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葉空從老姬辦公室回來的時候，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憂。
自籃球賽那次打架以後，葉空就沒犯什麽錯，就連遲到曠課都很少，這個時候能被叫去大概率是因為藝考的事情，夏辭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他問：“要準備藝考了嗎？”
葉空點點頭，“嗯，要去一中集訓。”
夏辭：“一中？”
“還有一個多月就藝考了，”葉空說，“一中有個突擊集訓，老姬讓我去看看。”
夏辭愣了愣，低聲問：“要訓多久？”
“一個禮拜吧，”葉空打開手機日歷，“明天就去A市，再到下一周的禮拜一回來。”
夏辭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囑咐道：“去了那裏也別忘記看筆記。”
“......就和我說這個啊？”葉空一手撐着頭，半眯着眼看夏辭，壓低了聲音說：“你同桌馬上就要消失一個禮拜，你都不表達一下想念之情？”
“你人不是還沒走麽，”夏辭笑笑，“而且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難受，”葉空啧了一聲，別過頭開始唱：“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沒了愛呀......”
葉空越唱越凄苦，夏辭越聽笑得越歡。
不多時，熊帆從前門跑進來，臉上帶着明顯的欣喜，大夥放下手中的事圍湊過去，七嘴八舌地問：“老姬怎麽說？飯桶還能不能回來了？”
熊帆擺手示意大家不要着急，他喘了兩口氣，醞釀了一會兒，然後把剛才在辦公室聽到的情況給大家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大頭也在語文組辦公室，此時辦公桌旁邊還站了好幾個上網學生的家長，都在苦苦哀求着給小孩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論家長怎麽求，大頭一直沒有松口的意思，态度十分堅決，他拍着桌子說：“我們學校很早就有明确的規定，對通宵上網的學生絕不姑息。你們倒好，明知道是不能碰的高壓線，還要無視規定去觸犯。我如果給你們放松規定，那以後還有人守規則嗎？我還能管得住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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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頭的立場上來看，這樣處理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在學生的角度來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重回課堂的機會。
規定和人情現實總是存在相對的矛盾。
“老姬拿着請願書去跟大頭談了，”熊帆說，“具體情況我沒敢再聽，但畢竟是我們整個班的意願，大頭應該會認真考慮，只要飯桶願意回來，還是有機會的。”
王卓力提心吊膽了一個早上，都快食欲不振了，這會兒聽到這個消息，終于微微松口氣，從桌兜裏掏出塊士力架啃起來，邊啃邊含糊地祈禱：“飯桶可一定要回來啊......”
三中老師改試卷的效率一直很快，一個晚上能把整個年級的試卷全部改完，第二天下午就可以貼出成績排名的紅榜。
全校第一的桂冠沒什麽懸念，依舊落在夏辭身上，只是這次的分數比上次的看上去要吓人很多。
除了沒有标準答案的語文之外，其它的學科基本接近于滿分。
紅榜剛出來沒多久，楊樂滿懷期待地沖下去看排名，結果被一溜下來的名字打了悶頭一棒。
“假的吧，這是人考出來的分數嗎......”
“新的考神已經出現，楊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學神人帥成績又好，真的是人生夢想啊......”
......
楊樂感覺自己的脊梁骨有些發酸，想起他之前沖夏辭說的話——我這次可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還不如不做準備。
上回他跟夏辭相差了四十分，這回差了六十分。
而且這次楊樂明顯感覺到試卷的難度有大大提升，如果基礎不紮實的同學，在這次月考裏會栽很大的跟頭。
然而，夏辭的分數比上次的還要高。
楊樂把他和夏辭的分數做了個對比，光英語這門，一百三十五分和滿分就有十五分的差距。
......學神考試的時候還睡了四十分鐘。
楊樂無力地抽了抽嘴角，突然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學霸和學神都考滿分，學霸是因為努力，而學神是因為試卷只有一百分。
簡直沒有人性。
楊樂失魂落魄的回到班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他看了看夾在文件袋裏的戰書，愣了好一會兒，終于咬着牙起身了。
二十二班門外，黃赫和鄭文武正在走廊上相互背書，回頭看見元傑班的大佬黑着臉走過來，鍋蓋頭被風吹的有些分叉，露出兩條難舍難分的眉毛。
“請問夏辭同學在嗎？”楊樂問。
黃赫以為是他是來問問題的，所以指了指後門，提醒道：“坐在最後一排，這會兒可能在睡覺。”
楊樂：“......”
