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招人

別看王有福在自己家裏人面前蠻橫,如今見趙歸出面,那是半點不敢惹他的。

他是怕趙歸的,此時從地上爬起來,朝女兒狠狠瞪了眼,便灰溜溜的轉身走了。

瞧他神情,想來小來男回去定不會好過。

周梨花當真是可憐這個小丫頭,但這事兒到底是旁人的家事,她便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能做的不過是護住小丫頭一時罷了。

既然已到了家門口,周梨花便對趙歸擺擺手:“你回去吧。”

趙歸點頭,轉身回去。

兩只小奶狗尾巴搖啊搖,四只狗眼跟着趙歸的動作移動。

其中一只站起來,路都走不穩,搖搖晃晃地扭着身子跟着趙歸走,另一只見自己的狗兄弟動了,也歪歪扭扭跟着走。

周梨花走過去,彎腰一手一只将兩只狗子拎起,也不将它們的掙紮放在眼裏。

又看向站在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小來男,道:“跟嬸嬸回家,嬸嬸給你拿些吃的。”

小來男倒是很不怕生,從剛才被趙歸吓也不哭就能看出這孩子是個膽大的,她看着周梨花點了點亂糟糟的小腦袋瓜,也不說話。

然後就跟在她身後進了趙家的院子。

她關上大門,将兩只狗崽子放到地上,又牽着小來男到水井邊,打了桶水給她洗臉洗手。

這小丫頭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澡了,臉上糊了一層泥,都看不出原本的皮色了。

小來男始終沒說話,就這般靜靜地看着她,任由她擺弄着,乖巧地讓人恍惚以為是個小木偶。

洗完了之後,她将小丫頭抱到凳子上坐着,柔聲道:“我去屋裏給你拿好吃的,有你愛吃的饴糖,你乖乖坐在凳子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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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來男點了點頭:“好。”

她便進了屋子。

原本家裏其實沒什麽零嘴吃的,不過這幾日趙歸買了些,她不舍得吃,便省下了不少都用油紙包好,藏在卧房的櫃子裏。

這會拿出來一些,剛将櫃子門關上,忽地聽見外面傳來狗叫。

她連忙轉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一看。

卻見小來男手裏正拿着柴火棍子,對着兩只小奶狗亂打。

兩只小狗将将滿月,犬牙都還沒長結實,此時正一邊逃竄,一邊沖着小來男威脅的‘汪汪’叫。

但就片刻的功夫,小來男的棍子已經将兩只小狗堵到牆角,再其中一只小狗身上結結實實打了一棍子。

小奶狗的慘叫聲頓時傳來,另一只小狗護着自己的狗兄弟,沖着小來男叫的更起勁。

周梨花連忙喊了聲:“小來男!”

小來男聞言轉身,一雙眼睛懵懂地瞅着窗內的周梨花,下一刻眼睛落到她手中的糕點上,将手中的棍子丢到地上跑過去。

在窗子外面朝她伸出小手。

周梨花抿唇,低頭看着還沒自己腰高的小丫頭,卻見她眼神純粹,好似全然不曉得自己方才做了錯事。

她心中難免有些複雜,轉身出了屋子。

剛一出來,小來男便走到她跟前,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裏的糕點,聲音有些急:“嬸嬸,給我吃。”

她蹲下身,正要說話,小來男忽然便伸手來搶她手裏的糕點,她動作快,将拿糕點的手背到身後去。

看着小丫頭道:“給你吃糕點可以,但往後不許再欺負小狗知道嗎?”

小來男連忙點頭:“好,嬸嬸給我!”

周梨花這下才将糕點遞到她手中。

拿了糕點的小丫頭轉身就跑了。

兩只狗原本一直沖小來男叫個不停,這會兒見到人跑了,就要追上去,被她一手一只給攔了下來。

她倒也不怪小丫頭欺負她家狗,想來這小丫頭從小沒人管,動不動就挨罵挨打,以往也聽說這丫頭到兩歲了還不會說話。

想來家裏根本無人教她對錯,本就是個可憐孩子,她又如何責怪的起來。

倒是這兩只小狗崽子倒是記仇的,此後只要見到小來男,就要沖過去叫喚威脅一通。

這事兒到底讓周梨花心情有些不好,晚上又被迫着給趙歸纾解時,便忍不住提起了小來男的可憐的處境。

哪知趙歸卻是半點反應也無。

這兩日夜裏,她與趙歸說話,他總歸時願意搭理一二了,讓她覺着趙歸是為了哄着她幫他。

但他願意接自己兩句話,她自也是高興的。

此時見趙歸神情冷漠,全然不在意的模樣,她便心裏一咯噔,問:“你可是覺着王家那家人做的事情無錯處?”

趙歸道:“人家的事,與我何幹?”

