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民國沖喜新娘X複仇管家17池管家這……
距離林安瀾與池懷恩的婚期只有十幾天了,池鳳仙将婚事攬過來,一手操辦,池懷恩畢竟是她唯一的侄子,她對這場婚事很重視。
她本打算在外面另置辦一所宅子,給池懷恩成親住,但時間過于緊急,一時半刻尋不到合适的宅院,只好将池懷恩在顧府住的院子當婚房。
由于這場婚禮簡單,池家并沒有其他親戚族人,邀請的賓客也很少,拟定邀請名單的時候,池鳳仙将林安瀾叫去,詢問她是否要請錢家人過來。
“你跟你父母關系雖然不好,但成親這種大事,終究還是要有長輩參與的。”池鳳仙淡淡道。
錢家貧窮,錢富榮是個賭棍,被錢家二老一再縱容,池鳳仙并不喜這一家子,但她也看不慣錢小草對待親生父母冷心冷肺,覺得她過于薄情。
林安瀾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必了,我馬上要跟池管家成親,倘若他們以為我心軟,婚後隔三差五上門來要錢,豈不是給我和池管家添麻煩。”
池鳳仙一聽,便不再強求。
很快到了婚禮那天,池鳳仙派潘嬷嬷過來服侍她。
三更半夜,天還黑着的時候,她就被潘嬷嬷叫醒,起來化了濃妝,換上喜服。
雖然不是第一次結婚,林安瀾心裏還是有點激動,潘嬷嬷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嘴裏碎碎念着,似乎是什麽對新娘子的祝福語。
“小草姑娘,池管家是個不錯的男人,我看着他長大的,你以後嫁了他,安安心心過日子,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潘嬷嬷對林安瀾一直很有好感,見她如今要留在顧府,還能嫁給池管家,心裏替她高興,難免多說了兩句。
林安瀾瞧着鏡子裏,自己臉頰塗抹得跟紅蘋果似的,忍不住笑了,對潘嬷嬷道,“您說的我都懂,以後我會好好過日子,您放心吧。”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林安瀾一切準備就緒,蓋着蓋頭,靜靜坐在屋子裏,等待吉時到來。
雖然她住的院子離池懷恩的住處不遠,走路也能到,但該有的儀式還得有,池鳳仙安排了喜轎,等一下,她要坐着喜轎到池懷恩的院子,然後拜堂成親。
屋子裏靜悄悄的,潘嬷嬷和其他下人都在外面忙碌,林安瀾坐在床上,餓得肚子咕咕叫,趁着屋裏沒有其他人,她偷偷吃了點心,喝了茶,才撐到吉時。
作為顧府的內院管家,池懷恩來接親時,身旁簇擁着許多管事和小厮。
他穿着大紅喜袍,瞧着格外英俊,以往眉宇間的陰郁之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舒朗和喜意,身旁的小厮們不斷說着各種吉祥話,這種大喜日子,沒人會提及新娘幾個月前的那場婚禮,給他添堵。
進入林安瀾的院子,按照婚禮該有的儀式,一切做完後,潘嬷嬷攙着林安瀾走了出來。
當一身火紅的新娘子出現時,池懷恩恍惚了一下,想起幾個月前他主持的那場新娘與公雞拜堂的婚禮,那時,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給顧家大少爺沖喜的新娘,不久後會嫁給自己。
他微微勾起唇角,目睹新娘子走進喜轎中,這才帶着管事和小厮們,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端。
因着婚事特殊,除了顧家走得近的親戚,池鳳仙并未邀請其他客人,但池懷恩管着顧家內院,顧家這一百多號下人,當然要在他大喜之日湊一湊熱鬧,是以這場婚事的熱鬧程度不輸其他。
林安瀾坐在喜轎裏,轎夫刻意放慢速度,搖搖晃晃,慢吞吞到達池懷恩住的院子,她從喜轎裏出來時,有潘嬷嬷扶着。
林安瀾還是第一次來池懷恩的院子,但她頭上蓋着紅布,眼前是一片火紅,除了地面,什麽都看不到。
