冊子上包含了高中三年的知識點，他不知道要從何翻起，再加上大頭探照燈一樣的眼睛實在吓人，只好顫顫巍巍地往後靠了一點，低聲說：“空哥，計劃有誤，沒有答案了。”
葉空身子往前靠，“為啥沒了？”沒了他同桌怎麽辦。
小兄弟慫的不行，“我沒背過，不知道在哪頁，我翻不來。”
葉空：“.......”好歹他還背的來一個扪參歷井仰脅息。
又過了半小時，大頭終于忍不住想上廁所了，他找巡考老師先替一下，葉空趁機朝夏辭那邊重重咳了一聲，一個小紙團準确無誤地落在夏辭的試卷正中心。
夏辭看了看巡考老師的位置，小心地打開紙團。
-一二三題計劃有誤，沒有答案，最後一題：門參厲井養協息！
夏辭：“......”七個字錯了四個，還堅持要傳答案過來，真是難為他了。
夏辭把自己的答案寫在紙團上，朝葉空那邊咳了一聲，把紙條丢了回去。
葉空打開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地寫着答案，和印象中的原文差不多。
葉空恍然大悟，嘴角一勾，難怪夏辭不要，原來是帶了小冊子不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夏辭：是時候讓他知道我的真正實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