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知不覺中,高三的上學期已經快步入了尾聲,周一,大家回到學校照常上課的時候,發現後面的黑板報徹底換了。
文藝委員蔡蕾和熊帆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黃老板就坐在離黑板不遠的地方,他覺得這醒目的備戰天數仿佛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距離高考175天......要不要這麽直擊人心啊!”
蔡蕾把最後一點顏料塗完整,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其實想想,除去放假除去吃飯睡覺上廁所,你可能只剩下一個月的學習時間了。”
熊帆接着說:“這一個月的學習效率還不一定是百分之百。”
蔡蕾和熊帆現在的表情,像極了那張“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表情包,黃赫看着他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怒道:“你們真是一個魔鬼!”
說完,他立馬轉身學習。
蔡蕾一直屬于女漢子的類型,為人直爽和善,經常和後面的男生稱兄道弟,打成一片。
不光是黃老板被她打擊過,小胖和飯桶都已經習慣她這種心靈暴擊了。
大概是高考漸進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除了二十二班每個人都沉一口氣,其他班級的同學好像也是如此。
原本追逐打鬧的走廊,有事沒事就小超市走一遭的代購大部隊,圍一起看漫畫看NBA的吃瓜群衆......
這些好像在十二月到來的同時,都漸漸的銷聲匿跡了。
學校為了加強高三學生的營養健康,在食堂裏還特別開了一個新的窗口,可以憑學生卡去那裏免費領取雞蛋,除了這個,學校還取消了高三年級的跑操,為大家騰出更多時間來看書做題。
不用老師跟在後面一指一點地提醒,身邊各個方面的變化,都在給大家敲響時間緊迫的警鐘。
第二節 課後的大課間,即便外面有吵鬧的跑操廣播,教室裏還是能趴倒一片需要補眠的同學。
王卓力強撐着睡意給自己剝了一塊士力架,咬一口發現并沒有橫掃饑餓做回自己,上下眼皮還是忍不住瘋狂打架,他眯着眼睛靠在一摞老高的書上,慢慢咀嚼着手上的零食,沒一會兒竟然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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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空也是昏昏欲睡,手裏的筆都端不太穩,在理綜試卷上畫着雜亂無章的火星文。
夏辭看見他想睡又硬撐着不睡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他抽掉葉空手中的筆,“你睡會兒吧,不差這二十分鐘。”
“晚上我再補回來,不能落下......”葉空閉着眼,最後一個字還在嘴裏沒說出來,整個人就睡過去了。
夏辭看着他漸入佳境的試卷,突然對高考有了一絲期待。
原來的高考意味着分別。
現在看來,好像也可以是一個新的開端。
大學其實是一個很令人向往的地方。
大課間在一片勻稱的呼吸聲中結束,第三節 課,老姬抱着一本會議記錄本,急匆匆地走進來。
這架勢一看就是有事要通知了。
不論夏暑還是冬涼,老姬進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喝一口保溫杯裏的養生茶,潤完喉之後才能将事情娓娓道來。
“早上學校那邊開了個會,課前,通知大家幾件事情。”
底下同學低着頭做自己的試卷,對知道這些事情的欲望不是特別強烈。
“之前我們學校每年春天的時木天蓼候都會舉辦運動會和合唱比賽,”老姬咳了一聲,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本來高一到高三每個年級都要參加,但因為考慮到這兩年高三升學率降低的關系,學校取消了高三參加的資格。”
聽到這裏,大家才憤憤地擡起頭:“憑什麽從我們這一屆開始取消資格啊!”
“高三除了發展學習,其他方面就可以丢棄了?”
“上兩屆升學率低,跟我們這一屆有什麽關系!”
......
底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恨不得現在就沖去辦公室,把領導揪出來質問一番。
其中最氣的是蔡蕾,校歌從新學期剛開始的時候,她就組織大家擠出課餘的時間來排練,從動作和站隊上面,她想了很多可以加分的創意,還做了不少舞臺上要用的道具。
現在說取消就取消,所有的心血付諸東流,她氣得滿臉通紅,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
周圍的女生連忙安慰,班裏的氣氛一瞬間降到了極點。
老姬知道大家滿心期待的活動落了空,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學校下了公告,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這節語文課上的十分壓抑。下課鈴響了,大家也不像往常那樣先鬧騰一下,而是焉不啦叽地靠在課桌上想取消資格的事。
“學校這事兒真的過了,”黃老板說,“看把我蕾哥都氣哭了,你瞧那眼睛腫的,有核桃那麽大了吧。”
蔡蕾剛好下來丢垃圾,聽黃赫這麽一說,眼睛又紅了,追着上去錘了他兩拳,“讓你丫的提老娘傷心事!”
