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探祖皇堂
折扇一收放回腰間,邱錦明看了眼已被黑雲遮住,只剩淡淡柔光的明月,邪邪一笑,古人又言:夜黑月高,好辦事!身子一閃,往大堂方向走去.
淡淡的燭光映在玉像上,龐大的玉像看起來莊嚴不已.這民成帝雖說是貧農出身,但能将四分五裂的王朝統一起來,定也是個不失英勇與謀略之人。在百年歸後還能這麽影響着後世,可見這民成帝在百姓心中已不單單是一個帝王而是一個神者了。難怪即使桐城受天災所禍許多村民竟不似別的地方一樣往外逃生,而是死守着這裏。怕是心中有一個念頭,奢望着這位建立王朝的神人能保佑他們吧。可……将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一個已不在的人身上未免也太愚昧了!邱錦明将目光從這玉像中移開,她不是桐城中人,這民成帝于她也不過是一個已故的帝者,再無其他,然這玉像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欣賞的觀點罷了。
怪了。聽那城中店掌櫃所言,這廟中應有百餘名和尚守衛,怎麽這最重要的祖皇堂竟無一人守夜?邱錦明緊了緊皺,環視了一下祖皇堂的裝飾,與一般的寺廟無差,牆壁也是淡黃色的,那店掌櫃不是說牆壁上出現了人名和生辰八字嗎?怎麽…突然瞥到玉像旁右側牆壁上有一處用四把小刀釘着的黃布。邱錦明舒心一笑,原來乾坤在這!想着便行動起來,身子輕輕一躍借助柱子的助力,攀扶着玉像來到那黃布旁。她倒要看看是何人之名,竟讓那掌櫃用死城二字!正當邱錦明伸出左手要掀開那黃布時,一根木棍直直的向她襲來,邱錦明一驚,縮回手,右腳往玉像一蹬,身子一躍,轉眼便回到了地上。
“祖皇廟守将在此!何人膽敢在地撒野!”從梁頂各處躍下八名小僧圍着邱錦明齊喊道。
望着拿着木棍氣煞煞的圍着她的那八位小僧,邱錦明不驚反而慢悠悠的取出腰間的折扇把玩了起來,仿佛被圍攻的不是她而是那八位小僧,含笑道“出家人理應講究禮和待人…且佛家之大戒乃……戒怒!而諸位小師竟如此怒面木棍相向且還是對待廟中的施客,就不怕有辱佛家聖面嗎……”
‘這位施主莫要胡言,即知是廟中之客,理應待在客房中,而不是四處探索,怕施主是來着不善吧!。’一位年齡較長的小僧上前一步道,看來是八人中的領頭了。
‘在下今日見廟口前的災民心中憂心不已,以至夜半不能眠,因此出來透透氣,難道也不可?’邱錦明打開折扇,眉毛一挑,又道‘還是這廟中其實是打着佛主的名號,其實藏着一些不可見人之事?’
‘你!……師兄無須跟這種人客氣,綁了他見師父去,讓師父去定奪!’另一位小僧憤憤道。
邱錦明也不慌,折扇快速一收,身子一閃,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敲向那發言的小僧,又回到原地,接着含笑道‘小師父如此容易動怒,乃佛門之大忌,該打!’
‘ 放肆!你竟敢如此羞我門師弟,就別怪小僧不客氣了。’那領頭說完,八人便齊齊的向邱錦明攻上去。邱錦明身子一閃,躲過那襲面而來的八大棍,緊接着便有另一棍往她的頭上襲來,邱錦明左手抓住那棍子,右手拿着折扇使着內力重重的往那小僧的頭禿一敲,只見那小僧抱頭倒地,還沒等她休口氣時,緊接着幾根木棍迎面而來,邱錦明一回旋,使個淩雲腿,往幾個小僧胸口一踹,突然猝不及防,後腦勺重重的吃了一棍,邱錦明身子一顫,回過頭來,折扇擋着緊接而來的第二棍,另一只手直取那小僧的喉嚨,一使力‘誰敢再過來,我立即叫他魂見閻王!’
其餘七人見那被邱錦明掐住喉嚨的同門師弟臉色逐漸澄跌青,不由得一驚,齊齊收回木棍,喊道‘若傷我師弟一分,你便休想踏出此堂一步!’
哼、邱錦明邪邪一笑‘那我倒在試試你們能否攔住我!’說完手中加大了力氣,只見那小僧就快斷命在她手上。其餘七人一怒‘我等與你拼了!’