池鳳仙和顧遠鵬夫婦一早就等候在這裏,坐在高堂上,作為池懷恩的長輩,他們代替池家父母,承擔拜堂時的責任。
池鳳仙心裏有點焦急,因着今日這場婚事,她提前幾天就将顧佑生打發去了外地,免得他留下來,給池懷恩心裏添堵,顧玉也被她勒令躲在屋子裏,不許出門,免得跟林安瀾吵起來。
可是當她親眼看着,池懷恩帶着新娘子,一步步朝她走來時,不由得想起二十幾年前,她哥哥池鴻的那場婚禮。
當時她還沒有出嫁,爹娘不在了,池鴻一個人承擔起池家的家業,他娶的妻子,也并非與池家門當戶對,而是個外地的普通女子,池鴻極為喜歡。
那女子身體一直很弱,和池鴻成婚後,好幾年沒有懷孕,好不容易調理身體生下池懷恩後,身體卻受到了極大損傷,沒幾年就去世了。
想起命薄的哥嫂,池鳳仙眼睛紅紅的,差點流出淚來,一轉眼二十幾年都過去了,池家早已化為烏有,只剩下池懷恩一個。
司儀主持婚禮的聲音,伴随着顧府下人的熱鬧聲,池懷恩和林安瀾拜堂全程,池鳳仙都恍恍惚惚,連顧遠鵬都忍不住悄聲問她,“你怎麽了?”
池鳳仙搖搖頭,等侄子侄媳拜堂完畢後,她給他們一人塞了個厚厚的紅包,握住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說了些吉利話。
她感覺有些疲憊,對回顧府參加表弟婚禮的顧玉道,“今日沒什麽客人,婚宴上你暫時幫娘照看着,娘回房去休息一下。”
外面婚宴上的情況,林安瀾一無所知,她在婚房裏等到天黑,中間還睡了一覺,才等到池懷恩進門。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被他挑開蓋頭後,林安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方才她睡得肩膀疼,沒忍住捏了捏肩,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池懷恩臉上也帶着疲勞,他走到林安瀾身後,伸手幫她捏着肩膀道,“那些管事和小厮們,輪流給我敬酒,我一時走不開。”
他平時比較嚴肅,顧府的下人大都怕他,好容易逮住他成親的機會,管事和小厮們個個都想灌醉他,好在他平日積威甚重,那些人倒也不敢真灌他,只是在婚宴上鬧得歡快了點。
池懷恩手勁兒較重,他給林安瀾揉了揉肩,不消片刻,林安瀾感覺肩頭一陣松快,連日來的疲憊被卸下,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兩盞燭光映襯着桌上的喜字,屋子裏打扮得喜氣洋洋,比她上次嫁顧佑生時,要喜慶多了。
她頭上還帶着沉甸甸的金冠,這是池鳳仙見她寒碜,特意送她的一套頭面。
林安瀾走到梳妝臺前,将頭上的金冠取下來,一頭烏發披散在肩後,池懷恩喝了些茶,壓下胃裏的酒氣,他走到她身後,怔怔的望着她單薄瘦弱的脊背,一伸手,将她攬進懷裏,眼中泛起波瀾。
“我們早些歇息吧。”
次日早晨,林安瀾醒來時,感覺頭昏沉沉的,夏天悶熱,她下意識将被子踢開,睜眼一看,才想起自己已經成婚了,如今住在池懷恩房裏。
她按了按太陽穴,從床上爬起來,池懷恩已經不見蹤影,她渾身酸疼,見床邊放着一套杏色衣裳,整整齊齊疊在一起,這衣服分明是她的。
看來是池懷恩提早幫她拿來的,林安瀾笑了笑,換上衣服,屋子裏打掃得幹淨整潔,連洗漱用的水都準備着。
她剛洗了臉,房門從外面被打開,池懷恩端着早餐進來,見她已經起來了,他将早餐放在桌上,“你醒了,來吃早飯吧。”
林安瀾坐到桌前,早餐很豐盛,她一眼認出,這是他親手做的,用筷子夾起一塊外焦裏嫩的蔥油餅,送進嘴裏吃了,她問,“你一大早跑去廚房做早餐啊?不用這麽辛苦的。”
顧府的大廚房離他院子不近,這一大早跑來跑去,她難免有些心疼,見他食指上有紅豆大小的一塊焦黑,明顯是做飯弄傷的,她放下筷子捧起他的手,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怎麽這麽不小心,疼不疼?”
