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項厲,是不是你拿了镯子
天剛蒙蒙亮,外邊就熱鬧了起來,項厲看着因為鞭炮聲蹙眉的鐘柏忍不住笑了下。
他幾乎是一晚上沒有合眼,懷裏抱着的盒子也不敢松手,這個夢太美好了,他怕他一閉眼,夢就醒了。
一晚上他不知道碰了鐘柏多少次,只有觸到他溫熱的皮膚,他才能确定這不是夢。
鐘柏揉着眼睛,到底被吵醒了,含含糊糊的開口,“哥,外邊怎麽了?”
“隔壁于貴平家的于瑤姐姐今天結婚。”
鐘柏不在意的翻了個身,把發財頂在頭上想要把外邊的聲音給蓋下去。
項厲看着一臉茫然,眼睛都還眯着的發財,忍不住笑了一聲,外邊的鞭炮聲更加熱烈。
鐘柏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猛地翻身坐了起來,“誰,你剛才說誰結婚?”
發財被吓了一激靈,猛地從他旁邊跳開,重新縮到了被子旁邊睡了。
“于瑤。”
聽着項厲肯定得回答,鐘柏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隔壁于嬸已經請了我們了,你快起來洗把臉。”
鐘柏傻愣愣的點頭應了一聲,立馬套了衣服,就是這裏,男主被污蔑偷了東西,還是有人證的那種,被逼着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下跪道歉。
項緒好像一直都很喜歡用這種折辱人的方法來對待男主,鐘柏任由清涼的水撲在臉上,總算是清醒了一點。
他今天一定一步都不和男主離開,他要長在男主的身上。
發財窩在鐘柏的懷裏,準備跟着一起出門,項厲适時的開口,“對了,今天那個王廠長應該也會過來,王羽…你…”
聽着他這麽一說,鐘柏猶豫了一下,王羽那個小孩今天看見發財,說不定又要發瘋了。
他把發財放進了屋裏,“發財,你乖乖的啊,今天小巫婆過來,你別跑出來被她給看見了。”
發財像是能聽懂一樣的嗚咽了兩聲,一個勁兒的往鐘柏的褲腿上扒拉,在被項厲冷冷的看了一眼之後,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等着他們兩個出了門的時候,巷子裏已經有了不少的人,項厲看着四處蹦噠着的鐘柏,徑直伸手把鐘柏的手握在了手裏。
他一本正經的開口,“安分一點,別亂跑。”
鐘柏還沒參與過別人的婚禮,這會兒看着滿地的碎紙屑,忍不住跟着別人一起興奮起來。
項厲握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第一次發現,鐘柏的手比他的暖和這麽多。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聽着外邊喊着,“新娘子要過來了。”
現在好不容易大家手裏攢了點錢,于梅又只有這一個閨女,還特意花了錢,讓人給她女兒打扮打扮。
鐘柏踮着腳尖,拽着項厲往人群裏鑽,好不容易兩個人站到了最前裏。
旁邊有兩個大嬸嘴唇裏翻飛着瓜子皮,忍不住語氣裏的豔羨,“唉,我聽說,這于瑤嫁的可是個軍人,還是個排長呢。”
這會兒雖說是個體戶賺的錢也多了起來,但到底在老一輩的眼裏,終究還是軍人,工人這種體面。
“要不說還是老于有福氣呢。”
項招娣在人群裏站着擠着,一大早上的吳慧琴就把項明領着過來了,一點的沒提讓她過來。
“呦,招娣啊,我記得你也沒比于瑤小多少是吧,你什麽時候請我們吃喜酒啊?”
項招娣臉色有些發紅的不答話,她的年齡确實也不小了,也是該結婚的時候了。
聽着新娘子來了,周圍人也來不及打趣她,項招娣忙踮起了腳尖,她和于瑤幾乎是同一批在這巷子裏長大的,從小被比到大,她幾乎都是輸的那個。
這會兒她看清楚于瑤從小汽車上下來,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裏酸溜溜的。
直到看見于瑤旁邊站着的人,項招娣的臉色才好了一點,黑黑瘦瘦的,人長的也不怎麽樣,還沒有蘇泊好看,想着蘇泊她臉更紅的不像話,什麽時候,她才能和蘇泊結婚啊。
新娘被堵在巷子裏,項厲領着鐘柏率先進了院子,他特意挑了離項緒他們遠的一桌,現在也沒什麽去飯店吃飯的習慣,都是在自家院子裏擺桌。
“好了,別生氣了,一會兒新娘就過來了,你到時候還能看見。”
鐘柏還生着悶氣,他剛才都擠到前邊了,誰知道新娘一過來,他就被人淹沒了,他現在才十三歲,踮着腳都沒那些大嬸高,連個新娘的影子都沒能看見。
直到他嘴裏被項厲塞了一顆糖,這才高興起來。
于梅臉色紅潤的招呼着客人,他們家裏可就這一個閨女,寶貝着呢。
項緒他們一家子坐在一起,也不在乎項招娣回不回來,到底是結婚,于嬸咬了咬牙,每一桌都給上了酒。
“呦,瑤瑤可是嫁了個好人家,你以後有福了。”
來的人三兩句好聽話說的,于嬸笑得牙不見眼的,直接擺了擺手,“哪裏哪裏。”
吳慧琴看着于嬸那樣就牙酸,忍不住開口,“我們明明最近學的可用功了,老師都誇他說能上大學呢。”
她聲音大咧咧的,于嬸聽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大家鄰裏鄰居的,誰不知道當初于瑤考了兩次大學都沒給考上,一時之間桌上的人也不知道該不該附和,尴尬的笑了笑。