‘住手!’突然從內堂躍進一人,将那正想攻擊邱錦明的那七人打落在地。
那七人撫着胸口起身,正想反擊時,見站在眼前的人,齊齊收回棍子,往後退一步,恭敬道‘徒兒見過師父。’
‘嗯…’念塵朝那七人點了點頭,見那領頭的小僧欲言便舉了舉手,表示已知了,回過身對邱錦明道‘小徒不小心冒犯潇公子,還請潇公子手下留情。——我佛慈悲。’片刻見邱錦明打量了他一眼,便松開手中的小僧,那領頭急急上前接過那小僧。念塵滿意一笑,對那領頭道‘忘思,帶忘怒下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人各回守位。’
‘是,師父。’那名為忘思的領頭揮手叫來兩人将忘怒帶回,朝其餘的人使了一下眼神,便齊齊身子一躍,瞬間,大堂中只剩邱錦明與那方丈二人。
忘怒、呵,确實該忘怒了,為僧者如此容易動怒,怕修行還是不行。若是這方丈沒出現,怕她真會要了那小僧的命。見那方丈雙掌合攏朝她點了點頭,便直直的往內堂走去,邱錦明回過神來,溫溫一笑,撫了撫有點發疼的後腦勺便跟了上去。
來到內堂,見那牆壁上挂着一個大大的‘禪’字,地上放着坐墊,邱錦明來到方丈的對面坐下。取出腰間的折扇,扇了扇‘潇某好奇不已方丈與廟中的小師父當想是出家人嗎?’
‘喔?’念塵慈祥一笑‘潇施主何出此言?難道老納與廟中弟子不像出家人?’
折扇一合,邱錦明直視着念塵‘像者仍其外表,不像者仍其修心。貴廟中的小師父确實與其他寺廟一樣,剃渡,着僧服,念佛經。可廟中侍奉的卻只是民成帝,而無一尊佛像。其出家人理應斷凡塵,隔凡事,可貴廟中卻仍遵守着先人之遺願,守衛着這祖皇廟。故潇某不解,不解方丈等人究竟是否算是出家人?’
‘佛曰:心中有佛,四處皆是佛。 我等雖已出家,卻是修其心,渡衆人,若要渡衆人,便要先渡自己,我等之責任不可因佛主之名而推之。守衛祖皇廟是先人之遺願。若我等借佛之名,以斷凡塵,隔凡事而棄之,那便是有辱佛門。’念塵攤了攤手掌‘聽老納這一言,潇施主以為我等是否算是出家人?’
‘呵呵……方丈這是在和潇某玩禪語?’晃了晃折扇‘可潇某記得佛家仍有一言叫:出家人不打妄語。不知可有說錯。’
念塵撚了撚佛珠,淡淡一笑‘不錯。’
‘好。那潇某倒想問問方丈為何今日要出此荒唐妄語。說什麽百年預言,這不是盅惑人心,妖言惑重嗎!’
‘哈哈哈……潇某何以認為老納那是胡言?’ 見邱錦明雙目帶着點輕蔑直視自己,念塵輕咳兩聲 ‘那百年預言确實是老納胡言,不過老納懂得八卦之儀,算出與潇施主有緣,且潇施主确實有一難。佛主也說了:真即是假,假即是真,真真假假不過在于別人信與不信。那即是如此,老納便無妄言。’
“哈哈…好一個信與不信皆由他人!難道方丈是想說剛才與諸位小僧一仗是潇某的難處?”邱錦明有些戲谑的道,這八卦之儀她是有究研過的,只是并無那方面的天賦,但确也信八卦之儀能推算出未來的一切,只是這話乃是出自于那老禿驢口裏,這信服力遠遠小于懷疑!
“哈哈哈…”念塵爽朗一笑“我佛慈悲--潇施主聰慧,今晚一出不過是笑話一般又怎能算得上是潇公主的劫難?老納今日已言潇公子的劫數未到,潇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罷,時辰一到老納自會出手相助,到時潇施主便自知。”
喔?有點意思,直了直身“那潇漠便試目以待!只是…潇漠不知為何方丈執意要幫潇漠…”
念塵深意一笑“老納在出家前單是一名商人,自知虧做的生意做不得,只要到時潇公子允老納一個要求便可。”說完見邱錦明神色微變便補充道“老納決不會要潇施主做有違岡常仁義之事!”
“好!若将來真有那麽一天潇某便允了方丈之所求。”邱錦明臉色嚴肅正經的道。“折扇重重往手中一拍,眼神一緊“可若按我朝律法:妖言惑重者,其罪當誅!”
念塵無畏的整了整衣襟“喔?潇施主此意是要取老納的項上人頭?”
邱錦明嘴角微勾,拱手道“能妖言惑重者必定也是德高望重,有一定呼應力的不簡單之人,潇漠只想知道那牆壁上黃布之下寫的是何人之名!竟要遮蓋還怕人瞧見!?”