池懷恩好笑的反手握住她,在她手上親了一下,“我們成親前,我就在院裏騰出來一間空屋子,做小廚房,以後想吃什麽,可以随便做,不用再去府裏的廚房那麽麻煩。”
他自己對于吃食不太在意,遇到林安瀾以前,他雖然學了一手廚藝,卻很少給自己做飯,就在顧府廚房吃,但既然已經成親,他就該照顧妻子,考慮她的感受才是。
雖然林安瀾從未說過,但池懷恩總覺得,自己應該對她更好一些。
吃過早飯,他們該再去拜會顧遠鵬和池鳳仙,池懷恩穿了身天青色長袍,他平日很少穿這種淺色衣服,看上去顯得格外精神,和林安瀾站在一起特別登對。
小夫妻倆和和美美往主院走去。
主院裏,池鳳仙正在頭疼,前幾天她派顧佑生去了外地,本是想讓他避開池懷恩的婚禮,誰知這個不省心的,離開前拐走了夏盈,他帶着夏盈在鄰縣游玩了幾天。
夏家那邊,一開始有夏輝幫妹妹遮掩,夏展業夫婦尚且沒有察覺女兒消失,但兩天後,何娟發覺不對,半夜去夏盈房裏一看,才發現女兒根本不在家。
在她的逼問下,夏輝只好硬着頭皮說妹妹有個同學,老家在鄰縣,她去找同學玩了,夏家立刻派人去了鄰縣,結果看到夏盈和顧佑生邊游玩,邊說說笑笑。
夏展業夫婦氣壞了,命人将夏盈和顧佑生捉了回去,昨天半夜,夏家特地派人把消息送到顧府,要求顧家給一個交代。
林安瀾和池懷恩攜手來到主院時,池鳳仙滿臉愁緒,畢竟顧佑生還被夏家關着呢。
池懷恩見她情緒不對,問了下,才得知顧佑生的事,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顧佑生也太膽大了,夏家那邊剛松口,他就做出這種事,這下夏家怕是要恨上顧家了。
池鳳仙捂住臉,氣得渾身發抖,“懷恩啊,佑生怎麽就不省心,他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也不用整日為他操心了。”
池懷恩道,“姑母,眼下最要緊的,是從夏家手裏把佑生帶回來,你別太擔心,夏家千金既然喜歡他,夏家二老應該不會為難他。”
池鳳仙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你說得對,這事得我和老爺親自出面,你去庫房裏挑些貴重禮品,我好拿去給夏家賠罪。”
池懷恩應了一聲,和林安瀾對視一眼,林安瀾和他一起向池鳳仙告辭,池鳳仙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兩人出了主院,池懷恩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庫房裏,幫姑母挑些禮物。”
新婚第二天就要工作,林安瀾理解地點點頭,回了池懷恩的院子,這裏現在也是她的住處了。
院門上題着兩個字“竹園”,名字看起來挺清幽的,但字跡模糊,匾額陳舊,看上去似乎歷經很多年了,院牆上爬着一些綠色藤蔓,推開門進去,竹園的面積比秋實院要小一些,院裏整齊坐落着三間相連的正房,以及兩間廂房。
其中一間廂房已經被池懷恩改成小廚房了,裏面立着爐竈,米面蔬菜等物一應俱全,另一間廂房算是個小型倉庫,擺着昨日客人送的新婚禮物等。
竹園另一側是空地,種着一小片竹林,夏日微風吹來,翠綠的竹子随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竹林旁擺着石桌石凳,不知是什麽石頭做的,看起來無比光滑,被洗涮得幹幹淨淨。
竹園裏沒有下人服侍,清淨得很,林安瀾從廚房拿了盤水果,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吃着。
池懷恩挑了些禮物,派人送給池鳳仙後,立刻回了竹園,他一進門,看到林安瀾坐在石凳上,翹着腿一晃一晃,看上去好不自在,石桌上堆了小山似的水果皮。
他失笑的朝她走去,林安瀾看向他,“太太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