教室裏沒有老師坐班，算不上特別安靜，有些同學還在小聲地背單詞。
夏辭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覺後面竄進來一股涼風，讓人忍不住一哆嗦。
“操了，”夏辭沒怎麽睡醒，此時起床氣正旺盛，他揉了揉眼睛，不爽道：“誰他媽出去又不關門。”
楊樂被學神的氣場震得不太敢上前，他倚在門框上，探頭輕聲喊：“......那個，夏辭同學能出來一下嗎？”
葉空聞聲回頭，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
楊樂心中一驚，連忙退出大佬的視線範圍。
後面不是很大的動靜，但還是吸引了不少同學的注意力，夏辭在衆目睽睽之下推門出去，葉空緊随其後。
“什麽事？”
楊樂指了指一樓的公告欄，支吾道：“......紅榜排名貼出來了，我比不過你，我願賭服輸。”
出來看戲的同學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辭摸了摸眉心，正準備讓楊樂別太在意那個賭注，畢竟大喊三聲“你厲害”的畫面，對誰來說都太羞恥了。
結果下一秒，楊樂氣運丹田，兩片臉頰憋得通紅，他捏緊雙拳沖夏辭喊：“你厲害，我輸了！你厲害，我輸了！你厲害，我輸了！”
“......”
趴在窗戶上的同學面面相觑，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一愣一愣的。
在夏辭沒轉學來三中之前，從高一到高三，楊樂從來沒丢過年紀第一的寶座，在學校裏也屬于很多人崇拜的風雲人物。
元傑班的第一，此時正在向二十二班的第一認輸，光想想都覺得特別長臉。
楊樂喊完之後，沒有立即跑開，而是在大家的圍觀中繼續下戰書：“下一次月考我們再比一次。”
夏辭點頭：“行吧，繼續這樣的規定？”
“按之前紙上寫的來，”楊樂說，“下一回我肯定超過你。”
夏辭笑笑，“但願吧。”
楊樂坦蕩蕩的離開之後，教室裏的同學都嗨炸了，上蹿下跳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夏辭扛不住大家的問題，把戰書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旁邊的同學越聽，投射過來的眼神就越崇拜。看得葉空十分不爽，他擺了擺手，不耐煩道：“還讀不讀書了？都回位置去讀書，還有沒有點時間的緊迫感了啊？”
衆人讪讪地回到座位繼續學習，夏辭抿嘴笑了笑，然後往葉空手裏塞了顆糖。
葉空剝開糖扔進嘴裏，含糊地問：“怎麽突然想到要和他比成績了？”
“不是我提的，”夏辭說，“我覺得不太重要，所以沒和你講。”
葉空點點頭，感受糖在嘴裏化開的甜味。
安靜了片刻，夏辭突然問：“你不覺得這樣很中二？”
“不覺得啊，”葉空眨眨眼睛，認真道：“我覺得你賊帥了。”
晚自習之後回寝室，葉空躺在床上，心情低落到不想說話。
其實夏辭心裏也舒服不到哪去，一個星期也不算太長，但是長久以來的習慣突然要面臨改變，任誰都會需要一點時間來平複心情。
況且在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把不舍的情緒表達的太明顯，不然葉空更無法靜下心去集訓。
“離出發還有九個小時，除去睡覺八個小時，”葉空掰着手指算，“我們談話時間就剩下一個小時，你有啥想跟我說的麽？”
“沒啥想說的，”夏辭收拾完也躺上床，“又不是生離死別，下個禮拜你又回來了。”
“我會給你發短信的，”葉空嘆口氣，“因為我會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種。”
夏辭愣了愣，猶豫了半晌之後，悶聲說：“要不你過來和我擠一擠？睡一塊咱們就多了八個小時。”
黑暗中，一段利索的腳步聲穿梭而過，“咚——”的一聲，泰迪熊被扔到另一張床上。
床位不是很大，但擠一擠還是可以容下兩個人，夏辭背貼着牆，給葉空騰出充足的位置，因為這人的睡相實在不敢恭維。
夏辭大部分時間都比葉空起到早，他睡覺什麽姿勢，夏辭全都看在眼裏，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造型，晚上沒有摔下床真的是感恩戴德了。
原本涼飕飕的被窩在短短幾分鐘裏變的很熱，兩人的把手伸出來晾一會兒還是覺得熱。
葉空問：“要不然開個空調？”
夏辭：“......冬天開空調？”
“那不然......”葉空頓了頓，“脫個衣服？”
葉空的聲音和氣息就在耳邊，夏辭喘了口氣，差點沒把持住。
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時候。他拍拍被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早點睡吧，心靜自然涼。”
“......”
冷靜是不可能冷靜的。
半個小時後，夏辭出了一身汗，腰上的那只手把他抱的很緊，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啞聲問：“你他媽能不能不頂我了？”
葉空也很委屈，艱難道：“它硬了我也沒辦法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九點碼完字正在捉蟲，外面突然來人查寝，我腦抽把自己的電源關掉了……沒有備份……沒有存稿……當時就wsl……
後來憑記憶重新碼，所以晚了一點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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