“哎呦,王廠長,你們也過來了。”于梅熱情的迎了上去,眼風裝着不經意的掃了吳慧琴一眼。
王夫人笑着點了點頭,在看着項明的時候,臉色不由得冷凝了一下,她手攬着王羽的肩膀,她女兒腿上的疤印還沒消下去呢。
吳慧琴看着她就像是羊看見狼似的,立馬低垂下頭,也不敢說什麽了。
于嬸領着王廠長他們一家做了最裏邊的主桌,他們請的人多,她就一回頭,凳子就不夠了。
“老于,你快去再拿兩把凳子過來。”
于嬸四處指揮着,于瑤和新郎已經被簇擁着進了院子。
鐘柏手裏還捧着一把瓜子,看着新娘過來,立馬提起了興致,小聲開口,“她好漂亮啊。”
項厲聽着他的話,認真的掃視了新娘一眼,剛要開口,鐘柏已經湊到了他的旁邊,氣息溫熱的吐在他的耳垂上,“不過,你在我心裏最好看了。”
項厲心裏那點還沒成型的不高興被這句話打散,立馬消失的一幹二淨。
于梅看着自家的閨女,眼裏忍不住挂了點淚花,她可就這一個閨女,她是恨不得把這個家底都給女兒,生怕她吃上一點點的苦。
“老于,你去把我那個盒子拿出來。”于梅絮絮叨叨的囑咐了好幾句,等着新娘快要走的時候,這才回頭喊着于貴平。
于貴平點了點頭,進了屋,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慌裏慌張的從屋裏出來,手裏拿着個空盒子。
“不好了…”
于梅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什麽呢?”這大喜日子,這不給孩子丢人呢嗎?
于貴平舌頭都捋不直,慌張的開口,“镯子,镯子丢了。”
他的聲音不低,當即周圍一圈的人都聽見了,于貴平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項厲,只撞上一雙冷冷的眼睛,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什麽?”于梅的聲音都尖了一個度,這可是她家裏好不容易留下來的,水頭足,她特意今天拿出來就是為了給閨女撐場面的。
“怎麽能丢呢?”于梅接過盒子,翻來覆去的看着。
于瑤忙扶着她,“媽,你別急,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沒放到盒子裏。”
“我這幾天忙的暈頭轉向的,哪裏還能顧得了這個。”于嬸語氣忍不住急起來。
這可是她們家裏一代代傳下來的,她女婿也忙開口安慰着,“媽,這東西現在少,要真是別人拿了,肯定能找回來。”
他話還沒說完,于貴平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直接看向項厲,“小厲,是不是你拿了。”
“今天是你瑤瑤姐的大喜日子,你要是真的拿了,你就拿出來,我們絕對不怪你。”
鐘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立馬把項厲護在身後,“我們可沒拿你們的東西,我們連你們東西在哪放着都不知道。”
本來好好的婚宴,莫名其妙出了這麽個事,大家面面相觑着,王廠長輕咳了兩聲,“老于啊,咱們什麽事情都得講究一個證據。”
于貴平臉色帶着點焦急的看向鐘柏,“鐘柏啊,上個月,叔問你我們院牆上的花盆怎麽碎的,我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啊,你說是吧。”
“你這,你瑤瑤姐姐結婚,你別鬧騰了。”
和項緒隔壁桌的幾個,菜沒吃幾口,人已經喝大了,像是忘了項緒還在這裏一樣,大着舌頭開口,“我記得這次不是讓項緒當副廠長呢嗎?”
“切,他哪行啊?就他那樣的,啧啧…”
“要我說啊,他就該本本分分一點,他又不是他哥,能進咱們廠子都是看了他哥的面子了。”
項緒臉色黑沉,王夫人現在看着他們眼角眉梢都寫着厭惡,這兩天他在廠子裏被穿了不少小鞋,不就是為了讨好這個女人嗎?
吳慧琴被項緒的眼風一掃,縮的跟個鹌鹑似的,她臉上幸災樂禍的笑也藏了起來。
項緒看着項厲的眼神猛地沉了下來,他哥,他哥,那個短命鬼,還不是死了。連自己兒子都護不住。
鐘柏護着項厲,還來不及說話,人群裏突然傳出來一句,“是不是他拿的,搜搜不就得了。”
“搜就搜。”鐘柏強硬的開口,目光死盯着于貴平。
于貴平目光陰沉着盯着項厲,不等于梅點頭,自顧開口,“誰知道是不是你賣了還是藏了?”
只要項厲頂上偷了他們家東西的名號,就算他那天真聽見了什麽,說出來也沒相信,只會以為是他氣不過,故意報複。
“要真賣了,就問問六指兒呗。”
六指兒是他們這裏的一個瘋老頭,說是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後來那些年不好過,家裏人都沒了。
他眼睛尖,現在這些東西又流通起來了,他們這塊要是想買賣這些個的,基本都得找他。
項厲順着人聲看過去,恰好看見了蘇泊一雙帶笑的眼睛,一閃而過,果然,蘇泊絕對不會錯過這種事。
作者有話要說:
于貴平:滴,您的黑鍋已上線,麻煩簽收一下!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評論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