她的心忍不住梗了梗,語氣別扭地問:“若将來咱們生了閨女,你……你可是會不喜歡?”

趙歸這下看着她,目光深了兩分:“可是月事幹淨了?”

周梨花:“……”

依誮

月事是幹淨了,昨日便幹淨了。

但此時她心中不爽利,背過身去,不願理會趙歸。

到底是今日已經疏解過,趙歸也不追問,只摟着懷中柔軟的嬌軀,滿足的閉眼入睡。

又過了幾日,打鐵鋪子算是徹底建好了,趙歸花了幾文錢請孔家的孔承志寫了張招工告示貼在牆上。

這張告示貼上去,自是引來不少嘲笑,就連小劉氏也叫周梨花勸趙歸慎重些。

因着王嫂這些天都被關在家裏,她因不怕遇到王嫂尴尬,憋了幾日後也有些憋不住,又開始去孔家後院閑談,大家言語間都勸着她莫要做賠本的買賣。

這叫周梨花不免有些擔憂。

但左右她先前已經決定信了趙歸,且鋪子都已經建好了,哪有說不做就不做的道理。

只是招人的事卻是得慎重些,便将自己的擔心與趙歸提了,卻聽他道自己心中有分寸。

到底家裏營生該是男人管的,她雖擔憂,卻也限制不得趙歸的,最後也只能由着他,只是不是便關心地問一問他手裏可還有銀子。

得知三十幾兩的銀子,如今還剩二十九兩,便深覺這些日子花費太大。

鋪子的工程做了十三日,共請了六人,這便是一大筆開銷,每日買菜買肉也是這錢裏出的。

加上招工告示上寫的不止招打鐵匠,還要招個幹雜活的,給打鐵匠的月奉是二兩銀子,畢竟是個苦累又悶熱的活計,自然不能給少,幹雜活的一個月給二錢半銀子,比尋常店鋪酒樓的活計高出半錢銀子每月,這也是因着打鐵鋪子比旁的地方熱些累些。

且他們家是不管飯的。

原本周梨花主動提議,大不了多管頓飯,一個月少給半錢銀子的,但被趙歸否了,說太麻煩。

她可不嫌麻煩,她只心疼錢。

到時候一旦立了契,便是家裏鋪子沒有生意,人家的工錢也是得給的。

然而趙歸又不聽她的。

因着月奉高,人倒是很快就招齊了。

招的打鐵匠是先前就開過打鐵鋪子的孫誠,他家原本是小有些財産的,因着家裏有不少田地,前些年為做生意賣了家裏不少田地,結果再息羅縣做打鐵鋪子賠了個底兒掉,也就老老實實地回鄉下繼續種地了。

最近聽人說趙歸地打鐵鋪子招人,便過來試試。

因着打鐵匠雖然苦累,但到底比種地掙得多。

孫誠也是個身形彪悍的,雖比趙歸還是差了些,但走在大街上也是個小偷見了都躲的主兒。

長相還算周正,聽說今年二十八了比趙歸大了三歲,也是正值壯年。

但別看只比趙歸大三歲,人家卻已是有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現下妻子肚子裏還揣着一個,聽說大女已經十三,再過幾年便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他是壓力大,直言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只想多掙些銀子養家裏的娃娃。

比較湊巧的是,招來的夥計竟是北街孫家的,也就是前些日子抱狗的那家的二子。

這些日子周梨花與兩只狗崽子倒是混熟了,每日她走到哪,小狗崽子們便要跟到哪,不過趙歸回來,便都不黏着她了,都跟在趙歸屁股後面搖頭晃腦地邀寵。

便是晚上要睡了,兩只小狗崽子也要在門外用爪子扒門,非得等趙歸将它們訓斥一頓,才能嗚嗚噎噎地老實下來。

周梨花都忍不住心想,小劉氏說的倒是不錯,這小狗崽子這般喜歡趙歸,當真算得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她又是也少不得有些沾酸吃醋,畢竟每日喂狗的是她,出門帶着狗到處溜的也是她,到頭來比不過趙歸這個不怎麽搭理它們的了。

這幾日事多,趙歸倒是晚上倒是沒怎麽勉強她了,她倒是心滿意足,每晚幫他草草了了事後便睡,睡得很是香甜。

但終究好日子過的快,趙歸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兒。

這日便按耐不住,周梨花伸出的手被他按住。

趙歸眼中透着難以壓抑的欲求:“今日,該同房了。”

她有些怯怯,小聲道:“我……我不大會。”

趙歸手上的粗繭,磨着她的臉頰:“無需你會,只需配合些便是。”

其實他自己也不過是個新手,不過他神情語氣皆是鎮定,叫人忍不住信任。

周梨花還是怕,但這麽些日子,她也算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此時也不願一直退縮。

将臉埋在趙歸胸前,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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