“恕老衲難以奉告,不過此人一死桐城百姓必将再無寧日,施主睿智肯能猜出此人來,只盼施主能解銅城百姓一劫!阿彌佗佛,我佛佑護。”
對于念塵的賣關子,邱錦明也不惱反而含笑起身長揖道“潇漠謝過方杖提言,”見念塵閉上了雙眸,手中撚着佛珠打起了坐,邱錦明也不再言語,整整衣襟轉身悄然離開。
看了眼天,已是兩更天了,公主想必也是睡了,邱錦明立在門前,一想到晚飯時那唐突的行為,心中便不由得緊張起來,不知公主還惱不?…好一會,邱錦無奈一笑,自己有多久沒想此刻一樣如此拘促不安了?且自己總不能在門外站一宿吧。晃晃頭,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将門輕聲帶上,見房內只留着一盞昏淡的燭光,床下正整齊的排放着郝靈的靴鞋,邱錦明熄滅桌上的那盞燈,下意識的放輕動作,除去外衣,摸索的爬上床。悄然的躺下,突然耳邊響起郝靈冷冷的語調“驸馬這是去何處了?竟到這時辰才歸,莫不是遇到美嬌娘一時迷昏了頭,忘了回房之路吧。”
邱錦明一驚轉過身對上身旁的郝靈,在漆暗中隐約能看出郝靈是側着身子躺在床上的,且雙目在黑暗中顯得明亮、清醒不已,也就是說這公主壓根就沒睡,那她在門外站了那麽久,想必也是有看到,且定也有聽到自己躺下時重重的歇了口氣!邱錦明幹笑兩聲,這公主何時會打趣人了?“世間女子有哪個能比得上公主的美貌?為夫有公主如此嬌美的娘子,又豈會将其他女子放入眼中?為夫只是與廟中方丈多言論了幾句罷了。只是公主何未安寝?”
郝靈把玩着胸前的發絲冷冷道“本宮不知驸馬竟會說如此甜言蜜語,想必也是匡騙了不少名門閨秀吧。…也不知驸馬竟對佛道如此感興趣,能言論于半夜,只是不知驸馬言論出什麽了,能否告知本宮一二…”
邱錦明不禁叫屈,此話她可從未對他人說出,難道真是情動之時,心不由已?暗暗的嘆了口氣,緊了緊神,嚴肅道“祖皇堂玉像旁其牆壁上有一處用黃布遮住,想必便是店掌櫃所言的人名及生辰八字,只是廟中守衛森嚴,錦明未能親眼證實。且那店掌櫃所言并不差,魏良确實沒有可能在衆僧眼皮下将銀兩運走。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者魏權與廟中和尚私合吞了這筆銀兩。二者真是民成帝顯靈将銀兩帶走要我等先除去這不詳之人!”
見郝靈沉思起來,正當邱錦明以為郝靈要交待些什麽時,只聽郝靈冷冷道“本宮曾說過若驸馬再行舉無禮,本宮定當不饒恕!可…驸馬卻越來越肆意妄為。難不成驸馬是将本宮的話當耳邊風或是笑話不成?”
感覺到郝靈身中所散發的寒意,邱錦明一顫,連忙起身跪在床上朝郝靈拱手溫溫道“錦明不敢,只是事出非然,望公主諒解。”
“哈哈…本宮話笑,驸馬何須緊張。”郝靈重重的拍了一下邱錦明的肩膀“只是今日之事,本宮不希望驸馬再行之!好了,時辰不早了,驸馬早些休息,明日便随本宮去會會那魏良權”
“是,錦明謝過公主不怪之恩。”自家娘子還動不得了?突然邱錦明臉色一僵。
“嗯…驸馬怎麽還不起身歇息?莫不是驸馬喜歡跪着睡?”
邱錦明苦笑“公主剛才怕是拍中了錦明的中府穴了,如今錦明是到彈不得。”
“喔?可本宮一介女流并不懂得解穴,又不能胡亂幫驸馬解,若是點到不該點的穴位,那該如何是好?”郝靈不緊不緩的冷冷道,但雙眸中卻充滿了笑意,三言兩語便将解穴之事推開。
邱錦明暗咬了咬牙“無妨,明日穴道便會自動解開,也算是罰錦明的冒犯之罪,就跪着拱手到明日吧,公主鳳體為重還是早些安歇。”
郝靈嘴角不禁向上勾但還是冷冷道“那就委屈驸馬了。”說完便側過身子,背對着邱錦明含笑而眠。望着郝靈的倩背,無奈一笑,她邱錦明算是明白了為何古人要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實乃唯女子與小人不得惹也…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見看官們在催文,便連夜寫了一章,不滿之處,請各位看官将就.長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