池懷恩點點頭,在她對面坐下,也跟着吃了塊水果,道,“府裏有些悶,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林安瀾眼睛一亮,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整天在顧府打轉,還沒出去過,她期待地望着他,“城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池懷恩握住她的手腕,一使力,将她拉起來,“咱們邊走邊說。”
他們出去的時候,走的是後門,守門小厮叫鐵柱,正是當初錢富榮來顧家時,給林安瀾報信的那個,看到池懷恩和林安瀾,鐵柱整個人都僵硬了,彎着腰賠笑道,“池管家這是陪夫人出門呢。”
昨天喜宴上,拼了命給池懷恩灌酒的,他就是其中之一,今天猛的見到池懷恩,心裏還有點怵,希望池管家看在新婚的份上,不要計較。
池懷恩當然不會跟他計較,随手扔給他幾塊國外進口的洋糖,讓他分給守門的兄弟們吃。
鐵柱謝過他,等兩人走遠後,沒忍住跟身旁一個兄弟八卦道,“池管家這位夫人厲害啊,咱們以前都認為池管家這輩子無情無欲的,剃了頭發,都能去寺裏當和尚了。”
那兄弟道,“你少說兩句吧,小心被池管家聽到,罰月錢還是小事……”
鐵柱想象了一下池懷恩懲罰下人的手段,打了個哆嗦,捂住脖子不敢再開口。
鳳城是個交通發達的小城,南來北往許多客商都要經過此地,近些年,還有洋人來鳳城考察,傳進來了許多新鮮玩意兒,只是以顧遠鵬為首的守舊派,并不歡迎這種新鮮感。
池懷恩帶林安瀾去的,就是一些賣洋貨的商鋪。
那商鋪老板大概認識他,見他領着女子進來,便笑容滿面迎上前道,“池爺光臨敝店,真是令敝店蓬荜生輝吶,這位就是您的新婚夫人了吧?”
池懷恩握着林安瀾的手,與有榮焉的點點頭,“老板今日可要将你店裏的好貨都拿出來,供我們挑選一下。”
老板做了個請的姿勢,喜笑顏開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鳳城熟悉顧家的人,大都聽說過這位池管家娶的新婚妻子,以前是顧家大少爺的沖喜新娘,紛紛有了各種龌龊的猜測。
有罵顧家卸磨殺驢的,有臆測錢小草手段了得的,還有暗地裏嘲笑池懷恩的,但今日老板仔細看過他們夫妻相處時的場景,卻驚愕的發現,池懷恩對他這新婚妻子,竟然非常體貼。
直到他們離開商鋪好久,老板還沒反應過來,不是說錢小草貌若無鹽嗎?不是說兩人成婚是顧家逼迫嗎?可他剛才明明看到,兩人感情很和睦的樣子。
那錢小草長得也挺好看的,哪有傳說中那麽醜。
兩人在城裏逛了一天,直到太陽落山,林安瀾才拽着池懷恩的袖子,慢吞吞往顧家走去。
她累得差點都站不起腰了,池懷恩擔憂的望着她,“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林安瀾當然想,要是換個時代,甚至換個更開放的城市,她都可以爬在池懷恩背上,可這是鳳城,她得低調點,而且池懷恩還有大仇未報,不能在此時做出這種招搖的舉動。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道,“算了,我們走慢點就行。”
池懷恩盯着她看了看,叫了一輛黃包車,兩人坐了上去,林安瀾好奇的盯着黃包車看來看去,她經歷過太多時代,上次見到黃包車,好像還是上上個世界,在某個電視劇裏。
他們回到顧府,聽門房說顧佑生已經被接回來了。
池懷恩送林安瀾回竹園休息後,又去了秋實院,剛進院子,就聽到顧遠鵬的斥責聲,和池鳳仙維護兒子的哭聲。
池懷恩在門外停了片刻,才掀開簾子進去,屋內,顧佑生跪在地上,身上沒有什麽傷痕,就是看起來狼狽極了,整個人奄奄一息,好像很久沒有休息。
顧遠鵬看到他,止住責罵聲,對顧佑生冷聲道,“以後給我安分點!等和夏家千金成婚,就老老實實回海城讀書,不許再做出這種出格的事!”