黃老板故意“哎呦哎呦”地叫,把蔡蕾逗得又哭又笑,“蕾哥你還是別哭了,男孩子還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你說是吧空哥?”
葉空笑笑,點頭贊同,“也有不笑也好看的。”
蔡蕾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擤了一把鼻涕,“誰?”
葉空用筆戳了戳夏辭的衣袖,滿臉泛着自豪:“我同桌,你看他不笑,都還是帥。”
蔡蕾和黃赫齊齊望向一臉問號的夏辭,豎起大拇指表示贊同。
“我覺得吧,”葉空擱起腿,把椅子翹起來搖,“學校不讓我們比賽,我們就真不唱了?”
“不然呢,”蔡蕾說,“我們沒法上舞臺啊,一點班級的回憶都沒辦法留下了。”
“誰說一定要去那個悶死人報告廳留回憶的,”葉空笑着說,“操場的臺上就很不錯。”
“大佬你啥意思?”蔡蕾聽着有點懵。
“我們可以去操場上合唱,”夏辭說,“拍下來之後也是回憶。”
葉空騷裏騷氣地鼓掌,“知我者,老夏也。“
夏辭:“......”
蔡蕾聽懂了他們的意思,她一拍大腿,“我怎麽沒想到啊!”
“我去問問大家願不願意,”蔡蕾跑了兩步,又折回來感激道:“感謝兩位大佬指點迷津!”
葉空揮揮手:“小意思。”
蔡蕾到講臺上,把這個想法跟大家說了一下,大家都舉雙手贊同,準備挑一個值周老師巡視不那麽嚴格的時候去錄像。
大家一起努力過的痕跡,沒理由不讓它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晚自習,老姬坐班。
大約是察覺到同學們之間依舊低沉的氣氛,他端着保溫杯出去透了透氣,回來的時候挎了一個黑色的小背包。
在大家的注視下,他從裏面拿出一個攝像機,擺弄了一陣以後,他說:“領導不讓唱,我讓你們唱。”
坐在講桌旁邊的同學又驚又喜,遲疑地問:“......唱什麽?”
老姬舉起攝像機:“唱校歌啊,同學們的團結和努力不能白費,咱們現在去操場。”
蔡蕾嘴巴張得老大,開心得快要說不出話了,她期期艾艾地說:“可是......道具我都沒有帶過來......”
“沒事,”老姬說,“大家随意發揮,這個不是比賽。”
老姬想了想,“就當咱們班自己的錄像好了。”
同學們一陣歡呼,大喊老姬萬歲,老姬趕緊打手勢,壓下大家那股呼之欲出的彩虹屁,“我們下去的時候安靜一點,小心遇見陳主任。”
大家心領神會,如果被大頭發現,別說班級錄像泡湯,老姬這周的獎金估計都受影響。
老姬拉開門,“咱們出發吧。”
“噓,小聲,”前後排的同學蹑手蹑腳,自己不發出聲響的同時,還提醒周圍的同學。
二十二班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偷溜到操場上。
“風兒有點喧嚣啊,”黃赫扒拉着自己剛長出半厘米的頭發,苦惱道:“吹亂了發型,等會兒不上鏡啊。”
鄭文武撇撇嘴,“得了吧,有發型您也不能C位出道。”
回學校的那天晚上,胡興成把黃赫大唱青藏高原的視頻給他看,羞得黃老板差點找個地縫鑽了,因為這個視頻還被胡興成要挾了一頓飯。
黃赫表示,當事人悔不當初,再問就是後悔。
“斌哥咱能不提C位了嗎?”黃老板卑微打着商量,“給兄弟留點面子。”
鄭文武比了個數字,“封口費,一杯快樂肥宅水。”
“你們是禽獸吧?!原來怎麽說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麽風花雪月,你都忘記了?!”黃老板怒了,“老子永不為奴!封口費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行吧——”鄭文武點點頭,雲淡風輕地回頭喊,“老師!黃赫說要站在正中間!他想當領唱!”
老姬側着耳朵:“你說什麽?”
鄭文武還要再說,下一秒就被黃赫捂住了嘴,“請請請!我請!”
卑微。
當事人後悔又卑微。
葉空看黃赫哭得梨花帶雨,他走到夏辭旁邊,順手勾住他的脖子,打趣問:“黃老板被阿斌欺負了,咱們也去要個封口費?”
夏辭會心一笑:“走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但應該會到淩晨,小可愛們可以留着和明天的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