說罷,他大步走了出去。
池鳳仙急忙将兒子從地上扶起來,心疼的讓他躺在床上,指揮花蕊給他拿些吃的,生怕餓壞了他。
池懷恩看了雙目無神的顧佑生一眼,問池鳳仙,“夏家同意這門婚事了?”
池鳳仙擦了擦眼淚,“哪有這麽容易,今日我和老爺好說歹說,那夏展業才同意放佑生回來,不過……他再不同意,佑生和夏盈出去游玩了幾天,同吃同住,他難道還想把夏盈許配給別人麽?”
池懷恩了然。
接下來的日子,顧家不知跟夏家磨了多少嘴皮子,承諾了多少好處,總算将這門婚事定了下來。
顧佑生肉眼可見變得高興起來,即使偶爾在府裏撞見林安瀾,也假裝不認識,林安瀾看他跟只鬥雞似的,覺得有點好笑,不過,很快另一件事找上了她。
錢家不知從哪聽說她被顧佑生休了,如今成了顧太太的幹女兒,還跟顧太太侄子成親了,再次找上門來。
這次錢父錢母親自來的,他們找到後門,剛巧遇上鐵柱當值,之前這兩位來顧府鬧過,但林安瀾不想見他們,就被鐵柱打發走了,錢父錢母不敢像錢富榮那樣,在顧府撒潑,很好打發。
但這次,鐵柱知道這兩位老人是池管家的岳父岳母,不敢怠慢,直接跑去報告給池懷恩了。
池懷恩聞言皺了皺眉,放下手頭正在忙的事,來到後門外,錢父錢母正在門口轉圈圈,臉上充滿了擔憂。
池懷恩打量着他們,他們和鳳城周邊鄉下大多數村民一樣,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錢家日子不好過,錢富榮輸掉三百塊大洋,還欠了一筆錢後,又被賭坊的人打斷了腿,錢父錢母這段時間愁白了頭發。
賭坊的人不斷上門要賬,可錢家連給錢富榮補身體的錢都沒有,哪來的錢還賬?
看到顧家的面子上,他們不敢打錢父錢母,卻将錢家能搬的東西搬空了,錢父錢母好容易找另外幾個女兒,湊了一點錢,誰知錢富榮身體剛好一點,又拿着錢去了賭坊。
這次錢富榮輸了之後,是被擡回去的。
錢父錢母沒辦法,聽說錢小草如今被顧太太認了幹女兒,還嫁給了顧府的管家,就跑來借錢。
“你們就是錢小草的父母?”池懷恩雙手背後,臉繃得嚴肅,看上去不怒自威,自有一種強大的氣勢。
錢父錢母看到他,吓得膝蓋都是軟的。
錢父名叫錢貴,現實與他的名字并不相符,他窮了一輩子,原本家中的進項,足夠一家子吃飽穿暖,但他養了個敗家的兒子,錢富榮從小被嬌慣着,天天要吃肉,每個月都要穿新衣服,家裏那點錢,哪夠填補他的胃口。
但為了滿足兒子,他和妻女勒緊褲腰帶,節衣縮食,今天他和老妻來顧府,穿的還是打補丁的衣服。
“你,你是?”望着池懷恩,錢貴自慚形穢地彎下腰。
池懷恩目光深沉望着他們,道,“我姓池,是錢小草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